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雷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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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 年 10 月 3 日淩晨,東北那片廣袤無垠的黑土地上,寒意如一層細密的冰霜,悄然籠罩著這個寧靜的小村子。
    村子邊緣的玉米地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本該是豐收在望的景象,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金屬摩擦般的爆裂聲打破了平靜。
    老王,這個一輩子都在土地裏刨食的樸實農民,在睡夢中被這聲響驚醒。
    他心急如焚,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就匆匆奔向自家的玉米地。
    霜凍的泥土冰冷刺骨,可老王卻渾然不覺,滿心都是對莊稼的擔憂。
    當他趕到玉米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四十多畝鬱鬱蔥蔥的玉米,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竟像被一場無形的災難席卷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光禿禿的玉米杆在寒風中無助地搖晃,發出“簌簌”的聲響,像是在嗚咽,又像是在訴說著莫名的恐懼。
    老王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靈魂都被抽離了身體。
    他的手中還緊緊攥著半截玉米棒子,那原本飽滿的玉米粒此刻卻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在月光的映照下,紅得發黑,像極了凝固的血,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老王,你咋還不回家?”
    村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手電筒昏黃的光。
    這束光在地上搖曳,掃過一行行腳印,村長突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道:“這腳印咋像人腳印?”
    眾人聞聲紛紛湊近,仔細一看,隻見腳印末端分明是三寸長的梅花狀印記,就像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留下的爪印。而這串腳印,正從玉米地延伸出去,盡頭指向村口那棵被雷劈過的老榆樹。
    那棵老榆樹在月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仿佛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正靜靜地等待著什麽。
    三天後的深夜,天空像是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著,沒有一絲星光。
    金某獨自蜷縮在自家的土炕上,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讓人喘不過氣來。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把生鏽的剪刀,那剪刀的刀刃已經鈍了,但在這充滿恐懼的夜裏,卻仿佛是他唯一的依靠。
    窗外,雷聲如同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咆哮,又像是有人在用鈍器狠狠地劈柴,“轟隆隆”的聲響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
    金某被這雷聲猛地驚醒,從炕上坐起。就在這時,他看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蹲在灶台前。
    那是他的母親王小蓮,可她的樣子卻讓金某毛骨悚然。
    火光將母親的影子投在牆上,右半邊臉爬滿了蚯蚓狀的青筋,那些青筋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皮膚下蠕動著。
    母親嘴裏念念有詞:“該還債了,該還債了……”金某驚恐地看著這一切,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母親,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陶罐。
    金某顫抖著打開陶罐,隻見裏麵塞滿了嬰兒指甲和染血的棉布,那股刺鼻的血腥氣瞬間彌漫開來。
    在陶罐的最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地契,紙張已經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金某費力地展開地契,卻驚訝地發現,買賣雙方簽名處都是父親的名字。
    母親突然緩緩轉身,眼神冰冷而詭異,瞳孔豎成兩道細線,宛如貓瞳一般。
    她盯著金某,聲音低沉而陰森地說道:“你偷的玉米,夠埋你家祖墳三回了!”
    金某聽著母親的話,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第七夜,寒冷如潮水般漫進屋子,金某在睡夢中被凍醒。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炕頭的收音機不知何時自動打開了,正播放著《大悲咒》。
    那悠揚卻又在此時顯得格外詭異的旋律,在寂靜的夜裏回蕩,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秘密。
    金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不輕,心中的恐懼瞬間轉化為憤怒。
    他抄起放在一旁的鐵錘,朝著收音機狠狠砸去。
    “哐當”一聲,收音機被砸得粉碎,聲音戛然而止。
    然而,還沒等金某鬆一口氣,地窖裏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響,“嘩啦啦”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正在掙脫束縛。
    金某驚恐地看向地窖口,隻見母親正從那裏緩緩爬出。
    她的脖頸處布滿了貓爪印,那些爪印像是用鮮血印上去的,紅得刺眼。母親的手中還攥著一把染血的菜刀,刀刃上的血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母親看著金某,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既有憤怒,又有無奈。
    她緩緩開口說道:“你王奶奶說了,要留著這刀給未出生的孩子辟邪。”
    金某聽著母親的話,心中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一些,卻又被疑惑所取代。他突然大笑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癲狂:“王奶奶早死了!”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炸開三道霹靂,耀眼的雷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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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雷光中,金某看見村口那棵老榆樹的樹幹竟然炸裂開來,一隻三眼烏鴉從樹洞裏竄出。
    它的翅膀展開足有兩米多長,羽毛漆黑如墨,泛著詭異的光澤。
    三眼烏鴉的翅膀掃過的地方,玉米地裏的腳印突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朝著村口老宅狂奔而去,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金某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詭異的事情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殯儀館工作人員打來電話時,我正坐在桌前,抱著金某的日記本發呆。日記本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氣息。裏麵夾著一張同樣泛黃的出生證明,我輕輕抽出,目光落在母親名字欄上,赫然寫著“王小蓮”,而出生日期正是 1947 年 7 月 15 日——這個年份,竟與老王玉米被盜的年份驚人地一致。
    “你母親……”我剛要開口詢問工作人員關於母親的事情,手機裏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那哭聲尖銳而淒慘,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求救聲。我驚恐地看向手機屏幕,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我顫抖著接通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隻有呼嘯的風聲和烏鴉的叫聲,那聲音陰森恐怖,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為人知的詛咒。
    就在這時,母親突然從身後抱住我,我能感覺到她身體在微微顫抖。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後頸,我驚訝地發現,她後頸的胎記在月光下泛著青紫色,形狀和那隻三眼烏鴉的爪印完全一致。我轉過頭,看著母親,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仿佛有什麽難以言說的秘密即將被揭開。我想要安慰她,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暴雨如注的夜晚,狂風在外麵肆虐,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是死神在敲響催命的鼓點。
    我舉著攝像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回老宅的路上。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模糊了我的視線,四周的黑暗仿佛隨時都會將我吞噬。
    終於,我回到了老宅。金某的墳頭不知何時長出了一棵怪樹,在狂風暴雨中搖曳著。樹幹上布滿了人臉,那些人臉表情各異,有的驚恐萬分,有的痛苦扭曲,但每張臉都在重複著同一個動作:用指甲摳挖樹皮。他們的指甲深深陷入樹皮,仿佛想要挖出一條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攝像機自動錄製下這詭異的畫麵,樹根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像是有生命一般,緩緩地拚成了一個“逃”字。就在這時,母親突然出現在鏡頭裏。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無神,脖頸處的青痕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張裂開的嘴,正對著我緩緩說道:“該還債了。”
    話音未落,她的身後浮現出無數個繈褓,每個繈褓裏都伸出一隻青灰色的手。那些手瘦骨嶙峋,指甲又長又尖,像藤蔓般朝著我伸來,緊緊地纏住我的腳踝。我拚命掙紮,卻發現那些手越纏越緊,仿佛要將我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消逝,而那棵怪樹、那些人臉、母親以及無數的繈褓,都在這暴雨夜中變得愈發模糊,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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