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銅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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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離火焚心
老太婆胸口的“離”字銅錢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仿佛被熊熊烈火灼燒過一般。那光芒微弱而詭異,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老太婆的手指如同枯枝一般,她輕輕地摩挲著銅錢的邊緣,每一次觸碰都似乎能引起銅錢的共鳴,發出細微的嗡嗡聲。她的嘴角咧得更開了,露出了一排殘缺不全的牙齒,那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想要這個?”老太婆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在空氣中回蕩,“拿東西來換……”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貪婪和決絕,似乎這個“離”字銅錢對她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泠霜的右手微微抬起,那幾根細長的銀針在她的指尖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能被她如鬼魅般的手法彈射出去。然而,她的聲音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冷漠,就像這冬日裏的寒霜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似乎對方的存在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怎樣的戒備和警惕。
“惕——”泠霜心中陡然一緊,那聲輕呼幾乎要脫口而出。老太婆枯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渾濁的眼珠如同兩顆蒙塵的玻璃珠,在昏暗的光線下緩慢地轉動,仿佛在丈量著什麽。
空氣似乎凝滯了,雪狐的毛發根根倒豎,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威脅性低吼,九色光芒在它爪尖凝聚,如同淬了毒的針尖,隨時準備刺向任何膽敢靠近的危險生物。
最終,那雙老眼如同找到了目標的獵手,牢牢地鎖定了泠霜手腕上那枚素雅的七星鐲。鐲子由七顆大小不一、色澤各異的玉石串聯而成,在手腕上隨著動作輕晃,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潤光澤,仿佛承載著某種古老的秘密。
老太婆的嘴角咧開一個古怪的笑容,皺紋如同風幹的樹皮般層層疊疊:“老婆子我……活得太久啦……久到連自己下一世是牛是馬都快要忘了。”
她的聲音幹澀沙啞,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聽說這‘七星玨’有照見輪回的靈力,老婆子我……就借一借,就借一借,瞧瞧自己下輩子,是投個好胎,還是……還是又得在這塵世間顛簸流離。”
話音未落,雪狐再也按捺不住,它炸開全身的毛發,如同一個膨脹的白色刺球,尖銳的低吼聲在狹窄的空間裏回蕩。
九色光華驟然爆發,如同實質的利箭,帶著刺骨的寒意和凜冽的殺氣,直直射向那不知死活的老太婆。
那光芒看似柔和,實則蘊含著雪狐作為靈獸的強大威壓,每一道光線都像是最鋒利的銀針,足以洞穿皮肉,刺入骨髓。
老太婆怪叫一聲,身形卻快得不可思議,仿佛被那九色光針刺痛了神經,她猛地向後一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大部分光針。然而,仍有幾道細小的光芒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
更讓她驚駭的是,她胸前的那個古舊銅錢吊墜,竟然在光針觸及的瞬間,“哢噠”一聲,堅硬的銅錢邊緣向上彈起了半寸,露出了底下那令人作嘔的一幕——銅錢之下並非堅實的肌膚,而是一片蠕動的、暗紅色的血肉,如同活物般緩慢地伸縮、翻滾,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要從那狹小的空間裏掙脫出來。
“山神印?!你怎麽會有……”
老太婆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貪婪。她死死地盯著那蠕動的血肉,眼中原本的戲謔和貪婪瞬間被驚懼所取代。山神印,那是上古山神遺留的印記,擁有溝通山靈、驅使小範圍自然之力的神通,更是身份的象征。
這等寶物,怎麽會出現在一個看似普通、還有一個靈獸守護的年輕女子身上?而且,她手腕上那鐲子,莫非真與傳說中能映照輪回的“七星玨”有關?無數念頭在老太婆的腦海中炸開,她的呼吸變得粗重,眼神更加熾熱,仿佛已經看到了那鐲子和印記落入自己手中的景象。
貪婪與恐懼在她臉上交織,讓她的表情顯得更加扭曲可怖。
就在話音還未落定的時候,煜霄手中的劍如閃電一般迅速,眨眼間便已抵在了老太婆的咽喉處,冰冷的劍尖緊貼著她的肌膚,隻要稍微再往前一點,就能刺破她的喉嚨。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老太婆卻沒有絲毫的驚慌,反而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她的笑聲異常刺耳,仿佛是碎瓷在相互摩擦一般,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三疊錢的那些小崽子們都死啦,他們的銅錢自然就歸了陰間咯……”老太婆邊笑邊說,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詭異。
接著,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惡意的冷笑:“現在地獄之門即將開啟,七銅也會重現於世,你們這些人是絕對攔不住的!”
她猛地撕開衣襟,銅錢“噗”地脫離血肉,朝鬼市深處飛去!老太婆的身體瞬間幹癟腐朽,化作一具裹著人皮的骷髏,嘩啦一聲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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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泠霜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卻異常堅定。
她不再猶豫,手腕一抖,七星鐲發出微光,仿佛也在印證著剛才老太婆的驚呼。
她反手一把拉住阿毛的手臂,阿毛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中,腳步有些踉蹌,被泠霜拽著,才勉強跟上。身後,雪狐低吼著,率先衝了出去,緊隨其後的是一群麵色凝重、手持兵刃的同伴。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定著那枚在夜色中泛著幽光的銅錢——那是老太婆留下的唯一蹤跡,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銅錢如同擁有生命般,在黑暗的街道上滾動、跳躍,時而加速,時而拐彎,引領著眾人衝向鬼市的更深處。
隨著他們深入,原本還算寬闊的街道也漸漸變得狹窄起來,兩旁的建築也失去了之前的古樸與神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與詭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臭和鐵鏽味,仿佛混合了血腥與塵土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
兩側所謂的“商販”也變得越來越猙獰可怖。他們不再是之前那些或麻木或警惕的模樣,而是呈現出各種死狀。
有的“商販”脖頸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折斷,腦袋歪斜地搭在肩膀上,眼睛圓睜,仿佛死前看到了什麽極恐怖的事物;有的則更為駭人,整個腹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掏空,黑洞洞的腹腔內空無一物,腸髒內髒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森森白骨和幾縷殘破的筋膜在風中搖曳。
他們的姿勢各異,有的蹲坐在地上,有的倚靠著牆壁,有的甚至還保持著招攬顧客的姿勢,隻是那空洞的眼窩或腐爛的眼球,死死地盯著過往的活人,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起初,眾人還能強作鎮定,但越往前走,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他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隻希望能盡快追上那枚銅錢,遠離這片令人窒息的街道。
然而,就在這時,那些原本靜止的“商販”們,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指令,齊刷刷地轉過頭來。他們的動作僵硬而統一,如同被操控的木偶,那一張張或扭曲或空洞的臉,瞬間出現在眾人兩側,近在咫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種細微的、如同蚊蟲振翅般的竊竊私語聲,開始從四麵八方湧來。聲音雜亂無章,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麽,但那密集的、帶著怨毒和饑餓感的嗡鳴,如同退潮般將眾人包圍。
那聲音仿佛直接鑽進了耳朵,又順著脊椎爬進心裏,讓人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汗毛倒豎。阿毛緊緊抓著泠霜的手,身體抖得像片落葉,泠霜也感到一股寒意,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死死盯著前方那枚滾動著的銅錢,加快了腳步,試圖衝破這令人窒息的包圍圈。
“活人的味道……”
那竊竊私語聲漸漸匯聚,變得清晰可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腐爛的喉嚨裏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濕氣和腥臭,直往人的心裏鑽。
“聞到了嗎?新鮮的……熱乎乎的……”
“留下來陪我們吧……”
聲音此起彼伏,帶著一種詭異的誘惑和哀求,仿佛那些死去的“商販”真的在渴望著活人的陪伴,渴望著那一點點尚存的溫熱。
“我們好冷……好孤單……陪陪我們嘛……”
二妞子的小臉瞬間慘白如紙,她嚇得魂飛魄散,雙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抓住阿毛的袖子,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裏。
阿毛能感覺到她手心的冷汗和劇烈的顫抖,自己也嚇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她下意識地護住身邊兩個年幼的孩子,孩子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和聲音嚇得瑟瑟發抖,緊緊依偎在她身邊,原本含在嘴裏的梅枝——那是他們唯一的安慰和玩具——此刻幾乎被他們咬爛,碎屑和著口水滴落在地,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死寂又喧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別聽!別回頭!”就在眾人幾乎要被這詭異的誘惑和恐懼擊垮時,一道清亮而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響起。
胡三娘,那個一直走在隊伍邊緣,穿著一身惹眼嫁衣的女子,此刻動了。
她身上的嫁衣仿佛有了生命,陡然無風自動,層層疊疊的紅綢如同被無形的手操控,猛地展開,瞬間形成一道流動的、鮮豔奪目的屏障,將眾人與那些猙獰的“商販”以及那潮水般湧來的陰氣隔開了一小段距離。
紅綢翻飛,上麵繡著的並蒂蓮和喜字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鮮豔,仿佛在燃燒,散發出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與周圍的陰冷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胡三娘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平日裏帶著幾分慵懶嫵媚的臉上此刻滿是肅殺之色:“都是些迷惑人心的陰魂邪祟,它們要的是你們的陽氣和魂魄!聽不得,回不得!誰要是敢回頭,或者被這鬼話蠱惑,立刻就會被拖下去!”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穩住了幾乎要崩潰的眾人,尤其是讓阿毛和二妞子稍微鎮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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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紅綢屏障不僅隔開了陰氣,更像是一針強心劑,給了驚魂未定的眾人一絲喘息和繼續前行的勇氣。
銅錢如同擁有某種靈性的引路者,在愈發狹窄、彌漫著腐朽氣息的街道上疾速滾動,發出單調而急促的“哐啷”聲。
它飛快地掠過一排排歪斜的攤位,那些原本懸掛著各色奇珍異寶的架子此刻隻剩空蕩蕩的木框,上麵掛著絲絲縷縷的蛛網,在若有若無的夜風中輕輕搖晃。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塵土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讓人作嘔。
突然,銅錢的速度猛地一滯,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然後它調轉方向,徑直飛向一座橫跨在眼前深溝上的石橋。
那橋由巨大的青石砌成,年代久遠,石縫間長滿了暗綠色的苔蘚,橋麵坑坑窪窪,布滿了車轍和歲月的痕跡。
橋下並非清澈的流水,而是一片翻滾著墨黑泡沫的“水”,水麵之下似乎有無數掙紮的手臂在攪動,那些手臂蒼白如紙,瘦骨嶙峋,如同枯枝般伸出水麵,徒勞地抓撓著冰冷的空氣,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以及更加細碎、令人牙酸的抓撓聲。
那景象詭異至極,仿佛橋下並非水,而是一個巨大的、永不滿足的深淵,那些手臂是深淵伸出的觸手,在等待著什麽。
就在眾人猶豫是否要踏上那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石橋時,銅錢卻毫不猶豫地飛了過去,穩穩地落在橋頭的石板上。而所有人的目光,也被橋頭那個詭異的景象牢牢吸引。
在那斑駁的石橋邊緣,蹲著一個穿著整套壽衣的小孩。那壽衣花花綠綠,本該是喜慶的顏色,此刻卻顯得無比刺眼和陰森。
小孩背對著他們,骨瘦如柴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機械地在地上畫著圈。
他的動作緩慢而專注,每一個圈都畫得規規矩矩,圈圈相連,形成一個奇特的陣列。而每個圈的中心,都擺放著一枚亮閃閃的銅錢。
泠霜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就認出了那些銅錢上模糊的紋路——正是五行八卦中的“坎”“震”“巽”“艮”四枚!她的心髒猛地一跳,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
她猛地看向阿毛和胡三娘等人,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七銅已聚其五……隻差最後兩枚!”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尋找那傳說中的七枚銅錢嗎?
沒想到,竟然真的在這裏出現了五枚!而且是被一個……被一個穿著壽衣的小孩用這種方式擺了出來。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們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但也意味著他們離危險更近了一步。這個鬼市,這個看似荒廢的集市,恐怕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和詭異。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畫圈的小孩突然停下了動作。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來。他的臉上掛著一種詭異到了極點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天真爛漫,如同陽光下追逐蝴蝶的孩童,眼角彎彎,嘴角上揚,但仔細看去,那“臉”上卻布滿了腐爛的痕跡,皮膚如同枯萎的蘋果般皺縮,露出下麵森森的白骨,尤其是眼眶裏,空洞洞的,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隻有一片漆黑,卻偏偏能讓人感覺到兩道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
“姐姐,”他開口了,聲音稚嫩得不可思議,卻帶著一種非人的沙啞,“來玩捉迷藏呀?找到銅錢就給你。”
他的話語輕柔,如同在邀請一個玩伴,但配上他那腐爛的臉龐和空洞的眼神,卻讓人從心底裏泛起一股寒意。
捉迷藏?在這個鬼氣森森的鬼市?找銅錢?這分明是一個陷阱,一個誘餌!這個小孩,絕對不是活人,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比那些路邊的商販”還要濃烈百倍。
他為什麽會有這五枚銅錢?他是怎麽得到它們的?他到底想幹什麽?
泠霜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緊緊握住手腕上的七星鐲,感受著其中傳來的微弱能量。
她知道,此刻不能有絲毫大意。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孩,很可能是他們遇到的最大麻煩。而那橋下翻騰的黑水,那些伸出的蒼白手臂,似乎也在等待著看好戲,或者……等待著下一個犧牲品。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壓抑,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個詭異的小孩身上,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也等待著自己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這捉迷藏的遊戲,他們還玩得起嗎?
第二節 鬼童迷局
阿毛的腿抖得像篩糠,幾乎站立不穩。冷風卷著橋下黑水的腥臭撲麵而來,讓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髒,幾乎要將呼吸都扼殺。
然而,身後的二妞子那微弱的、帶著哭腔的抽泣聲,像一根細針,刺破了他幾乎要崩潰的防線。他猛地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擋在了二妞子瘦小的身前。
他看著那個蹲在橋頭、臉上掛著腐爛笑容的鬼童,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銳而顫抖,卻依舊梗著脖子,像隻受驚卻拒不認輸的小獸:“你、你耍賴!銅錢明明就擺在地上!你把它們畫在圈裏,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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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帶著孩子氣的賭氣,試圖用這種幼稚的方式對抗眼前的詭異。他試圖表現得勇敢,哪怕他自己都快要被恐懼壓垮。他必須保護二妞子,那個膽小怕事、連阿毛袖子都抓得快要撕裂的小姑娘。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鬼童聞言,小小的腦袋歪了歪,那雙空洞的眼眶裏,竟有什麽東西簌簌地掉落下來。
阿毛和眾人定睛一看,竟是一些細小、蠕動的蛆蟲,它們掉在地上,還在緩緩爬行。這幅景象讓所有人的胃裏都一陣翻攪。鬼童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非人的沙啞和戲謔:“你看得見?”
他似乎覺得阿毛的堅持十分有趣,小嘴咧開,露出裏麵黑漆漆的牙床,腐爛的笑容更加猙獰可怖。
然後,他突然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那笑聲像生鏽的鋸子劃過人的耳膜,讓人渾身不適。“那你也來當鬼吧!”
話音未落,地上的四枚銅錢——坎、震、巽、艮——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力量的驅使,齊刷刷地陡然立起!它們不再是靜止的擺設,而是如同有了生命般,開始在原地急速旋轉,發出一種低沉而怪異的嗡鳴聲。
旋轉之中,它們猛地騰空而起,化作四道寒光,帶著一股陰冷的邪力,直直射向剛才說話的阿毛!
“小心!”煜霄反應最快,手中青霄劍鏘”地一聲出鞘,劍光如匹練般橫掃而出,試圖格擋那飛來的銅錢。
然而,青霄劍剛與其中一枚銅錢相撞,竟發出一聲悶響,如同擊打在堅韌無比的牛皮上。
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力量瞬間爆發,煜霄隻覺得虎口劇震,整條手臂都麻了,青霄劍竟被那股詭異的力量硬生生彈開,偏移了方向,隻勉強擊碎了一枚銅錢的旋轉之勢,其餘三枚卻依舊勢如破竹,帶著更加瘋狂的速度,繼續射向驚駭欲絕的阿毛!
“阿毛!”泠霜失聲驚呼,雪狐也咆哮著撲了上去,九色光華暴漲,試圖攔截。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所有人都忽略了最致命的威脅。橋下的黑水,如同被驚擾的巨獸,突然毫無征兆地暴漲起來!原本隻是平靜翻滾的墨色水麵,瞬間如沸騰般隆起,化作一道高達數丈的巨大浪牆,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猛地拍向石橋上的眾人!
那浪牆並非普通的水,其中蘊含著濃得化不開的陰寒之氣,夾雜著無數蒼白枯骨般的手臂,在浪濤中瘋狂抓撓。浪牆拍下的瞬間,空氣仿佛都被抽空,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籠罩下來,將所有人的動作都限製住了。那四枚飛射的銅錢也仿佛受到了影響,速度驟減,懸停在半空中微微晃動。
“不好!”胡三娘尖叫一聲,嫁衣上的紅綢瞬間全部展開,如同燃燒的火焰,試圖抵擋那撲麵而來的黑浪。但那黑浪的力量太過恐怖,紅綢屏障剛一接觸,就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撕裂聲,迅速黯淡下去。
泠霜臉色煞白,七星鐲的光芒大盛,試圖護住身後的阿毛和二妞子。然而,在那狂暴的自然之力麵前,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橋下的黑水,似乎就是這片鬼市真正的守護者,或者說,是吞噬者。而那個鬼童,很可能就是它的操控者,或者說是它的一個化身。
他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引誘著他們靠近,然後,便是這毀滅性的打擊!眾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每一個人。
隻聽胡三娘一聲怒喝:“蹲下!”她那身華麗的嫁衣如同有生命一般,突然舒展開來,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瞬間將兩個孩子緊緊地卷在其中。
與此同時,胡三娘的狐首猛然張開,一股刺骨的寒氣從她的口中噴湧而出,如同一股洶湧的寒流,直直地衝向那片翻滾的黑水。
黑水被這股寒氣擊中,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響,部分黑水在瞬間被凍結成冰,失去了流動的能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泠霜毫不猶豫地甩出了手中的銀針。這些銀針在空中急速飛行,仿佛一道道閃電劃破夜空。
而在銀針的尾部,係著一根根鮮豔的紅繩。這些紅繩在空中迅速交織、纏繞,眨眼間便結成了一張巨大的降魔網。
這張降魔網如同一張天羅地網,準確無誤地攔住了那些如雨點般襲來的銅錢。銅錢撞擊在網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卻無法穿透這張堅固的網。
鬼童興奮地蹦跳著,嘴裏不停地喊著:“好玩好玩!再來!”隨著他的每一次拍手,原本堅固的橋麵竟然開始顫抖起來,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撼動。
緊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橋麵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道裂縫,這些裂縫就像被撕裂的紙張一樣,迅速蔓延開來。而在這些裂縫之中,無數銅錢狀的蟲子如潮水般湧出,它們密密麻麻地覆蓋在橋麵上,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雪狐的毛色瞬間變得如同燃燒的晚霞,九種不同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外加兩道極淡卻仿佛蘊含著星輝與月華的奇異光彩——在這一刻全部綻放到極致,將周圍昏暗的環境映照得如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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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帶著積攢已久的怒火與守護的本能,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撲向那個看似瘦弱、實則陰毒詭異的鬼童。它的目標明確,就是要先摧毀這個操控著詭異力量的源頭!
然而,就在雪狐那由純粹靈力構成的爪尖即將觸及鬼童身體的一刹那,異變陡生!一股難以言喻的排斥力如同實質的牆壁,驟然從鬼童身上爆發開來。
雪狐仿佛撞上了一片無形的、卻堅硬無比的空間壁壘,它那勢不可擋的撲擊猛地停滯,全身的九色光芒劇烈地閃爍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下一秒,它被那股無形之力狠狠地彈開,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橋欄杆上,發出一聲悶響,九色光芒也隨之黯淡下去,顯然是受到了不輕的創傷。
眾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不明白為何雪狐如此強大的攻擊會失靈。泠霜心頭一沉,目光銳利地掃向被彈開的雪狐,又迅速落回鬼童身上。她的目光如同鷹隼,瞬間鎖定了鬼童胸口的位置。
那裏,本該是心髒所在的地方,赫然嵌著一枚樣式古樸的銅錢!銅錢的輪廓在鬼童腐爛的皮膚下若隱若現,邊緣處刻著一個清晰的、筆畫古樸的“坤”字!
“第六枚……”泠霜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唇邊泛起血腥味。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個鬼童如此難以對付,為什麽他能操控橋下的黑水,為什麽他身上散發著如此陰邪的氣息。
原來,他本身就是這七枚關鍵銅錢的一部分,或者說,是銅錢力量的載體!
七銅已現其六!這個認知像一道驚雷,在泠霜和所有人心頭炸響。他們之前所追尋的七枚銅錢,並非僅僅是尋找物品那麽簡單,它們更像是一把把鑰匙,散落在不同的詭異載體上。
而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六把。隻剩下最後兩枚,坎”和離”了。但更可怕的是,泠霜從各種零散的傳說和直覺中,猛地意識到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如果這七枚銅錢全部被集齊,並且按照某種特定的方式組合或激活,那麽,傳說中封閉著無數惡靈、瘟疫與毀滅力量的地獄之門,將徹底洞開!這鬼市或許隻是開始,真正的浩劫,可能才剛剛拉開序幕。
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後背滲出冷汗,他們意識到,自己卷入的,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和龐大的陰謀之中。那個笑容天真、實則心腸惡毒的鬼童,僅僅是冰山一角。而那最後兩枚銅錢,以及集齊它們之後將發生的一切,才是真正令人膽寒的未知。
鬼童那雙沒有瞳孔、隻有渾濁眼白的眼眶轉了轉,似乎對雪狐剛才的攻擊和被彈開的狼狽模樣十分不滿。
他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更加扭曲、更加充滿惡意的笑容,腐爛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裏麵森森的白骨和一排細小而鋒利的尖牙,如同毒蛇的信子般微微吐露。
他猛地伸出手,那骨瘦如柴、指節卻異常粗大的手,快如閃電,一把就抓住了雪狐的尾巴!
雪狐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九色光芒再次亮起,試圖掙脫這可怕的控製。
然而,那鬼童的力量遠超想象,他的手仿佛鐵鉗一般,死死鉗住雪狐的尾巴,任憑雪狐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更可怕的是,鬼童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牙,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怪笑:“小狐狸,陪我玩!”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讓人牙酸。
說著,他竟真的用力一扯,拖著雪狐,就要將它的身體往橋下那翻騰著無數蒼白手臂的黑水中拖去!
橋下的黑水仿佛感受到了召喚,翻湧得更加劇烈,一股股惡臭撲麵而來,那些手臂抓撓著空氣,目標直指雪狐。
雪狐的慘叫聲越來越淒厲,眼看著就要被拖入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眾人心頭皆是一寒,卻都被那鬼童散發出的詭異威壓和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住了,一時間竟無人能及時反應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道小小的身影猛地衝了出去!是阿毛!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猛地掙脫了身邊人的拉扯,不顧一切地衝到了鬼童和雪狐之間。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恐懼,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從懷裏摸索著,掏出一把之前一直攥在手心、已經有些溫熱的七色梅幹。這些梅幹是二妞子給他的,帶著淡淡的甜香和孩子們的一點心意。
此刻,他卻毫不猶豫地揚手,將手中的梅幹如同雨點般砸向了鬼童的臉!
“放開它!”阿毛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有些變形,但那股子倔強勁兒卻異常清晰。他不知道這軟糯的梅幹能起到什麽作用,但他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雪狐被拖入那可怕的黑水之中。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能做的反抗。七彩的梅幹帶著風聲,劈裏啪啦地打在鬼童腐爛的臉上,雖然看似脆弱,卻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為眾人爭取到了一絲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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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幹觸及鬼童,瞬間爆出七彩煙霧。小鬼慘叫鬆手,胸口的“坤”字銅錢“當啷”落地。他怨毒地瞪著阿毛:“你作弊……”身形漸漸消散成黑煙。
泠霜迅速撿起銅錢,入手冰涼刺骨,耳邊頓時響起萬千鬼哭。她強忍不適將其收入特製的玉盒:“還差最後一枚‘乾’字銅錢!”
突然,整個鬼市劇烈震動!石橋坍塌,黑水倒灌,那些陰森的建築如海市蜃樓般扭曲消散。胡三娘的嫁衣被無形之力撕開一道口子,她急聲道:“鬼市要關了!快走!”
眾人驚慌失措地朝著來的方向狂奔而去,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然而,當他們終於跑到盡頭時,卻驚恐地發現退路已經完全被一片濃密的霧氣所吞噬。
那霧氣仿佛是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將他們與外界隔絕開來。眾人站在霧氣前,不知所措,心中的恐懼愈發強烈。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霧氣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高大的黑影。那黑影頭戴帝冠,身著黑色長袍,手中緊握著一支巨大的判官筆,散發出令人膽寒的氣息。
眾人定睛一看,頓時認出這個黑影正是鎮守地獄之門的“鬼判”!他的出現讓人們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因為他們深知鬼判的厲害,一旦被他抓住,恐怕就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擅闖鬼市,竊取陰錢……”黑影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留下魂魄!”
第三節 判官索命
那判官筆出現的毫無征兆,仿佛自虛空之中凝聚而成,通體漆黑,筆尖卻閃爍著幽冷的紫光。
不等眾人看清其來曆,筆尖已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淩空輕點,正點向衝出去的阿毛和被他護在身後的二妞子。
嗤”的一聲輕響,並非什麽驚天動地的巨響,卻讓所有人的心髒驟然停跳。
阿毛和二妞子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動作瞬間凝固,臉上的表情也定格在驚愕與恐懼之中。他們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神渙散,再無半分生氣。
緊接著,更駭人的景象發生了。一縷縷淡白色的霧氣,如同晨霧般,從他們緊閉的雙眼、微張的唇間,尤其是從那緊閉的天靈蓋緩緩飄出。
那霧氣看起來輕柔縹緲,卻帶著生命的氣息,正是他們的生魂!竟被這神秘的判官筆強行從體內抽離!阿毛和二妞子如同兩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癱軟在地,冰冷而毫無生氣。
“阿毛!”泠霜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過去。
她手腕一翻,七星鐲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幾枚銀針在她指尖飛速旋轉,針尖上跳動著與鐲子同源的光華,帶著攝魂奪魄的冰冷氣息,精準地射向那正在阿毛頭頂緩緩飄散的淡白色魂魄。
銀針如同長了眼睛,在空中劃出幾道優美的弧線,狠狠刺入那縷魂魄之中。“噗噗”幾聲輕響,魂魄被針尖釘住,劇烈地顫抖起來,想要繼續飄散卻再難掙脫,暫時被固定在了半空中,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然而,就在泠霜分神去救阿毛魂魄的瞬間,一直隱匿在暗處的判官顯露了身形。那並非一個實體,而是一道由無數怨氣、陰氣凝聚而成的虛影,手持那支判官筆,麵無表情地站在不遠處,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煜霄反應也是極快,見判官現身,立刻怒喝一聲,青霄劍劍鳴長吟,帶著淩厲的劍氣,直斬向那判官虛影。劍光如匹練,快如閃電,然而,劍鋒及體的瞬間,卻發出一聲空洞的“噗”響,青霄劍直接穿透了判官的虛影,仿佛砍在虛無的空氣之中,連一絲阻礙都沒有遇到。
判官虛影甚至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煜霄,手中判官筆再次抬起,筆尖對準了那被銀針暫時釘住的阿毛魂魄,以及不遠處在泠霜驚呼聲中同樣被抽離、正在二妞子頭頂飄散的另一縷淡白色魂魄。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這一次,連魂魄都要被徹底剝奪!
“凡兵傷不了我。”那判官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一種冰冷的傲慢和嘲諷。他的虛影在空中微微晃動,仿佛實質化的怨氣在凝聚,又仿佛隨時會消散。麵對煜霄那淩厲無匹的一劍,劍氣縱橫,卻如同泥牛入海,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仿佛在說:凡俗的兵器,也配傷我分毫?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判官筆再次轉動,筆尖紫光閃爍,化作一道無形卻帶著毀滅氣息的流光,並非射向任何人,而是徑直點向了胡三娘那身豔麗的嫁衣。
那嫁衣本是豔紅如血,此刻卻像是遇到了天敵,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嫁衣上的紅綢如同遇到了無形的火焰,竟開始詭異地自燃起來,但燃燒的並非是火焰,而是一種更為陰森的幽藍色光芒,仿佛是靈魂在燃燒。
胡三娘發出一聲淒厲到幾乎要撕裂靈魂的哀嚎,那聲音裏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恐懼。她拚命地想要撲滅火焰,雙手在燃燒的嫁衣上抓撓,卻隻能讓那幽藍的光芒蔓延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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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化作灰燼,露出她身下那狐首的真容,那雙美麗的眼睛此刻布滿了血絲,淚水混合著灰燼流下,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卻又令人心頭發寒。
就在這危急關頭,雪狐再也無法忍受。它九色光芒瘋狂地閃爍,頻率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幾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它放棄了其他所有的攻擊手段,猛地一個後空翻,在半空中調整姿態,然後如同燃燒的流星,帶著決絕的姿態,徑直撲向泠霜手腕上那枚關鍵的七星鐲!它用自己毛茸茸、卻又異常堅硬的額頭,狠狠地撞了上去!
咚”的一聲悶響,仿佛金屬撞擊,又仿佛靈力碰撞。七星鐲原本還有一顆星點未曾完全點亮,此刻被雪狐額頭上的靈力猛然激發,那顆星點驟然迸發出刺眼到極致的強光,瞬間點亮了所有的星芒!
七種不同顏色的光芒不再是各自為戰,而是如同找到了共鳴的琴弦,瞬間交織、融合,化作一張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光網,籠罩了整個空間。
這張光網如同實質,帶著浩瀚的星辰之力,狠狠地撞在了那鬼判的虛影之上。判官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那由怨氣凝聚的虛影劇烈地顫抖起來,甚至出現了裂痕。他顯然沒有料到,這七星鐲的力量竟然會如此恐怖,更沒有想到這頭看似溫順的雪狐,竟然會做出如此同歸於盡的舉動來保護它的主人。
七星光華交織成的光網暫時逼退了鬼判,但也僅僅是暫時。那鬼判雖然被震退,但並未受到致命傷,隻是暫時被壓製,而阿毛和二妞子的魂魄,依舊懸在空中,情況萬分危急。雪狐撞在七星鐲上的代價,是它額頭上滲出的鮮血,以及那劇烈的消耗,讓它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七星玨是地府之鑰,你竟用它對付我?”鬼判暴怒,身形暴漲,整個鬼市開始崩塌,“今日你們誰也別想走!”
危急關頭,煜霄突然割破手掌,將血塗在青霄劍上:“以我血氣,喚劍魂醒!”
劍身裂紋處滲出金光,一道虛影從劍中浮現——竟是劍閣祖師的一縷神識!虛影握住青霄劍,淩空寫下“赦”字,金色符文撞向鬼判,震得他連退三步。
“走!”泠霜抓起阿毛和二妞子,眾人衝向霧氣稀薄處。雪狐斷後,九色光如烽火指引方向。
就在即將衝出鬼市的刹那,鬼判的怒吼追來:“七星玨已亮其六,地獄之門必開!七日後子時,我要花林村百倍償還!”
第四節 梅樹泣血
回到花林村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醫館門前的老梅樹竟一夜枯黃,樹幹滲出暗紅色的汁液,宛如泣血。老村長癱坐在樹下,手裏攥著半枚“乾”字銅錢——它不知何時出現在井沿,正腐蝕著封井的七星符。
“最後一枚銅錢……自己回來了。”老人聲音發抖,“今早村外來了群烏鴉,每隻都銜著一枚銅錢狀的葉子。”
泠霜查看銅錢,心頭劇震——銅錢背麵刻著細小字跡:“七銅聚,鬼門開,七星滅,人間災。”
煜霄抹去劍上血漬:“鬼判說的七日,就是最後期限。”
阿毛忽然指著梅樹:“你們看!”
枯黃的梅枝上,一朵七色花苞艱難綻放,花瓣上凝著血露。花蕊中躺著一枚晶瑩的種子,正是雪狐九色光的凝結。
“它在給我們留後路……”泠霜輕觸花苞,血露化作一縷紅煙,在空中凝成地圖——標注著七處銅錢埋藏點,正是當年母親封印地獄之門的關鍵!
胡三娘的嫁衣無風自動:“七日之內,必須重走封印之路,否則……”
院外原本死寂的氣氛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打破,像是無數人影在黑暗中奔跑、呼喊,又夾雜著某種難以形容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泠霜、煜霄等人心中一緊,幾乎是同時看向門口。
二妞子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小小的身體因為恐懼而不住地顫抖,小臉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哆嗦著,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一種驚魂未定的急切:“村、村口的石碑裂了……裂了……裏麵流出好多血……好多好多……”
“石碑裂了?”泠霜心中咯噔一下,七星鐲的光芒再次閃爍,映得她臉色蒼白。那石碑,可是花林村的鎮村之碑,據說立了數百年,從未有過異樣。
此刻它開裂,流出鮮血,這絕不是什麽好兆頭!
不等眾人細問,一股莫名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味隨風飄來,更加印證了二妞子話語的真實性。
煜霄立刻拔出青霄劍,劍身嗡鳴,護在泠霜和阿毛身前,雪狐也警惕地豎起耳朵,九色光芒低低地環繞著它
。他們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那間搖搖欲墜的破屋,朝著村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色深沉,月光被厚厚的雲層遮擋,村口顯得格外陰森
。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那座古老的石碑。石碑約有三丈高,寬近一丈,上麵用古樸的篆書寫著“花林村”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曆經歲月,邊緣已有些許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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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這塊沉默了數百年的石碑,竟然從中齊刷刷地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仿佛被什麽無形的力量從中硬生生撕開。
縫隙邊緣的石屑簌簌掉落,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從那道裂縫之中,正汩汩地湧出粘稠如瀝青般的黑血。
那血不是鮮紅的,而是純粹的、濃得化不開的黑色,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光澤,緩緩地流淌在地麵上,很快就在石碑周圍匯聚成一片不斷擴大的血泊。
那腥臭味,混合著泥土的腐朽氣息,熏得人幾乎要窒息。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眾人定睛看去,隻見那片不斷擴大的黑血泊中,竟然沉浮著無數銅錢!
這些銅錢大小不一,樣式各異,有的嶄新,有的鏽跡斑斑,但此刻它們都被那黑血浸泡著,在血泊中翻滾、漂浮,如同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它們開始緩緩地移動、旋轉、碰撞,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排列組合。
起初是零散的聚集,然後是逐漸成型,速度越來越快,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這場恐怖的拚圖。
銅錢們相互擠壓、嵌套,最終,它們竟然在血泊中拚湊成了七個歪歪扭扭、卻異常清晰的血色大字!
那字是用銅錢邊緣的輪廓勾勒出來的,每個字都仿佛在滴血,透著無盡的怨毒和警告。眾人屏住呼吸,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們能感覺到,那七個字蘊含著某種不祥的預言,某種即將降臨的巨大災難。
“七日後,取百魂。”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去,嗚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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