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地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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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著電動車,在新鋪的柏油路上疾馳,電動車的把手隨著路麵的細微顛簸,在掌心震得發麻。
我下意識地擰了下油門,輪胎與柏油路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這寂靜黑夜中,某種未知事物的低語。
後視鏡裏,路燈慘白的光映照著,灑在頭盔上,使得頭盔上凝結的夜露閃爍著冰冷的光澤,格外刺眼,恰似一雙雙窺視的眼睛。
手機導航顯示,距離家還有三公裏。
鎖屏界麵依舊停留在燒烤攤拍的合照上,照片裏我和老張舉著烤串,開心地碰杯,老張下巴那塊疤在閃光燈的照耀下,亮得有些紮眼。
那是三天前,我們給城南工地結算工錢後,在燒烤攤放鬆時拍的。
當時老張醉醺醺地用他那粗壯的手拍著我的肩膀,嘴裏呼出的白酒味,混合著他工裝上未洗淨的水泥灰,一股腦地往我鼻子裏鑽。
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結果電動車把手差點撞上路邊的垃圾桶,引得老張一陣帶著酒氣的哈哈大笑。
此刻,後視鏡裏突然閃過一抹暗紅色,就好像有人在不遠處把燈籠掛在了行道樹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顏色晃了眼,下意識地揉了揉被酒精熏得發脹的眼睛。等我再次定睛看去,柏油路中央竟然赫然立著兩尊石獅子。
月光艱難地從厚重的雲層裏擠出來,灑在石獅子身上,讓它們的眼睛泛出詭異的青光。
那光芒好似有生命一般,冷冷地注視著我,仿佛在傳達著某種隱晦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我心裏“咯噔”一下,本能地猛捏刹車,車輪在地麵上拖出一道足有五米長的黑印,同時發出一陣尖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而手機裏的導航還在不緊不慢地播報著:“前方三百米右轉進入朝陽路......”可眼前這條新修的六車道馬路上,除了一盞孤零零的路燈,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周圍什麽都沒有,一片死寂,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我和這兩尊神秘的石獅子。
冷汗不受控製地順著脊椎往下淌,我隻覺得後背一片冰涼,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我哆哆嗦嗦地摸出煙盒,手抖得厲害,好不容易才抽出一根煙。
煙頭在打火機裏滋啦作響,可我的注意力卻被石獅子腳下散落的幾片紙屑吸引住了。
那是那種老式的黃表紙,邊緣已經焦黃卷曲,像是被火烤過,隱約能看到上麵“天地玄宗”的字樣。這幾個字在這詭異的氛圍裏,顯得格外陰森,仿佛在暗示著這裏隱藏著某種神秘而又危險的力量。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我低頭看去,鎖屏照片上的老張還是咧著嘴笑,可右下角的時間卻顯示是淩晨1點07分。
我記得清清楚楚,離開燒烤攤的時候才晚上八點半,這中間的幾個小時,仿佛被什麽東西偷走了,隻留下這充滿詭異的一幕。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我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解釋的恐怖謎團之中,而這個謎團的背後,似乎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刹車片發出的刺耳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驚悚,仿佛是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夜的寧靜。
電動車歪歪扭扭地停在了石獅子跟前。我鼓起勇氣,雙腿有些發軟地湊近去看,這才發現獅子嘴裏銜著的根本不是圓球,而是兩個拳頭大小的骷髏頭。
月光照在它們凹陷的眼窩裏,裏麵盛著渾濁的液體,隨著夜風輕輕晃動,仿佛隨時都會流淌出來。
那液體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味,如同腐爛的魚蝦混合著鐵鏽的味道,讓我胃裏一陣翻湧,差點當場嘔吐出來。
“見鬼了......”我顫抖著舉起手機,想要拍照記錄下這詭異的一幕,心裏抱著一絲僥幸,也許這隻是一場荒謬的幻覺,拍完照一切就會恢複正常。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取景框裏突然多出個人影。
一個穿月白長衫的男人背對著鏡頭,正彎腰在獅子腳下擺放什麽東西。
他頭頂翹起的發髻上別著支翡翠簪子,月光穿過簪頭的紅寶石,在地上投出菱形的光斑,那光斑在這黑暗的環境裏閃爍著神秘而又詭異的光芒,仿佛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快門聲驚動了對方。男人緩緩直起身子,慢慢地轉過臉。
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麵皮慘白得像是泡脹的屍體,沒有一絲血色,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生氣。
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烏黑的牙齒,那笑容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嘲笑。
我想尖叫,可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仿佛我的聲帶也被這恐怖的場景嚇得失去了功能。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鏡頭正好對著他胸前的銅牌,上麵刻著“陳記營造廠·賬房”。這幾個字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仿佛是某種古老而又邪惡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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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石獅子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那聲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靜的夜裏回蕩,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震碎。
獠牙間噴出腥臭的白霧,瞬間彌漫開來,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其中。
那白霧濃稠得如同實質,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充滿腐臭的地獄之中。
我被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跳上電動車,後座捆著的工具箱隨著我的動作撞得哐當作響,仿佛也在為我此刻的恐懼而顫抖。
我慌亂地回頭望去,那對石獅子不知何時已經挪到了馬路邊緣,中間空出來的車道上,赫然出現兩盞搖曳的紅燈籠。
那紅燈籠在白霧中若隱若現,像是兩隻詭異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我,仿佛在警告我不要試圖逃離。
手機在褲兜裏瘋狂震動,我顫抖著掏出手機,鎖屏照片已經徹底變了樣。
原本舉著烤串的老張變成了那個賬房先生,他左手提著盞白燈籠,右手握著把沾血的算盤,背景裏那棟民國宅院的飛簷上,正趴著隻通體漆黑的烏鴉。
烏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又像是在嘲笑我的無助和恐懼。看著這張照片,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顛倒了過來,而我,正一步步陷入一個無法逃脫的恐怖深淵。
第二天清晨,我在工棚的床上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掙脫出來。
枕邊的手機顯示淩晨三點,屏幕上有道蜿蜒的水漬,像是有人用濕漉漉的手指劃過。
我疑惑地拿起手機,點開昨晚的照片放大查看。
隻見賬房先生腳邊分明擺著個礦泉水瓶——正是我今早隨手扔在電動車筐裏的那個。
我心裏一陣發毛,怎麽會這樣?昨晚的經曆難道不是一場夢?可這礦泉水瓶又怎麽會出現在照片裏,而且還是在那個詭異男人的腳邊?
“老陳!”
老張一腳踹開工棚門,安全帽上的射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三號工地挖出民國時期的地磚了!”他興奮地喊道,古銅色的臉上沾著泥漿,左眉骨那道疤因為激動紅得發亮。
“你猜怎麽著?那些磚縫裏嵌著青苔,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他的聲音在工棚裏回蕩,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我下意識地抓起安全帽,手卻突然頓住。
昨夜掉落的礦泉水瓶分明在電動車筐裏,可此刻卻出現在二十公裏外的工地現場。
更詭異的是,瓶身爬滿了墨綠色的苔蘚,摸上去軟軟的,像是某種活物在蠕動。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一切的詭異事件,似乎都在暗示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操控著,而我,似乎已經被卷入了一個無法預知的恐怖漩渦之中。
當我們趕到三號工地時,挖掘機司機正蹲在坑邊抽煙,一臉的疑惑和驚恐。
鏟鬥裏散落著幾塊雕花青磚,磚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液體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像是血與鐵鏽混合的味道,又帶著一絲腐臭。
老張用鐵鍬尖挑起塊碎磚,對著太陽照去。磚麵陰刻的八卦圖案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那旋轉的圖案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我看得入了神。
八卦圖案上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著、纏繞著,散發出一種神秘而又危險的氣息。
“這是......”我湊近細看,發現磚縫裏卡著半片黃表紙。
殘破的朱砂符咒上隱約可見“鎮宅辟邪”四個字,可邊緣處卻用鋼筆寫著我的名字和工號。
看到這熟悉的字跡,我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些詭異的事情都和我有關?難道我被什麽邪惡的東西盯上了?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閃過,讓我感到無比的困惑和恐懼。
第三次遇見那棟宅院是在立秋那天。我剛結束城北的裝修工程,騎著車穿過新修的朝陽路。
夕陽把柏油路曬得發軟,輪胎碾過路麵的裂縫時,發出“咯吱”的響聲,仿佛是大地在這炎熱的傍晚發出的微弱歎息。天空中,夕陽如血,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暗紅色,給這原本平常的場景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氛圍。
石獅子依然佇立在馬路中央,隻是這次門前的紅燈籠換成了慘綠色,那顏色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色彩。
透過鏤空雕花的門板,我看見天井裏站著個穿灰布長衫的男人,正彎腰往水缸裏倒酒。
那人後頸有塊銅錢大小的胎記,形狀和我鎖骨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看到這個胎記的瞬間,我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我,讓我與這個場景產生了某種神秘的聯係。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好奇交織在心頭。
手機導航突然失靈,屏幕上跳出一串亂碼後又恢複成淩晨1點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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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仿佛是一個詛咒,總是在這些詭異的事情發生時出現。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打火機,藍火苗竄起的瞬間,門縫裏飄出張泛黃的報紙。
我撿起報紙一看,是1998年8月15日的《江城晚報》,頭版頭條寫著:《西郊工地離奇命案告破,死者係二十年前失蹤的營造廠會計》。
看到這條新聞,我心中一驚,難道這一切都和這個失蹤的會計有關?報紙上的字跡有些模糊,但大致內容還是能看清,上麵詳細描述了案件的經過,可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些地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後座工具箱突然發出“咚”的悶響,我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昨晚剛買的羅盤正在瘋狂旋轉。
指針最終指向宅院大門時,穿灰布衫的男人忽然抬頭,渾濁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我,聲音沙啞地說道:“小兄弟,喝一杯不?”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仿佛是從地下深處傳來的召喚。
酒壇子已經擺到了馬路牙子上,深褐色的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我看著那酒壇,心中一陣猶豫。這時,我想起工友說過的話——二十年前有個會計卷款潛逃,後來被發現泡在未完工的樓盤地基裏,渾身纏滿紅線。
這個傳說在此時想起,讓我越發覺得眼前的場景詭異至極,我到底該不該喝這杯酒呢?那酒壇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吸引著我,又讓我心生畏懼。我站在那裏,內心天人交戰,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手機相冊最新照片讓我渾身發冷。畫麵裏我正坐在摩托車上啃煎餅果子,後座綁著的工具箱縫隙裏塞著半截桃木釘。
更可怕的是,車筐裏的礦泉水瓶標簽上印著“民國二十三年·嶗山礦泉水”。
這張照片仿佛是另一個時空的記錄,讓我越發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解釋的謎團之中。
我盯著照片,試圖從裏麵找到一些線索,可除了這些詭異的細節,什麽也看不出來。
老張的驚呼聲突然從身後傳來:“陳哥!三號工地挖出口紅棺材!”我轉身時看見他舉著安全帽,帽簷上的探照燈照亮了坑底——一口描金漆的柏木棺材上纏滿紅線,棺蓋縫隙裏滲出黑水,滴在青磚上發出“滋滋”聲響,仿佛在腐蝕著什麽。那黑水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惡臭,讓人聞了就想作嘔,仿佛是從地獄深處湧出的穢物。
當我們撬開棺材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躺在裏麵的屍體穿著九十年代的工裝,左胸口袋露出半截煙盒——大前門牌,正是我父親生前抽的那個牌子。<。
看到這一幕,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父親會出現在這裏?他和這些詭異的事件又有什麽關係?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炸開,讓我感到無比的震驚和恐懼。
暴雨傾盆而下時,我在工棚翻出那本《營造廠考勤簿》。
泛黃的紙頁上,1998年8月15日那欄寫著:“陳誌遠代班,未到崗”。
墨跡旁粘著片幹枯的銀杏葉,葉脈紋路竟與我工裝褲銅扣的圖案完全重合。看到這些,我越發覺得這一切絕非巧合,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
我開始回憶起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可一切都顯得那麽模糊,仿佛被一層迷霧所籠罩。
手機突然響起二十年前流行的《瀟灑走一回》,那熟悉的旋律在這暴雨夜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信號。
聽筒裏傳來沙啞的男聲:“小陳啊,賬本第三頁少了兩張地契......”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這分明是老張的聲音,可他半小時前剛因塌方事故被送進醫院。
我拿著手機,呆呆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接踵而至的詭異事件,仿佛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逃脫的恐怖輪回之中。外麵的暴雨如注,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而我,被困在這無盡的恐懼之中,不知未來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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