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可憐的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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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龍號”如一條黑色巨龍,在崇山峻嶺間穿行,車輪與鐵軌碰撞出單調而又激昂的交響樂,將大唐的壯麗河山飛速地甩在身後。
    車廂內,杜荷小心翼翼地從籠子裏提出一隻瑟瑟發抖的灰毛兔子,動作輕柔得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另一邊,他的師弟已經準備好了另一隻白毛兔子。這兩隻可憐的小東西,即將成為大唐醫學史上,乃至世界醫學史上,一次偉大實驗的犧牲品。
    孫思邈站在一旁,眉頭緊鎖,眼神複雜。血,真的有“屬性”之分?換血,真的能活命?
    “都愣著幹什麽?等著兔子自己把血換了?”李承乾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沒好氣地瞪了杜荷一眼,“肚子疼,平時你拿自己試藥的膽子去哪了?不就是兩隻兔子嗎?它們要是知道自己的犧牲能為薛將軍,為我大唐找到一條活路,沒準兒這會兒正驕傲地挺著胸脯呢!”
    這番歪理邪說讓杜荷的臉皮抽了抽,但不得不承認,太子的歪理總是有種莫名的說服力。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明白了,太子哥!”
    他不再猶豫,取來一根特製的細長針管,這是格物院用最新技術吹製出來的玻璃製品。在酒精燈上燎過消毒後,他手法嫻熟地從灰毛兔子的耳朵靜脈裏抽出了一小管鮮血。
    “來,都過來看仔細了!”李承乾招呼著那群年輕的醫師圍攏過來,自己則像個經驗豐富的主刀大夫一樣開始現場教學。
    他取來兩片幹淨的玻璃片,讓杜荷分別滴上一滴灰兔子的血和一滴白兔子的血。然後,他用一根細細的玻璃棒,將兩滴血輕輕地混合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圓,死死地盯著那片小小的玻璃。
    奇跡發生了。
    兩滴原本獨立的血液,在接觸的瞬間,並沒有立刻融合,而是出現了極其細微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顆粒狀凝結。
    “看到了嗎?!”李承乾指著玻璃片,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這就是‘相克’!這就是‘打架’!要是把這白兔子的血輸給灰兔子,它今天就得去見它們兔子祖宗!”
    滿車廂的醫師,包括孫思邈在內,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雖然看不懂其中的原理,但眼前這清晰明了的現象,卻給了他們無比巨大的衝擊。原來,血與血之間,真的存在著肉眼可見的排斥!太子殿下所言非虛!
    “換!換下一隻!”李承乾下令。
    杜荷連忙又抓來一隻黑毛兔子,重複剛才的步驟。
    這一次,當黑兔子的血與灰兔子的血混合時,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出現了。兩滴血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均勻透亮,再也分不出彼此。
    “看到了嗎?這就是‘相生’!”李承乾的聲音拔高了八度,“這隻黑兔子,就是我們要找的‘有緣兔’!”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孫思邈激動得胡子都在抖,他一把搶過那兩片玻璃片,湊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嘴裏不停地念叨著,那眼神,比看到絕世丹方還要狂熱。
    “別神了,趕緊動手!”李承乾催促道,“理論驗證了,現在要實踐!杜荷,給它們換血!”
    “是!”杜荷此時信心大增,他取來一套更為複雜的輸血工具,那是由兩個針頭和一根細長的透明軟管組成的簡易裝置,同樣是格物院的出品。
    他將一個針頭紮進黑兔子的耳朵,另一個紮進灰兔子的耳朵。鮮紅的血液,順著軟管,開始緩緩地從“獻血兔”的體內,流向“受血兔”的體內。
    就在輸血開始的瞬間,那隻原本安靜的灰毛兔子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四肢亂蹬。
    “殿下!不好了!它……它好像要不行了!”一名年輕醫師嚇得尖叫起來。
    杜荷也是手一抖,差點把針頭拔了出來。
    “慌什麽!”李承乾低喝一聲,聲音沉穩如山,“那是應激反應!第一次接受外來的東西,身體緊張!杜荷,穩住!把流速放慢一點,讓它的身體有個適應的過程!”
    李承乾心裏也沒底,他這點知識全是從電視劇和紀錄片裏看來的,天知道對兔子管不管用。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慌。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要是慌了,這台手術就徹底完了。
    他的鎮定感染了杜荷。杜荷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軟管上的一個簡易閥門,將血液的流速控製得更慢,更均勻。
    果然,幾分鍾後,灰毛兔子的抽搐漸漸平息了。雖然看起來依舊虛弱,但呼吸卻平穩了下來。
    整個換血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當杜荷拔出針頭時,那隻“獻血”的黑兔子已經有些萎靡不振,而接受了輸血的灰兔子,在短暫的虛弱之後,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在所有醫師如同看神跡一般的注視下,那隻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灰毛兔子,正抱著半片白菜葉子,哢嚓哢嚓啃得不亦樂乎,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精神幾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杜荷激動地喃喃自語,眼眶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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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思邈也是服了,幽幽道:“殿下,您……您是真牛逼!”
    “行了行了。”李承乾被他這一下搞得有些不自在,連忙道,“別吹了,孤隻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這事兒還沒完呢!”
    他立刻下達了新的命令:“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立刻對隔壁車廂的一百名百騎司將士進行采血、配型!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們每個人的血‘屬性’都給孤登記造冊,做出一份‘大唐人體血庫名錄’!以備不時之需!”
    “是!”所有的醫師,此刻士氣高漲到了極點,領了命,立刻拿著工具衝向了隔壁車廂。
    很快,隔壁車廂就傳來了一陣陣中氣十足的鬼哭狼嚎。
    “哎喲!輕點!你這小大夫,手怎麽跟個娘們似的!”
    “頭兒!太子殿下這是要幹啥啊?抽我們的血是要煉丹嗎?”
    “煉個屁!我聽說,是要給薛將軍換血!把我們的血換給他!”
    “啥?!那我們不得死翹翹了?”
    “怕個鳥!薛將軍是為了大唐才沒的命!老子這條命,就是太子殿下給的!別說抽一點血,就是要老子的命,老子也給了!”
    李君羨黑著臉,看著這群嗷嗷叫的手下,一腳踹在一個叫得最歡的家夥屁股上:“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誰再多話,自己滾去鍋爐房燒火!殿下要你們的血,是看得起你們!都給老子把胳膊伸直了!”
    李承乾聽著隔壁的動靜,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他走出醫療車廂,來到了“炎龍號”的駕駛室。
    駕駛室內,熱浪滾滾。一名赤著上身,渾身肌肉虯結的壯漢,正揮舞著鐵鍬,一鏟又一鏟地將黑得發亮的煤塊,奮力地扔進熊熊燃燒的鍋爐裏。火焰的光芒,將他古銅色的皮膚映照得通紅。另一名司機則緊緊握著操作杆,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鐵軌,神情專注無比。
    “感覺怎麽樣?這新煤用著還順手嗎?”李承仇拍了拍那個正在燒鍋爐的壯漢的肩膀。
    “殿下!”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要行禮。
    “免了!”李承乾擺了擺手,“孤就問你們,這新從西山挖出來的‘烏金石’,比以前的煤如何?”
    “殿下,您這哪是烏金石啊!這簡直是龍炭!”那燒鍋爐的漢子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興奮地說道,“勁兒太大了!以前燒一車煤跑的距離,現在半車就夠了!而且煙還小!鍋爐燒得嗷嗷叫,感覺這火車頭都快要飛起來了!”
    “那就讓它飛起來!”李承乾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指著前方無盡的鐵軌,對兩人下達了命令:“從現在起,把鍋爐的壓力給孤加到極限!不要管損耗,不要管過載!孤要這頭‘炎龍’,跑出它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如果鍋爐炸了,孤賠你們一個更大更好的!如果鐵軌壓彎了,孤派人來修!孤隻有一個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把孤送到廣州!”
    “你們,就是為薛仁貴爭取時間的先鋒!每快一分,他就多一分活命的機會!等到了地方,你們兩個,官升三級,賞錢千貫!”
    司機和鍋爐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極致的亢奮和狂熱。
    “殿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隨著鍋爐工不要命地瘋狂填煤,巨大的蒸汽壓力推動著活塞,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炎龍號”的速度再次飆升,車窗外的景物已經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它不再是一列火車,而是一支射向南方的,承載著整個帝國希望的利箭!
    是夜,列車風馳電掣地接近了江陵府。按照規定,即便是太子的專列,也應在這樣的大站停靠補給。江陵府的官員們早已得到消息,刺史帶著一眾屬官,在站台上恭候多時,準備迎接聖駕。
    然而,他們等來的,卻是一陣由遠及近的,如同雷鳴般的轟響。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那頭鋼鐵巨獸,拖著長長的白色蒸汽,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如同一陣黑色的狂風,從站台呼嘯而過。巨大的風壓,甚至將幾位官員的烏紗帽都給吹飛了。
    刺史呆呆地看著那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紅色尾燈,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這就過去了?”
    而此時的列車上,一名通訊兵神色凝重地敲開了李承乾的車廂門。
    “殿下,南海艦隊最新急電!”
    李承乾接過電報,展開。
    上麵的字跡依舊潦草,卻比之前更加觸目驚心。
    “報!薛將軍情況持續惡化。出現間歇性癲癇。體溫……正在持續下降!”
    李承乾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體溫下降,這是身體機能全麵崩潰的征兆。
    閻王爺,已經開始動手搶人了。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拳頭,在無人看到的角落,死死地攥緊了。
    “快一點……給孤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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