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傳統觀念裏，男主外，女主內，仿佛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千百年來不外如是。
    在老朱家，這種傳統的分工模式也體現得尤為明顯。
    就像是馬皇後喚來了高陽秋，讓他去給朱樉和鄧氏好好說一下事情時，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和朱標父子倆全都沒有異議。
    與此同時，馬皇後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來到了寢宮。
    寢宮內，常氏和觀音奴正圍坐在首飾盒旁，精心挑選著各式各樣的首飾。
    常氏拿起一支金簪，在觀音奴的發髻旁比劃著，笑著說道：“妹妹，這支簪子配你可真是好看極了。”
    觀音奴聞言，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正欲回應，卻見馬皇後走了進來。
    二女急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禮。
    馬皇後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親自將觀音奴扶起。
    觀音奴隻覺得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心中既感動又有些受寵若驚。
    許是敏銳地察覺到馬皇後似乎有話要單獨對觀音奴說，常婉兒聰慧地主動開口說道：
    “母後，我先去看看雄英，不然小家夥一會兒又要鬧了。”
    馬皇後輕輕地點點頭，示意小梅和小蘭送一下常氏。
    常氏微笑著向馬皇後和觀音奴告退，在小梅和小蘭的陪同下，緩緩走出了寢宮。
    等三人走後，偌大的屋內就隻剩下馬皇後與觀音奴二人。
    觀音奴站在那裏，身體微微顫抖，臉上的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馬皇後看著觀音奴這副模樣，輕輕她走到身邊，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溫柔地說道：“觀音奴，別那麽緊張，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放鬆些。”
    “是，母後。”觀音奴輕聲答應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自然。
    盡管她努力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抑製不住地流露出慌張。
    馬皇後看著她，眼神中滿是關切，緩緩說道：“你和樉兒成婚也有六年之久了吧。”
    觀音奴聽聞此言，或許是想到了過往的種種，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身體也微微搖晃了一下，但依舊輕輕地點了點頭。
    馬皇後心中滿是心疼，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和憐惜：“老二那個孽障真不是個東西，算是苦了你了。”
    觀音奴聽著馬皇後的話，心中七上八下，她不確定馬皇後此言究竟何意，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好接話。
    看著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馬皇後索性挑破了話題，直接問道：“敏敏，你和老二成婚六年了，還未曾同房吧？”
    當"六年"二字從馬皇後口中說出時，觀音奴猶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她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想起了至正二十八年深秋被俘的記憶：
    汾陽王府的駝鈴猶在耳畔，明軍的馬蹄已踏碎了她十五歲生辰。
    阿兄王保保親手雕刻的檀木妝盒，也在那場變故中不知道丟去了哪裏。
    越想到這兒，觀音奴越發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盡管如今坤寧宮地龍燒的旺，可也暖不透她骨血裏的寒徹。
    還有，她也想到了被朱元璋賜給朱樉大婚時，朱老二竟然嫌她"膻氣"，命人將她的蒙古袍服盡數焚毀。
    還有那新婚夜的情景，紅燭泣淚中，朱樉將《大明律》摔在她麵前，指著"蒙古人不得為正妃"的律條對她冷笑"若不是父皇要用你招降王保保，你連給本王提鞋都不配"。
    包括秦王府的下人也一樣，在朱樉的放縱下，竟敢笑她這個主母是個"蠻夷"，甚至有時候還會為了討好朱樉和鄧氏故意羞辱她。
    這些種種，那可太多了......
    此刻馬皇後那句"未曾同房"的詰問，像把淬毒匕首精準刺穿她用六年隱忍織就的鎧甲。
    “敏敏？”
    聽到馬皇後的呼喚，觀音奴頓時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當即跪地，聲音顫抖地說道：
    “母後，兒臣該死，望母後恕罪！”
    看著觀音奴顫抖的樣子，馬皇後心中無奈歎了一口氣。
    她緩緩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寬慰道：“敏敏，起來吧，母後知道這不是你的錯，都怪老二那個混賬東西。”
    觀音奴聽著馬皇後略微真誠的話語，心中的緊張和恐懼漸漸消散。
    她抬起頭，見馬皇後這話並非作假，這才慢慢起身，站在馬皇後身旁，眼神中多了一絲安心。
    而在坤寧宮正殿，高陽秋已經將馬皇後吩咐他的話說給朱樉聽了。
    此時的朱樉，腦子還有點兒懵，他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把目光轉向了朱元璋和朱標，隻見自家老爹坐在那裏，神色平靜，而大哥朱標則偷偷對他點點頭。
    見到這樣子，朱樉這才確定高陽秋不是在哄著他玩兒。
    這時，朱元璋緩緩開口問道：“老二，你就說吧，你小子願意怎麽選？”
    見朱元璋主動開口問他，朱樉不敢有絲毫猶豫，他“撲通”一聲跪下，挺直了腰板，毫不猶豫地說道：
    “父皇，兒臣願意答應秋哥剛才說的，請您和大哥放心，兒臣保證，我秦王一脈，將是我大明在後世的一把利刃，定當為我大明江山披荊斬棘，保駕護航！”
    “行了，起來吧！”朱元璋輕抬一下手，對著朱樉道，“老二，這次你記住，這是咱最後一次縱容你了！等會你母後出來，會給你一個結果，以後，你當耗子為汁！”
    老朱這話盡管不是那麽客氣，但是朱樉聽懂了。
    不僅是朱樉聽懂了，就連他旁邊一起跪著的鄧若靈也聽懂了。
    她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說實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當正妃的女人也不是個好女人。
    更何況，鄧若靈和朱樉青梅竹馬，嫁給朱樉當正妻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
    不過旋即，她有些失落。
    朱樉為她犧牲的太多了，說白了，朱樉的秦王尊位雖然看似目前還在，但是一旦他們倆有了兒子，朱元璋會第一時間把朱樉的秦王之位轉嫁到她兒子頭上。
    想想朱樉為了她犧牲了這麽多，鄧若靈看向朱樉的眼神都一時間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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