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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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院朱紅大門在身後緩緩閉合,鎏金門環上的饕餮紋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像極了王勃方才審訊時那雙銳利的眼睛。
呂不韋攏了攏錦緞長袍的領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是當年他與王勃、豬全能同遊天庭學院時,三人共鑄的“同窗佩”,如今卻成了刺在心口的尖針。
“王副院長,同窗一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方才在審訊室,王勃拿著轉賬記錄步步緊逼,字字句句都在拆穿他“被蒙騙”的謊言,那副鐵麵無私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當年在學院一同翻牆偷摘仙桃的情誼?
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釋然。在三界商海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他早就明白,情誼在利益麵前不過是薄紙一張。就像豬全能,當年在學院裏跟在他身後“呂大哥”喊得親熱,如今不也借著他的投資種罌粟、製極樂膏?還有摩昂,明明是天河分院院長,卻為了挽回敗局,主動和他串供,把“不知情”的戲碼演得滴水不漏。
“說到底,都是各取所需罷了。”呂不韋理了理衣擺,正要登上等候在外的雲輦,腦海中卻突然閃過敖曌的臉。那位天理院副院長,曾是王勃的未婚妻,後來因誤會分手,下凡曆劫時嫁給了凡間的趙明誠轉世的韓信)。而韓信恰好是上個月大敗豬全能轉世後為張汝舟)的將領,這其中的糾葛,倒像是上天編排的戲碼。
他正想得入神,忽然一陣狂風毫無征兆地襲來。天庭的風向來和煦,即便起風,也隻會吹動衣袂,可這陣風卻帶著一股蠻力,像無形的巨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領,將他往空中拖拽。
“何人在此作祟?”呂不韋驚怒交加,伸手去摸腰間的護身玉符,卻發現身體被狂風裹挾著,根本無法動彈。他抬頭望去,隻見雲層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身影——豬鼻、大耳,腰間掛著九齒釘耙,正是淨壇使者豬悟能!
“呂坊主,別來無恙啊。”豬悟能的聲音像悶雷般響起,帶著幾分戲謔,幾分寒意。
狂風漸漸平息,呂不韋被一股力量托在半空,腳下是翻騰的雲海,遠處的天庭宮殿縮成了小點,讓他心頭陣陣發顫。
“原來是淨壇使者前輩!”呂不韋強壓下恐懼,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前輩突然喚晚生前來,不知有何吩咐?晚生定當效力。”
他深知豬悟能的身份——雖是佛門弟子,卻在天庭頗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是豬全能的義父。如今自己剛在天理院把罪責都推給了豬全能,此刻被豬悟能堵住,絕非好事。
豬悟能冷笑一聲,九齒釘耙在手中轉了個圈,耙齒上寒光閃爍。
“吩咐?我怎麽敢吩咐呂坊主?你在天理院可是威風得很啊——把種植罌粟、販賣極樂膏的罪責,都推到了我那不成器的義子身上,自己倒脫得幹幹淨淨,真是好手段!”
呂不韋心中一緊,麵上卻依舊鎮定。
“前輩誤會了!晚生絕非有意推卸責任,實在是……實在是當初投資時,豬全能賢侄說的是‘凡界藥材生意’,晚生哪裏知道他竟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若早知如此,晚生便是傾家蕩產,也絕不會給他半分銀兩!”
“哦?是嗎?”豬悟能眯起眼睛,目光像刀子般刮過呂不韋的臉,“我那義子說,當初是你主動找他,說‘凡界有種植物,若能規模化種植,利潤堪比蟠桃’,還給他指了流沙河那塊地。呂坊主,這也是誤會?”
這話如驚雷般炸在呂不韋耳邊,他沒想到豬全能竟會把這些細節告訴豬悟能。他強作鎮定,擺了擺手。
“前輩,這絕對是豬全能賢侄記錯了!晚生隻是個商人,哪裏懂什麽‘特殊植物’?定是他為了脫罪,故意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豬悟能突然提高了聲音,狂風再次湧起,將呂不韋的長袍吹得幾乎撕裂“你可知我那義子與摩昂打仗,虧空了多少銀兩?流沙河的罌粟田被天兵損毀大半,極樂膏的銷路也斷了,如今手下數千弟兄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倒好,在天庭吃香的喝辣的,還想把自己摘幹淨?”
呂不韋這才明白,豬悟能找他,根本不是為了追究罪責,而是為了錢。他心中稍稍鬆了口氣,隻要能用錢解決,就不算難事。
“前輩息怒!”他立刻說道,“豬全能少帥與摩昂院長交戰,也是為了維護自身權益,晚生心中敬佩。至於虧空……晚生願意出資相助,隻是不知前輩需要多少銀兩?”
豬悟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卻依舊冰冷。
“維護權益?說得倒是好聽。我要的不多,隻要你大象金櫃坊三成的資產。”
“什麽?三成?”呂不韋臉色驟變,失聲叫道,“前輩,這萬萬不可!大象金櫃坊是晚生幾十年的心血,三成資產足以讓金櫃坊元氣大傷,甚至破產!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減少一些數額。”
“高抬貴手?”豬悟能冷哼一聲,九齒釘耙猛地指向呂不韋,“當初你投資我義子時,怎麽沒想過高抬貴手?如今我義子落難,你卻舍不得拿出三成資產?呂坊主,你可要想清楚,我雖是佛門弟子,卻也能讓你在三界無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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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帶著威脅,目光中充滿了壓迫感。呂不韋心中權衡利弊:若是不給,豬悟能定然不會放過他,說不定還會在天理院麵前揭發他的罪行;若是給了,三成資產損失慘重,金櫃坊的生意恐怕會一落千丈。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豬悟能又開口了。
“我知道你在天理院有人,也知道你和摩昂串供。但你別忘了,我是淨壇使者,背靠西方佛門。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被蒙騙’的謊言不攻自破,到時候,你不僅要失去金櫃坊,還要被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
這番話徹底擊潰了呂不韋的心理防線。他深知豬悟能的能量,若是真的撕破臉,自己絕無好果子吃。
“前輩,晚生……晚生答應你。”呂不韋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隻是三成資產數額巨大,還請給晚生三日時間,待晚生整理好賬目,便將銀兩送到流沙河。”
豬悟能滿意地點了點頭,狂風漸漸平息,他伸手一推,將呂不韋送回地麵。
“三日之後,我會派人去金櫃坊取銀兩。若是你敢耍花樣,後果自負。”說完,他身形一晃,消失在雲層中。
呂不韋癱坐在地上,冷汗浸濕了錦緞長袍。他望著豬悟能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三成資產,幾乎是他一半的身家,這一次,他算是栽在了豬悟能父子手中。
“豬悟能,豬全能……”他低聲咒罵著,緩緩站起身,“今日之辱,我呂不韋記下了。來日,我定要讓你們加倍奉還!”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天庭的宮燈一盞盞亮起,照亮了朱紅的宮牆,卻照不亮呂不韋心中的陰霾。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登上雲輦,朝著金櫃坊的方向駛去。三日之內湊齊三成資產,這比剜心還要讓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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