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郵電局翻台賬覓破綻,老吳狡辯難掩通敵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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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市郵電局的木質櫃台被冬日陽光曬得暖烘烘的,卻驅不散林硯心頭的寒意。他指尖劃過櫃台上一摞摞泛黃的電話台賬,紙頁邊緣因常年翻動起了毛邊,油墨味混著灰塵的氣息撲麵而來——1985年沒有電子通話記錄,要找老吳通敵的證據,隻能在這堆“紙疙瘩”裏翻線索。
“同誌,11月17號的城郊分局家屬院台賬,確定在這摞裏?”李建國掏出警官證,又朝櫃台裏的郵遞員遞了根煙。11月17號是“虎哥”從碼頭逃脫的日子,也是他們鎖定內鬼的關鍵時間點——那天林硯帶隊圍堵油庫,剛靠近就見“虎哥”的車往反方向跑,顯然有人提前報信。
郵電員接過煙夾在耳後,彎腰從櫃子裏又抱出一摞台賬:“家屬院的電話都是分局統一登記的,按日期排的錯不了。不過17號那天是周末,打電話的人多,你們得慢慢找。”
林硯沒說話,已經伸手抽出最上麵那本11月的台賬。封麵用紅筆寫著“城郊分局家屬院——1985.11”,翻開第一頁是住戶電話登記表,老吳家的號碼“2689”被圈在角落,旁邊備注著“吳誌強刑警隊)”。他指尖順著日期往下滑,目光死死盯著“11月17日”那一行。
紙頁上用藍色圓珠筆記錄著每通電話的撥打時間、被叫號碼和通話時長,密密麻麻擠了半頁。林硯一行行掃過去,心髒突然漏跳一拍——上午10點05分,“2689”撥打“3457”,通話時長1分20秒。
“李隊,你看這個。”林硯把台賬推到李建國麵前,指尖點在那行記錄上,“3457這個號碼,我們昨天查過,是虎哥情婦張蘭家的電話。10點05分,剛好是我們出發去油庫的前半小時。”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湊過去盯著台賬看了半天,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櫃台:“會不會是巧合?老吳他家丫頭那幾天感冒,說不定是打給親戚問藥方?”話雖這麽說,他的聲音卻沒了往日的篤定——他比誰都清楚,老吳的親戚都在鄉下,根本沒有住在張蘭家附近的。
林硯沒反駁,又往後翻了兩頁,指尖停在11月15號的記錄上:“15號下午3點,老吳家也給3457打過電話,時長40秒。15號是我們確定圍堵油庫的日子,隊裏隻有你、我和老吳知道具體時間。”
兩通電話,一個在行動前兩天,一個在行動前半小時,都打給虎哥的情婦。李建國捏著台賬的手指泛了白,耳後根的青筋跳了跳——老吳是他帶了十年的徒弟,當年抓毒販時還替他擋過一刀,他怎麽也不願相信,自己人過胳膊肘往外拐。
“先回去問老吳。”李建國把台賬往包裏一塞,轉身就往門外走,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林硯能看到他緊繃的肩線——那是不願接受事實的倔強。
回到分局,刑警隊辦公室的煤爐正燒得旺,爐上的搪瓷缸子冒著熱氣。老吳正坐在桌邊擦槍,看到他們進來,笑著抬起頭:“李隊、小林,去郵電局有收獲嗎?那虎哥的線索還沒斷吧?”
他笑得自然,甚至伸手給兩人倒了杯熱水,可林硯注意到,他倒水時手腕微微晃了一下——那串劣質金屬手鏈滑了出來,鏈扣處還沾著點黑色油泥,和上次在碼頭勘查時見到的“虎哥”團夥成員戴的手鏈一模一樣。
“老吳,11月17號上午10點,你在家給誰打電話了?”李建國把水杯往桌上一放,聲音比平時沉了八度。
老吳端水杯的手頓了頓,隨即又恢複自然:“17號?哦,那天我丫頭感冒沒好,我給鄉下的老中醫打電話問偏方。怎麽了李隊,這還有問題?”
“偏方需要打給張蘭家的電話?”林硯往前一步,目光直視老吳的眼睛,“3457是張蘭的號碼,你跟虎哥的情婦什麽時候這麽熟,還需要找她問偏方?”
老吳的臉色“唰”地白了,手裏的水杯“哐當”一聲撞在桌沿,熱水濺出來灑在褲腿上,他卻像沒感覺到燙,隻是僵硬地站著:“張蘭?我不認識什麽張蘭!肯定是你們查錯了,台賬說不定記混了號碼!”
“記混了?”李建國突然拍了桌子,煤爐上的搪瓷缸子震得叮當作響,“17號你說去城郊走訪證人,可我昨天找了那個證人,人家說根本沒見過你!你倒是說說,你那天到底去哪了?”
老吳的嘴唇哆嗦著,眼神開始躲閃,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我……我那天確實去了城郊,就是沒找到證人,怕你們說我辦事不力,才沒敢說實話。李隊,我跟了你十年,你還不信我嗎?”
他說著往李建國身邊湊,想拉李建國的胳膊,卻被林硯伸手攔住:“老吳,你手腕上的手鏈,是虎哥團夥成員常戴的款式吧?上次我們在碼頭勘查,刀疤的手腕上就有一條,鏈扣上的油泥跟你這個一模一樣——碼頭的防鏽油,市區裏可買不到。”
這句話像一把錘子砸在老吳心上,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撞到身後的椅子,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吱呀”聲。他下意識地想把手鏈擼下來藏進口袋,可手指剛碰到鏈扣,就被李建國的目光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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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你說實話。”李建國的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盯著老吳的眼睛,像是要從那躲閃的眼神裏找到一絲辯解的理由,“虎哥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忘了當年你爹被地痞欺負,是誰幫你討回公道的?忘了你穿警服那天說的話了?”
老吳的頭垂了下去,肩膀開始微微發抖。辦公室裏靜得隻剩下煤爐裏柴火“劈啪”的聲響,林硯看著他攥得發白的手指,知道防線已經開始鬆動——內鬼的尾巴,終於要抓住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蘇曉的聲音,她手裏拿著一份鑒定報告,快步走進來:“李隊、林硯,上次在老吳辦公桌抽屜裏發現的煙蒂,上麵的唾液成分和虎哥情婦張蘭家煙灰缸裏的煙蒂,dna分型一致。”
dna鑒定在1985年的南州還是稀罕技術,蘇曉為了這份報告,特意跑了三趟省廳。報告上的紅色印章像一記驚雷,徹底擊垮了老吳的心理防線。他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我……我不是故意的。”老吳的聲音從指縫裏漏出來,帶著哭腔,“虎哥抓了我兒子,說我不幫他報信,就把我兒子扔到江裏……我沒辦法,我就這一個兒子啊!”
李建國看著他這副模樣,胸口像是堵了塊石頭,他別過臉,聲音沙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報信,多少搬運工還在受虎哥的欺負?林硯差點被刀疤砍死,你對得起身上的警服嗎?”
林硯沒說話,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湧進來,照亮了辦公室裏的塵埃。他知道,老吳的認罪隻是開始——揪出內鬼後,他們離徹底摧毀“虎哥”團夥,又近了一步。但他也清楚,李建國心裏的坎,恐怕沒那麽容易過去。
“把老吳帶到審訊室,按程序做筆錄。”林硯轉過身,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管有什麽理由,犯了錯,就得承擔後果。”
李建國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老吳的肩膀——那隻曾經拍過無數次的手,此刻卻重得像灌了鉛。老吳站起身,跟著值班警員往外走,背影在陽光裏拉得長長的,像一根被抽走了骨頭的柱子。
辦公室裏隻剩下林硯和李建國,煤爐上的搪瓷缸子還在冒熱氣,卻再也暖不透空氣裏的沉重。林硯走到李建國身邊,遞給他一根煙:“李隊,抓內鬼是為了更好地辦案,不是你的錯。”
李建國接過煙,卻沒點燃,隻是捏在手裏轉了轉:“我帶了他十年,居然沒看出他是這樣的人……是我識人不清。”
林硯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沒再說話。他知道,現在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沒用,隻有徹底抓住“虎哥”,才能告慰那些被欺負的百姓,也才能讓李建國心裏的坎,慢慢平複。而此刻,審訊室裏的老吳,或許還藏著更多關於“虎哥”的秘密——這場打黑之戰,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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