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油庫空贓引疑雲,老搬運工深夜送燈塔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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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州市碼頭的夜晚,隻有幾盞掛在電線杆上的馬燈亮著,昏黃的光線下,搬運工住的矮棚子像一排蜷縮的影子。林硯和李建國踩著碎石路往東側廢棄油庫走,膠鞋碾過碎玻璃的脆響,在寂靜裏格外刺耳——半小時前,他們帶著刑警隊撲空的消息,從市局匆匆趕回來。
    “老吳明明招了,說贓款就藏在油庫最裏麵的鐵櫃裏!”李建國攥著老吳的供詞,指節都泛了白,語氣裏滿是憋悶,“這混小子,難道還留了後手?”
    林硯沒接話,抬手推開油庫生鏽的鐵門。門軸“吱呀”尖叫著,一股混雜著機油和黴味的冷風湧出來。他從口袋裏摸出火柴,擦亮後點燃手裏的馬燈,昏黃的光團瞬間照亮了空蕩蕩的油庫——地麵上隻有幾串淩亂的腳印,原本該放鐵櫃的角落,隻剩一塊磨得發亮的水泥地,連個釘子印都沒留下。
    “不是老吳留後手。”林硯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麵的灰塵,指尖沾到一點潮濕的油跡,“你看,腳印是新的,邊緣還沒被風吹散,最多離開兩小時。而且這油跡,是碼頭常用的柴油——有人提前轉移了贓款。”
    李建國湊過來一看,眉頭擰得更緊:“除了老吳,還有誰知道咱們今天來搜油庫?隊裏的人都是我親手挑的,總不能……”話沒說完,他自己先停了——老吳的事剛過,他實在不敢再想“內鬼”這兩個字。
    林硯站起身,馬燈的光掃過油庫的牆壁,突然停在一道新鮮的劃痕上。劃痕從地麵延伸到半人高,邊緣還沾著點紅色油漆,像是有人搬重物時蹭到的。“這油漆顏色,跟碼頭食堂後門的鐵門一模一樣。”他指給李建國看,“轉移贓款的人,應該是從食堂方向過來的——那裏離油庫最近,還能借食堂的後門避開巡邏的聯防隊。”
    兩人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建國瞬間按住腰後的警棍,林硯也把馬燈舉高了些,光線裏很快出現一個佝僂的身影——是碼頭的老搬運工王大叔,就是之前幫林硯混入搬運隊的那位。
    王大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裏攥著個破布包,看到林硯和李建國,才鬆了口氣,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林同誌,李警官,你們可別在這兒待著了!‘瘦猴’剛才帶著兩個人往這邊來,嘴裏還罵著‘誰走漏了風聲,讓警察先來了’!”
    “瘦猴?”林硯心裏一動——那是虎哥團夥裏負責看贓款的小頭目,之前他偽裝搬運工時,見過這小子幾次,總揣著把彈簧刀,眼神賊溜溜的。“王大叔,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又怎麽知道瘦猴要來?”
    王大叔把破布包往懷裏緊了緊,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我晚上起夜,看見瘦猴他們推著個大木箱子往食堂後麵走,覺得不對勁,就悄悄跟著。聽見他們說‘油庫的錢得趕緊挪去燈塔’,還說‘警察肯定會來搜,讓他們撲個空’。我一想,你們白天抓了老吳,肯定會來油庫,就趕緊跑過來報信。”
    “燈塔?”李建國皺起眉,“你說的是碼頭最北邊那個廢棄的航標燈塔?那玩意兒年久失修,樓梯都快塌了,怎麽藏錢?”
    “是真的!”王大叔急得擺了擺手,“去年冬天,我幫虎哥他們搬過東西,去過一次燈塔。那裏麵有個暗格,就在頂層的燈座下麵,用鐵板蓋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虎哥還說,那地方最安全,誰也想不到警察會去搜個破燈塔!”
    林硯盯著王大叔的眼睛,沒看到半分慌亂——之前相處的幾天裏,他知道這位老人雖然膽小,但從不說謊。而且瘦猴轉移贓款的時間、路線,都和王大叔說的能對上。他轉頭看向李建國,遞了個眼神:“李隊,不管是不是真的,咱們都得去看看。要是晚了,贓款說不定又被轉移了。”
    李建國咬了咬牙,點了點頭:“行!王大叔,你跟我們一起去,指認一下暗格的位置。不過你放心,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王大叔連忙點頭,跟著兩人往燈塔方向走。路上,林硯從口袋裏摸出個饅頭——那是他從市局食堂帶出來的,還熱乎著,遞給王大叔:“您先墊墊,一會兒可能得費點勁。”
    王大叔接過饅頭,眼眶有點紅:“林同誌,你們真是好人。之前我不敢說,是怕虎哥報複——我兒子還在碼頭當搬運工,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報信,肯定沒好果子吃。但現在老吳被抓了,我想,這夥人也該到頭了。”
    林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多說什麽——在1985年的南州碼頭,老百姓的勇氣,往往就是這樣在“害怕”和“希望”之間慢慢攢起來的。
    走了大概二十分鍾,終於看到了燈塔的輪廓。那是個十幾米高的圓柱形建築,外層的紅磚掉了大半,露出裏麵的水泥,頂層的燈座早就沒了玻璃,黑黢黢的像個張開的嘴。林硯讓王大叔在燈塔下麵等著,自己和李建國拿著馬燈先往上爬。
    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咯吱”作響,仿佛隨時會斷裂。林硯走在前麵,馬燈的光小心地照著腳下,每走一步都要確認樓梯的穩固性。爬到中層時,他突然停住腳步——樓梯上有幾處新鮮的劃痕,還有幾滴未幹的柴油,和油庫地麵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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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王大叔沒說錯,瘦猴他們確實來過。”林硯回頭對李建國說,聲音壓得很低,“你注意點,頂層可能有人留守。”
    李建國點了點頭,握緊了腰後的警棍。兩人繼續往上爬,快到頂層時,隱約聽到上麵傳來哼歌的聲音——是瘦猴的聲音,還夾雜著嚼東西的脆響。
    林硯示意李建國停下,自己悄悄摸到頂層的門口,慢慢探出頭。馬燈的光掃過去,隻見瘦猴正坐在燈座旁邊,手裏拿著個肉包子,腳邊放著個大木箱子,正是王大叔說的那個裝贓款的箱子。
    “好小子,倒挺會享受。”林硯心裏冷笑一聲,突然大喝一聲:“不許動!警察!”
    瘦猴嚇得一哆嗦,肉包子掉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去摸腰後的彈簧刀。可還沒等他摸到,李建國就從後麵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擰,“哢嚓”一聲,瘦猴痛得慘叫起來,彈簧刀“當啷”掉在地上。
    “老實點!”李建國把瘦猴按在牆上,掏出手銬銬住他的手腕,“說,木箱子裏裝的是什麽?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瘦猴咬著牙,不肯說話。林硯走過去,蹲下身打開木箱子——裏麵用油布包著好幾層,解開後,一遝遝嶄新的人民幣、糧票、布票露了出來,還有一個黑色的賬本,上麵記著“收布匹商張老板保護費500元”“賣糧食差價200元”等字樣,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林硯拿起賬本,晃了晃,“這賬本上的記錄,跟老吳的供詞、碼頭商戶的證詞都能對上,你就算不說,也能定你的罪。”
    瘦猴看著賬本,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我……我隻是個看場子的,都是虎哥讓我幹的……他說隻要我看好錢,就給我漲工錢……”
    林硯沒再追問,而是走到燈座下麵,按照王大叔說的,用手敲了敲燈座的鐵板。果然,有一塊鐵板的聲音是空的。他找來個鐵棍,撬開鐵板,裏麵還有一個小鐵盒,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幾遝外匯券——那在1985年可是稀罕物,一般隻有做外貿生意的人才有,看來虎哥的生意,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李隊,贓款找到了,還有賬本和外匯券,足夠作為指控虎哥的關鍵證據了。”林硯把鐵盒遞給李建國,心裏鬆了口氣。
    李建國接過鐵盒,看著裏麵的錢和賬本,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好!太好了!有了這些,咱們就能徹底把虎哥團夥連根拔起了!”
    兩人帶著瘦猴和贓款下了燈塔,王大叔還在下麵等著,看到他們手裏的木箱子,激動得直搓手:“找到了?太好了!這下虎哥他們再也不能欺負我們了!”
    “謝謝您,王大叔。”林硯真誠地說,“要是沒有您的線索,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您放心,我們會安排人保護您和您兒子的安全,不會讓虎哥的人報複。”
    王大叔連連點頭,眼眶又紅了。林硯看著他的樣子,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暖流——在這個沒有監控、沒有dna技術的年代,刑警辦案,靠的不僅是專業能力,還有老百姓的信任和勇氣。
    往市局走的路上,李建國拍了拍林硯的肩膀,語氣裏帶著敬佩:“林硯,這次多虧了你。要是按我的老辦法,可能還在油庫周圍打轉,根本想不到去燈塔。你這腦子,真是跟別人不一樣。”
    林硯笑了笑:“李隊,我隻是比您多注意了一些細節。其實最關鍵的,還是王大叔的幫助——沒有他,咱們也找不到燈塔的線索。”
    李建國點了點頭,深有感觸地說:“你說得對。辦案子,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是咱們刑警隊,還有老百姓一起努力的結果。下一步,咱們就拿著這些證據,申請抓捕虎哥,爭取一舉端了他的團夥!”
    林硯抬頭看了看夜空,雖然沒有月亮,但星星很亮。他知道,抓捕虎哥的行動,肯定不會容易——那個老狐狸,肯定還有後手。但隻要有這些證據,有身邊的戰友,有像王大叔這樣的老百姓支持,他們就一定能打贏這場仗,還南州碼頭一個幹淨、安全的環境。
    回到市局時,蘇曉還在辦公室等著。看到他們帶回的贓款和賬本,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剛才還在整理老吳的供詞,現在加上這些證據,證據鏈就完整了。對了,我還在賬本裏發現了一個地址,好像是虎哥的一個秘密據點,咱們明天可以去查一查。”
    林硯接過蘇曉遞過來的紙條,上麵寫著“城郊磚廠廢棄廠房”。他點了點頭:“好,明天一早咱們就去查。現在,先把瘦猴帶回審訊室,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問出更多關於虎哥的消息。”
    夜色漸深,市局的燈光依舊亮著。林硯知道,這隻是打擊虎哥團夥的一小步,接下來還有更艱巨的任務在等著他們。但他不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身邊有李建國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有蘇曉這樣專業的搭檔,還有無數像王大叔這樣支持他們的老百姓。隻要他們堅持下去,正義就一定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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