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色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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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夏末,天氣熱得像個大蒸籠,蟬在行道樹上沒命地叫著,那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我百無聊賴地蹲在咖啡店門口的台階上,啃著手裏的冰棍,試圖驅散一些暑氣。老城區的柏油路被太陽曬得發軟,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瀝青油腥味,讓人聞著直犯惡心。行道樹上那些蟬蛻,緊緊地黏在樹皮的褶皺裏,乍一看,就像一顆顆幹癟的眼球,怪嚇人的。
    就在我被這悶熱的天氣和聒噪的蟬鳴搞得心煩意亂的時候,一個紅衣女子突然闖進了我的視線。她站在斑馬線的盡頭,左手死死地攥著半截玉米棒子,右手食指缺失的傷口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殷紅的血滴落在柏油路上,迅速暈開一個個細小的紅點,在黑黢黢的路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要死人的。”隔壁五金店的老板娘探出頭來,小聲地嘀咕著,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安。我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冰棍水順著指縫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跡。再看那女子,她低著頭,碎花裙擺上沾滿了泥漿,髒兮兮的,腳踝處露出的銀鏈子上纏著一圈已經褪色的紅繩。她腳邊還散落著三枚硬幣,在正午那明晃晃的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這女的怎麽回事啊?看著怪滲人的。”我心裏暗暗想著,眼睛卻忍不住一直盯著她,一種莫名的好奇心和不安湧上心頭。
    “姑娘,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我實在忍不住,站起身來,走上前去,遞上自己的手帕,關切地問道。就在這時,她突然抬起頭來,那雙眼珠像是蒙了一層厚厚的霧,瞳孔裏泛著詭異的灰白色,讓人感覺不寒而栗。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結果一下子撞上了身後的冰櫃,冷氣“呼”地一下撲在臉上,凍得我打了個寒顫。而她呢,喉嚨裏竟然滾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聲,像是在訴說著什麽,又像是在痛苦地掙紮。
    她哆哆嗦嗦地從裙兜裏掏出一個諾基亞手機,手指按鍵的時候,指甲縫裏滲出黑紅色的血,看著特別嚇人。當手機屏幕亮起藍光,我看見鎖屏照片是一張泛黃的合影,照片裏有六個穿著校服的孩子,站在一個老式公交站牌前,笑得很燦爛。而最中間那個女孩的辮子,和眼前這個女子的一模一樣,就像是同一個人。
    “139...”她嘴唇顫抖著,剛報完號碼,手機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忙音,嚇得我一哆嗦。我趕緊把手機貼在耳邊,對著聽筒“喂”了十幾聲,可聽筒裏除了忙音,背景音裏還隱約傳來孩童嬉笑的聲音,緊接著是鐵鏈拖地那種“嘩啦嘩啦”的聲響,聽得我頭皮發麻。等我掛斷電話,才發現手機屏幕不知什麽時候裂了一道縫,從縫裏還露出了底下已經發黴的膠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號碼怎麽是空號,還有那些奇怪的聲音...”我滿心疑惑,看著女子,想從她那裏得到答案,可她隻是呆呆地看著我,眼神空洞,什麽也不說。
    “兩杯拿鐵。”我一邊衝店裏的服務員喊著,一邊用餘光瞥見女子正拿著紙巾按壓著手上的傷口。突然,她像發了瘋似的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嚇人,指甲都在我的皮膚上刻出了月牙痕,疼得我“哎呦”一聲。她嘴裏念叨著:“別告訴他們...我在等末班車。”
    就在這時,冰櫃突然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嚇得我們倆一哆嗦。等我們轉過頭去看,裝冰激淩的箱子已經歪倒在地,奶油像融化的雪水一樣,“咕嚕咕嚕”地漫過地磚,流得到處都是。而那個女子呢,竟然已經不在原地了,隻留下一條紅絲巾纏在欄杆上,絲巾的末端還係著一枚生鏽的校徽。
    “剛才那位小姐呢?”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焦急地問服務員。服務員正拿著抹布擦桌子,聽到我的話,猛地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說:“您是一個人進來的啊。”說著,他還指了指收銀台上的點單單,“您點的卡布奇諾還在冒熱氣呢。”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剛才明明有個紅衣女子和我一起進來的!”我有點著急了,提高了音量說道。可服務員卻一臉篤定,堅持說隻看到我一個人,這讓我心裏愈發覺得詭異,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可那紅絲巾和校徽又怎麽解釋呢?
    我滿心疑惑,又有些害怕,趕緊追出咖啡店,來到街角。這一看,我驚得差點叫出聲來,隻見柏油路上憑空出現了一串血腳印,每個腳印的邊緣都結著一層鹽霜,就好像是剛從鹽水裏撈出來似的。我順著腳印拐進了一條巷子,巷子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牆根處長滿了墨綠的苔蘚,在苔蘚的縫隙裏,我發現了半片美甲,仔細一看,水鑽拚成的花朵圖案,和那女子腳踝上的一模一樣。
    “小周!”就在這時,房東老張舉著掃帚,從門房衝了出來,大聲喊道,“這月第三次了!”他氣呼呼地指著牆根處新刷的白漆,“昨兒剛刷的,今早又被人用血畫符。”我湊近仔細一看,那些血痕竟然組成了一個扭曲的“7”,筆畫的末端還粘著一片玉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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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張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一臉嚴肅地說:“上個月老劉家閨女失蹤前,也在牆上畫過這個。”說著,他用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牆角,照見了半截粉色發卡,“這丫頭總穿紅裙子,說要去等末班車...”
    聽了老張的話,我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這些事之間都有什麽聯係?那些失蹤的女孩,還有這個神秘的紅衣女子,和這個“7”又有什麽關係呢?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可又忍不住想要弄清楚這一切。
    帶著滿心的疑惑和恐懼,我趕緊跑到派出所找老陳。老陳是所裏的老警察了,經驗豐富,我覺得他說不定能幫我解開這些謎團。老陳聽我說完事情的經過,眉頭皺得緊緊的,他坐在辦公桌前,翻著檔案,一邊搖頭一邊說:“七年前有個女學生被撞死在站台,監控拍到她最後在等907路。”說完,他起身從櫃子裏調出一盤泛黃的錄像帶,放進播放機裏。
    畫麵裏,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正在看表,手腕上的銀鏈子在陽光下閃著光。當907路公交車緩緩駛過時,車窗裏閃過一個穿紅雨衣的女人,一閃而過,讓人看不太真切。
    “那女人...”老陳剛說了幾個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噤聲了。錄像定格在某個瞬間,我們清楚地看到女孩背後的站牌數字在反光中竟然變成了“709”。我們反複回放那段視頻,發現每次播放時間都比實際慢七分鍾,這也太奇怪了。
    “今晚加個班。”我摸出那張帶裂痕的手機卡,堅定地說。老陳點了點頭,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鐵盒,裏麵裝著七張不同年代的車票,終點站都寫著“終點站”,這一切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老陳,你說這些車票和那個神秘女子,還有七年前的女學生,到底有什麽關係啊?”我看著鐵盒裏的車票,疑惑地問道。老陳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但直覺告訴我,這事兒不簡單,咱們得好好查一查。”
    淩晨三點,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公交總站泛著慘白的光,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緊緊攥著那張皺巴巴的車票,縮在候車亭裏,心裏又緊張又害怕。手機屏幕顯示0317,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的“滋滋”聲響,907路公交車緩緩進站,車頭燈像兩團飄忽不定的鬼火,在黑暗中閃爍著,讓人心裏直發毛。
    我鼓起勇氣,往車廂裏看去,裏麵空無一人,但每個座位上都擺著一杯涼透的卡布奇諾,咖啡表麵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膜,看上去格外詭異。我剛要上車,突然,後視鏡裏出現了一個穿紅雨衣的女人。她的脖頸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角度,就像脖子斷了一樣,手裏還攥著一把生鏽的玉米,玉米粒正“簌簌”地往下掉。
    “該上車了。”女人的聲音像是從深深的井底傳來,又冷又陰森,聽得我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的車票,發現背麵印著一個模糊的血手印,仔細一看,掌紋和那個紅衣女子手上的竟然完全一致。
    “你...你是誰?為什麽要我上車?”我壯著膽子問道,聲音卻忍不住顫抖起來。可那女人沒有回答我,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像是在催促我上車。我心裏害怕極了,但又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我,想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上車的時候,後視鏡突然“嘩啦”一聲炸裂,嚇得我一哆嗦。我下意識地猛踩刹車,結果車頭“轟”的一聲撞上了路邊的玉米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嗆得我差點吐出來。隻見成片的玉米稈東倒西歪,葉子上沾滿了暗紅的汁液,就像是被鮮血染過一樣。
    我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田埂,突然照見了半截白骨,手腕上還係著一根紅繩,繩結的樣式和那女子絲巾上的一模一樣。
    “救命!”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呼救聲從地底傳來,聲音聽起來虛弱又絕望。我顧不上害怕,趕緊扒開鬆動的泥土,看到了女學生的校服裙角。她渾身纏滿了玉米須,嘴裏塞著一顆生玉米,指甲縫裏嵌滿了黑泥。當我伸手要扯出她嘴裏的玉米時,她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在我掌心寫下了一個“7”。
    “你別怕,我這就救你出來!”我一邊安慰她,一邊加快了扒土的速度,心裏又著急又害怕,不知道還會在這玉米地裏發現什麽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我帶著在玉米地裏找到的物證,急匆匆地去找老陳。當我們走進檔案室的時候,突然“啪”的一聲,燈全滅了,整個檔案室陷入一片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驚恐地發現牆上貼滿了尋人啟事,全是這些年失蹤的穿紅裙子的女孩。最新那張照片上的女孩,竟然正穿著那個神秘女子的碎花裙。
    “她們都死在907路。”老陳的聲音在黑暗中顫抖著,透著一股深深的恐懼,“每具屍體手裏都攥著玉米。”說完,他打開發黴的儲物櫃,裏麵堆著七雙紅雨靴,靴筒裏塞滿了發黴的玉米粒,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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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刹車聲。我們趕緊跑到窗邊看去,隻見907路公交車緩緩停靠,車窗裏擠滿了蒼白的臉,全是那些失蹤的女孩。她們齊聲唱起了童謠:“七點鍾,末班車,紅衣姐姐接你去遠方...”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老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會這樣?”我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抓住老陳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道。老陳也是一臉驚恐,他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事兒太邪乎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弄清楚,不然還會有更多的女孩失蹤。”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揭開這背後的真相,不能再讓這些女孩無辜失蹤了。我攥著鐵鍬,趁著夜色衝進了玉米地。月亮已經西沉,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手電筒發出的微弱光束在黑暗中搖曳。手機顯示0417,但手表指針卻停在了三點,一切都顯得那麽詭異。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之處,玉米稈上全刻著血手印,排列成倒數的數字,像是在倒計時一樣。在田埂盡頭,我挖出了一個生鏽的鐵盒,打開一看,裏麵裝著七張車票,每張背麵都粘著一片指甲,看著特別惡心。最底下那張車票的日期,正是女學生失蹤那天。當我翻開最後一頁日記時,紙頁間掉出半截玉米,玉米芯裏嵌著一枚帶編碼的紐扣,編號竟然正是我警號的後三位。
    “這...這怎麽會和我有關?”我看著手裏的紐扣,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疑惑,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無法掙脫。我不明白,這些奇怪的東西為什麽會和我的警號有關,難道我也被卷入了這場可怕的事件之中?
    結案那天,我在物證室裏整理證據,突然發現所有的玉米粒在月光下泛著磷光,排列成站台編號“7”。就在這時,老陳突然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手裏攥著一張車票,大聲喊道:“907路明天就報廢了!”
    我們一聽,趕緊衝到停車場。當我們趕到的時候,907路公交車正在被拖走。車胎碾過地麵的瞬間,我看見車底滲出黑水,水裏泡著七雙紅雨靴。拖車司機突然轉過頭來,他的臉在月光下竟然裂成了碎片,全是這些年失蹤的女孩的臉,她們的表情驚恐又絕望,像是在向我們求救。
    “啊!”我和老陳都被嚇得尖叫起來,差點癱倒在地。這一幕實在是太恐怖了,讓人無法承受。我心裏明白,這一切肯定還沒有結束,背後一定還有更大的秘密等著我們去揭開。
    三個月後,我在玉米地旁邊搭了一間木屋,決定守在這裏,一定要弄清楚這背後的真相。每到午夜,我就能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回蕩,讓人膽戰心驚。我拿著手電筒,朝著聲源照去,總能看見那個穿紅雨衣的女人站在田埂盡頭,手裏攥著一把帶芽的玉米,靜靜地看著我。
    昨天夜裏,她終於開口說話了:“該接你回家了。”她的聲音還是那麽陰森冰冷,聽得我渾身一哆嗦。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發現那張車票正在發燙,背麵浮現出了血字:終點站——1999年7月17日。
    就在這時,907路公交車再次進站,車窗裏擠滿了蒼白的臉,她們齊聲喊著我的名字,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讓人毛骨悚然。車門緩緩開啟的瞬間,玉米地裏的玉米稈突然集體爆開,露出了底下密密麻麻的白骨,每具屍骸的天靈蓋都釘著一枚帶編碼的玉米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接我回家?這些白骨又是誰?”我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恐懼。我知道,自己已經深陷這個可怕的謎團之中,而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但又好像遙不可及。我該怎麽辦?是繼續追查下去,還是就此放棄?可那些失蹤女孩的身影在我腦海中不斷浮現,我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一定要找到真相,給她們一個交代……
    在這寂靜的夜裏,我看著那輛停在眼前的907路公交車,以及車窗裏那些蒼白的臉,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手電筒,朝著公交車走去……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多麽可怕,我都要揭開這個謎團,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也在等待著我的抉擇,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玉米地裏,那些白骨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故事,而我,即將走進這個故事的核心,去探尋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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