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衝天而起，將漆黑的雨夜撕開一道猩紅的口子。
    許昭陽等人趕到時，整座養殖場主樓已陷入火海，烈焰裹挾著濃煙翻滾升騰，熱浪逼得人連連後退。
    "操！"黃昊一腳踹飛了路邊的碎石，氣得聲音都在發抖，"這他媽是早有預謀的！連消防栓都被鋸斷了！"
    消防車的高壓水柱在火牆前顯得杯水車薪，水流觸及火焰的瞬間便蒸騰成白霧。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汽油味，間或傳來幾聲沉悶的爆響——顯然是有人提前在建築內布置了助燃物。
    江淮的輪椅停在警戒線外，火光在他鏡片上跳動，映出眼底的陰翳："這不是臨時起意...他們連消防係統都破壞了。"
    許昭陽死死攥著對講機，指節發白。火場溫度太高，連無人機都無法靠近偵查。
    熱成像儀上隻有一片刺目的紅，根本分辨不出是否還有人在裏麵。
    "頭兒！"周言滿臉煙灰地跑來，手裏拎著個燒變形的保險箱，"在圍牆邊發現的！應該是逃跑時落下的！"
    許昭陽剛要接過，養殖場西側突然傳來一連串爆炸。
    氣浪掀飛了殘存的屋頂，燃燒的梁柱如流星般砸向四周，逼得眾人又後退了十幾米。
    "媽的！"黃昊扯開被火星燙出洞的製服領子，"這幫畜生到底埋了多少炸藥？！"
    江淮望著逐漸坍塌的建築，聲音輕得像在自語："他們在銷毀證據...那些孩子的下落，現在隻剩張偽知道了。"
    火光照亮了許昭陽繃緊的下頜線，他轉身大步走向警車："回局裏。
    今晚就是撬，也要把張偽的嘴撬開！"
    警車駛離時，後視鏡裏養殖場的輪廓正在烈焰中扭曲變形，宛如地獄之門。
    而他們都沒注意到，遠處山坡上有道黑影正舉著望遠鏡，鏡片反射著詭異的火光。
    "開車！去人民醫院！快！"
    許昭陽剛掛斷電話，臉色已經陰沉得可怕。黃昊一腳油門，警車在雨夜裏甩出一個急轉，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怎麽回事？"江淮單手扶住車窗穩住身形，眉頭緊鎖。
    "張偽突發胸痛，押送他的兄弟正送他去人民醫院。"許昭陽的聲音繃得極緊，"但情況不對——張偽是醫生，他太清楚怎麽偽裝症狀了！"
    雨水瘋狂拍打著擋風玻璃，雨刷器開到最大也跟不上暴雨的節奏。
    黃昊死死攥著方向盤，警笛聲撕破夜空："許隊，你是擔心他借機逃跑？"
    "或者滅口。"江淮的聲音冷得像冰，"別忘了，他的同夥到現在還沒落網。"
    許昭陽已經撥通了醫院的電話："我是市局許昭陽，馬上到你們急診科！有個重要嫌犯正在送醫，立刻封鎖——"
    話音未落，對講機突然炸響刺耳的電流音，接著傳來押送警員急促的喊聲："許處！救護車被撞了！在延安路交叉口！
    對方是輛黑色suv，故意衝撞後逃逸！重複，張偽可能——"
    通訊戛然而止。
    車內空氣瞬間凝固。
    "黃昊！"許昭陽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明白！"黃昊猛打方向盤，警車一個急轉漂移駛入岔路，輪胎在濕滑的路麵擦出火星。
    江淮快速調出gps地圖："延安路口離醫院隻有三公裏，如果是蓄意劫囚，他們不會往人多的地方跑。"
    他指尖在屏幕上劃出幾條紅線，"往西是廢棄工業區，最適合藏匿！"
    許昭陽已經掏出配槍檢查彈匣，金屬碰撞聲在車廂裏格外清脆："通知特警隊封鎖西郊所有出口，尤其是通往外省的國道！"
    警車衝破雨幕，遠處隱約傳來救護車警笛的哀鳴。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當車燈掃過路邊時，隱約可見一輛側翻的救護車，車門大開，裏麵空空如也。
    張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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