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指紋比對遇挫陷僵局,尼龍纖維牽出貨車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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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廳刑偵科的指紋室裏,老式電風扇在天花板上吱呀轉著,卻吹不散滿室的焦灼。林硯俯身盯著那台剛調試好的“簡易指紋比對儀”,機器屏幕上跳動的光斑忽明忽暗,像是在跟所有人開玩笑。旁邊的王科長攥著搪瓷缸,指節都泛了白,缸沿的茶漬圈出一圈圈陳舊的印記——這台從省物證所調來的設備,是目前省內最先進的,可已經連續運轉三個小時,還是沒給出他們想要的結果。
“吱——”機器突然發出一聲長鳴,屏幕定格在“無匹配記錄”的紅色字樣上。王科長重重歎了口氣,將搪瓷缸墩在桌上,茶水濺出幾滴在滿是指紋卡片的桌麵上:“這都查第三遍了,豫皖蘇三省登記在案的前科人員指紋庫都翻遍了,怎麽就沒對上?”
林硯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肩膀。他口袋裏揣著三張透明證物袋,裏麵是從三具紅衣女屍指甲縫裏提取的指紋樣本——前兩起案子的指紋模糊,第三起在安徽蚌埠發現的受害者,因為凶手作案時戴的手套破了個洞,才留下這半枚清晰的拇指紋。本以為有了這枚指紋,能靠設備快速鎖定凶手,可現實卻給了他們一記悶棍。
“王科長,別急。”蘇曉從門外走進來,手裏攥著一份屍檢補充報告,額角還沾著點汗,“剛重新複核了蚌埠受害者的衣物,在她衣領內側發現了幾根非棉質纖維,顯微鏡下看是尼龍材質,而且上麵有明顯的磨損痕跡,不像普通衣物上的。”
林硯眼睛一亮,連忙接過報告。報告上附著一張纖維切片的黑白照片,細長的纖維上有不規則的紋路,邊緣還帶著點土黃色的汙漬。他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從文件櫃裏翻出之前整理的“紅衣女屍案現場特征表”,指尖在“拋屍地點”那欄劃過——三起拋屍都在國道旁的荒地裏,距離最近的公路不超過兩百米,而且拋屍點之間的直線距離,剛好能串起一條跨省貨運路線。
“尼龍纖維……長途貨車。”林硯猛地抬頭,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1985年能常用尼龍製品的,除了少數工廠,就是跑長途的貨車司機——他們車上的篷布,大多是尼龍材質,用來遮風擋雨。如果受害者生前被藏在貨車車廂裏,衣領蹭到篷布,就會留下這種纖維!”
王科長愣了愣,隨即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現在跑豫皖蘇的長途貨車,大多是解放牌或者東風牌,車鬥上都蓋著這種藍灰色尼龍篷布,磨損後很容易掉纖維!”
“但問題是,三省的長途貨車少說也有幾千輛,怎麽查?”旁邊的年輕警員小趙皺著眉,手裏的鉛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而且很多貨車是私人掛靠在運輸公司的,登記信息不全,光靠車管所的手寫檔案,查起來跟大海撈針一樣。”
這話讓剛燃起的希望又淡了幾分。林硯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院子裏停著的幾輛警車——都是漆麵斑駁的北京212,最遠隻能開到鄰市,真要跨省查貨車,還得靠當地公安協助。他摸出兜裏父親留下的那支舊鋼筆,筆身已經磨得發亮,這是當年父親跑案子時隨身帶的,現在他每次遇到難題,都習慣攥著它想辦法。
“不能盲目查。”林硯轉過身,手指在地圖上圈出三個拋屍點,“你們看,第一起在河南商丘,第二起在安徽亳州,第三起在安徽蚌埠,這三個點剛好沿著105國道分布,間距差不多都是一百五十公裏,開車大概兩個小時。凶手拋屍的時間都是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說明他每次作案後,都會沿著105國道往東南方向走,而且對這條路線很熟悉。”
他頓了頓,又指向地圖上的另一個點:“商丘到蚌埠這段國道,沿途有五個貨運檢查站,每個站都會對過往貨車進行登記,雖然是手寫的,但會記錄車牌號、司機姓名和通行時間。我們可以先從這五個檢查站的登記冊入手,找在三起拋屍案發生前後,都經過這些站點的解放牌貨車——特別是篷布有破損的。”
“這個辦法可行!”李建國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手裏拎著一個帆布包,額頭上全是汗,顯然是剛從南州趕過來,“我跟南州市局打過招呼了,讓他們派兩個人協助省廳,先去商丘和亳州的檢查站調登記冊,我帶剩下的人去蚌埠,咱們分三路查,能快不少。”
林硯沒想到李建國會主動過來。之前他借調省廳時,李建國還在電話裏跟他開玩笑,說“你小子到了省廳可別忘本”,現在卻親自跑過來幫忙。他看著李建國鬢角新添的白發,心裏一陣暖流——這半年來,李建國從最初對他“新方法”的質疑,到現在主動配合,兩人早已不是簡單的上下級,更像是並肩作戰的兄弟。
“李隊,辛苦你了。”林硯遞過去一瓶涼白開。
李建國接過,猛灌了幾口,抹了把嘴:“說這些幹啥?這案子牽動三省,早點破了,老百姓才能安心。對了,我來的時候,蘇法醫讓我帶了樣東西。”他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是幾片藍色的纖維,“這是南州市局技術科找的幾種常見貨車篷布纖維,跟蘇法醫發現的那種尼龍纖維對比過,隻有一種‘海洋牌’篷布的纖維,紋路和磨損特征完全一致——這種篷布是去年才上市的,主要供應給跑長途的貨車司機,省內隻有兩家商店有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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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無疑是雪中送炭。蘇曉立刻拿出顯微鏡,將帶來的纖維樣本和篷布纖維放在一起比對,沒過多久就抬起頭:“對,就是這種!而且受害者身上的纖維上,有微量的機油成分,應該是貨車發動機漏油,滴到篷布上,再蹭到受害者衣服上的。”
“機油、破損的海洋牌篷布、解放牌貨車、熟悉105國道……”林硯將這些線索在筆記本上一一列出,“現在範圍縮小了很多。王科長,麻煩你聯係省廳,讓他們給沿途五個檢查站發加急電報,讓當地公安先把符合條件的貨車登記信息整理出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逐個核實。”
“好!我這就去辦!”王科長幹勁十足地拿著電報稿紙往外走,之前的沮喪一掃而空。
小趙和其他警員也開始收拾東西,有的整理地圖,有的準備檔案袋,指紋室裏頓時忙碌起來。蘇曉走到林硯身邊,看著他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輕聲說:“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這次跑長途可得注意點,別又跟上次一樣拚命。”
林硯笑了笑,卷起袖子——上次在碼頭抓“虎哥”團夥時,他胳膊被彈簧刀劃了一道口子,現在還留著一道淺疤。“放心吧,這次有李隊在,不會再像上次那麽魯莽了。”他頓了頓,又說,“對了,受害者身上的機油成分,你能不能再做個檢測,看看具體是什麽型號的?不同品牌的機油,對應的貨車發動機型號也不一樣,或許能再縮小範圍。”
“我今晚就加班做,明天早上給你結果。”蘇曉點點頭,轉身去了實驗室。
夜色漸深,省廳大樓的燈光卻亮了大半。林硯和李建國坐在辦公室裏,對著一摞剛從郵電局送來的電報——都是沿途檢查站發來的初步統計結果。其中一份來自商丘的電報裏,提到了一輛車牌號為“豫n03572”的解放牌貨車,在第一起拋屍案發生前一天經過商丘檢查站,篷布有破損,司機登記的名字是“張強”,但身份證號隻寫了前六位。
“這個張強有點可疑。”李建國指著電報上的記錄,“你看,他在第二起拋屍案發生前,也經過了亳州檢查站,登記的還是這個車牌號,但司機名字寫成了‘張勇’,明顯有問題。”
林硯也覺得不對勁。正常情況下,司機不會隨便改名字登記,除非是故意隱瞞身份。他立刻讓小趙聯係河南商丘的公安,查“豫n03572”的登記信息,結果很快就反饋回來——這輛車登記在商丘一家私人運輸公司名下,實際車主是一個叫“張建軍”的男人,有過盜竊前科,兩年前刑滿釋放。
“張建軍……張強……張勇……”林硯默念著這三個名字,眼睛越來越亮,“這很可能是同一個人!他用不同的名字登記,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行蹤。而且他有前科,符合我們之前對凶手‘有暴力傾向、反偵察意識強’的側寫。”
李建國一拍桌子:“那還等什麽?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商丘,找到這個張建軍,看看他的貨車篷布是不是破損的,機油型號對不對得上!”
林硯點點頭,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張建軍”三個字,旁邊畫了個圈——這是紅衣女屍案偵破以來,他們找到的第一個明確嫌疑人。雖然還不能確定他就是凶手,但至少讓這起橫跨三省的連環案,有了清晰的追查方向。
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地圖上那串沿著105國道的紅色標記上。林硯攥著父親的舊鋼筆,心裏默念:爸,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一定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
第二天一早,蘇曉就拿著機油檢測報告跑了過來:“受害者身上的機油是‘長城牌cd級’,主要用於解放ca141型貨車——這種型號的貨車,剛好是張建軍登記的那輛車的配置!”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振奮起來。林硯和李建國帶著小趙,坐上了去商丘的長途汽車——沒有警車,隻能靠長途車轉火車,雖然麻煩,但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這樣。汽車緩緩駛出省廳大院,林硯看著窗外掠過的農田和國道,心裏清楚,這場跨省追凶的硬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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