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色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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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晨曦新生
清晨的陽光如同一支金色的畫筆,輕輕地撥開了厚重的雲層,將溫暖的光芒灑向了花林村。整個村莊仿佛被一層金色的紗衣所籠罩,顯得格外寧靜而美麗。
泠霜緩緩地推開那扇有些老舊的窗欞,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吱呀”聲,清新的空氣如同一股清泉般湧入房間。那股清風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和花朵的香氣,讓人感到心曠神怡。
她靜靜地站在窗前,遠眺著村莊的田野。遠處,村民們已經早早地開始了一天的勞作。他們手持鋤頭,在田壟間辛勤地耕耘著,每一次鋤頭的翻動,都帶起一陣新土的氣息。那新翻的泥土,散發著一種生機勃勃的味道,仿佛孕育著無盡的希望和收獲。
“李嬸說今天要蒸槐花餅呢。”她的聲音輕柔,仿佛春日裏的微風,緩緩地在空氣中流淌。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如同冬日裏的暖陽,從身後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這雙手的主人,正是煜霄。
他的下巴如同羽毛一般,輕柔地擱在她的肩頭,帶來一陣微微的酥麻感。他的呼吸,溫熱而輕柔,輕輕拂過她的耳畔,讓她不禁微微一顫。
“王叔把他家最後一壇蜂蜜送來了。”煜霄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她的耳邊緩緩響起,仿佛是一首悠揚的樂曲。
泠霜放鬆地靠進這個懷抱,指尖無意識撫過頸間——那裏曾懸掛著七彩吊墜,如今隻剩一道月牙形的淺疤。三日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仿佛已是遙遠的夢境,唯有村民們偶爾提及“那晚突然刮起的怪風”時,她與煜霄會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霜丫頭!”老村長中氣十足的喊聲從院外傳來。老人扛著鋤頭,褲腿沾滿泥點,麵色卻比魔患前還要紅潤,“後山的七色花苗發芽了!”
泠霜眼睛一亮,拎起裙擺就往外跑,煜霄笑著抓起鬥笠追上去。兩人穿過重新鋪就的青石板路,沿途不斷有村民打招呼。鐵匠鋪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阿壯正掄著錘子打造新農具,見他們經過,黝黑的臉上綻開憨厚笑容。
後山緩坡上,晨露未曦,一片嫩綠的新芽在金色朝霞中舒展身姿。老村長佝僂著背蹲在地頭,布滿老繭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撥開濕潤的泥土,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初生的嬰孩。那些帶著七色紋路的嫩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每一株都頂著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
“瞧這長勢,”老人粗糙的指尖輕觸一片嫩葉,渾濁的眼中泛起欣慰的淚光,“比預想的還要好,不出半月就能開花。”他轉頭望向身後那片曾經被黑水侵蝕的焦土,如今已被新綠覆蓋,幾隻藍翅蝴蝶正繞著嫩芽翩翩起舞。
“真神奇啊!”煜霄不禁驚歎道,他屈起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那株幼苗。隻見一股淡淡的金色靈力從他指尖滲出,宛如涓涓細流一般,緩緩地滲入到土壤之中。
這股靈力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它所過之處,土壤中的養分似乎都被激發了出來,變得更加肥沃。而那株原本平凡無奇的幼苗,在得到這股靈力的滋養後,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起來。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些種子竟然在黑水潭邊這種充滿魔氣的環境中生長得如此之好。一般來說,普通的花草若是沾染了魔氣,都會迅速枯萎凋零,然而這些種子卻完全不受影響,反而在魔氣的滋養下茁壯成長。。
泠霜從腰間錦囊取出個白玉瓶,晶瑩液體在陽光下折射七彩光芒。這是她用殘餘靈力與晨露調製的靈液,輕輕滴在幼苗根部。泥土立刻泛起柔和光暈,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躥高半寸。
“玄月宗的靈植術果然名不虛傳。”影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回頭,隻見白衣女子倚在遠處老槐樹下,身形比昨日又透明了幾分。
自魔患平息後,影便時隱時現。她不肯透露來曆,卻總在泠霜調製靈藥時出現,偶爾指點幾句失傳的古法。有次煜霄半夜醒來,恰看見影站在熟睡的泠霜床前,手指虛撫過她的發梢,眼中滿是難以言說的眷戀。
第二節 :封魔古碑
“影姑娘來得正好啊!”老村長見到來人,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他連忙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擺,然後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通體呈青灰色,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這些符文線條流暢,猶如天成,顯然是經過精心雕刻而成。老村長將青石碑捧在手心,如視珍寶一般,然後將其遞到了影姑娘的麵前,說道:“你見多識廣,快幫我看看這塊石頭,這可是今早在祠堂地基下挖出來的呢。”
影的瞳孔驟然收縮,原本就半透明的身形在這一刻幾乎要消散在晨光裏。她飄然而至,素白的衣袖帶起一陣清風,驚起灌木叢中幾隻正在啄食的山雀。那些灰褐色的小家夥撲棱著翅膀飛向天空,灑落幾片羽毛,在陽光下打著旋兒緩緩飄落。
“封魔碑...居然還在...”她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伸手想要觸碰那塊青石,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遲疑地停住了。陽光穿過她半透明的手指,在青石表麵投下搖曳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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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霄敏銳地注意到她指尖的顫抖,那修長的手指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在青石上方一寸處描繪著那些古老符文的輪廓。他不動聲色地向前半步,將泠霜護在身後,劍眉微蹙:“你認識這上麵的文字?”
影的嘴角牽起一個苦澀的弧度,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一陣山風吹過,將她銀白色的發絲揚起,露出額角一道若隱若現的柳葉形疤痕。“這是用守門人血寫的封印咒。”她的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一陣寒意,“每一筆都是用生命為墨,以靈魂為筆...”
她的指尖終於落下,在接觸到青石的瞬間,那些沉寂多年的符文突然亮起微弱的紅光。老村長驚呼一聲後退兩步,隻見石麵上那些看似雜亂的刻痕竟自行重組,化作一幅立體的山川地圖。
“三百年前,最後一位守門人將夜煞封印時...”影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走遍三山五嶽,取七處靈脈之精,製成七塊石碑...”隨著她的講述,青石上的光影不斷變換,顯現出一位白衣女子在月下刻石的場景。
泠霜不自覺地按住心口,那裏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畫麵中的白衣女子轉過身來,赫然是年輕時的影——或者說,是她的母親。隻見她割破手腕,讓鮮血流入石碑的刻痕,每一滴血落下,都激起一圈金色的漣漪。
“第一塊鎮於東海歸墟,第二塊埋在南疆火山...”影的語速越來越快,青石上的畫麵也隨之變換,展示著六塊石碑被安置在不同險境的場景,“最後一塊,就是你們眼前這個...”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形如水紋般波動,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風中。煜霄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卻感覺手掌穿過了虛影,隻抓住一把冰涼的霧氣。
“可惜...六塊都被夜煞毀了...”影艱難地穩住身形,指著青石上已經暗淡的畫麵。那裏顯現出滔天黑浪吞噬石碑的景象,每一塊石碑破碎時,都有一道血色光柱直衝雲霄,“隻剩下這最後一塊...當年我...當年守門人將它藏在了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老村長突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是祠堂...是祠堂的地基!二十年前重建時,是小姐...是您親自監督的地基施工...”他顫抖的手指指向青石底部一個不起眼的梅花印記,“這是小姐的標記!”
泠霜感覺雙腿發軟,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終於拚湊完整——母親總在深夜獨自去祠堂,她五歲時不小心撞見母親在祠堂後牆刻下符文,還有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母親渾身濕透地從外麵回來,懷裏抱著什麽東西...
“所以那晚...”她聲音哽咽,“您不是去采藥...您是去...”
影——或者說她母親的神識——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伸手想為她拭淚,卻隻能讓指尖的星光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傻孩子,那晚暴雨衝垮了後山,這塊石碑差點暴露...娘親必須去加固封印...”
第三節 魔蹤再現
煜霄突然拔出佩劍,金色劍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有人來了!”隻見山坡下十幾個黑影正快速逼近,他們穿著與村民截然不同的裝束,腰間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影的臉色大變:“是夜煞的爪牙!他們感應到了石碑的蘇醒!”她轉身麵對泠霜,語速急促,“聽著,這塊石碑不僅能封印,還能淨化。當年我...當年守門人在最後一刻參透了逆轉封印的法門...”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尖嘯打斷。最前麵的黑影已經躍上山坡,露出猙獰的麵容——那根本不是人類,而是披著人皮的魔物,它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
“帶石碑去淨靈泉!”影猛地推開泠霜,白衣瞬間化作戰甲,“那裏是七塊石碑力量交匯之處,隻要在月圓之夜——”
魔物的利爪已經襲來,影閃身迎上,手中突然多出一柄晶瑩剔透的冰劍。兩兵相接的瞬間,巨大的衝擊波震得整片山坡都在顫抖。老村長死死抱住石碑,被氣浪掀翻在地。
“帶石碑走!”影的聲音在打鬥中斷斷續續傳來,“記住...淨靈泉在...七色花開得最盛的地方...”
煜霄一把拉起泠霜,另一隻手扶起老村長。三人跌跌撞撞地向後山退去,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泠霜回頭望去,隻見影的身影已經完全被黑霧包圍,唯有那柄冰劍還在頑強地閃爍著光芒...
“娘親——!”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回蕩在山穀,驚起無數飛鳥。就在這時,懷中的石碑突然變得滾燙,那些血色符文一個個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以血為引,以心為燈,七色花開處,即是歸途。”
老村長突然想起什麽,激動地指著遠處的山坳:“是七色花穀!傳說那裏是上古時期七位仙子種花的地方!”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身後,第一縷夕陽穿透雲層,將石碑上的血符照得熠熠生輝,仿佛在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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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霜心頭一震。她想起那晚光門上閃爍的符文,與青石文字的輪廓何其相似。正要追問,遠處突然傳來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
“師父師娘!”七八個孩童蹦跳著衝上山坡,為首的小女孩高舉著編到一半的花環,“我們找到好多藥草!”
這是村裏新開的學堂。魔患過後,許多孩子體內殘留著微量魔氣。泠霜便每日教他們用靈力培育藥草,既能疏導體內氣息,又能為村民治病。煜霄則傳授簡單的劍術強身健體,美其名曰“除草劍法”。
影望著被孩童們團團圍住的泠霜,冰封般的麵容浮現一絲暖意。她退到樹蔭深處,身形漸漸淡去,唯有那句飄入風中的低語被煜霄捕捉:“真像你啊...師姐...”
正午的陽光將藥圃照得透亮。泠霜指導孩子們將采來的草藥分類,忽然察覺有道視線始終追隨著自己。她抬頭,看見煜霄坐在槐樹枝椏間,手中刻刀靈巧地舞動,木屑紛紛揚揚落下。
“偷懶的劍仙大人。”她故意板起臉,卻掩不住嘴角笑意,“說好要教他們練劍的。”
煜霄翻身躍下,衣袂翻飛如鶴。他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個木雕小鳥,精巧的機關讓翅膀能隨風輕輕擺動:“給未來小神醫們的獎勵。”
孩子們歡呼著圍上來。趁這空隙,他湊到泠霜耳邊:“我在青石背麵發現了地圖,今晚去探探?”
“就知道你閑不住。”泠霜假裝整理藥簍,壓低聲音,“但別再瞞著我行動,上次...”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鍾聲。兩人神色驟變——這是村中遇險的警報。
第四節 真假掌門
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幾個外鄉人正與村民對峙。他們穿著統一的藏青服飾,腰間懸著青銅羅盤,為首的中年男子手持泛黃卷軸:“奉玄月宗之命,搜尋叛宗弟子泠霜!”
泠霜如墜冰窟。這些人是玄月宗執法堂的“尋蹤使”,專門追捕違背門規的弟子。可她三年前離宗是經過掌門首肯的...
“這位大人怕是弄錯了。”煜霄不動聲色地擋在她前麵,“我們花林村都是尋常農戶,哪來什麽修仙之人?”
尋蹤使冷笑,羅盤指針突然直指泠霜:“叛徒身負宗門秘寶,還敢狡辯?”他猛地展開卷軸,“此乃掌門親筆...”
“假的。”影的聲音如寒冰乍破。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白衣女子已奪過卷軸,“玄月宗掌門應該有九瓣梅暗紋,這個隻有七瓣。”
尋蹤使臉色大變:“你是何人?竟敢...”
“滾。”影輕輕吐出一個字,卻似有千鈞之力。那些羅盤齊齊爆裂,尋蹤使們如遭重擊,踉蹌後退。她袖中飛出一道銀光,在空中炸開朵絢麗的煙花——正是玄月宗最高級別的警示信號。
“星芒令?!”中年男子麵如土色,“您難道是...”
影沒有回答。她轉身麵對泠霜,第一次露出完整的麵容。月光般的銀發,眼角細小的淚痣,還有眉間那道柳葉形的舊疤——與泠霜記憶中母親年輕時的畫像分毫不差。
“時間到了。”影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她伸手想觸碰泠霜的臉,半透明的手指卻穿了過去,“對不起,霜兒...娘親隻能陪你到這裏了...”
整個村莊突然安靜下來。風停了,雲住了,連炊煙都凝固在空中。影——或者說泠霜母親留下的神識碎片——全身開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當年我以身為祭封印夜煞,殘魂化作"影"守護在你身邊。”她的身影越來越淡,“如今魔患已除,這縷執念也該散了...”
“不要!”泠霜撲上前,卻隻抱住一團光點。那些光點如螢火般升騰,在她頭頂聚成七色花樹的虛影。花瓣紛揚落下,觸地即生新芽,轉眼間整個村莊都被七彩花海包圍。
老村長突然跪地痛哭:“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回來了...”原來二十年前,正是遊曆至此的守門人救下被山匪襲擊的花林村,後因傷暫留,與村中青年相戀生下泠霜。為保護妻女,那人自願抹去她們記憶,獨自承擔守門人使命。
暮色四合時,最後一縷光消失在泠霜掌心。那裏多了個小小的花苞印記,與心口的鑰匙疤痕交相輝映。村民們自發聚集到祠堂前,沒人說話,隻是安靜地陪著紅著眼眶的姑娘。
“給你。”煜霄忽然遞來塊新雕的木牌,上麵是影的側影,“我偷偷刻的...她每次看你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泠霜把木牌貼在心口,淚水終於決堤。夜風拂過七彩花海,帶起陣陣清香,仿佛母親溫柔的哼唱。
三日後清晨,當第一朵七色花綻放時,村口來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玄月宗現任掌門,泠霜的師尊。老人風塵仆仆,手中捧著個水晶匣,裏麵封著枝幹枯的梅枝。
“當年你母親為鎮壓魔氣,將本體化作七色梅。”掌門將水晶匣遞給泠霜,“如今魔氣淨化,該讓它重見天日了。”
在眾人注視下,泠霜將梅枝栽入祠堂前的靈土。當她的淚珠落入土壤刹那,枯枝抽芽展葉,轉眼長成亭亭梅樹。更神奇的是,樹冠上同時盛開著七種顏色的花朵,與漫山遍野的新苗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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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淨世梅"。”掌門撫須而笑,“今後花林村便是玄月宗第九分院,專司靈植培育。你可願意擔任院主?”
泠霜望向身旁的煜霄,後者正被孩子們拽著衣角要學"飛花劍法"。陽光下,村民們的笑臉比七色花還要燦爛。她深深行禮:“弟子領命。”
轉眼七色花開過三季。這日泠霜正在梅樹下教孩子們配藥,忽聽空中傳來清越劍鳴。抬頭望去,煜霄腳踏金光禦劍而來,手中揚著封信箋。
“西陵城出現怪病,患者症狀...”他落在梅枝上,聲音刻意壓低,“很像當年的魔氣侵染。”
泠霜摘朵梅花別在發間,藥簍自動飛入手中:“我去準備靈種,你通知村民們加強結界。”
當夜,兩道流光劃過花林村上空。泠霜腰間掛著煜霄新雕的木鳥吊墜,翅羽間藏著七色梅的種子。月光照亮他們前行的路,也照亮村口石碑上新刻的字句:…
第五節:新的征程
三年後,梅樹依舊,隻是更加繁茂,滿樹粉白的花瓣如雪花般飄落。樹下,孩子們圍坐在泠霜身邊,好奇地看著她配藥。
突然,一陣風聲響起,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煜霄腳踏飛劍,穩穩地落在梅樹前。他麵色凝重,快步走到泠霜麵前,遞上一封西陵城的信箋。
泠霜打開信箋,上麵詳細描述了西陵城出現的一種奇怪病毒。患者們先是渾身發熱,繼而出現幻覺,最後陷入癲狂,症狀與當年的魔氣侵染極為相似。
泠霜眉頭緊蹙,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中的信箋。紙麵上那些描述病症的文字仿佛化作猙獰的魔爪,將她拽回三年前那個噩夢般的夜晚——黑霧籠罩的花林村,村民們扭曲痛苦的麵容,孩童們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母親消散時最後那道決絕的背影。
“高熱不退,皮膚浮現黑色紋路...”她輕聲念出症狀,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在心上。當年那些被魔氣侵蝕的村民,最初也是這般症狀。她至今記得李鐵匠家的小兒子阿壯,那個總愛追在她身後喊"霜姐姐"的活潑少年,最後是怎樣在魔氣侵蝕下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煜霄的佩劍在鞘中發出嗡鳴,仿佛感應到主人翻湧的情緒。他伸手按住劍柄,目光卻始終未從泠霜蒼白的側臉移開。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更顯得她眼睫投下的陰影深重如墨。
“比當年更棘手。”泠霜突然開口,聲音幹澀得像是砂紙摩擦,“信上說這次的病患會無意識攻擊他人,這分明是...”她猛地咬住下唇,將“魔化”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窗外幾個孩童正追逐嬉戲,銀鈴般的笑聲穿透薄薄的窗紙。
煜霄不動聲色地挪了半步,高大身影將窗外景象遮得嚴嚴實實。他太了解泠霜——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總會把所有人的苦難都扛在自己肩上。三年前封印夜煞時如此,如今聽聞疫情亦如此。
“西陵城距此三百裏。”他故意用劍鞘輕叩地麵,清脆聲響喚回泠霜飄遠的思緒,“若真是魔氣變異,現在啟程,日落前能到。”
泠霜指尖撫過腰間錦囊,裏麵七色梅籽正散發著溫熱的靈力。這三年她走遍各地,將母親留下的淨世梅與各類靈藥雜交,培育出數十種抗魔植株。但信中所描述的症狀...
“不對。”她突然抓住煜霄手腕,“當年魔氣發作要七日,這次信中卻說三日內就惡化。而且...”她快速展開信紙指向某處,“你看這個細節,病患見水就狂躁,這分明是...”
兩人目光相接,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當年夜煞被封印的黑水潭,正是遇水則凶!
窗外突然傳來“啪嗒”輕響。隻見窗台上蹲著隻通體雪白的信鴿,右腳係著的竹筒上赫然烙著玄月宗的火漆印。泠霜解下竹筒時,幾粒晶瑩的砂礫簌簌落下,在桌麵滾出詭異的蛇形軌跡。
“是淨魔砂!”煜霄劍眉緊蹙。這種產自東海的法器砂礫隻會對特定魔氣產生反應。此刻沙粒表麵正浮現出蛛網般的血色紋路,與信中所述病患症狀一模一樣。
泠霜展開信紙的手微微發抖。師尊飄逸的字跡此刻顯得格外沉重:“...疑似夜煞殘魂作祟,速攜七色梅種來援...”最後那個“援”字筆鋒淩亂,洇開一大片墨漬,仿佛寫信人突然遭遇了什麽變故。
“來不及等月圓之夜了。”泠霜猛地站起,發間梅簪隨著動作輕顫,“現在就走!”她轉身從床底拖出個檀木箱子,掀開的瞬間滿室生香——層層絹布包裹著的,是三百六十五顆按周天星辰排列的七色梅種,每顆都蘊含著當年淨世梅的本源之力。
煜霄卻按住箱蓋:“你想用星鬥大陣?”聲音裏是掩不住的震驚,“這陣法要耗你七成精血!”
“所以需要你幫我。”泠霜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煜霄想起三年前她義無反顧走向光門的模樣。她指尖輕點他心口,“青霄劍訣第三式"萬川歸海",正好能引動地脈靈氣為陣眼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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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突然傳來嘈雜人聲。透過窗縫可見村民們自發聚集,每人手裏都捧著各式容器——陶罐、竹筒、甚至吃飯的海碗,裏麵盛滿剛從七色梅樹下收集的晨露。老村長站在最前頭,正用破鑼嗓子指揮年輕人搭建祭台。
“這群老頑固...”煜霄搖頭輕笑,卻見泠霜早已淚流滿麵。她推開房門的瞬間,所有人齊刷刷跪倒。阿壯捧著個雕花木盒高聲道:“師父!這是大夥用梅果釀的酒,聽說能辟邪!”
陽光下,三百六十五個盛滿晨露的容器被擺成星圖。當第一縷暮色染紅天際,泠霜割破手指,血珠滴入陣眼的刹那,整片梅林無風自動。無數花瓣騰空而起,在蒼穹之上匯聚成巨大的七色光陣,朝著西陵城方向呼嘯而去。
夜幕降臨,兩道流光如流星般劃過村空。泠霜腰間的木鳥吊墜輕輕晃動,裏麵藏著的七色梅種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憂慮。煜霄的劍穗上,係著一塊石碑碎片,那是他從廢墟中找到的,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月光如水,照亮了村口新立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一行字:“此處埋著花林村最珍貴的寶藏——希望。”
第六節:七色花穀
循著青石地圖,二人來到傳說中的七色花穀。穀口瀑布如銀練垂落,水霧中虹光隱現。泠霜頸間疤痕突然發熱,潭底浮現七根石柱——正是當年被毀的六塊封魔令殘骸與祠堂青石共鳴。
“原來淨靈泉在瀑布後麵。”煜霄劍氣分開水簾,露出刻滿符文的祭壇。當泠霜將七彩梅種放入中央凹槽時,六道殘柱射出光鏈交織成網,顯現出完整的封印大陣。
突然黑影竄出,竟是當年僥幸逃脫的魔物!它嘶吼著撲向祭壇:“夜煞大人終將——”話音未落,被煜霄一劍釘在石壁上。魔血滲入祭壇,反而激活了淨化陣法。
第七節:梅開二度
在完全淨化的山穀裏,原本荒蕪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了一株株七色梅。它們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以驚人的速度瘋狂生長著。
泠霜站在這片花海之中,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她仔細觀察著每一朵七色梅,發現它們的花蕊中竟然都隱藏著微小的符文。這些符文若隱若現,仿佛是被特意隱藏起來的秘密。
泠霜好奇地湊近一朵七色梅,仔細端詳著花蕊中的符文。她驚訝地發現,這些符文雖然微小,但卻異常清晰。而且,當她將這些符文組合在一起時,竟然形成了一句完整的話:“魔氣如草,斬根需育新芽。”
這句話讓泠霜心頭一震,她立刻意識到這是母親留給她的訊息。母親一定是通過這種方式,將重要的信息傳遞給了她。
泠霜凝視著這句話,思考著其中的含義。她明白,魔氣就像雜草一樣,僅僅將其表麵的部分鏟除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找到其根源,並培育出新的生命,才能徹底根除魔氣。
她猛然頓悟,指尖凝聚起瑩瑩靈光,將全身靈力傾注於漫山遍野的梅林之中。霎時間,千萬株梅樹根係如銀蛇般鑽入地脈深處,淡金色的淨化之力順著根係在土壤中蔓延開來,千年沉積的魔氣化作縷縷黑煙從裂縫中升騰消散。煜霄見狀立即飛身而起,手中長劍迸發出耀目清輝,劍鋒劃破長空,將梅林匯聚的淨化之力引成一道璀璨光河,朝著西陵城的方向奔湧而去。所過之處,魔氣潰散,連陰雲密布的天空都漸漸透出澄澈的天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整三天三夜,村民們都在焦急地等待著。終於,最先發病的那個村民身上出現了一些變化。他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伴隨著黑色血塊從口中吐出。眾人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
然而,隨著咳嗽的繼續,那個村民的皮膚魔紋卻在慢慢消退。原本猙獰可怖的魔紋,此刻變得越來越淡,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散了一般。村民們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似乎正在逐漸恢複正常。
就在這時,城主派來的信使趕到了現場。當他看到那個村民咳出黑色血塊、皮膚魔紋消退的情景時,激動得直接跪了下來,對著那位神秘的醫者高呼:“神醫啊!您真的是神醫!請您救救我們吧!”
第八節:春滿人間
在西陵城的康複慶典上,陽光明媚,微風輕拂,街道兩旁彩旗飄揚,人們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在城市的中心廣場上,有一棵巨大的七色梅樹,它的花朵色彩斑斕,散發出迷人的香氣。孩子們像一群快樂的小鳥一樣,圍繞著這棵美麗的梅樹嬉戲玩耍。
就在這時,一位白發蒼蒼、麵容慈祥的老者,顫巍巍地捧著一本古老的卷軸,緩緩地走到了人群中央。他的步伐有些不穩,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老者停在了七色梅樹下,輕輕地展開了那本古卷。古卷的紙張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但仍然可以看出這是一本非常珍貴的古籍。
老者指著古卷上的一幅畫像,對周圍的人們說道:“你們看,這上麵記載的守門人……像極了那位姑娘。”他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卻充滿了敬畏和感慨。
畫卷中,七位白衣人各持法器鎮守四方。泠霜驚覺母親隻是第七代守門人,而第一代的麵容...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原來輪回才是真正的封印。”煜霄輕撫她發間梅枝。微風拂過,萬千花瓣化作傳訊靈蝶,飛向更多受魔氣侵擾的城鎮。
最後一幕,二人背影消失在地平線。鏡頭拉遠,展現廣袤大地上無數新生的七色花田,組成一個巨大的封印陣法,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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