第77章 天理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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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鼓晨鍾撞碎九重雲霄的寂靜時,包拯已在天理院正堂案前鋪開三丈長的輿圖。輿圖上,關雎天河如銀鏈蜿蜒,鵲橋崩塌處用朱砂畫了個觸目驚心的十字——那缺口像天河之眼,冷冷注視著堂下戰戰兢兢的人影。
    “敖曌,你看這橋基走向。”包拯指尖劃過輿圖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標記,“左小右呈交的工料清單裏,天河石用量比實測多出三成。”
    敖曌俯身細看,墨色廣袖拂過案幾,袖口繡著的獬豸圖騰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易安昨日帶水軍勘測,發現橋基下埋的竟是凡鐵。天河石本應鎮水,用凡鐵替代......”她聲音陡然低沉,“這不是疏忽,是蓄意謀財害命。而作為橋體重要支撐的橋柱設計規劃中本應用我南海的珊瑚岩柱,可據我父王講,天星建築工坊隻從南海購得不足四成……”
    “什麽?”包拯一時無語。
    “更為奇葩的是……”
    正說著,門外傳來鎖鏈輕響。一個佝僂身影被獄卒架進堂來,正是天星建築工坊房主左小右。此人往日油光水滑的麵龐如今灰敗如土,見到包拯時突然掙脫桎梏,“撲通”跪倒在青磚上,額頭磕得咚咚響:“包大人!同窗之誼......您總得給卑職一條活路!”
    包拯放下羊毫筆,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團暗影:“左小右,你可知‘投案自首’四字怎講?”他起身走到左小右麵前,玄色官靴碾過對方顫抖的指尖,“天庭學院求學時,夫子教我們‘法者,天下之程式’,你當初背得比誰都熟。”
    左小右猛然抬頭,眼裏閃過一線希望:“您還記得?當年在學院,卑職總幫您抄錄天條典籍......太白院長還誇咱們是‘雙璧之材’......”
    “住口!”包拯猛地一拍驚堂木,震得堂前“正大光明”匾額上的灰塵簌簌掉落,“太白金星是院長又如何?本院隻認法理!你且聽好——”他屈指一一點數,“主動投案、如實供述、配合調查,三者缺一不可,方可構成投案自首,揭發之事查實,才會確認重大立功。投案自首,重大立功,依《天條大法》第十七條,可酌情減輕或從輕處罰,望爾能正視此問題,莫心存僥幸,若再拿舊情搪塞,休怪本府動用刑具。”
    左小右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卷泛黃的契書,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卑職......卑職確實轉包了工程。可這都是迫不得已啊!豬成能那廝仗著天河水師偏將的身份,帶刀逼我簽的轉包文書!您看這手印,都是被逼的!”
    “豬成能?與前天蓬元帥豬悟能是什麽關係?”
    “義子、義父關係!”
    “好,把契書呈上來!”
    契書上“左小右”三字歪歪扭扭,指印邊緣有明顯的抓痕。敖曌接過契書時,突然嗅到一絲異樣的香氣——那是啟明殿特有的沉水香。他與包拯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頷首,示意繼續追問。
    就在此時,堂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名獄卒匆匆入內,單膝跪地:“大人,有對夫婦自稱涉案,要投案自首。”
    “帶上來。”包拯重新落座,目光落在堂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素白羅裙,裙角沾著星砂粉末,每走一步便灑落幾點微光。緊隨其後的男子身披粗布短打,肩帶處繡著半朵殘損的牽牛花——正是牛郎織女。
    左小右見狀猛然站起,腰間玉佩“當啷”墜地:“你......你們怎麽來了?!”
    織女扶著牛郎跪下,聲音輕如鴻毛卻字字清晰:“聽聞天理院追查鵲橋之事,民女特來陳情.....”
    “民女?”包拯看了看滿麵淚痕的織。
    牛郎,這位天庭房地產開發工坊的坊主,此時跪在織女身旁。
    “包大人,喜鵲大橋確實是掛在天庭開發工坊之名建設,可實際操控均在……”
    “住口!”左小右突然暴喝,“你們夫婦分明是嫉妒鵲橋成全天仙姻緣,故意陷害!”他轉向包拯,額角青筋暴起,“包大人明鑒,這等刁民豈能接觸到啟明殿手諭?定是受人指使!”
    牛郎抬起頭,眼眶通紅:“左工坊主可知,我女兒昨日在鵲橋舊址玩耍時險些落水?”他擼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猙獰的灼傷——那是被崩塌的橋石燙傷的痕跡,“小民知天條不容欺瞞,若不說出真相,如何麵對天下有情人?”
    堂內氣氛驟然凝固。包拯忽然想起玉帝提及鵲橋建設時曾說“耗時良久”——原來早在數年之前,腐蝕橋基的陰謀便已埋下。他轉頭看向敖曌,後者正用指尖蘸取瓶中液體,指尖瞬間泛起黑氣。
    “左小右,”包拯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卻比雷霆更令人心悸,“你說豬成能逼你轉包,可為何他死後,你反而用更低劣的凡鐵替代南海珊瑚柱以及天河石?你說太白金星手諭不假,可為何啟明殿的沉水香會出現在轉包契書上?”他猛然抽出驚堂木,“本院給你最後機會——是你自己招,還是等天庭學院太白金星院長來陪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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