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省廳指紋儀首現鋒芒,貨車司機指紋牽出跨省凶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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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廳刑偵科的辦公室裏,煤爐燒得正旺,煙囪裏飄出的青煙裹著煤灰,在窗玻璃上結了層薄薄的白霜。林硯搓著凍得發紅的手,目光死死盯著桌上那台半人高的“寶貝”——這是上周剛從省廳器材庫調過來的簡易指紋比對儀,外殼是斑駁的銀灰色,機身還貼著“1983年出廠”的標簽,開機時會發出“嗡嗡”的電流聲,像台老電扇。
    “小林,這玩意兒真能行?”李建國端著搪瓷缸子,熱氣從缸口冒出來,模糊了他眉頭的褶皺。他剛跟著林硯借調省廳三天,每天看著這台“鐵疙瘩”,總覺得不如自己手裏的放大鏡靠譜——過去查案,靠的是對著紙質指紋卡一張張比對,眼睛看花了也得硬扛,哪見過這通電就能找匹配的新鮮玩意兒。
    旁邊的省廳技術科科長王浩也跟著點頭,手指在指紋儀旁的一堆紙質檔案上敲了敲:“這儀器在省廳擱了兩年,就沒正經用過。豫皖蘇三省報上來的‘紅衣女屍案’指紋,我們手動比對了快一個月,光指紋卡就堆了三尺高,也沒找出半點兒重合的。”
    林硯沒急著反駁,伸手從文件袋裏掏出三枚透明證物袋——裏麵裝著的,是前兩起紅衣女屍案現場提取的指紋:一枚來自受害者領口的紐扣,一枚留在拋屍用的化肥袋提手處,還有一枚是在皖北案發現場的樹幹上蹭到的。他小心翼翼地將指紋樣本放在儀器的載物台上,調整好焦距,按下了啟動鍵。
    “王科長,手動比對漏過很正常。”林硯的聲音隨著儀器的嗡鳴響起,手指在布滿按鈕的操作麵板上快速滑動,“凶手是長途貨車司機,作案後會頻繁洗手、擦車,現場留下的指紋大多是殘缺的,手動比對時很容易當成模糊印記忽略。這台儀器能放大指紋紋路的細節,哪怕隻有三分之一的重合度,也能提示匹配。”
    李建國湊到儀器旁,看著屏幕上慢慢顯現出的指紋紋路——像攤開的蜘蛛網,黑色的線條在灰色背景上格外清晰。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屏幕,被林硯及時攔住:“李隊,別碰,靜電會讓紋路變形。”
    王浩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眼神裏仍帶著懷疑。他從事技術工作十幾年,靠的就是“眼尖心細”,當初這台儀器調來的時候,他試過一次,比對了十組指紋都沒出結果,從此就把它當成了“占地方的擺設”。可現在看著林硯熟練的操作,他又忍不住想:或許不是儀器不行,是自己沒找對方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辦公室裏隻剩下儀器的嗡鳴和煤爐裏柴火“劈啪”的聲響。林硯的額角滲出了細汗,哪怕煤爐再暖,他的手指也因為長時間握著操作杆而有些僵硬——這台儀器的靈敏度太低,稍微動一下,屏幕上的紋路就會偏移,得反複調整才能對準。
    “叮——”
    突然,儀器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屏幕右下角跳出一行綠色的小字:“發現疑似匹配指紋,檔案編號:hn84072103。”
    林硯的心猛地一跳,趕緊按下“確認”鍵。屏幕上瞬間分列出兩欄:左邊是皖北案發現場樹幹上的殘缺指紋,右邊是一枚完整的鬥型指紋,兩者在指根處的三道關鍵紋路完全重合,連紋路間的細小斷點都一模一樣。
    “找到了!”李建國的搪瓷缸子“哐當”一聲磕在桌上,茶水濺出來,在桌麵上暈開一圈褐色的印子。王浩也快步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手指在屏幕上指著那重合的紋路,聲音都有些發顫:“還真對上了!這指紋是誰的?”
    林硯沒說話,飛快地在檔案櫃裏翻找起來。省廳的指紋檔案都是按地域分類的,“hn”代表河南,“84”是1984年,“0721”是7月21日——他從標著“河南1984年7月”的檔案盒裏,抽出了一份泛黃的卷宗,封麵上寫著“盜竊案嫌疑人:張廣才”。
    “張廣才,男,38歲,河南商丘人,職業是長途貨車司機。”林硯快速念著卷宗裏的信息,手指在紙頁上劃過,“1984年7月,因為在貨運站偷了客戶的布匹被抓,留下了指紋檔案,後來因為涉案金額不大,判了半年緩刑。”
    李建國一把抓過卷宗,翻到嫌疑人照片那頁——照片上的男人留著寸頭,顴骨很高,嘴角有一道淺疤,眼神陰鷙,看著就讓人心裏發毛。“長途貨車司機、有前科、活動範圍能覆蓋豫皖蘇三省……”李建國的手指重重敲在照片上,“這不就是我們之前側寫的凶手畫像嗎?”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搖電話突然響了,鈴聲尖銳得打破了辦公室的興奮。林硯伸手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蘇曉清脆卻帶著急切的聲音:“林硯,我剛重新檢查了蘇北那起紅衣女屍案的受害者衣物,在衣領內側發現了幾根深藍色的纖維,化驗後確定是貨車座椅上常用的尼龍布料,跟河南商丘貨運公司常用的座椅材質一致!”
    林硯的眼睛瞬間亮了——纖維線索和指紋線索完美對上了!他對著電話說:“曉,你把纖維化驗報告趕緊整理好,傳真到省廳來。另外,幫我查一下張廣才在豫皖蘇三省的貨車通行記錄,尤其是案發前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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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馬上辦!”蘇曉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雀躍,掛電話前還加了句,“林硯,注意保暖,省廳比南州冷。”
    掛了電話,林硯把蘇曉的發現跟李建國、王浩說了一遍。王浩這下徹底服了,伸手拍了拍指紋儀:“以前是我小瞧這玩意兒了,看來以後查案,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新辦法。”
    “不是新辦法,是老辦法加新工具。”林硯笑著搖頭,拿起張廣才的卷宗,“現在線索夠了,得趕緊確認他的行蹤。王科長,麻煩你聯係商丘市局,查一下張廣才現在在哪,他的貨車車牌號是多少。”
    王浩立馬轉身去打電話,辦公室裏又隻剩下林硯和李建國。李建國看著卷宗上張廣才的照片,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小子要是知道我們盯上他了,會不會跑?”
    “很有可能。”林硯走到窗邊,擦掉玻璃上的白霜,看著外麵飄起的小雪花,“長途貨車司機常年在外跑,熟悉各省的路線,要是他棄車潛逃,抓起來就難了。”
    正說著,王浩拿著電話聽筒跑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不好了!商丘市局剛回電,張廣才半個月前就從貨運公司辭職了,他那輛解放牌貨車也賣給了二手車市場,現在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李建國的搪瓷缸子重重頓在桌上,水灑得更多了:“辭職?賣車?這是早有準備啊!”
    林硯卻沒慌,他拿起張廣才的卷宗,快速翻到“社會關係”那一頁——上麵寫著張廣才有個妹妹在甘肅蘭州,去年剛結婚。“李隊,你看這裏。”林硯指著“妹妹張廣蓮”的名字,“張廣才在卷宗裏寫過,他跟妹妹關係最好,逢年過節都會去蘭州。現在他辭職賣車,很可能是想逃到蘭州躲起來。”
    王浩也湊過來看,點頭道:“有道理!豫皖蘇三省現在都在查他,他肯定不敢待在周邊,往西北跑確實是個好選擇——那邊地形複雜,又是跨省,追查起來難度大。”
    林硯拿起筆,在紙上快速寫下“緊急行動方案”:第一,讓商丘市局查封張廣才賣掉的貨車,提取車內殘留的纖維和指紋,確認是否與案發現場一致;第二,聯係蘭州市局,監控張廣蓮的住處和通訊,一旦發現張廣才的蹤跡,立刻布控;第三,他們現在就出發去商丘,從貨車的二手車買家入手,問清楚張廣才賣車時有沒有透露去向。
    “我跟你去商丘!”李建國立刻表態,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軍大衣,往身上一裹,“這案子拖了快三個月,受害者家屬都快熬不住了,必須盡快抓住這小子!”
    林硯點頭,轉身對王浩說:“王科長,省廳這邊就麻煩你了,蘇曉傳過來的纖維報告,還有貨車的勘查結果,一有消息就給我們打電話。”
    “放心!”王浩拍著胸脯保證,“我這就去安排,你們路上注意安全,雪天路滑,開車慢點兒。”
    林硯和李建國沒耽誤時間,揣著張廣才的卷宗,拎著簡單的行李就往外走。省廳門口的雪已經下大了,地上積了薄薄一層,踩上去“咯吱”響。李建國發動了那輛老吉普,引擎“突突”響了半天才啟動,車玻璃上的霜花得用硬紙板刮半天才能看清路。
    “小林,你說這趟能抓住張廣才嗎?”李建國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被雪霧籠罩的公路,聲音裏帶著一絲期待。
    林硯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白楊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卷宗的邊緣:“肯定能。他就算跑得再遠,也會留下痕跡——貨車的買家、蘭州的妹妹、還有他身上的命案,這些都是拴住他的繩子,跑不掉的。”
    老吉普在雪路上顛簸著前行,車燈光刺破雪霧,像兩把鋒利的刀,劈開了籠罩在“紅衣女屍案”上的迷霧。林硯知道,這隻是跨省追凶的第一步,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更惡劣的天氣、更複雜的地形,還有更狡猾的凶嫌。但他不害怕——手裏有指紋、有纖維、有清晰的線索,身邊有並肩作戰的戰友,再遠的路,再難的案,隻要朝著正義的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頭。
    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本子,上麵記著這幾個月整理的“現代刑偵工作法”,翻到“指紋比對”那一頁,又添了一行字:“1985年1月12日,省廳指紋儀首次成功匹配跨省凶嫌指紋,為後續追凶提供關鍵方向。”寫完,他把本子塞回口袋,抬頭看向窗外——雪好像小了些,遠處的天邊,隱約透出一絲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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