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郵電局查通話遇阻,老吳反常舉動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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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的南州寒風裹著煤煙味,刮在臉上像小刀子。林硯裹緊了藏青色警服外套,跟在李建國身後,踩著結冰的路麵往郵電局走,皮鞋底碾過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這是他們查內鬼的第二天,第一步核對警員去向登記卡的線索,卡在了老吳那句“去城郊找證人”的含糊說辭上,眼下隻能寄希望於第二步:查電話記錄。
郵電局在市中心百貨大樓隔壁,三層紅磚樓掛著“南州市郵電局”的木牌,門口的自行車棚裏擠滿了二八杠,進門左手邊的“長途與市內電話登記處”,櫃台後坐著個穿藏藍製服、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是負責電話記錄存檔的王科長。
“李隊,林同誌,不是我不給麵子。”王科長手指敲著櫃台後的鐵皮檔案櫃,櫃門上還貼著“通信記錄屬機密,查閱需市局批文”的白紙條,“你們也知道,去年就出過警員私查電話記錄被處分的事,我這要是沒批文就把本子給你們看,年底評先進就沒戲了。”
李建國從口袋裏掏出煙,抽出兩支遞過去,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老王,這案子急啊——虎哥團夥跑了主犯,要是再揪不出內鬼,下次再行動,兄弟們的命都可能搭進去。你就通融下,我們就查12月15號那天,刑警隊家屬院的電話記錄,就查老吳他家那部。”
王科長接過煙沒點,夾在耳朵上,眉頭皺得更緊:“家屬院的電話是分局統一裝的,記錄都存在後院檔案室的鐵盒子裏。不是我刁難,是真要走程序——你們得先去市局辦公室開介紹信,蓋公章,再來找我簽字,缺一不可。”
林硯站在旁邊沒說話,目光掃過櫃台玻璃下壓著的一張獎狀,上麵寫著“1984年度南州市治安聯防先進單位”,落款是南州市公安局。他心裏一動,往前湊了半步:“王科長,去年夏天百貨大樓那起連環偷包案,您還記得嗎?當時小偷專偷打電話的顧客,是我們隊蹲了三天,把人抓了,還幫郵電局追回了五部被偷的電話機。”
王科長愣了愣,眼神軟了些:“那案子我當然記得,後來你們還送了麵錦旗過來。”
“就是因為有您這兒的電話記錄,我們才摸清小偷每次作案都先打個短途電話踩點。”林硯聲音放得平和,“這次查內鬼,也是為了抓壞人——虎哥團夥在碼頭壟斷貨運,多少搬運工被他們打得不敢上班?您要是幫我們這一次,也是在幫那些靠力氣吃飯的人。”
這話戳中了王科長的心思。他沉默了幾秒,起身從櫃台後走出來,往門口望了望,壓低聲音說:“跟我來後院,動作快點,別讓其他人看見。但醜話說在前頭,隻能看12月15號的,不能抄其他記錄。”
後院的檔案室是間十平米的小屋子,牆角堆著幾箱未拆封的郵票,正中間擺著個半人高的鐵櫃,王科長打開櫃門,裏麵整齊碼著一摞摞牛皮紙本子,每本封麵上都寫著月份和區域,“家屬院12月份”的本子放在最上麵。
“你們自己找,我在門口守著。”王科長說完,拉上了房門。
林硯和李建國湊到桌邊,翻開本子。泛黃的紙頁上,用藍色圓珠筆記錄著每通電話的時間、被叫號碼和通話時長,字跡密密麻麻。李建國手指順著日期往下劃,突然停在12月15號上午10點15分那行:“老吳家的號碼是3452,被叫號碼是5879,通話時長1分20秒。”
林硯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把號碼記下來,又翻到前幾頁,確認老吳家之前很少打這個號碼。“5879這個號,你有印象嗎?”他抬頭問李建國。
李建國皺著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這是虎哥情婦劉梅家的電話!上次我們排查虎哥社會關係時,登記過這個號,就在碼頭附近的居民樓裏。”
林硯心裏一沉——12月15號正是虎哥從碼頭逃脫的那天,上午10點多,距離刑警隊出發圍捕的時間隻有半小時,這通1分20秒的電話,顯然是通風報信。但他沒立刻下定論,又往後翻了幾頁,確認沒有其他可疑記錄,才合上本子,跟李建國輕手輕腳地走出檔案室,謝過王科長後,快步往刑警隊趕。
回到隊裏時,辦公室的煤爐正燒得旺,蘇曉正坐在桌邊整理碼頭案的物證照片,見他們回來,立刻迎上來:“怎麽樣?有線索嗎?”
李建國沒說話,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捧著杯子站在窗邊,眉頭擰成了疙瘩。林硯把記著電話號的本子遞過去,聲音壓得低:“老吳家15號上午給虎哥情婦打了個電話,時長1分20秒,時間剛好在圍捕前半小時。”
蘇曉接過本子,眼睛倏地睜大:“這麽巧?難道真的是老吳?”
“不能隻憑一個電話就定案。”李建國轉過身,語氣帶著幾分猶豫,“老吳跟我十年了,當年我受傷住院,他天天去醫院給我送飯,怎麽會通敵?會不會是他家人不小心撥錯了?”
林硯理解李建國的掙紮,他沒反駁,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記錄警員去向的登記卡,放在桌上:“老吳說15號去城郊找證人,可我們昨天去城郊問了,那個證人半個月前就去外地探親了,鄰居都知道。而且,他登記的‘上午9點出門,下午2點回來’,可郵電局的記錄顯示,他10點15分還在家打電話——這兩個說法,總有一個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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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國盯著登記卡上老吳的簽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沒再說話。辦公室裏靜下來,隻有煤爐裏的柴火偶爾劈啪響一聲。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老吳端著個搪瓷缸走進來,缸子裏泡著枸杞,熱氣騰騰的。“李隊,林同誌,你們回來了?”他臉上帶著笑,眼神掃過桌上的登記卡,又快速移開,“剛才趙偉還說,不知道你們查得怎麽樣了,要不要幫忙。”
林硯抬眼看向老吳,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著個劣質金屬手鏈——那是上次勘查碼頭時,他在幾個虎哥團夥成員手上見過的同款,當時蘇曉還特意提了句“這種手鏈是碼頭附近五金店特有的,外麵不好買”。
“進展還行,就是有點麻煩。”林硯故意頓了頓,聲音放大了些,“剛才跟市局通了電話,他們說後天會派技術人員過來,跟我們一起去碼頭東側的廢棄油庫搜贓款——據說老吳之前去過那片,到時候還得請老吳給指指路。”
這話一出口,李建國和蘇曉都看向老吳。隻見老吳端著搪瓷缸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枸杞水灑出來幾滴,落在他的褲腿上。他趕緊用另一隻手擦了擦,語氣有些不自然:“油庫啊……我上次去還是半年前,現在具體情況我也記不清了,到時候還是讓熟悉那片的搬運工帶路吧。”
“也是,畢竟時間久了。”林硯點點頭,沒再追問,轉而跟李建國說,“李隊,剛才王科長說,要是我們能拿到市局的批文,還能查老吳最近的長途電話記錄,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線索。”
老吳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放下搪瓷缸,找了個借口:“那你們忙,我去趟廁所。”說完,轉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腳步比平時急了不少。
等老吳走後,李建國才重重地歎了口氣,看向林硯:“你剛才說去油庫,是故意試探他?”
“是。”林硯點頭,“老吳要是沒問題,隻會覺得是正常辦案;可他剛才的反應,明顯是怕我們去油庫——那地方藏著虎哥的贓款,內鬼肯定知道。”
蘇曉也補充道:“還有他手上的手鏈,上次我在碼頭看到‘刀疤’也戴了一條,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說不定是虎哥給的‘好處’。”
李建國沉默了幾秒,把杯裏的水一飲而盡,語氣終於堅定下來:“查!明天我就去市局開批文,查老吳的長途電話記錄。另外,林硯,你跟蘇曉盯著老吳,別讓他察覺到我們懷疑他,更別讓他跟虎哥那邊再聯係上。”
林硯點頭應下,目光望向窗外。老吳剛才走得急,沒關緊辦公室的門,冷風從縫隙裏鑽進來,吹得桌上的登記卡輕輕晃動。他知道,揪出內鬼的關鍵一步已經邁出去了,但這背後牽扯的師徒情、同事誼,還有虎哥團夥沒挖幹淨的根,都還等著他們一一解決。
暮色漸漸沉下來,郵電局的方向亮起了昏黃的路燈,林硯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技術科的號碼——他得提前跟技術科打個招呼,明天拿到批文後,爭取最快速度查完電話記錄,好趁著老吳沒反應過來,把這根藏在警局裏的毒刺,徹底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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