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續)青州除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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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花林水下古廟之謎
水麵在經過一陣劇烈的攪動後,終於逐漸恢複了平靜。然而,泠霜的目光卻依然死死地盯著那個旋渦消失的位置,仿佛那裏隱藏著什麽極其重要的秘密。
她的指尖緊握著一根銀針,原本筆直的銀針此刻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彎曲,而在針尖處,竟然凝結著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這滴液體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讓人聞之欲嘔。
“那不是夜煞本體。”煜霄擰幹衣擺的水,聲音壓得極低,“但絕對是它的爪牙。”
老村長顫巍巍地走過來,手裏銅鈴的裂紋中滲出暗紅色鏽跡。“二十年前...你母親就是在這口銅鈴上施的封印術。”他渾濁的雙眼望向水坑,“她說水下有座古廟,是鎮壓夜煞的關鍵。”
泠霜心頭一震。母親留下的筆記中確實提到過“水府鎮魔”,但相關頁麵早已被某種液體浸染,字跡模糊難辨。她蹲下身,指尖輕觸水麵,立刻縮了回來——水溫低得反常,像觸碰了一塊寒冰。
“我需要再下去一趟。”煜霄突然說。他已經重新係緊了藥繩,這次在腰間多掛了三個銅鈴,是泠霜特製的驅邪鈴。
“不行!”泠霜抓住他的手腕,“那東西明顯是衝你來的。剛才它看你的眼神...”她說不下去了,那雙血紅的眼睛讓她想起三年前夜煞破封時的景象。
煜霄卻輕輕掙開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正因為如此,才更要下去。它在害怕。”他指向水麵,“看那些氣泡。”
泠霜這才注意到,平靜的水麵上不時冒出細小的氣泡,排列得極有規律,像是某種呼吸節奏。更奇怪的是,每當氣泡浮到水麵,就會微微轉向祠堂方向。
“它在監視我們。”煜霄的聲音冷得像冰,“或者說...在監視祠堂裏的某樣東西。”
正午的陽光忽然被烏雲遮蔽。泠霜抬頭,看見一片形狀詭異的雲團正緩緩飄過,邊緣泛著不祥的暗紅色。她突然想起母親筆記扉頁上的一句話:“魔眼開時,天現赤暈。”
“我和你一起下去。”她突然說,不等煜霄反對就解開了藥囊,“七色梅在水下能形成保護結界,至少能堅持一炷香時間。”
老村長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長歎一聲,從懷中取出個油布包:“拿著這個。是你母親當年留下的...”
布包裏是半塊殘破的玉璧,通體瑩白,表麵刻著繁複的紋路。泠霜剛觸到玉璧,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耳邊響起無數細碎的私語聲。
“鎮魔玉鑰的碎片。”煜霄眼神一凜,“據說完整的玉鑰能徹底封印夜煞。”
泠霜將玉璧貼身收好,忽然注意到村長衣袖下若隱若現的疤痕——那形狀,赫然與煜霄在青州發現的"飼魔印"一模一樣!
“村長,您這傷疤...”她剛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眾人回頭,隻見祠堂方向騰起一股黑煙,隱約可見火光。
“貨郎的屍體!”有人大喊。
煜霄已經拔劍衝了出去。泠霜緊隨其後,腰間藥囊中的七色梅籽劇烈震顫著,發出急促的嗡鳴。當他們趕到祠堂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停屍台上,貨郎的屍體正以詭異的姿勢扭曲著,四肢反關節折疊,像一隻被踩碎的蜘蛛。更可怕的是,屍體的嘴巴大張著,源源不斷地吐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一接觸空氣就凝固成絲狀,正沿著柱子爬上房梁。
“退後!”煜霄劍鋒橫掃,金色劍氣將大部分黑絲斬斷。但斷裂的絲線落地後立刻蠕動起來,像有生命般重新連接。
泠霜迅速取出七色花粉撒向空中,同時念動咒語。花粉在空中形成細密的網,將黑絲暫時困住。她趁機看向屍體,發現其胸口不知何時裂開一個大洞,洞裏隱約可見什麽東西在蠕動。
“是魔藻的母體!”她厲聲警告,“所有人退出祠堂!”
話音剛落,屍體突然爆裂開來!無數黑色絲線如暴雨般射向四周,其中幾根直奔泠霜麵門而來。千鈞一發之際,煜霄閃身擋在她麵前,劍光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黑絲撞上屏障的瞬間,整個祠堂劇烈震動起來。供桌上的牌位紛紛倒下,最中央的三塊無字牌位卻詭異地立了起來,表麵浮現出血色紋路。
“守墓人...”老村長突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是他們...他們回來了...”
泠霜還沒來得及詢問,就感到貼身收藏的玉璧突然變得滾燙。她剛取出玉璧,一道白光就從玉璧中射出,直指水坑方向。與此同時,貨郎屍體殘留的黑絲全部轉向白光,像被吸引般瘋狂湧去。
“它在召喚魔藻!”煜霄一把拉起泠霜,“現在必須下水,趁它們被玉璧吸引的時候!”
二人衝向水坑,身後傳來村民們驚恐的喊叫。泠霜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祠堂屋頂已經被黑絲完全覆蓋,像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蹲伏在那裏。更可怕的是,三塊無字牌位正懸浮在空中,不斷滴下暗紅色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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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了,走!”煜霄拽著她跳入水中。入水的刹那,泠霜腰間的七色梅籽同時亮起,形成一個透明氣泡將二人包裹。
下潛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水質清澈得反常,能見度極高。約莫下潛了五六丈,水底景象漸漸清晰——那果然是一座古老的石製建築,形製奇特,不似任何已知朝代的風格。
建築正門上方,巨大的眼睛浮雕栩栩如生,瞳孔處的黑寶石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七根石柱環繞在門前,每根柱子上都刻滿了符文,其中三根已經斷裂,缺口處纏繞著黑色絲線。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門前空地上整齊擺放著七具石棺,其中三具的棺蓋已經打開,裏麵空空如也。剩餘四具棺蓋上都壓著一塊刻符文的石碑,但石碑上的文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
煜霄遊向最近的一具石棺,用劍尖輕挑棺蓋。泠霜突然拉住他,指向棺蓋內側——那裏刻著個人名,正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守墓人之一!
她湊近細看,發現名字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以吾血肉,飼此魔穴。”字跡歪斜,像是刻字人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更駭人的是,字跡中滲出的不是普通鏽跡,而是依然鮮紅的血珠,在水中凝而不散。
煜霄示意泠霜看其他石棺。他們逐一檢查,發現七具石棺中有三具已經空了,對應祠堂裏那三塊無字牌位。剩餘四具裏,除了一具看起來較新外,其他都布滿了歲月痕跡。
泠霜突然意識到什麽,遊向那具較新的石棺。棺蓋上的名字讓她渾身一顫——正是前幾日死在鬼眼水坑的貨郎!但貨郎明明是外鄉人,怎麽會...
就在這時,玉璧突然從她手中飛出,貼在了建築正門的眼睛浮雕上。整個水下世界劇烈震動起來,七根石柱同時亮起血光。最可怕的是,那四具尚未開啟的石棺中,傳出了指甲刮擦棺板的刺耳聲響!
第二節 飼魔之印
水底震動越來越劇烈,石棺中的刮擦聲幾乎要刺破耳膜。泠霜感到包裹他們的氣泡正在被某種力量擠壓,七色梅籽發出的光芒也開始閃爍不定。
“上去!”煜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揮劍斬斷纏繞過來的黑絲。就在他們準備上浮時,玉璧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將整個水下建築照得如同白晝。
在這強光中,泠霜終於看清了建築全貌——那根本不是廟宇,而是一座倒置的七層塔!塔身每一層都刻滿了與守墓人胸口相同的“飼魔印”,最底層的大門就是他們剛才看到的"廟門"。
更駭人的是,塔尖朝下插入水底淤泥中,那裏有一個巨大的黑洞,無數黑絲正從洞中湧出,像觸手般纏繞著塔身。三具空棺對應的位置,黑絲格外密集,已經爬上了第二層塔身。
玉璧的白光似乎刺激了那些黑絲,它們瘋狂扭動著撲向光源。煜霄趁機拉著泠霜上浮,卻在轉身的刹那僵住了——貨郎的屍體正直挺挺地站在他們身後,眼眶中湧動著黑色黏液!
屍體張開嘴,一團黑影疾射而出。煜霄側身閃避,劍氣將黑影劈成兩半。分開的黑影卻化作兩條小蛇,一條繼續攻擊,另一條直奔泠霜麵門。
泠霜迅速結印,藥囊中飛出一把七色花粉,在空中形成小型旋風。花粉與黑蛇相撞,發出"嗤嗤"的腐蝕聲。借著這短暫的空隙,二人加速上浮。
當他們即將到達水麵時,下方突然傳來巨大的吸力。回頭一看,塔門處的眼睛浮雕已經完全睜開,形成一個旋渦,正瘋狂吞噬周圍的一切!
“抓緊我!”煜霄將劍插入岩壁,另一隻手死死摟住泠霜的腰。劍身在岩石上劃出刺目的火花,眼看就要支撐不住。千鈞一發之際,泠霜扯下腰間藥囊,將全部七色梅籽撒向旋渦。
梅籽入水即燃,七彩火焰在水中形成一道火牆,暫時阻擋了漩渦的吸力。二人趁機躍出水麵,狼狽地爬上岸邊。
岸上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冷氣——整個花林村上空籠罩著一層黑霧,祠堂已經完全被黑色絲線包裹,形如巨繭。更可怕的是,村民們全都呆立在原地,雙眼無神地望著水坑方向,每個人的腳下都延伸出一條黑絲,連接著祠堂。
“攝魂絲!”泠霜聲音發顫,“夜煞在抽取他們的精氣!”
唯一還清醒的是老村長,他跪在水坑邊,手裏捧著那口破舊的銅鈴,機械地搖晃著。鈴聲已變得嘶啞難聽,每響一次,老人臉上的皺紋就加深一分,仿佛正在被快速抽走生命力。
煜霄箭步上前,一劍挑飛銅鈴。鈴鐺落地的瞬間,老村長如夢初醒,渾濁的雙眼恢複了一絲清明。
“你們...看到了?”老人喘息著問。
泠霜點頭,從懷中取出那半塊玉璧。令人驚訝的是,原本殘破的邊緣此刻竟長出了細小的結晶,像是正在自我修複。
“七具石棺...三具已空...”老村長喃喃自語,突然抓住泠霜的手,“快!去我家地窖!你母親留下的東西...現在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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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祠堂方向突然傳來木板斷裂的巨響。三人回頭,隻見黑色巨繭表麵裂開無數縫隙,三道人影正緩緩從裂縫中爬出。雖然身形佝僂、麵目模糊,但那裝束分明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守墓人!
“來不及解釋了!”老村長推著他們往村裏跑,“去地窖!紅色陶罐!”
煜霄背起老人,泠霜在前開路。沿途的村民仍處於被控製狀態,但當泠霜經過時,他們腳下的黑絲突然轉向,像毒蛇般朝她腳踝纏來。煜霄劍光如電,將黑絲一一斬斷,斷口處噴出的卻是暗紅色的血霧。
村長家的小院一片狼藉,雞鴨倒了一地,每隻屍體上都覆蓋著黑色菌絲。地窖入口被重物壓著,隱約能聽到裏麵有東西在撞擊木板。
“下麵有東西!”煜霄警覺地舉劍。
老村長卻掙紮著下來,顫巍巍地挪開壓住地窖門的石磨:“不是東西...是人。”
地窖門開的刹那,一個蓬頭垢麵的少年衝了出來,正是送泠霜紅頭巾的那個青州少年!他雙眼赤紅,手裏緊握著一把沾血的匕首,看到泠霜時明顯愣了一下。
“小虎?”泠霜難以置信,“你怎麽在這裏?”
少年嘴唇顫抖,突然指向地窖:“裏麵...裏麵有怪物!我娘...我娘被...”
煜霄一個箭步衝下地窖,片刻後拖上來一具女屍——正是他們在青州救治過的婦人。屍體胸口有個血洞,心髒不翼而飛。最詭異的是,婦人臉上凝固著詭異的微笑,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不是我!”少年崩潰大喊,“我來的時候她已經...地上有字!”
泠霜下到地窖,在潮濕的泥地上發現了一行用血寫的字:“七命還一,飼我重生。”字跡歪斜,像是用指甲硬刻出來的。而在血跡盡頭,赫然是一個與水下石棺上一模一樣的“飼魔印”!
“七條命...”泠霜突然明白過來,“三具空棺對應三個守墓人,貨郎是第四個,這婦人是第五個...”她轉向老村長,“還差兩個,夜煞就能完全複活!”
老村長癱坐在地,指著牆角一個紅色陶罐:“你母親說...到了最危急時刻才能打開...”
泠霜捧起陶罐,輕輕拂去灰塵。罐身上用金漆畫著七朵梅花,每朵花心都嵌著一粒玉珠。當她嚐試打開罐蓋時,七顆玉珠同時亮起,罐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需要血祭。”老村長突然說,“至親之血。”
泠霜和煜霄同時看向他。老人苦笑一聲,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的飼魔印:“二十年前,我們七個守墓人自願獻祭...隻有三個成功了,其他四個中途反悔,導致封印不完全。”他顫抖的手指撫過那個猙獰的疤痕,“你母親不得不用自己的生命為引,才勉強封住夜煞...”
話音未落,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三人衝出院子,隻見被控製的村民們正機械地走向水坑,一個接一個跳入水中。而祠堂方向,三個守墓人模樣的黑影已經站了起來,正以詭異的姿勢朝他們爬來!
“來不及了...”老村長突然奪過煜霄的劍,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心口!“我的罪...我來贖...”
鮮血噴濺在陶罐上,七顆玉珠同時碎裂。罐蓋自動彈開,裏麵是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簡和一把小巧的玉刀。竹簡上隻有八個字:“七梅開處,夜煞歸寂。”
泠霜剛拿起竹簡,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遠處的水坑中,一道黑氣衝天而起,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眼睛形狀。當眼睛完全睜開時,整個花林村的七色梅樹同時枯萎,花瓣如雨般凋零。
“它醒了……”煜霄的聲音低沉而顫抖,仿佛那三個字蘊含著無盡的恐懼和震驚。他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如虯龍般凸起,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緊張。
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氛圍彌漫開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煜霄身上,等待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夜煞完全蘇醒了!”煜霄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加響亮,也更加充滿了絕望。夜煞,這個名字對於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都不陌生,它是一種極其強大而恐怖的存在,曾經給人們帶來過巨大的災難。
聽到這個消息,人們的臉色變得蒼白,一些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仿佛夜煞的蘇醒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第三節 七梅封印
黑氣凝結的眼睛完全睜開時,天地間驟然變色。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翻滾的烏雲遮蔽,雲層中不時閃過血紅色的閃電。更可怕的是,所有枯萎的七色梅樹上,都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血又像融化的鐵水,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
泠霜緊握竹簡和玉刀,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玉刀不知何時已經劃破她的手掌,鮮血順著刀身上的凹槽流下,在刀尖處凝成一顆血珠。血珠滴落的瞬間,竹簡上的八個字突然浮到空中,化作金光沒入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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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泠霜抱住頭跪倒在地,無數陌生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她看到二十年前的雨夜,母親站在水坑邊,七位守墓人依次走入水中;她看到封印即將完成時,四個守墓人突然掙紮慘叫,導致陣法反噬;她看到母親最後將半塊玉璧交給老村長,自己則縱身跳入水坑...
“霜兒!”煜霄扶住她搖晃的身體,聲音裏是從未有過的慌亂。泠霜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甚至能看清百丈外樹葉的紋路。更神奇的是,她眼中看到的世界籠罩著一層淡金色的網格,而網格最薄弱處正是水坑中心。
“我看到了...封印的結構。”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奇異的回響,“母親用七色梅為引,在水底布下了七星鎖魔陣。但當年隻完成了三處陣眼,所以...”
她突然停住,因為那三個守墓人模樣的黑影已經爬到了院門外。近距離看,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由無數黑絲纏繞成的類人生物,頭部位置隻有兩個血紅的孔洞,像是被挖去眼睛後留下的窟窿。
“青霄劍訣·破邪!”煜霄揮劍斬出,金色劍氣將最前麵的黑影劈成兩半。但分開的兩部分立刻蠕動著重新組合,而且體型比之前更大。
“物理攻擊沒用!”泠霜從藥囊取出僅剩的七色花粉,撒向黑影。花粉觸及之處,黑絲如遭火焚,發出"滋滋"聲響。但花粉太少,隻能暫時阻擋它們的腳步。
青州少年小虎突然指著天空:“那是什麽?”
眾人抬頭,隻見黑氣形成的巨眼正緩緩轉動,瞳孔對準了祠堂方向。被黑絲包裹的祠堂突然從內部亮起血光,緊接著轟然炸裂!飛濺的木屑和黑絲如雨般落下,而在廢墟中央,緩緩升起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夜煞本體!”老村長奄奄一息地喊道,“快...七色梅...”
泠霜猛然醒悟,看向手中的玉刀和竹簡。七梅開出...難道是要用她的血催生七色梅?但村裏的梅樹已經全部枯萎,去哪裏找...
“用這個!”煜霄突然從懷中掏出個小布袋,倒出七粒晶瑩的種子,“青州隔離區那些痊愈的病人給的,說是從你送的藥囊裏收集的。”
泠霜接過種子,發現每粒種子內部都有金光流動——這是被功德加持過的七色梅種!她毫不猶豫地用玉刀劃破手腕,讓鮮血浸透七粒種子。
鮮血接觸種子的刹那,異變陡生。七粒種子同時發出刺目強光,掙脫她的手掌飛向空中,分別落在水坑周圍的七個方位。落地瞬間,種子瘋狂生長,轉眼間就長成了七棵梅樹幼苗,枝幹如水晶般透明,內部流淌著淡金色的液體。
“七星位!”煜霄不禁失聲叫道,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眼前的景象上,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吸引。這七個位置,如同夜空中的北鬥七星一般,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煜霄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關於北鬥七星的知識。他知道,北鬥七星是北半球天空中最重要的星群之一,它們以獨特的排列方式而聞名於世。而現在,這七星位竟然與天上的北鬥七星相對應,這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但夜煞的反應更快。那模糊的人形突然發出刺耳尖嘯,三道黑影立刻放棄攻擊他們,轉而撲向最近的梅樹幼苗。同時,水坑中伸出無數黑絲,如潮水般湧向村莊。
“保護梅樹!”泠霜大喊,同時衝向最近的一棵幼苗。黑影已經纏上了樹幹,水晶般的樹皮開始出現黑色裂紋。她情急之下將玉刀刺入樹幹,刀身瞬間被樹吸收,裂紋處立刻綻放出七彩光芒,將黑影逼退。
煜霄那邊情況更危急。他同時麵對兩個黑影的圍攻,還要防備從地下突然刺出的黑絲。眼看一棵梅樹就要被毀,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劍身上。
“以血為引,劍氣化形!”
煜霄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腔中爆開。他任由鮮血順著唇角淌下,滴落在青霄劍的劍脊上。血珠觸及劍身的刹那,劍刃上鐫刻的古老符文次第亮起,從劍格到劍尖浮現出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紋路。
“錚——”
劍鳴聲響徹四野,震得滿地七色梅花瓣淩空飛旋。那些沾了血的梅瓣突然燃起金色火焰,在空中組成北鬥七星的圖案。煜霄的衣袍無風自動,束發的玉簪"啪"地斷裂,黑發如瀑散開,每一根發絲都纏繞著細小的電光。
“分!”
隨著一聲暴喝,青霄劍劇烈震顫著分化出六道劍影。每道劍影都凝如實質,劍身上盤踞著不同的靈獸虛影——睚眥、狻猊、狴犴、饕餮、蒲牢、螭吻。六道劍影破空而去,分別釘在六棵梅樹前的土地上,劍柄上的銅鈴同時發出清越長鳴。
而真正的青霄劍本體此刻已化作一條璀璨金蛟,隨著煜霄劍訣牽引在空中遊走。劍光過處,那些撲來的黑影如同被灼熱的烙鐵擊中,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黑絲斷裂處迸濺出腥臭黏液,卻在落地前就被劍氣蒸發成縷縷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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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煜霄並指成劍,金蛟劍光驟然分裂成漫天光雨。每一滴"雨點"都在空中凝成三寸長的微型劍氣,精準刺入黑絲網絡的節點。遠遠望去,仿佛有千百顆流星同時墜入蛛網,將那張籠罩天地的黑絲大網撕扯得支離破碎。
突然,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絲從地底暴起,直取煜霄後心。他頭也不回,反手將染血的掌心按在劍身上一抹。青霄劍頓時發出龍吟般的嘯叫,劍尖迸發出一道凝若實質的金色光柱,將偷襲的黑絲連同地皮一起掀飛三丈高。
光柱餘勢不減,直衝雲霄,將籠罩村子的黑雲捅出個巨大窟窿。一束天光如利劍般穿過雲洞,正好照在水坑中央的夜煞本體上。那模糊的人形頓時冒出滾滾黑煙,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嘯。
劍身金光大盛,竟分化出六道劍影,分別守住六棵梅樹。真身則如遊龍般穿梭於黑影之間,每一劍都精準斬在黑絲連接的節點上。
小虎也沒閑著,他撿起地上燃燒的木棍,拚命揮舞著驅趕靠近梅樹的黑絲。雖然效果有限,但為泠霜爭取了寶貴時間。
當第七棵梅樹被泠霜的血激活時,七棵樹同時綻放出耀眼光芒。光芒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夜煞籠罩其中。夜煞發出痛苦的嘶吼,人形輪廓不斷扭曲變形,試圖掙脫光網的束縛。
“還差最後一步!”泠霜看向煜霄,“需要同時刺穿七個陣眼!”
煜霄會意,手中長劍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一分為七,分別指向七棵梅樹。與此同時,泠霜咬破手指,在掌心畫了個複雜的符印,然後重重拍在地上。
“七梅開處,夜煞歸寂!”
七道劍光同時刺入梅樹主幹。樹身劇烈震顫,樹冠上的七色梅花瞬間綻放,每朵花都射出一道彩光,匯聚在夜煞頭頂。光柱交織處,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玉鑰虛影——正是泠霜母親當年使用的鎮魔玉鑰完整形態!
夜煞發出最後一聲尖嘯,身形被玉鑰虛影一寸寸壓回水坑。就在它即將被完全封印時,泠霜突然看到夜煞模糊的麵容清晰了一瞬——那張臉,竟與她母親有七分相似!
“娘...?”她失聲驚呼,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就是這個分神,給了夜煞可乘之機。一縷黑絲突然從光網縫隙射出,直取泠霜心口!
“小心!”煜霄飛身撲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黑絲刺入泠霜胸口,卻在接觸皮膚的刹那被彈開——她貼身佩戴的半塊玉璧突然浮到空中,與虛影中的玉鑰完美重合。
完整的玉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夜煞終於被徹底壓回水底。七棵梅樹同時下沉,將根係深深紮入水坑周圍,形成新的封印。空中的黑氣眼睛不甘地扭曲了幾下,最終消散無形。
當最後一絲黑氣消失時,整個花林村突然下起了七彩花雨。枯萎的梅樹重新煥發生機,被控製的村民們如夢初醒,茫然地看著四周。
隻有泠霜還跪在原地,呆呆地望著水坑方向。剛才那一瞬,她分明聽到夜煞被封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霜兒...救我...”
第四節 幕後疑雲
花雨下了整整一個時辰。當最後一瓣七色梅花落地時,花林村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被破壞的房屋奇跡般地自動修複,連祠堂都恢複了原狀,隻是那三塊無字牌位徹底消失了。
小虎第一個發現異常:“貨郎的屍體...不見了!”
眾人檢查祠堂,確實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更奇怪的是,詢問村民後得知,根本沒人記得有貨郎這號人物來過村子。
“記憶被修改了。”煜霄低聲對泠霜說,“夜煞的影響在被逐步抹除。”
泠霜卻眉頭緊鎖。她清楚地記得夜煞最後浮現的那張臉,還有那句“救我”。更令她不安的是,貼身收藏的半塊玉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多了一個玉鑰形狀的印記,輕輕觸碰就會發出微光。
老村長被安頓在床上,傷口已經包紮好。令人驚訝的是,他胸口的飼魔印正在慢慢褪色,就像被某種力量淨化了一樣。
“你母親...林醫師她...”老人虛弱地拉著泠霜的手,“當年自願成為陣眼,用自己補全了缺失的四處封印。我以為她死了,但剛才看到夜煞的樣子...”
泠霜心跳加速:“您是說,夜煞可能融合了我母親的魂魄?”
“不完全是。”煜霄突然插話,手裏拿著從地窖找到的一本殘破筆記,“我看了林醫師的記錄。夜煞本來不是邪物,而是上古時期守護這片土地的靈體。後來被某種邪術汙染,才變成現在這樣。”
筆記上的日期顯示,林醫師在封印夜煞前就已經發現了這點。她認為徹底消滅夜煞會導致花林河枯竭,七色梅滅絕,所以選擇用自身為引,試圖淨化而非消滅它。
“所以母親是自願被夜煞融合的?”泠霜聲音發顫,“那她現在...”
“既不是完全的林醫師,也不是純粹的夜煞。”煜霄合上筆記,“可能這才是她留下不完整封印的原因——給後人留下解救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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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突然怯生生地開口:“那個...我娘她...”少年眼眶通紅,手裏緊攥著從婦人屍體上找到的一個香囊。香囊做工精致,明顯不是尋常村婦能有的物件。
泠霜接過香囊,在內襯發現了一個精巧的暗袋。裏麵是張對折的紙條,展開後隻有寥寥數字:“青州疫,花林始。七命祭,夜煞醒。”字跡娟秀,卻透著一股陰冷。
“這不是意外!”泠霜猛地站起來,“青州的怪病、花林村的異變,都是有人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解開夜煞封印!”
煜霄檢查了婦人屍體,在頭皮處發現了一個極小的刺青——三枚銅錢疊在一起的圖案。“三疊錢...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邪修組織。他們專門收集各種禁忌法術,據說總部在青州。”
線索逐漸清晰。三疊錢不知從何處得知夜煞的秘密,於是先在花林村製造異變,又派成員偽裝成病患混入青州,利用泠霜的善心將汙染擴散。而那個貨郎,很可能是他們從古籍中找來的“祭品”,因為某些特質被選為第四個犧牲者。
“還差兩個。”泠霜想起飼魔印需要的七條生命,“也就是說...”
“他們還會再行動。”煜霄沉聲道,“而且目標很可能是——”
兩人同時看向小虎。少年不明所以,但泠霜已經明白了:這個意外卷入的少年和他"母親",很可能就是第五和第六個祭品。隻是計劃出了差錯,婦人提前被殺,而小虎陰差陽錯逃過一劫。
“第七個會是誰?”泠霜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什麽,臉色驟變,“不好!青州!”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個青州衙役疾馳而來,還未下馬就大喊:“仙師救命!青州突發瘟疫,太守大人也倒下了!症狀和之前一模一樣!”
泠霜和煜霄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幕後黑手顯然沒打算放棄,當花林村的計劃受阻後,立刻轉向了青州。
“我們得立刻回去。”煜霄已經翻身上馬,“這次必須揪出幕後真凶。”
泠霜點頭,臨走前將七棵新生梅樹的種子交給老村長:“種在村口,可以保護村子。”她又轉向小虎:“你跟我走,留在村裏不安全。”
眾人策馬離開時,誰也沒注意到祠堂屋簷下蹲著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它血紅的眼睛注視著遠去的背影,嘴角詭異地向上翹起,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去,嗚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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