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淚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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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鮫人殤歌
    東海之濱的黎明泛著血色。
    阿瞳赤足踩在滾燙的沙灘上,心口的鏡片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昨夜那場暴雨洗去了大部分血跡,卻衝不散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她彎腰拾起半片破碎的魚鱗,鱗緣還帶著一絲血肉。
    “來遲了。”泠霜的金劍插在沙地裏,劍穗在鹹腥的海風中獵獵作響。
    阿瞳望向曾經鮫人村落所在的海灣。那些用珊瑚和珍珠搭建的房屋如今隻剩焦黑骨架,幾縷殘煙從廢墟中升起,像垂死者的手指指向蒼穹。最令人心驚的是沙灘上那些拖拽痕跡——一道道深溝從海邊延伸到密林,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將鮫人們拖進了深海。
    “臨淵她們...”
    “不是相柳所為。”泠霜拔出金劍,指向一處焦痕,“看這些腳印,是人類。”
    阿瞳蹲下身,果然在潮濕的沙地上發現了幾枚清晰的靴印。腳印旁散落著幽冥教特有的青銅符咒,上麵還沾著未幹的血跡。
    心口鏡片突然發燙。阿瞳捂住胸口,鏡麵自動映出恐怖景象:深海洞穴中,數十名鮫人被鐵鏈鎖在石柱上,他們脖頸上新烙的幽冥印記還在冒煙。更遠處,紫袍祭司正將一顆鮫人淚滴入青銅鼎,鼎中液體頓時沸騰,浮現出三頭相柳的虛影!
    “他們在煉製破界丹!”阿瞳猛地站起,“臨淵和其他鮫人被關在...”
    話音未落,密林中傳來枯枝斷裂聲。泠霜的金劍瞬間出鞘,劍尖直指聲源:“誰?”
    灌木叢簌簌抖動,鑽出個滿身泥汙的鮫人少女。她的魚尾已經化為雙腿,但膝蓋以下覆蓋著細密鱗片。最觸目驚心的是她脖頸上的傷口——幽冥烙印被硬生生抓爛,露出泛藍的血管。
    “珊瑚?”阿瞳認出了這是臨淵的小妹妹,“其他人呢?”
    鮫人少女癱倒在沙灘上,鱗隙間滲出的血把沙子染成淡藍色。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個珍珠蚌,蚌殼微微張開,露出裏麵奄奄一息的發光水母。
    “長老...讓我把這個...交給鏡靈大人...”珊瑚每說一個字都在吐血,“幽冥教...要集齊三族淚...”
    阿瞳接過珍珠蚌的瞬間,水母突然躍起,觸須纏住她手腕。一陣刺痛傳來,眼前浮現出鮫人長老最後的記憶畫麵:
    深海祭壇邊,長老被鐵鏈貫穿肩胛。紫袍祭司手持銀刀,正從一位鮫人眼中剜出淚珠。“鏡靈淚需剜心取,相柳淚得殺人奪...”祭司將鮫人淚滴入鼎中,“待月圓之夜,三淚合一時...”
    畫麵突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雪山黑影的獰笑。黑影手中托著個水晶瓶,瓶中有團黑霧在左衝右突——正是泠如霜的魂魄!
    “娘親!”阿瞳驚呼出聲,記憶畫麵隨即破碎。
    珊瑚的情況急劇惡化。她鱗片下的血管開始發黑,顯然中了相柳之毒。阿瞳急忙按住她脖頸傷口,心口鏡片自動亮起,一縷黑氣被吸入鏡中。
    “他們...抓走了姐姐...”珊瑚死死抓住阿瞳的手腕,“說要取她的...鮫珠淚...”
    泠霜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遠處的海麵上,三艘黑帆船正破浪而來。船首像雕刻著猙獰鬼麵,桅杆上懸掛的旗幟卻是雪山黑影的星圖。最詭異的是,船身周圍的海水泛著不自然的墨色,偶爾有巨大的陰影掠過。
    “幽冥教的戰船!”珊瑚掙紮著要起身,“不能讓他們發現...”
    阿瞳剛要說話,心口鏡片突然映出羅布泊的景象:月華跪在機械相柳的頭顱前,右臉的傷口正在發光,而煜霄被某種力量定在半空,眼睜睜看著月華的手伸向相柳額間的血煞珠...
    “月華姐有危險!”
    情急之下,阿瞳的指尖無意識刺入鏡片邊緣。一滴泛著金光的液體從傷口滲出,落在珊瑚眉心。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鮫人少女的傷口開始急速愈合,鱗片重新煥發虹彩!
    “鏡靈淚?!”泠霜倒吸一口涼氣,“你竟然...”
    阿瞳自己也驚呆了。她看著指尖那滴金色液體,突然明白鮫人長老所說的"剜心之痛"是什麽意思。僅僅是擦破鏡片邊緣就讓她眼前發黑,若真要取出完整淚珠...
    黑帆船更近了,已經能看清甲板上晃動的鬼火。泠霜當機立斷背起珊瑚:“先撤到安全處!”
    三人剛躲進岸邊岩洞,船隊已抵近淺灘。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嘎聲,船身兩側打開數十個暗格,無數青銅俑兵如蝗蟲般躍入海中。這些俑兵與雪山見過的不同,胸口鑲嵌的是鮫人淚結晶,在水中靈活得如同活魚。
    “他們在搜捕幸存鮫人。”珊瑚縮在岩縫裏發抖,“今早已經有三個孩子被...”
    一聲尖銳的哨音突然響徹海灣。所有俑兵同時轉向西北方,那裏有團藍光正快速移動。阿瞳通過鏡片看得分明,那是個懷抱嬰孩的鮫人婦女,她魚尾上的鱗片殘缺不全,顯然經曆過慘烈搏鬥。
    “是藍姨!”珊瑚要衝出去,被泠霜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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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俑兵們已經形成包圍圈。鮫人婦女見無路可逃,突然將嬰兒拋向深海,自己則轉身迎敵。她摘下頸間珍珠捏碎,爆發的藍光瞬間溶解了最先衝來的十幾個俑兵。但更多的敵人源源不斷,最終一柄青銅叉貫穿了她的胸膛。
    “不——!”珊瑚的慘叫被泠霜捂住。
    阿瞳渾身發抖,鏡麵映出那嬰兒的下落——深海中有團銀光接住了他,那是一條足有漁船大小的銀鱗鮫人!更令人震驚的是,銀鮫額間嵌著枚天機鏡碎片,碎片上映出的竟是臨淵的麵容!
    “臨淵還活著!”阿瞳剛鬆口氣,心口突然劇痛。
    鏡片自主切換回羅布泊畫麵:月華的手已經碰到血煞珠,她的右眼完全變成血紅色,而機械相柳的鋼鐵頭顱正在緩緩抬起...
    第二節:沙漠幻境
    羅布泊的烈日將沙粒烤得滾燙。
    月華跪在機械相柳額前的平台上,指尖距離血煞珠隻有寸許。這顆珠子與她曾經擁有的那顆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表麵多了幾道詭異黑紋。更奇怪的是,當沙漠熱風拂過時,珠子裏竟傳出微弱的心跳聲。
    “別碰它!”煜霄的喊聲從後方傳來。他被某種無形力量釘在半空,青筋暴起的手臂保持著前伸姿勢,“那是陷阱!”
    月華的右臉傷口灼痛難忍。自從踏入地宮,這道被鏡片劃傷的痕跡就不斷發熱,此刻更是像烙鐵般灼燒著皮下血肉。她知道自己應該停手,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向前傾...
    指尖觸及珠子的刹那,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睜開眼時,月華發現自己站在雪山祭壇上。但與記憶中的場景不同,這裏的冰柱完好無損,祭壇中央站著個熟悉的身影——幽冥教主,或者說,曾經的第七任守鏡人慕無塵。
    “終於等到你了,我的女兒。”慕無塵轉身,露出與月華相似的眉眼。他手中托著個水晶球,球內蜷縮著個女嬰,眉心有一點朱砂。
    “這是...”
    “二十年前的你。”慕無塵輕撫水晶球,“我用三百鮫人淚和西域聖女的骨血培育的容器。”
    畫麵突變,顯出個血腥實驗室。無數透明器皿中漂浮著胚胎,每個都帶著不同程度的變異。最靠近中央的器皿突然破裂,裏麵的女嬰發出啼哭——她的右眼血紅,左臂爬滿黑紋!
    “相柳分魂太霸道,普通肉身根本無法承受。”慕無塵的聲音忽遠忽近,“直到我發現守鏡人血脈能中和它的毒性...”
    月華踉蹌後退,青銅盤自動護主般懸浮在身前。她突然明白為何自己的血能激活祭壇銘文,也明白為何能吸收相柳之毒——她本就是人為製造的“鑰匙”,用來解開相柳封印的活體工具!
    “你騙我...”月華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在樓蘭地宮,你說我是...”
    “那個西域聖女確是你生母。”慕無塵的身影開始虛化,“但她自願獻祭,隻為培育出能承載相柳之力的容器。”
    幻境再次變換,顯出個令月華魂飛魄散的場景:阿瞳心口鏡片破碎,整個人化作光點消散;而深海歸墟處,泠如霜的魂魄被相柳吞噬;雪山上的天機鏡本體則被黑霧籠罩...
    “這就是三淚合一的結局。”慕無塵完全變成了黑影,“三凶歸一,天門重開。”
    月華暴起發難,血煞珠虛影在掌心凝聚。但這次攻擊徑直穿透黑影,反而擊中了幻境邊緣的某個物體。隨著玻璃破碎般的聲響,整個幻境開始崩塌。
    “記住,當你真正觸碰血煞珠時...”黑影的聲音漸漸消散,“就是你體內相柳蘇醒之時...”
    現實如潮水般湧回。月華發現自己仍保持著觸碰珠子的姿勢,但珠體表麵已經浮現裂痕。更可怕的是,右臉的傷口中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要破皮而出!
    “月華!”煜霄終於掙脫束縛,飛撲過來將她拉開,“看地上!”
    平台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古老星圖,與雪山祭壇上的一模一樣。而月華滴落的血珠正好位於那顆赤紅輔星的位置,將整個星圖激活。機械相柳的鋼鐵鱗片開始有序開合,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它在蘇醒...”月華擦去右臉滲出的黑血,“我們必須...”
    驚天動地的巨響打斷了她。機械相柳的一個頭顱完全抬起,露出頸部連接處的巨大齒輪。透過齒輪間隙,隱約可見內部有團跳動的血肉——那竟是顆真實的心髒,表麵纏繞著與血煞珠相同的黑紋!
    “半機械半活體...”煜霄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難怪當年徐福...”
    他的話被機械相柳的咆哮淹沒。那聲音不似生物,更像是千萬塊金屬摩擦的噪音,震得地宮頂部的沙石簌簌落下。月華突然捂住右耳——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抬手看時卻是詭異的藍血!
    “你的血...”煜霄瞳孔驟縮。
    月華還未來得及回答,腳下突然塌陷。兩人墜入機械相柳體內的腔室,落在某種粘稠液體中。等眼睛適應黑暗後,月華驚恐地發現他們泡在盛滿藍色液體的“胃囊”裏,四周漂浮著尚未消化的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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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鮫人的殘骸...”煜霄用劍挑起一塊骨頭,“看這個。”
    骨頭上刻著求救文字:“他們在用我們喂養相柳”。月華突然想起幻境中看到的胚胎器皿,那些液體似乎也是這種藍色...
    胃囊突然收縮,液體水位迅速上升。煜霄揮劍劈向囊壁,卻隻在橡膠般的材質上留下淺痕。危急關頭,月華右臉的傷口突然迸發黑光,那些蠕動的黑絲暴長,如利箭般刺入囊壁!
    不可思議的是,機械相柳發出痛苦的嘶鳴,整個胃囊劇烈抽搐起來。月華感覺有股陌生力量湧入體內,青銅盤自動飛到她手中,盤麵浮現出全新的星圖——這次是南鬥六星,中央有顆漆黑如墨的主星。
    “這是...”
    “相柳的本命星!”煜霄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能控製它!”
    月華還未來得及反應,右眼的視野突然變成血紅色。在這詭異的視角中,她能看到機械相柳的整個能量網絡,那些流動著藍光的管道就像血管,而核心處正是...
    “血煞珠是控製中樞!”月華指向頭頂某處,“破壞它!”
    煜霄毫不遲疑地擲出長劍。劍身貫穿胃囊頂部,準確命中那顆鑲嵌在機械結構中的珠子。碎裂聲響起的刹那,整個機械相流如遭雷擊,所有齒輪同時停轉。
    但勝利的喜悅還未浮現,月華就感到右臉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那些黑絲瘋狂扭動,順著血脈向心口蔓延。她跪倒在液體中,看到自己倒影裏的右眼已經完全變成相柳的豎瞳!
    “煜霄...”她艱難地伸出手,“如果我變成怪物...殺了我...”
    第三節:淚盡之時
    東海岩洞中的水已經漫到膝蓋。
    阿瞳蜷縮在最幹燥的角落,心口鏡片不斷切換著兩個場景:羅布泊地宮裏月華的異變,以及深海洞穴中鮫人們的慘狀。更糟的是,潮水還在上漲,用不了多久就會淹沒整個岩洞。
    “幽冥教在驅趕海獸。”珊瑚指著遠處翻騰的浪花,“他們在逼我們出去。”
    泠霜檢查著金劍上的符文:“等天黑後突圍。”
    阿瞳卻盯著珍珠蚌裏的發光水母。這是鮫人長老臨死前托付的“記憶容器”,裏麵應該還有更多信息。她咬破指尖,將血滴在蚌殼上。水母立刻膨脹起來,投射出全息影像:
    深海祭壇上,鮫人長老被鐵鏈吊在半空。下方站著的不止紫袍祭司,還有個戴青銅麵具的神秘人。當那人開口時,聲音竟與係統提示音一模一樣!
    “...鏡靈淚是關鍵。”麵具人把玩著水晶瓶,瓶中困著泠如霜的魂魄,“淨明玉心化鏡,鏡碎則淚成。”
    長老劇烈掙紮:“你們休想得到...”
    “錯了。”麵具人輕笑,“我們已經有候選人了——那個叫阿瞳的丫頭。”他轉向祭司,“記住,取得鏡靈淚後立即...”
    畫麵突然模糊,轉而顯出雪山黑影的影像。黑影手中把玩著三枚淚晶:鮫人淚是藍色,相柳淚是黑色,而鏡靈淚的位置空著,隻有一團金光在旋轉。
    “三淚合一,天門洞開。”黑影的聲音突然變成慕無塵的語調,“屆時不僅相柳自由,被封印的鏡奴們也將...”
    影像戛然而止。水母萎縮成一小團,光芒暗淡了許多。阿瞳卻如墜冰窟——她終於明白幽冥教的真正目的不是釋放相柳,而是打開所謂的“天門”!
    “鏡奴是什麽?”泠霜問出了阿瞳的疑惑。
    珊瑚虛弱地搖頭:“長老說...那是初代天女製造的失敗品。”她咳嗽著,鱗片又開始滲血,“天機鏡分化出的...怪物...”
    阿瞳想起雪山黑影沒有五官的臉,以及那些被鑲嵌在祭司臉上的鏡片。如果鏡奴是天機鏡力量的畸變產物,那麽所謂的係統提示音...
    心口鏡片突然劇烈震動。阿瞳痛得彎下腰,鏡麵映出令她魂飛魄散的畫麵:月華已經完全被黑絲包裹,正在變成半人半蛇的怪物;而煜霄的劍抵在她心口,卻遲遲無法刺下!
    “月華姐!”阿瞳的指尖無意識摳進鏡片邊緣,更多金色液體滲出,“不...”
    珊瑚突然抓住她的手:“鏡靈大人!你的淚能淨化相柳之毒!”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阿瞳急切地問:“怎麽送過去?”
    “通過鏡麵倒影...”珊瑚話未說完,岩洞入口突然爆炸!
    幽冥教的青銅俑兵如潮水般湧入。這些俑兵明顯經過改良,胸口鏡片換成了鮫人淚與相柳血的混合物,在海水中靈活得如同真魚。泠霜的金劍斬落數個頭顱,但更多敵人源源不斷。
    “帶她走!”珊瑚突然推開阿瞳,自己撲向俑兵群。她的身體開始發光,鱗片一片片豎起——這是鮫人自爆的前兆!
    泠霜拽著阿瞳潛入水中。身後傳來沉悶的爆炸聲,衝擊波推著她們穿過水下隧道。當兩人浮出水麵時,已經身處某個隱蔽的海蝕洞中。
    “現在怎麽辦?”泠霜檢查著所剩無幾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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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瞳看向心口鏡片。月華的情況更加惡化,黑絲已經覆蓋了她大半身體。而更遠處,機械相柳的其他頭顱正在蘇醒,其中一顆已經轉向煜霄...
    “隻有一個辦法了。”阿瞳深吸一口氣,手指按在鏡片邊緣,“我要取出完整的鏡靈淚。”
    泠霜臉色驟變:“鮫人長老說過,那相當於剜心之痛!”
    “月華姐正在承受比我更痛的折磨。”阿瞳的指甲已經刺入鏡緣,“幫我護法。”
    隨著指尖用力,鏡片邊緣開始翹起。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阿瞳眼前發黑,幾乎咬碎牙關。金色液體如淚珠般滾落,在掌心凝聚成一顆光華奪目的晶體。
    鏡麵映出的景象隨之變化:月華身上的黑絲遇到金光如雪遇沸湯,迅速退散;而機械相柳則發出痛苦嘶吼,剛剛蘇醒的頭顱又重重砸回地麵。
    但阿瞳自己的情況急劇惡化。隨著鏡靈淚離體,心口鏡片的裂紋開始蔓延。她看到鏡中的自己身影漸漸模糊,皮膚出現瓷裂般的紋路。
    “夠了!”泠霜強行拉開她的手,“再繼續你會碎掉!”
    阿瞳虛弱地搖頭:“還不夠...”她看向掌心的淚晶,“需要...送到月華姐那裏...”
    話音未落,海蝕洞突然劇烈震動。頂部岩壁裂開,海水裹著青銅俑兵倒灌而入。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俑兵胸口鏡片上映出的竟是係統提示文字:
    【警告:劇情偏離度29】
    【啟動修正程序】
    “什麽鬼東西...”泠霜的金劍劈向俑兵,卻見那些文字突然變成:【角色泠霜異常,執行清除】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破水而入。巨大的銀鮫撞飛俑兵,臨淵的聲音從它額間鏡片傳出:“快上來!”
    阿瞳被泠霜推上銀鮫背部。這龐然大物靈活地轉身,衝向海底峽穀。身後傳來連環爆炸聲,那些異常俑兵竟然集體自毀!
    “姐姐用鮫珠淚暫時控製了這頭銀鮫。”臨淵的聲音斷斷續續,“但幽冥教在峽穀布置了...”
    銀鮫突然痛苦地翻滾起來。阿瞳抱緊它的背鰭,看到峽穀兩側站著數十名紫袍祭司,每人手中都握著纏繞黑絲的鎖鏈。這些鎖鏈穿透水流,牢牢釘在銀鮫身上!
    “是相柳鬃毛煉製的縛龍索!”臨淵驚呼,“他們早就...”
    最年長的祭司突然摘下麵具,露出與雪山黑影相同的星雲雙眼:“鏡靈,交出你的淚。”
    阿瞳握緊淚晶,心口鏡片突然映出三處場景:羅布泊的月華正在恢複意識;深海洞穴的鮫人們集體歌唱;而雪山祭壇上,她的鏡體正被某種力量牽引,緩緩懸浮...
    “原來如此。”阿瞳突然笑了,“你們需要的是"自願獻祭"的鏡靈淚。”
    她高舉淚晶,在祭司貪婪的目光中...一口吞下!
    “你!”祭司暴怒,鎖鏈猛地收緊。銀鮫發出哀鳴,鱗片大片剝落。
    阿瞳卻感到一股暖流從喉間擴散。淚晶在體內融化,與心口鏡片產生共鳴。她皮膚上的裂紋開始發光,整個人如琉璃般通透。
    “鏡靈淚的真正用法...”阿瞳的手指完全插入心口,抓住鏡片,“是讓鏡靈暫時恢複實體!”
    隨著鏡片被拔出,她的身體瞬間凝實。與此同時,羅布泊的月華突然抬頭,右眼完全恢複清明;深海洞穴的鐵鏈齊齊斷裂;而雪山祭壇上的晶體則迸發出太陽般的光芒!
    祭司們驚恐地後退,但為時已晚。阿瞳手中的鏡片已經變成金色短劍,一劍斬斷所有縛龍索。銀鮫趁機甩尾,激起的水流形成漩渦,將祭司們卷向深海。
    “快去救...”阿瞳的話突然中斷。她震驚地低頭,看見心口位置空空如也——鏡片離體後,那裏隻剩下一個透光的洞!
    臨淵的尖叫從銀鮫額間傳來:“鏡靈大人!你的身體...”
    阿瞳看向自己的手,發現指尖正在化為光點。吞下的淚晶隻是暫緩了過程,沒有鏡片維係,她的靈體終究要消散。
    “告訴月華姐...”阿瞳的聲音開始飄忽,“三淚合一是騙局...真正要小心的是...”
    她的叮囑被突如其來的係統提示音打斷。這次不是在腦海,而是真實響徹海底:
    【警告!警告!】
    【主角阿瞳即將死亡】
    【世界線崩潰風險89】
    【啟動緊急預案】
    阿瞳最後看到的,是銀鮫額間鏡片映出的詭異畫麵——一隻巨大的手從雲層中伸出,指尖捏著枚與天機鏡一模一樣的鏡片,正緩緩向她的位置按下來...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
    去,嗚嗚...】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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