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林暗夜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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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 不速之客
    帶著夜露的涼意。篝火晚會的歡笑聲漸漸散去,花林村重歸寧靜。泠霜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指尖輕撫著脖頸間的七彩吊墜。月光如水,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青石板路上蜿蜒成一道孤寂的痕跡。夜風拂過,槐花簌簌落下,有幾瓣沾在她鴉羽般的鬢角,像是星星墜入了夜色。
    吊墜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地閃爍著光芒,那微弱的光線仿佛在訴說著它所承載的故事。吊墜上斑駁的色彩,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神秘,讓她不禁想起了母親臨終時那枯瘦的手指。
    十年前的那個夏夜,與今晚如出一轍。當時,母親坐在床邊,她那蒼白的麵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憔悴。母親輕輕地將這個祖傳的吊墜係在她的頸間,然後用那顫抖的手指撫摸著吊墜,仿佛它是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母親告訴她,這個吊墜裏隱藏著花林村最大的秘密。然而,母親還沒來得及說出這個秘密是什麽,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留下了這個未解之謎。
    如今,十年過去了,這個吊墜依然靜靜地掛在她的胸前,而那個秘密卻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每當她在夜晚凝視著這個吊墜,那些斑駁的色彩就會讓她想起母親臨終時的情景,以及那個未曾揭開的秘密。
    “在想什麽?”煜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夜露的涼意。他肩頭還沾著篝火的木屑,手裏握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見泠霜不答,他索性靠坐在老槐樹凸起的樹根上,碎玉般的月光透過葉隙,在他玄色衣袍上灑下跳動的光斑。
    就在一瞬間,泠霜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一般,猛地轉過身來。她的動作如此之快,以至於脖子上的吊墜都被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槐樹幹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泠霜有些驚愕,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那個吊墜上。然而,當她的視線順著吊墜的方向移動時,她的心跳卻突然加速了。
    她看到了煜霄的袖口,那裏露出了一小截紅色的繩子。那截紅繩,正是她在三天前為煜霄係上的平安結。
    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泠霜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她親手將這個平安結係在煜霄的手腕上,希望它能保佑他平安無事。而現在,這個平安結竟然在滲血!
    泠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會叫出聲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截滲血的紅繩,仿佛能透過它看到煜霄身上的傷口。
    泠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她的背影在風中顯得有些單薄和孤寂,而她的目光卻始終凝視著遠處的山林,似乎想要透過那層層疊疊的樹木,看到隱藏在其中的某個身影。
    那個白衣女子的形象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閃現,那飄逸的白衣、清冷的麵容以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都讓泠霜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不禁喃喃自語道:“那個白衣女子……真的是我師姐嗎?”
    這句話在空氣中回蕩,帶著一絲疑惑和不確定。泠霜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對師姐的思念,有對重逢的期待,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她不知道如果那個白衣女子真的是她的師姐,她們之間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又或者,這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個幻覺。
    她清楚地記得,當那位踏劍而來的女子轉身時,那張與她記憶中完全不同的陌生麵孔。可對方卻準確叫出了她在師門時的名字,甚至還提到了隻有她與師姐才知道的秘密。
    煜霄走到她身旁,遞過一杯溫熱的藥茶:“我查過了,近百年內,玄月宗沒有弟子下山除魔的記錄。”
    “可她說出了"七瓣梅"的事。”泠霜接過茶杯,指尖微微發顫,“那是我十二歲那年,和師姐在後山發現的靈藥。當時我們約定,這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茶水溫熱,卻驅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意。那個白衣女子出現得太巧,消失得也太快。就在魔獸被消滅的瞬間,她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際,隻留下一句“小心身邊的人”。
    “或許...”煜霄沉吟片刻,“她用了易容術?”
    泠霜搖頭:“玄月宗的"千麵訣"我認得,她身上沒有那種靈力波動。”她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等等,你聽——”
    遠處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穿過灌木叢。煜霄瞬間繃緊身體,手按在劍柄上。月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村子跑來。
    “救...救命...”那是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臉上布滿細小的傷痕。他踉蹌著撲倒在村口的石碑前,氣若遊絲。
    泠霜與煜霄對視一眼,迅速上前。當泠霜扶起少年時,一股淡淡的腥甜氣息鑽入鼻腔。她心頭一緊——這是魔氣特有的味道,但比之前遇到的要隱蔽得多,幾乎與人類氣息融為一體。
    “別碰他!”煜霄突然厲喝,一把拉開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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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在同一瞬間,少年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竟是詭異的豎瞳,漆黑如墨。他嘴角咧開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齒:“真可惜...差點就成功了...”
    第二節 寄生之魔
    煜霄的劍已出鞘三分,金色劍氣在月光下流轉,如晨曦破曉般耀眼。劍鋒未至,凜冽的殺意已先一步逼近,空氣仿佛被割裂,發出細微的嗡鳴。
    然而,那少年卻詭異地扭動身體,像沒有骨頭般從泠霜手中滑脫。他的關節仿佛能隨意錯位,身形如蛇般柔軟,在劍氣觸及的刹那,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後仰,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鬼魅般飄然後退數步站定。
    夜風拂過,他的衣袍竟未沾染半分塵埃,唯有袖口那截紅繩微微晃動,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暗紅。他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卻冰冷如深淵。
    “真是無情啊,煜霄哥哥。”少年的聲音輕柔,卻讓人毛骨悚然,“明明三日前,你還為我包紮傷口呢。”
    “你是誰?”泠霜指尖凝聚靈力,七彩光暈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少年歪著頭,脖子發出“哢哢”的響聲:“我們不是剛見過嗎?在祠堂...在藥房...在...”他的聲音忽然變成女聲,“...在你夢裏。”
    泠霜瞳孔驟縮——這正是她這幾日夢中反複出現的聲音!
    “魔念寄生!”煜霄劍鋒直指少年眉心,“離開這具身體!”
    少年咯咯笑起來,聲音忽男忽女:“何必動怒?我隻是來傳個話。”他忽然正色,用一種古老的語言說了句什麽,泠霜心口的鑰匙吊墜竟隨之發燙。
    “你聽得懂,對吧?”少年詭秘一笑,“畢竟,那是你的母語。”
    泠霜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真的能理解那句晦澀的魔族語言——“當七色重聚,歸墟之門將再度開啟”。
    “胡言亂語!”煜霄不再猶豫,一劍刺出。少年不躲不閃,任由劍鋒穿透肩膀。沒有鮮血流出,隻有縷縷黑氣從傷口溢出。
    “時間不多了,守護者。”少年盯著泠霜,完全無視肩上的劍,“他在找你...我們都在找你...”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如沙粒般崩塌,化作一地黑灰。
    夜風吹過,黑灰隨風飄散,隻餘一件空蕩蕩的破衣裳。
    泠霜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心口,那裏的鑰匙印記正隱隱作痛。更令她心驚的是,當那少年說出那句魔族語言時,她體內有什麽東西...共鳴了。
    “先回去。”煜霄收劍入鞘,臉色陰沉得可怕,“今晚我守夜。”
    回到小屋,泠霜輾轉難眠。窗外,煜霄抱劍而坐的身影映在窗紙上,如同一道堅實的屏障。她摩挲著頸間的吊墜,思緒紛亂——
    為什麽她能聽懂魔族語言?那個被附身的少年提到的“他”是誰?師姐的出現又意味著什麽?
    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恍惚間,那些光斑似乎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圖案...像是一扇門。
    第三節 村中異變
    清晨,泠霜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霜丫頭,快起來!出事了!”是村長蒼老而焦急的聲音。
    泠霜匆忙披衣開門,隻見老村長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李、李鐵匠家的小子...他、他變了...”
    當泠霜和煜霄趕到鐵匠鋪時,門口已圍滿了村民。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眼前的景象讓泠霜倒吸一口涼氣——
    鐵匠的兒子阿壯被五花大綁在院中的梨樹下,原本健壯的青年此刻瘦得皮包骨頭,皮膚呈現不正常的青灰色。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正瘋狂地掙紮著,嘴裏發出非人的嘶吼。
    “昨晚還好好的...”李鐵匠跪在一旁,老淚縱橫,“今早我去叫他,就、就變成這樣了...”
    泠霜上前兩步,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與昨夜那個被附身少年身上如出一轍的腥甜氣息。
    “所有人都退後!”她厲聲喝道,同時指尖亮起七彩光芒。
    就在此時,阿壯猛地抬頭,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泠霜,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你來了...鑰匙...”
    煜霄一個箭步上前,劍鞘重重擊在阿壯後頸。青年應聲倒地,但那股邪惡的氣息並未消散,反而如煙霧般從阿壯七竅中滲出,在空中凝結成一張模糊的人臉。
    “又見麵了...”人臉發出沙啞的聲音,“這次隻是個小小的見麵禮...很快,你會見到真正的"盛宴"...”
    七彩靈力從泠霜掌心激射而出,將人臉擊散。但為時已晚,人群中已有數個村民開始劇烈咳嗽,他們的眼白正逐漸被黑色侵蝕...
    第四節 隔離
    “所有出現症狀的人,立刻集中到祠堂!”煜霄的聲音如雷霆般在村中回蕩,“健康的人回家緊閉門窗,不要接觸任何可疑的水源和食物!”
    不到一個時辰,祠堂裏已經隔離了十七個被感染的村民。他們被特製的繩索捆綁,由煜霄親自施加的封印暫時壓製著體內的魔氣。祠堂外,泠霜正指揮健康的村民熬製藥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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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普通的魔氣寄生...”她一邊研磨藥材,一邊對身旁的煜霄低語,“更像是某種...瘟疫。”
    煜霄檢查著剛送來的藥草,眉頭緊鎖:“我從未見過能通過空氣傳播的魔氣。”
    “因為這不是天然形成的魔氣。”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插入。兩人回頭,隻見那位白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站在院牆的陰影處,月光照不到她的臉。
    “師姐?”泠霜試探性地叫道。
    女子緩步走近,月光終於照亮了她的麵容——那是一張與上次完全不同的臉,卻同樣陌生。
    “別叫我師姐。”女子冷冷道,“我確實認識你,但不是以你記憶中的方式。”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淨魔散",可以暫時抑製他們體內的魔氣擴散。但要根治,必須找到源頭。”
    煜霄接過瓷瓶,警惕地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幫我們?”
    女子看向泠霜,眼神複雜:“你可以叫我"影"。至於為什麽幫她...”她忽然伸手,指尖輕觸泠霜心口的吊墜,“因為這把"鑰匙",關乎三界存亡。”
    吊墜在影的觸碰下突然光芒大盛,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圖虛影。影迅速縮回手,虛影隨即消失。
    “看到了嗎?”影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魔尊"夜煞"已經蘇醒,他正在尋找剩下的歸墟碎片。而你們...”她的目光在泠霜和煜霄之間遊移,“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五節 夜探禁地
    子夜時分,泠霜和煜霄悄悄離開村子,按照影提供的地圖,前往花林後山的禁地——黑水潭。
    “你覺得那個"影"可信嗎?”煜霄撥開擋路的荊棘,低聲問道。
    泠霜搖頭:“不確定。但她給的藥確實有效,村民們的症狀穩定下來了。”
    月光被茂密的樹冠遮擋,林間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隻有泠霜頸間的吊墜散發著微弱的七彩光暈,為他們指引方向。
    “小心!”煜霄突然拉住泠霜。她低頭一看,差點踩進一灘黑色的液體中。那液體粘稠如油,在黑暗中幾乎無法察覺。
    “這是...黑水潭的水?”泠霜蹲下身,指尖凝聚一點靈光靠近液體。靈光與黑水接觸的瞬間,竟被吞噬了!
    “不止如此。”煜霄神色凝重,“看那邊——”
    透過樹林的間隙,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黑水潭。原本不大的水潭如今擴張了數倍,水麵漆黑如墨,潭邊寸草不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潭邊跪著十幾個身影,正機械地將手浸入黑水中,然後...喝下。
    “是失蹤的村民!”泠霜捂住嘴,強忍驚呼。那些人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黑色,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紋路。
    “他們在舉行某種儀式...”煜霄握緊劍柄,“看水潭中央!”
    潭心處,水麵微微凸起,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隨著村民們不斷飲用黑水,那人形越來越清晰...
    “必須阻止他們!”泠霜正要衝出,卻被煜霄一把拉住。
    “等等!你看岸邊——”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跪拜的村民中間,指揮著儀式的進行。月光下,那人轉過身來,赫然是...老村長!
    第六節 背叛
    “為什麽...”泠霜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那個看著她長大,總是笑嗬嗬分糖給孩子們的老村長,竟然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他不是村長。”煜霄眯起眼睛,“至少不完全是。看他的影子。”
    泠霜定睛一看,隻見月光下,老村長的影子竟比本人高大許多,而且...有角。
    “影魔附體。”煜霄低聲道,“而且是很高級的那種,能完全模仿宿主的行為記憶。”
    就在這時,老村長突然抬頭,直直地"看"向他們藏身的方向——盡管那裏隻有濃密的灌木。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老村長的聲音響起,卻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回音,“守護者大人?”
    泠霜和煜霄對視一眼,知道行蹤已暴露,索性走了出來。
    “放了那些村民。”泠霜指尖凝聚靈力,七彩光芒照亮了她冰冷的麵容。
    老村長——或者說占據他身體的影魔——咧嘴一笑,露出不屬於人類的尖牙:“放了他們?可他們自願來此啊。”他伸手撫摸一個跪著的村民的頭顱,後者立刻發出痛苦的呻吟,“你看,他們多虔誠。”
    水麵突然劇烈翻騰,那個人形輪廓終於完全浮現——一個由黑水組成的、頭生雙角的巨大魔像。它沒有五官,但泠霜能感覺到它在“注視”自己。
    “夜煞大人已經等不及了。”影魔用老村長的聲音說道,“鑰匙...交出來...”
    最後一個字落下,所有跪著的村民同時抬頭,黑洞洞的眼睛齊刷刷看向泠霜。他們齊聲開口,聲音重疊如同千百人同時說話:“交出來...交出來...”
    聲浪如實質般衝擊著泠霜的耳膜,她心口的鑰匙印記突然劇痛,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試圖從內部撕裂她。頸間的吊墜瘋狂閃爍,七彩光芒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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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眼!”煜霄突然大喝,同時一劍斬向地麵。金色劍氣激起漫天塵土,暫時遮蔽了視線。他趁機拉住泠霜的手:“跑!”
    兩人急速後退,身後傳來影魔憤怒的咆哮和黑水翻騰的巨響。樹林仿佛活了過來,枝條如觸手般試圖阻攔他們。
    “分頭走!”煜霄突然鬆開手,轉身揮劍斬斷追來的幾條黑色藤蔓,“去祠堂找影!她會幫你!”
    “不!”泠霜想拉住他,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開。眨眼間,煜霄的身影已被蜂擁而至的黑霧吞沒。
    第七節 真相碎片
    泠霜跌跌撞撞地跑回村子,卻發現祠堂大門緊閉,門前站著...另一個煜霄?
    “霜兒,這邊!”那個"煜霄"向她招手,神情焦急。月光下,他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衣袖被荊棘劃破了幾道口子,沾染著可疑的暗色痕跡。
    泠霜站在原地沒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空蕩蕩的頸間——那裏本該掛著七彩吊墜。夜風送來他身上熟悉的山茶花氣息,卻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快走啊!”他伸出手,腕間赫然係著那條本該消失的平安結。紅繩嶄新如初,沒有半點血跡。
    泠霜猛地刹住腳步,警惕地後退:“你是誰?”
    “煜霄”的表情僵住了,隨後慢慢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真敏銳啊...不愧是守護者。”他的皮膚開始融化,露出下麵漆黑的本質,“可惜,晚了。”
    影的聲音突然從祠堂屋頂傳來:“低頭!”
    泠霜本能地俯身,一道銀光貼著她的發梢飛過,準確命中那個偽裝者。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灘黑水滲入地下。
    影輕盈地落在泠霜麵前:“跟我來,沒時間解釋了。”
    祠堂內,燭火搖曳。影快速布下幾道結界,這才轉向泠霜:“聽著,你剛才看到的是‘千麵魔’,它能完美模仿任何人,包括記憶和氣息。”
    “煜霄呢?”泠霜抓住影的手腕,“他還在黑水潭!”
    影的表情變得複雜:“那個和你在一起的‘煜霄’...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青霄劍主。”
    “什麽?”
    “三年前,真正的煜霄就已經死在魔淵了。”影直視泠霜的眼睛,“和你一起回來的,是夜煞的分身。”
    泠霜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不可能...他明明...”
    “他擁有煜霄的記憶和情感,甚至自己都相信自己是煜霄。”影的聲音帶著幾分憐憫,“夜煞用這種方式監視你,等待鑰匙完全覺醒的時機。”
    記憶的碎片突然在泠霜腦海中拚合——煜霄偶爾流露的陌生眼神、他對魔族異常的熟悉、還有那與她靈力完美契合卻帶著微妙差異的氣息...
    “那現在...?”她的聲音顫抖。
    “分身產生了自我意識,背叛了本體。”影快速說道,“所以夜煞才急著親自出手。我們必須——”
    結界突然劇烈震動,外麵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影臉色大變:“來不及了!他來了!”結界突然劇烈震動,外麵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空間都在搖晃,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幽藍色的火焰從地底噴湧而出。遠處傳來古樹倒塌的轟鳴,驚起漫天飛鳥,在血色的月光下如同破碎的墨點。
    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一把抓住泠霜的手腕:"來不及了!他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利刃般劈開結界。破碎的屏障碎片化作光雨墜落,每一片都映照出那個緩步走來的身影——黑袍翻湧如活物,所過之處草木盡數枯萎。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甜香,那是死亡的味道。
    "跑!"影猛地推了泠霜一把,自己卻轉身迎向那道黑影。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開始扭曲變形,指尖延伸出鋒利的骨刃。
    但已經太遲了。
    黑影抬手間,影的身體就像破碎的瓷器般裂開。沒有鮮血,隻有無數光點從他傷口中逸散。他最後回頭看了泠霜一眼,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那是他們兒時的暗號:活下去。
    祠堂的屋頂被一股巨力掀開,月光下,一個由黑水組成的巨大魔像懸浮在半空,它的胸口處,嵌著昏迷不醒的煜霄...
    “遊戲結束,守護者。”魔像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交出鑰匙,或者看著他死。”
    “你的手......”泠霜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卻在觸碰的瞬間如遭雷擊。心口的鑰匙印記然灼燒起來,那疼痛像是有人將烙鐵按在她的靈魂上。她踉蹌後退,後背抵住粗糙的樹皮,老槐樹的枝葉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嗚咽。
    煜霄緩緩站直身體,嘴角勾起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弧度。“終於發現了?”他的聲音裏混雜著金屬摩擦般的回響,“我親愛的守門人。”
    泠霜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稱呼像鑰匙般轉動了她記憶深處的某道鎖——母親彌留之際的耳語、祠堂地下室裏那些發黃的羊皮卷、村長每次見她時欲言又止的神情。所有碎片在此刻拚合成殘酷的真相:花林村世代守護的從來不是什麽寶藏,而是一道門。一道通往靈界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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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煞。”她吐出這個名字時,吊墜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光芒。七彩光暈如水紋般蕩漾開來,照亮了煜霄臉上遊走的黑色紋路——那些紋路正貪婪地吞噬著平安結滲出的鮮血。
    被識破的妖魔索性卸去偽裝。煜霄的身體像提線木偶般扭曲起來,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黑霧從他七竅中湧出,在空中凝結成猙獰的獸首,唯有那雙眼睛還保留著些許人類的溫度。
    “多虧這具身體。”夜煞用煜霄的聲帶發出嘶鳴,“三百年來,你是第一個讓守門人血脈覺醒的後裔。”它操縱著煜霄的身體向前邁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焦黑的腳印,“可惜太遲了,血契已成,封印將破。”
    泠霜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三日前西山除妖根本是個陷阱,那所謂的"山魅"不過是夜煞拋出的誘餌。當煜霄為保護她被妖毒所傷時,她割腕取血為他解毒,卻不知自己的血正是激活古老契約的最後鑰匙。
    心口的灼熱突然變得尖銳,仿佛有柄無形的鑰匙正在她血肉中轉動。泠霜痛得彎下腰,卻看見更駭人的景象——自己的影子正在月光下扭曲變形,漸漸化作一扇門的輪廓。而煜霄的影子則變成無數鎖鏈,將那道門死死纏住。
    “看啊,門要開了。”夜煞狂笑著舉起煜霄的雙手,黑霧如活物般鑽入地下。整座花林村開始震顫,遠處傳來村民驚慌的喊叫。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幽藍的火焰從地底噴湧而出。
    泠霜突然明白了什麽。她低頭看向胸前的吊墜——那根本不是裝飾品,而是鑰匙的本體。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在她腦海中炸響:“霜兒,當門要開時,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
    “不,夜煞。”泠霜直起身子,嘴角浮現出一絲決然的笑意。她扯下吊墜握在掌心,鋒利的邊緣割破皮膚,鮮血順著銀鏈滴落在地,“遊戲才剛剛開始。”
    七彩光芒從她心口爆發,瞬間照亮了整個花林。在那純粹的光明中,隱約可見一扇鐫刻著古老符文的門扉正在緩緩開啟。門縫裏滲出不屬於人間的氣息,有星光在其中流轉,也有深淵在其下蟄伏。
    夜煞發出興奮的嘶吼,操縱著煜霄的身體撲向光門。就在黑霧即將觸及門扉的刹那,泠霜將染血的吊墜按在自己心口。鑰匙與鎖孔完美契合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以吾之血,喚汝真名。”泠霜的聲音在光芒中回蕩,每個字都引發天地共鳴。煜霄體內的黑霧突然劇烈翻騰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咽喉,“夜煞,爾等永世為囚!”
    光門上的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構成完整的封印陣法。門縫中伸出無數光之鎖鏈,穿透煜霄的身體,將夜煞的本體硬生生扯出。那團黑霧在光芒中尖叫扭曲,最終被拖入門內。
    當最後一絲黑霧消失,光門轟然閉合。七彩光芒如潮水般退去,隻剩下泠霜抱著昏迷的煜霄跪在槐樹下。她的吊墜已經粉碎,心口的鑰匙印記也褪去顏色,變成普通的傷疤。
    晨光微熹時,煜霄在她懷中醒來。他茫然地撫摸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腕,那裏本該有的平安結消失無蹤。“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的聲音虛弱卻清澈,“夢裏你變成了一道光。”
    泠霜將臉埋在他肩頭,淚水浸透了他的衣襟。槐花依舊在落,仿佛昨夜不過是一場幻夢。隻有她知道,那道門永遠地關閉了——以她身為守門人的全部力量為代價。
    在村民趕來前的寂靜裏,泠霜摸到煜霄袖中藏著的半塊桂花糕。甜膩的香氣中,她想起夜煞最後被封印時,用煜霄的眼睛對她說的那句話:“門關得上,人心呢?”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去,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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