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行“徐州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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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鐵專賣與“將軍烈”帶來的財富如同奔湧的江河,源源不斷匯入州府庫房。然而,呂子喬很快麵臨了一個新的、更為棘手的難題——貨幣。
大量的銅錢堆積如山,不僅儲存不便,運輸更是需要重兵押運,耗費巨大。而在實際交易中,尤其是“呂氏商行”與各大合作商戶之間的大宗買賣,動輒需要搬運數車乃至數十車的銅錢,效率低下,風險極高。民間交易同樣受困於此,跨郡縣的商業活動因此受到嚴重製約。
一位來自廣陵的布商在下邳完成交易,看著需要運回的幾大車銅錢愁眉不展:“這……這路上若是遇到盜匪,或是風雨延誤,可如何是好?”
州府負責押運糧餉的軍官向張遼抱怨:“將軍,每次往邊境運送軍餉,需派數百士卒護衛錢車,勞民傷財,且易被賊人覬覦!”
這個問題,困擾著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統治者。但呂布的腦海中,卻有一個現成的、超越時代的解決方案——信用貨幣。
他再次召集了核心成員,提出了一個讓陳登等人覺得比“將軍烈”更加匪夷所思的想法。
“我們要發行一種‘券’。”呂布在州牧府的書房裏,將一張精心設計的、印有複雜紋樣和“憑票即兌 紋銀拾兩”字樣、並蓋有徐州牧官印和呂布私印的桑皮紙票樣,推到眾人麵前。
“此物,名為‘徐州券’。”呂布解釋道,“它本身並非錢,隻是一張憑證。我意,以州府庫房中實實在在的金銀銅錢以及鹽、鐵、‘將軍烈’等緊俏物資作為‘準備金’,保證其價值。任何人持有此券,皆可在徐州境內任何一家與州府簽約的官營或合作商行,隨時、足額兌換成等值的銅錢,或直接折價購買貨物!”
書房內一片寂靜。張遼、高順麵麵相覷,完全無法理解一張紙如何能當錢用。陳登則是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以紙代金?聞所未聞!百姓、商賈如何肯信?若發生擠兌,州府信譽崩塌,頃刻間便是滔天大禍!溫侯此法,太過行險!
“主公,此策……是否過於……冒險?”陳登斟酌著詞語,“百姓商賈,恐難接受此輕飄飄一紙,若無人願用,或引發恐慌,則……”
呂布早已料到眾人的疑慮,他沉穩地說道:“信任,非一日可成。故此,‘徐州券’發行之初,範圍不宜過大。”
他提出了具體的施行步驟:
“第一,初期隻在州府與各大合作商行、以及進行大宗交易的商隊之間流通,用於結算貨款、支付運費,減少銅錢搬運。州府賦稅,亦可按比例收取‘徐州券’。”
“第二,設定限額。初期發行的‘徐州券’總額,絕不超過庫房準備金的一半,確保隨時能夠足額兌付!”
“第三,嚴懲造假!凡私造、仿冒‘徐州券’者,一經發現,立斬不赦,抄沒家產!並設立專門的驗偽機構。”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呂布目光掃過眾人,帶著強大的自信,“憑借的,是我呂布,以及如今徐州州府的信譽!我呂布,言出必踐!我說此券能兌,它就一定能兌!”
為了推廣,呂布甚至下令,凡使用“徐州券”向州府繳納賦稅者,可享受微小折扣;凡與州府有大宗交易並使用“徐州券”結算的合作商行,可獲得優先供貨權。
命令下達,初期自然是疑慮重重。許多商賈拿著那輕飄飄的“徐州券”,心中忐忑不安,第一時間便跑到指定的商行去嚐試兌換。
當第一個膽大的商人,成功用一張“拾兩”麵額的“徐州券”,從“呂氏商行”下屬的貨棧換回了沉甸甸的十兩銀子時,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傳開!成功兌換的商人激動地對同伴說:“真的!真的能換出銀子!而且比扛著那麽多銅錢方便太多了!”
緊接著,一些與州府往來密切的商隊開始嚐試用“徐州券”結算。他們發現,不僅免去了押運巨款的麻煩和風險,而且在州府控製的鹽場、鐵坊、“呂氏酒坊”提貨時,憑借“徐州券”甚至能獲得些許優先權。
便利性、安全性,加上州府強有力的信譽背書和實實在在的兌付能力,使得“徐州券”最初在高端商業流通領域,開始被謹慎地接受。
雖然距離在民間普及還為時尚早,但一個以州府信用為擔保、覆蓋高端商業活動的初級金融信用體係,已經悄然在徐州建立起了雛形。呂布深知,這隻是第一步,但隻要維持住兌付信用,逐步擴大適用範圍,這張小小的紙券,未來所能撬動的力量,將遠超千萬雄兵!金融是現代經濟的血液。掌握了貨幣的流通和信用,就等於扼住了經濟的命脈。等‘徐州券’的信用徹底建立起來,老子就能用這‘紙’換來無數的糧食、軍械和忠誠!曹老板,劉皇叔,你們還在玩實物經濟的時候,哥們已經開始玩金融了!
經濟的血脈,正隨著“徐州券”的悄然流通,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一場無聲的金融革命,在徐州這片土地上,邁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