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亮被厚重的雲層遮蔽，整片海域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骷髏島外圍二十裏的海麵上，一艘通體漆黑的單桅帆船正小心翼翼地穿行在礁石間。船上沒有任何燈火，隻有船頭那個獨眼龍巴赫，趴在船首用微弱的星光辨識著水下的暗礁。
    程處默蹲在他身後，手裏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刀尖抵在巴赫的腰間。
    “老實點，要是敢耍花樣，俺閹了你。”
    巴赫哆嗦了一下，聲音顫抖：“大人放心，小的絕不敢有二心。前麵就是魔鬼後門了，那裏…”
    “閉嘴！”程處默一把摁住他的腦袋，“專心帶路就行，廢話這麽多幹嘛？”
    船艙裏，一百名塔納托斯戰士和二百名海軍陸戰隊員擠在一起。狹窄的空間裏彌漫著汗味和火藥味，每個人都握緊武器，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隊長一號坐在角落裏，赤紅的瞳孔在黑暗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橫刀，感受著刀身傳來的冰涼觸感。
    “大人，前麵就是魔鬼後門的入口了。”巴赫指向前方一片看似平靜的水域，“這裏水下全是尖銳的岩石，稍有不慎就會撞得粉身碎骨。”
    程處默眯著眼睛看去，除了黑漆漆的海水，什麽都看不見。
    “你確定這裏能過人？”
    “能過，但必須嚴格按照航道走。”巴赫咽了口唾沫，“小的曾經跟著老船長走過一次，記得路線。”
    “最好記得。”程處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巴赫差點摔進海裏，“要是走錯了，俺們一起喂魚。”
    黑帆船開始以極慢的速度進入魔鬼後門。巴赫趴在船頭，不時用手勢指揮著舵手調整方向。船體不斷傳來與暗礁摩擦的“嘎吱”聲，每一次都讓船上的人心提到嗓子眼。
    兩個時辰後，船終於穿過了這段要命的水道，前方豁然開朗。
    骷髏島的背麵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島上零星的火把光點暴露了岸防工事的位置。
    “就是那幾個點。”程處默掏出鄭和給他的簡圖對照著，“一共五座炮台，最大的那座在山腰上，其餘四座分布在海岸線。”
    他回頭對船艙裏的人揮了揮手：“都準備好，馬上登陸了！”
    與此同時，骷髏島正麵海域。
    “鎮遠號”靜靜地停在距離主航道入口十裏外的海麵上。鄭和站在艦橋內，手持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目標。
    透過鏡片，他能清楚地看到骷髏島主港口的情況。十二艘大小不一的海盜船停靠在碼頭，其中三艘體型巨大的戰艦停在最內側，那就是巴赫提到的“三頭犬”艦隊。
    “傳令各艦，檢查彈藥裝填情況。”鄭和放下望遠鏡，“一個時辰後，開始總攻。”
    “是！”傳令兵匆匆跑出艦橋。
    鄭和走到海圖桌前，再次確認著作戰計劃。按照預定，程處默應該已經登陸了。現在就看那個憨貨能不能按時完成任務。
    “提督，要不要給程師長發個信號？”副官詢問道。
    “不必。”鄭和搖頭，“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隱蔽。任何信號都可能暴露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艦隊上的每個人都能感受到戰前的緊張氣氛。
    骷髏島背麵，程處默帶著三百名精銳已經悄悄摸上了海岸。
    這裏是一片亂石灘，到處都是被海浪衝刷得光滑的礁石。隊伍分成五組，分別摸向不同的炮台。
    程處默親自帶隊攻擊最大的那座山腰炮台。他們沿著陡峭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向上爬，每一步都要格外謹慎，生怕踢落石塊發出聲響。
    爬了半個時辰，終於接近了目標。
    這座炮台修建得頗為堅固，用巨石壘成的圍牆足有兩人高。圍牆上設有垛口，幾門火炮的黑洞洞炮口正對著海麵。
    程處默趴在一塊岩石後麵，仔細觀察著炮台的防守情況。
    守衛不多，隻有十幾個海盜。大部分人都在圍著篝火打盹，隻有兩個哨兵在來回踱步。
    “一號，帶你的人從左翼包抄。”程處默對身邊的隊長一號低聲下令，“記住，要活口。一個都不許死。”
    隊長一號點了點頭，帶著五十名塔納托斯戰士消失在夜色中。
    程處默等了一刻鍾，估計一號他們已經就位，這才給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上！”
    海軍陸戰隊員們如同暴起的猛虎，瞬間從各個方向衝進了炮台。
    那些打盹的海盜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一群黑影按在了地上。
    兩個哨兵剛想呼救，就被塔納托斯戰士從背後抱住，一隻手捂住嘴巴，一隻手掐住脖子，瞬間失去了意識。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這座炮台就被程處默拿下了。
    “綁起來，堵住嘴。”程處默檢查著繳獲的火炮，這些都是老式的青銅炮，威力有限但數量不少，“把火藥桶都搬出來，準備炸掉這裏。”
    與此同時，其他四支小隊也傳來了成功的信號。
    五座炮台全部被悄無聲息地拿下，沒有驚動島上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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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處默站在山腰上的炮台裏，掏出鄭和給他的信號彈。
    這是太子殿下親自研製的新式信號彈，能在夜空中繪出絢爛的煙花，作為作戰信號使用。
    他拉開引線，將信號彈高高舉向夜空。
    “嗖！”
    一道紅色的流光衝天而起，在骷髏島上空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紅花。
    主航道外，鄭和看到了這個信號，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程師長辦事，還是靠譜的。”他轉身對全艦官兵下令，“傳我號令，艦隊進攻序列，目標骷髏島主港，全速前進！”
    “是！提督！”
    “鎮遠號”的汽笛發出一聲悠長的咆哮，黑煙從煙囪中噴湧而出。
    ......
    “鎮遠號”衝入主航道的轟鳴聲，瞬間打破了骷髏島的寧靜。
    港口裏的海盜們被突如其來的汽笛聲驚醒，紛紛從睡夢中爬起來衝上甲板。當他們看到那艘在夜色中閃閃發光的鋼鐵巨艦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那是什麽怪物？”
    “快去叫大首領！有敵人來了！”
    骷髏島的警鍾開始瘋狂敲響，整個島嶼瞬間陷入了混亂。
    海盜大首領“血鯊”卡倫從豪華的石製宮殿裏衝出來，他是個身高近兩米的彪形大漢，渾身肌肉虯結，左臂上紋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鯊。
    “怎麽回事？誰敢來骷髏島撒野？”他一把抓住跑來報信的手下。
    “大首領，有…有一艘很奇怪的船從主航道衝進來了！它沒有船帆，卻跑得飛快，還冒著黑煙！”
    “什麽？”卡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哪來的蠢貨，敢單槍匹馬闖咱們的老巢？傳令下去，"三頭犬"艦隊立即出港迎戰！岸防炮台準備開火！”
    “是！”
    然而令卡倫意想不到的是，當他的手下跑向各個炮台傳令時，卻發現那些炮台一個個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怎麽回事？炮台的人都死哪去了？”
    就在海盜們一片混亂的時候，“鎮遠號”已經衝到了港口外圍三裏處。
    鄭和站在艦橋內，通過望遠鏡觀察著港口的情況。海盜艦隊正在慌亂地起錨出港，但動作明顯慌張無序。
    “很好，他們已經亂了。”鄭和放下望遠鏡，“傳令主炮裝填穿甲彈，目標海盜艦隊旗艦，準備開火！”
    “鎮遠號”的主炮塔開始緩緩轉動，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港口內那艘最大的海盜船。
    那是“三頭犬”艦隊的旗艦“血鯊號”，長達百米的巨大船身上裝備著數十門火炮，在海盜艦隊中威名赫赫。
    “血鯊號”上，卡倫親自指揮著出港。他原本以為憑借自己艦隊的實力，對付一艘孤單的敵艦簡直輕而易舉。
    但當他用望遠鏡看清“鎮遠號”的真麵目時，臉色頓時變了。
    那根比水桶還粗的巨炮炮管，那閃閃發光的鋼鐵船身，還有那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都讓這個在海上縱橫十幾年的老海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他話音剛落，“鎮遠號”的主炮就開火了。
    “轟！”
    驚天動地的炮聲在夜空中炸響，橘紅色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半邊天空。
    一顆巨大的穿甲彈呼嘯著飛向“血鯊號”，在海盜們驚恐的注視下，準確命中了船身中央。
    “轟隆！”
    “血鯊號”堅固的橡木船身在穿甲彈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撕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彈片和木屑橫飛，甲板上的幾十名海盜當場被炸得血肉模糊。
    更可怕的是，這一炮還引燃了船艙內的火藥庫。
    “轟轟轟！”
    連續的爆炸聲響起，“血鯊號”就像一個巨大的火藥桶般爆炸開來。衝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個港口，巨大的船身在爆炸中斷成兩截，緩緩沉入海底。
    卡倫和他的旗艦，就這麽在一炮之下，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港口內剩餘的海盜船隊見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血鯊號”可是他們艦隊中最強大的戰艦，竟然被一炮就給轟沉了？這還怎麽打？
    “快跑！快跑啊！”
    “這是海神的懲罰！我們完了！”
    海盜們開始瘋狂地調轉船頭，想要逃回港口深處躲避。但“鎮遠號”的兩艘護衛艦已經從側翼包抄過來，將港口的出入口完全封死。
    鄭和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想跑？太晚了。傳令各艦，自由開火，不留活口！”
    “飛魚號”和“鎮山號”立即開始了屠殺般的齊射。雖然它們的火炮威力遠不如“鎮遠號”的主炮，但對付這些木製海盜船已經綽綽有餘。
    “轟轟轟轟！”
    連續的炮聲在港口內響起，一艘艘海盜船在炮火中燃燒、爆炸、沉沒。
    短短一刻鍾的時間，曾經威震南海的“海洋之子”艦隊，就被大唐皇家海軍徹底殲滅。
    骷髏島上，程處默帶著陸戰隊已經開始了登陸作戰。
    失去了岸防炮台的保護，島上的海盜根本無法阻擋這些裝備精良的唐軍。
    塔納托斯戰士更是如同殺神降世，他們那種完全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瘋狂作風，讓見多識廣的海盜們都膽寒不已。
    “投降！我們投降！”
    “不要殺我！我願意歸順大唐！”
    麵對一邊倒的屠殺，剩餘的海盜們紛紛丟下武器跪地求饒。
    程處默站在骷髏島的製高點上，看著港口內燃燒的海盜船隻，心中豪情萬丈。
    “他娘的，這就是跟大唐作對的下場！”
    天亮時分，骷髏島上空飄揚起了大唐皇家海軍的軍旗。
    這支縱橫南海十幾年的海盜集團，就這麽在一夜之間被徹底剿滅。從此以後，這片海域將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大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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