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老狐狸也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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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寧大殿之內。
    武懿緩緩坐直了身體,慢慢緊鎖起了眉頭。
    她的身影纖細,卻仿佛承載著整個王朝的重量。
    先帝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剩下的,隻是這吃人的宮廷和虎視眈眈的群臣。
    她想起被擒的秦王那怨毒的眼神,想起宰相周淮安那永遠笑眯眯卻深不見底的臉,想起那些表麵上恭順、背地裏卻議論“牝雞司晨”的官員。
    軟弱,就是滅亡。
    仁慈,就是自殺。
    葉展顏的計劃,毒辣,卻能最快地穩定局勢。
    或許會留下罵名,但……活下去,掌握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這個葉展顏就是先帝派來“拯救”自己的!
    想到這裏,武懿緩緩站起身來。
    燭光映照著她的側臉,一半明亮,一半陰翳。
    “展顏,”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決絕的冷意,“你所言,甚合哀家之意。擬旨吧,這事就全權交給你去操作。”
    葉展顏心中巨石落地,再次深深叩首說道。
    “奴才,遵旨!定當竭盡全力,為太後,掃清奸佞,穩固江山!”
    武懿聞言莞爾一笑,而後看著對方輕聲說道。
    “哀家剛剛想起,有件正事你可一直沒做過呢!”
    說著,她重新坐回鳳榻,輕輕撩起了自己的裙擺。
    看到這一幕,葉展顏的麵色瞬間成了豬肝色。
    不是吧?
    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去嗎?
    這娘們咋還惦記這事呢?
    看到葉展顏站在原地發呆沒動作。
    武懿立刻有些不滿的微微蹙眉提醒。
    “還不快去淨口?”
    葉展顏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像是認命一樣輕輕點頭轉身。
    子時末刻,葉展顏才手持太後密令與東廠提督令牌,走出了慈寧宮那沉重的宮門。
    夜色如墨,寒風凜冽,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灼熱與眼底的冰寒。
    他知道,從他踏出這道門開始,他就不再是那個需要小心翼翼、仰人鼻息的奴才,而是代天行罰、權傾朝野的葉提督。
    一場席卷朝野的風暴,就在這幽靜密談中,拉開了序幕。
    他葉展顏終是要舉起屠刀了!
    首先,他讓人將曹長壽革職關入東廠受審。
    然後,他將所有東、西廠的爪牙都召集了在了一起。
    “行動!”
    他對著黑暗中無聲聚集的一群黑影,隻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
    刹那間,原本沉寂的京城被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敲門聲和嗬斥聲撕裂。
    東、西廠的番子們如同出閘的惡犬,手持駕帖,按照葉展顏早已擬好的名單,撲向一處處朱門大宅。
    兵部尚書府、禮部侍郎邸、大理寺卿官廨……
    高門顯貴之家,今夜皆不能寐。
    年邁的兵部尚書孫承宗還在燈下翻閱邊關奏報,就被破門而入的番子直接鎖拿,罪名是“勾結秦王,暗通款曲”。
    禮部侍郎正在妾室房中安睡,被從被窩裏拖出,冠以“誹謗太後,意圖不軌”。
    素有清名的大理寺卿鄭元培,則因“審理秦王案不力,有意拖延”的莫須有之罪鋃鐺入獄。
    哭喊聲、爭辯聲、打砸聲此起彼伏,昔日莊嚴肅穆的官邸瞬間淪為修羅場。
    家眷仆從驚慌失措,眼睜睜看著家主被如狼似虎的番子帶走,家產被迅速查封登記。
    這一夜,東廠和刑部的大牢人滿為患,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秦王一黨的官員幾乎被連根拔起,其家產悉數充公,歸入國庫,家眷無論老幼,盡數被貶為奴籍,等候發落。
    鐵腕之下,血腥味混合著恐懼,迅速彌漫了整個京城的上空。
    次日清晨,東廠衙署。
    葉展顏幾乎一夜未眠,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他正聽著下屬匯報一夜的“戰果”,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宰相大人到!”
    葉展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整理了一下衣袍,緩步迎出。
    隻見當朝首輔,三朝元老周淮安,麵色鐵青,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徑直闖了進來。
    這位平日裏總是笑眯眯、一副和事佬模樣的老宰相,此刻終於難掩驚怒。
    “葉提督!”
    周淮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你昨夜做的好大事!”
    “兵部尚書、禮部侍郎、大理寺卿……”
    “這些人皆是朝廷重臣,你說抓就抓,可有真憑實據?”
    “如此大肆株連,攪得朝野不寧,人心惶惶,你意欲何為?!”
    葉展顏不慌不忙,躬身行禮,態度看似恭敬,語氣卻寸步不讓。
    “周相爺息怒。下官奉太後懿旨,清查秦王逆黨,維護朝綱。”
    “而且東廠所抓之人,皆證據確鑿,絕非妄動。”
    他一揮手,早有準備的番子立刻抬上幾個沉甸甸的木箱。
    “周相爺請看……”
    葉展顏隨手拿起幾份卷宗。
    “這是孫尚書與秦王門下往來密信的抄本。”
    “這是禮部侍郎在私宴上非議太後的證人證詞。”
    “這是大理寺卿故意壓下對秦王黨羽彈劾奏章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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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樁樁一件件,皆鐵證如山!”
    “下官不過是依法辦事,為太後和陛下清除奸佞罷了。”
    周淮安接過那些“罪證”,越看越是心驚。
    其中一些細節之詳實,牽連之廣泛,連他這個宰相都未曾掌握。
    他原以為葉展顏隻是借題發揮,排除異己。
    但沒想到對方竟能拿出如此多看似無可辯駁的證據。
    這些證據真假參半,有些或許是陳年舊賬,有些根本就是羅織構陷。
    但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誰又敢、誰又能去深究呢?
    老宰相的手微微顫抖,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那張俊朗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冷酷與自信。
    他明白,葉展顏背後站著的是鐵了心要鞏固權力的太後,而葉展顏本人,則是一條鋒利無比、且毫無顧忌的惡犬。
    “即便如此……也該交由三司會審,豈能由東廠一家獨斷?”
    周淮安的底氣已然不足。
    “事急從權,太後有旨,特事特辦。”
    葉展顏淡淡一句,便將所有程序上的質疑擋了回去。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
    “穩定壓倒一切,想必相爺也能體諒太後的苦心。”
    公事上的交鋒,周淮安已徹底落入下風。
    他沉默片刻,臉上怒容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疲憊和無奈。
    他揮了揮手,示意隨從退到遠處。
    葉展顏心領神會,也讓周圍的番子退下。
    偌大的廳堂,隻剩下他們二人。
    周淮安壓低了聲音,臉上擠出一絲近乎懇求的神色。
    “葉提督,公事已畢,老夫有一件私事相求。”
    “相爺請講。”
    “我家夫人……入宮陪伴太後已有數日。”
    周淮安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焦慮。
    “夫人她……身懷有孕,不宜久居宮中勞累。”
    “希望葉提督能在太後麵前美言幾句,讓夫人早日回府靜養。”
    葉展顏心中冷笑。
    什麽陪伴太後,分明是太後將宰相夫人“請”入宮中作為人質,以防這位位高權重的老宰相在清洗中有所異動。
    周淮安此刻提起,既是擔憂妻兒安危,也是一種試探和妥協的信號。
    葉展顏立刻換上寬慰的表情,語氣誠摯說道。
    “相爺放心,夫人身體安康,在宮中備受禮遇。”
    “隻是最近朝廷動蕩,京城不甚安寧,太後也是擔心夫人安危,才留她在宮中小住幾日,以示恩寵。”
    “待局勢穩定,風平浪靜之後,下官一定親自奏請太後,風風光光地將夫人護送回府。”
    “相爺盡管安心處理朝政便是。”
    這番話,既是回答,也是警告。
    “局勢穩定”意味著清洗完成,太後權力鞏固。
    “風平浪靜”則要求周淮安在此期間保持沉默,不得幹涉。
    承諾是未來的,威脅是當下的。
    周淮安何等老辣,豈會聽不出這弦外之音?
    他深深地看了葉展顏一眼。
    那眼神複雜,有憤怒,有忌憚,最終化為一片沉寂。
    他拱了拱手,再無多言,轉身離去,背影竟有幾分佝僂。
    “周相慢走,卑職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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