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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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銅錢結果
    銅錢樹的果實熟了,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的果香。阿毛蹲在樹下,眼睛緊盯著那三枚奇異的果實,仿佛它們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那三枚果實形狀各異,一枚像蓮花,一枚像冰晶,還有一枚則像血銅錢。阿毛看著它們,心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隨著時間的推移,果實的顏色逐漸發生了變化。蓮花狀的果實最先裂開,露出了裏麵一截劍穗流蘇。流蘇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接著,冰晶般的果實也開始融化,露出了半張殘破的符紙。符紙上的符文已經模糊不清,但阿毛依然能感覺到它散發出的神秘氣息。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枚血銅錢果實。它在阿毛的掌心中竟然跳動了三下,然後“哢”地一聲裂成兩半,露出了裏麵蜷縮著的迷你人形。
    阿毛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血液仿佛都凝固在血管裏。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那東西真的小得離譜,比他的拇指還要纖細一點,卻完整地擁有著一個人類的輪廓——纖細的脖頸,小巧的肩膀,甚至還有微微起伏的胸口,仿佛隻是睡著了。
    它的五官精致得令人發指,小鼻子小嘴,連眼睫毛都清晰可見,像是某個技藝高超的匠人用顯微鏡雕琢出來的。
    然而,最讓阿毛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皮膚顏色。那是一種不正常的、近乎妖異的紅色,濃鬱得像是剛剛從血泊裏撈出來,又像是某種詭異的顏料滲透進了每一寸肌理,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濕漉漉的光澤,仿佛隨時會滴落下來。
    它穿著一件同樣微縮的紅嫁衣,款式是那種老式的、繡著繁複花紋的款式,隻是比例縮小到了極致。
    衣擺有些淩亂地堆在它蜷縮的小腿邊,露出一點點同樣泛紅的腳踝。它正抱著自己的膝蓋,小小的腦袋枕在膝蓋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就像一個誤入凡間的、迷路的小精靈,脆弱而安靜。
    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阿毛的心頭,他鬼使神差地想伸出手,想要更近一點看看這奇跡般的存在。
    他的指尖剛剛微微彎曲,準備向前探去,甚至已經能聞到空氣中似乎飄散開的一股淡淡的、甜膩又帶著鐵鏽味的氣息。
    就在這時,那小人兒動了。
    “倏”地一下,它那雙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那不是正常的瞳孔,而是兩個深深凹陷下去的、黑洞洞的眼窩。
    阿毛甚至能看清眼窩內部細微的紋路,像幹涸河床的溝壑。然後,兩股淡紅色的、像煙霧又像氣體的東西,從那空洞的眼窩裏緩緩飄了出來,帶著微弱的、幾乎聽不見的“嘶嘶”聲。
    這兩縷紅煙在空氣中並沒有消散,反而像是有了生命般,開始扭動、糾纏。
    它們時而靠近,時而分開,像是在進行某種神秘的舞蹈。阿毛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出,心髒狂跳得像要衝破胸膛。
    漸漸地,那兩縷紅煙開始凝聚、變形。它們在離地麵大約半米高的空中,緩慢地排列組合,最終形成了一行歪歪扭扭、卻異常清晰的字跡:
    “七棺鎮七星,一魂守一燈”
    字跡是紅色的,和那小人兒的皮膚、紅煙的顏色如出一轍。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溫度,帶著一種古老而沉重的力量,深深地烙印在阿毛的視網膜上。
    阿毛倒吸了一口涼氣,寒毛瞬間倒豎。他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一個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領域,那行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淵的大門。
    七口棺材、七顆星星、一個靈魂、一盞燈……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小小的、詭異的胡三娘,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僵硬地收回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挪動,隻想盡快逃離這個令人不安的現場。而那小人兒,在紅煙消失後,又恢複了抱著膝蓋沉睡的姿勢,空洞的眼窩重新變得漆黑,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幻覺。
    但那行字,卻清晰地刻在了阿毛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躁動,仿佛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正在悄然蘇醒。
    煜霄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鬆,但腰間懸掛的劍穗卻毫無征兆地動了起來。
    那並非簡單的晃動,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被一股看不見的氣流牽引著,細密的流蘇如同活過來一般,輕輕拂動。
    綴在流蘇末端的幾枚古舊的銅錢,也隨之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清越而空靈的聲響,叮叮當當,如同玉石相擊,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警示般的穿透力,讓人的心也隨之微微一緊。
    不遠處,泠霜正俯身仔細地撿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符紙殘片。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指尖拂過地麵的塵土,將那些破碎的、還殘留著淡淡符咒氣息的紙片一一拾起。
    當她展開其中一片較大的殘片時,鑲嵌在她臉上的冰晶麵具後,那雙平日裏顯得有些疏離的眉宇間,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她的目光落在殘片上殘留的幾行字跡上,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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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師父的筆跡……”她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複雜。那熟悉的、帶著某種獨特力道的筆畫,即使在殘破的紙片上,也依然能讓她瞬間辨認出來。
    這是她師父,那個早已退隱山林、幾乎不問世事的老人的筆跡,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伴隨著破碎的符紙?
    她的目光落在其中兩個字上,瞳孔微微收縮:“影龕……”
    “影龕”二字在她口中輕輕吐出,帶著一絲疑惑和探尋。這是一個她從未聽師父提起過的詞語,卻似乎蘊含著某種不尋常的意義。
    師父為何會寫下這兩個字?這符紙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一係列的疑問在她冰晶麵具後的思緒中翻湧。
    就在這時,天空中原本被濃密枝葉遮蔽的雲層忽然散開,一束正午熾烈的白光,如同被無形的手撥開障礙,穿透了層層疊疊、如同銅錢般巨大而奇異的樹枝葉。
    這些樹枝的橫截麵確實像一枚枚古舊的銅錢,邊緣還帶著模糊的紋飾。陽光穿過這“銅錢樹”的縫隙,精準地投射下來,在地麵上形成了一片片圓形的、邊緣不規則的光斑,如同跳躍的、斑駁的影子,將整個地麵點綴得如同一個神秘的圖騰。
    陽光的突然闖入,似乎也為這凝滯的空氣帶來了一絲短暫的明亮,但那來自劍穗的異動和符紙上的神秘字跡,卻依然像沉重的陰影,籠罩在煜霄和泠霜的心頭。
    阿毛正有些魂不守舍地想著方才那詭異的迷你人形和那行瘮人的字,腳下的地麵突然在他眼中變得有些扭曲。
    他下意識地低頭去看,不是因為地麵本身有什麽異常,而是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暗中窺視,而源頭就在他的腳下。
    他猛地一驚,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然後又狠狠一扯。
    他自己的影子!就在他本該是頭部的位置,那團本該是輪廓清晰的暗影,竟然詭異地分叉了!兩個模糊不清、邊緣扭曲的凸起,如同兩根新生的、醜陋的犄角,突兀地冒了出來。
    它們沒有固定的形狀,像是在陰影中不安地蠕動,散發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感。這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的影子,這感覺就像……就像他的身體下方,正趴著兩個無形、卻又真實存在的怪異生物,寄生在他的影子裏!
    “別動。”一個冷靜而帶著警示意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隻冰冷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是泠霜。
    阿毛嚇得渾身一僵,果然不敢再動彈半分,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他驚恐地想抬頭看泠霜,但視線卻像被那詭異的影子吸住了一般,無法移開。
    泠霜的臉龐在阿毛的餘光中顯得異常冷靜,與她指尖散發的寒氣如出一轍。
    她並沒有去看阿毛,而是專注地凝視著他腳下那片扭曲的暗影。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冰冷的指尖開始微微顫動,指尖處竟然凝結出細碎、剔透的冰晶,如同最純淨的鑽石粉末。這些冰晶仿佛擁有生命,順著她指尖的引導,開始在阿毛影子的頭部勾勒輪廓。
    冰晶閃爍著幽藍的光芒,勾勒的線條越來越清晰。阿毛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視線。在冰晶勾勒出的輪廓內,那兩個模糊的凸起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兩張清晰而熟悉的側臉!
    一張是煜霄,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另一張,竟然是泠霜自己,她冰晶麵具邊緣的輪廓都清晰可見。兩張臉重疊在阿毛影子的頭部,如同被強行塞進了一個本不該容納它們的地方,怪誕而恐怖。
    “共生魂的影龕現象。”煜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確認後的無奈。
    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把古樸的青銅劍,劍柄上纏繞著褪色的布條,看起來剛到手的不久。他解下劍,隨意地橫在身前,劍身反射著斑駁的陽光和樹影。
    然而,當阿毛驚恐地去看那劍身時,瞳孔驟然收縮——劍麵上映照出的,根本不是持劍的煜霄,而是他自己驚惶失措的臉!
    那張臉在青銅的冷光中顯得有些扭曲,眼神裏充滿了迷茫和恐懼。
    “我們的魂魄還沒完全歸位。”煜霄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對自身狀態的認知,卻不再像是對阿毛解釋,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或者是對泠霜確認。
    “影龕”不僅是影子的異變,更是魂魄錯位的象征。他們三個人的魂魄,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捆綁在了一起,彼此的碎片,竟然開始寄生在對方的影子裏。
    這解釋了為何阿毛的影子會浮現出他們的臉,也解釋了為何他們的影子會出現在阿毛的影子裏。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阿毛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現在站著的,還是不是原來的身體。
    第二節:夜半影戲
    子時的更鼓聲,像是從遙遠的地底傳來,沉悶而悠長,敲碎了夜晚最後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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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毛本就睡得不深,腕間那枚如同烙印般鑲嵌在皮膚裏的銅錢胎記,突然傳來一陣灼痛,仿佛一枚燒紅的硬幣正貼在他的脈搏上。那疼痛尖銳而清晰,瞬間將他從混沌的夢境中拽了出來。
    他猛地睜開眼,瞳孔因驚嚇而急劇收縮。月光不知何時變得格外明亮,如同水銀般傾瀉而入,穿過老舊的窗欞,將原本不大的房間切割成一片片光與影交錯的奇異條紋,落在牆上,如同監獄的柵欄。
    房間裏的陳設在月光下都蒙上了一層不真實的灰白,空氣似乎也凝滯了。
    然而,最讓阿毛血液凝固的,並非這詭異的月光,而是他自己的影子。他明明是仰躺在床上,可地麵上映出的影子,卻並非如此!那影子沒有躺在身下,反而像一根被釘死的木樁,直挺挺地立在床對麵的牆壁旁邊。它僵硬,扭曲,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甚至可以說是違背物理規律的角度站立著。
    更可怕的是,它還在動!影子的右手似乎握著一把無形的劍,正做著揮砍、格擋的動作;左手則複雜地結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印訣,那流暢而有力的姿態,分明是煜霄平日裏練劍時的模樣,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令人毛骨悚然。
    這根本不是他的影子,卻又偏偏帶著他影子本身的模糊輪廓,仿佛他的影子被某種力量奪舍,強行扭曲成了另一個人的形態。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阿毛的呼吸幾乎要停止。他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恐懼,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對著那空無一物的空氣,低聲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異變陡生。房間角落裏那麵平日裏蒙塵、毫不起眼的舊銅鏡,突然泛起了層層漣漪,如同平靜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鏡麵裏的景象扭曲、模糊,然後,一道身影緩緩踏了出來。
    是泠霜。她依舊戴著那副半遮半掩的冰晶麵具,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麵具上的每一道冰棱都折射出幽冷的光,仿佛凝結了萬年寒冰的霜氣,讓人的靈魂都為之一顫。她的出現悄無聲息,但房間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
    而她的影子,比阿毛的更加怪異。它不像正常的影子那樣緊貼地麵,反而有些虛浮,像是在地麵上滑行。
    更令人不安的是,這個影子本身就在不斷變化。一忽兒,它變得纖細苗條,如同一個柔弱女子的輪廓;一忽兒,又膨脹起來,變得魁梧高大,像個孔武有力的男子;甚至,它還會毫無征兆地分裂成兩個完全相同的影子,一左一右,做出不同的動作,仿佛有兩個人共用著一個軀殼,又或者,這個影子本身就是個矛盾的結合體。
    “影龕開始反噬了。”泠霜的聲音沒有帶任何情緒,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她沒有多作解釋,隻是抬起那雙沒有瞳孔、隻有純粹冰藍色光芒的眼眸或者說,是透過麵具的縫隙),指尖凝聚起比月光更冷的寒意,輕輕點在了阿毛的眉心。
    那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皮膚,直抵靈魂深處,讓阿毛忍不住打了個劇烈的寒顫,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
    “我和煜霄的魂魄需要實體容器,否則...”泠霜的聲音在最後一個字上陡然斷裂,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又像是那未說出口的真相太過沉重,連她也無法承受。
    那個懸而未決的省略號,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懸在三人頭頂,散發著令人骨髓都為之凍結的寒意。
    話音消失的瞬間,房間裏的溫度似乎真的又驟降了幾度。
    阿毛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了更明顯的白霧,睫毛上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幾乎看不見的冰晶。
    月光似乎也黯淡了些許,原本割裂房間的條紋光帶,此刻看起來更像是一道道冰冷的牢籠,將他們困在其中。
    泠霜冰晶麵具下的眼神複雜難明,有擔憂,有決絕,還有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言的重量,卻像一塊巨石壓在了阿毛的心頭。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牆邊那個依然在模仿煜霄練劍姿態的影子,那影子揮舞著“劍”的動作愈發快疾,帶起一道模糊的殘影,仿佛在宣泄著某種無法言說的焦躁與不安。
    而泠霜腳下的影子,也並未因她的出現而平靜,仍在時而纖細時而魁梧地變幻著,甚至分裂出的兩個影子,一個似乎在模仿泠霜的點穴動作,另一個則做出了一個扭曲的、仿佛在無聲求救的姿勢。
    阿毛的心跳得像擂鼓,每一次跳動都震得他耳膜生疼。他終於明白,他們三個之間那詭異的聯係,遠比他想象的要深刻和危險。“影龕”不僅僅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它更像是一種寄生,一種共生,一種脆弱而危險的平衡。
    他們的魂魄,如同藤蔓般纏繞在一起,彼此依賴,卻又彼此侵蝕。泠霜和煜霄的魂魄需要“實體容器”,而阿毛,以及他們不斷在彼此影子裏顯現的魂魄碎片,似乎就是這個容器的一部分,或者,是那個“否則”之後災難的緩衝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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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否則”之後的內容,到底是什麽?是魂魄徹底離體的死亡?是意識被徹底吞噬,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還是魂魄反噬,讓他們的影子徹底取代本體,讓他們變成影子裏那個扭曲、怪誕的存在?每一個猜測都像一把尖刀,刺向阿毛的神經。
    比最深的黑夜還要令人恐懼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黑暗中潛藏的、無法預知、無法抵抗的毀滅。他們就像站在懸崖邊緣的舞者,腳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便會一同墜入那比死亡更可怕的未知。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現在。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窗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炸開了一樣。無數的銅錢如蝗蟲過境般洶湧而入,在空中迅速地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陣。
    這些銅錢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每一枚的背麵都刻著一個名字,仿佛是被精心安排過一般。在這眾多的名字中,有三個特別醒目:“張玉陽”、“李煜霄”、“泠霜”。
    就在這時,李煜霄猛地破門而入,他手中緊握著一把青銅劍,渾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劍氣。他毫不猶豫地揮劍斬向那銅錢組成的八卦陣,隻見劍光一閃,銅錢陣像是被驚擾的蜂群一樣,紛紛避讓開來。
    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銅錢並沒有四散而逃,而是在避開劍芒後,又迅速地在後方重新聚合,恢複成了原來的八卦陣。
    更詭異的是,那些被劍氣擊碎的銅錢粉末,落地後竟然化作了一個個微型的人影,這些人影雖然隻有拇指大小,但卻栩栩如生,它們擺出各種練功的姿勢,仿佛在演練著某種神秘的功法。
    “是魂影!”泠霜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驚駭和急促。她不再猶豫,手腕一翻,七枚凝聚著極致寒意的冰晶脫手飛出,如同七道銀色的閃電,精準地射向房間中央。
    那裏,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中,不知何時憑空浮現出數道半透明的、人形的影子。它們沒有實體,卻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波動,形態扭曲,仿佛被撕扯開的殘破魂魄,正緩慢地朝著阿毛和泠霜聚攏。
    冰晶撞擊在那些魂影上,發出“哢嚓”的脆響,瞬間將它們凍結在原地,化作一尊尊冰雕,懸浮在半空中,臉上還凝固著某種痛苦與迷茫交織的表情。
    泠霜喘了口氣,冰晶麵具後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急促:“師父當年為了讓我們忘記過去,強行剝離了同門記憶,那些記憶碎片並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這種不受控製的魂影!它們在影龕的影響下蘇醒了!”
    話音未落,阿毛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灼熱,那熱度如同岩漿在皮膚下奔湧,讓他忍不住低呼出聲。
    他下意識地低頭,目光聚焦在胸口那朵陪伴他許久的七色梅紋身。那朵原本色彩斑斕、生機勃勃的梅花,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詭異的變化!
    其中三瓣最為鮮豔的花瓣,正一點一點地扭曲、變形,花瓣的邊緣開始變得堅硬、規整,最終竟化作三枚小小的、栩栩如生的銅錢形狀,閃爍著古樸而冰冷的金屬光澤。
    阿毛的心髒猛地一縮,一股寒意瞬間取代了之前的灼熱,從頭到腳將他包裹。
    他清晰地記得,煜霄腰間新得的青銅劍,劍身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臉;泠霜指尖凝聚的冰晶,帶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寒意;還有那個突然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張玉陽,阿毛隻見過他一次,對方手腕上也戴著一個古怪的銅錢飾物。
    這三枚在梅花紋身中化現的銅錢,不正對應著他們三人嗎?
    難道……難道煜霄、泠霜,甚至那個看似普通的張玉陽,都和他一樣,身上隱藏著某種秘密?而這朵七色梅,這個陪伴他多年的紋身,竟然是這一切的關鍵?它不僅僅是一個裝飾,更像是一個連接,一個標記,一個正在被某種力量激活的樞紐。
    而那三個變成銅錢的花瓣,則像是打開某個神秘箱子的鑰匙,或者,是連接他們之間那詭異聯係的紐帶。恐懼和一種莫名的宿命感交織在一起,讓阿毛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是好是壞,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從這一刻起,徹底改變了。
    第三節:七星影棺
    冰冷的銅錢如同暴雨般從天而降,劈裏啪啦地砸在祠堂外的空地上,發出密集而刺耳的聲響。
    每一枚銅錢都帶著一股陰寒之氣,仿佛不是金屬,而是某種怨毒的精魂所化。
    阿毛、煜霄和泠霜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銅錢雨”逼得連連後退,最終躲進了這座略顯荒涼的祠堂之中。
    祠堂裏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香火味和黴味,昏暗的光線下,牌位和神像的輪廓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卻更添了幾分陰森。
    “這裏!”阿毛的記憶突然閃回,他想起了之前在八角塔得到的那個奇怪物件。
    他快步走到角落一個不起眼的神龕前,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掀開了神龕底部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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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一聲輕微的機械轉動聲,一個巴掌大小、製作精良的銅棺模型出現在眾人眼前。這銅棺通體泛著幽暗的光澤,顯得異常沉重。
    然而,此刻的銅棺卻不再平靜。它正以一種令人心驚的頻率劇烈震顫著,仿佛裏麵關押著什麽極其暴動的存在。
    阿毛注意到,銅棺的棺蓋上,雕刻著七個凹槽,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北鬥七星圖案。
    其中三個凹槽裏,鑲嵌著三枚閃著微光的銅錢,它們不再是靜止的,而是在凹槽中急促地跳動、旋轉,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如同三顆不安分的心髒。
    “果然還有四口。”煜霄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他不再猶豫,手腕一抖,新得的青銅劍化作一道寒光,精準地挑開了銅棺的蓋子。
    “嗤——”一聲輕響,伴隨著一股刺鼻的、如同陳年腐肉混合著硫磺的惡臭,濃得化不開的黑霧從銅棺中猛地湧出,瞬間彌漫了小半個祠堂。
    黑霧異常粘稠,仿佛有生命般蠕動著,帶著強烈的吸力,讓三人不自覺地想要後退。
    就在這時,霧氣中開始浮現出詭異的光影,如同四幅活生生的畫麵,在黑霧中時隱時現:
    第一幅,是一個破敗不堪的戲台,蛛網遍布,戲台中央似乎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空氣中仿佛還回蕩著淒厲的唱腔。
    第二幅,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枯井,井壁上爬滿了青苔,而在那漆黑的井底,隱約可見一口鏽跡斑斑的鐵棺,仿佛沉睡了千年。
    第三幅,是古寺斑駁的壁畫,畫中描繪著陰曹地府的景象,而在壁畫的某個角落,赫然懸掛著一具神秘的懸棺,棺木上刻滿了看不懂的符文。
    最後一幅畫麵,讓阿毛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那竟然是他自己家後院,那口用來醃製蔬菜、被他從小看到大的老陶缸!缸口半敞,裏麵黑洞洞的,仿佛一個通往地獄的入口!
    四幅畫麵在黑霧中交替閃爍,每一次出現都伴隨著更濃重的腐臭和更強烈的陰寒之氣。
    阿毛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銅棺,這七星圖案,這四幅畫麵,還有之前那“七棺鎮七星,一魂守一燈”的謎語,這一切的一切,究竟在暗示著什麽?
    而他們,又身處在這詭異謎團中的哪個位置?恐懼如同藤蔓,再次緊緊纏住了他的心髒。
    就在那四幅詭譎的畫麵在黑霧中瘋狂閃爍,仿佛要將人的神智都吸進去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泠霜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她臉上的冰晶麵具,不知何時竟然浮現出蛛網般的細密裂痕,那些裂紋像活物般在麵具上蔓延、擴散,發出細微的、如同冰層碎裂的哢哢”聲。
    麵具本就帶著一種拒人千裏的寒意,此刻布滿裂痕,卻反而透出一種瀕臨破碎的脆弱感,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瓦解。
    “不好!”泠霜臉色驟變,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急切。
    她沒有絲毫猶豫,雙手在身前快速翻飛,結出一個複雜而古老的印訣。
    冰冷的空氣在她指尖匯聚、凝結,無數細小的冰晶如同受到磁石吸引般飄浮起來,圍繞著那還在劇烈震顫的銅棺模型,迅速排列、組合。
    很快,一個由冰晶構成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北鬥七星陣,精準地懸浮在了銅棺的正上方。
    “每口影棺都藏著個同門的完整魂影。”泠霜的聲音因為急促而有些發顫,她緊盯著那冰晶星陣,“找到全部七口,才能...”
    她的話音還未落定,祠堂裏突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那原本就處於高度不穩定狀態的銅棺模型,在冰晶星陣剛剛成型的瞬間,仿佛承受不住某種無形的壓力,猛地炸裂開來!
    不是簡單的破碎,而是如同被引爆的炸彈,無數鋒利的銅片和碎片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激射出去。
    “小心!”煜霄和泠霜幾乎是同時暴喝出聲,本能地側身去護住阿毛。
    但那些碎片的速度太快、數量太多,還是有幾片擦著他們的皮膚飛過,尖銳的碎片劃破了他們的衣衫,甚至留下了幾道細小的、滲血的傷口。
    阿毛更是躲閃不及,臉頰上被一片碎片劃過,火辣辣地疼,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祠堂裏瞬間彌漫開一股刺鼻的銅鏽味和血腥味,剛才還至關重要的線索——那銅棺模型,此刻已化為滿地狼藉的碎片,再也看不到絲毫完整的樣子。
    而泠霜那句未說完的話,連同那冰晶星陣一起,在爆炸的衝擊下,也徹底中斷了。隻剩下三人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看著滿地的碎片和彼此身上的傷口,心中充滿了不安和困惑。
    找到全部七口,才能...才能做什麽?這個問題,暫時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詭異的是,流出的血珠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逐漸凝聚成個模糊的路線圖——終點正是村東頭荒廢多年的古戲台。
    就在阿毛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影子突然脫離身體,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緩緩地朝門外走去時,更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那影子的腰間竟然明晃晃地掛著煜霄的青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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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把劍是煜霄的貼身之物,他從未離身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影子的腰間?阿毛的心跳瞬間加速,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詭異的影子。
    然而,最讓阿毛感到恐懼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那影子的頭部輪廓,不知何時竟然完全變成了泠霜的側臉!那側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泠霜就站在那裏,但卻又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生氣。
    阿毛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的雙腿也像被釘住了一樣,完全無法挪動。
    這時,煜霄冷靜地開口了:“影引路。”他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頓時湧出。
    煜霄迅速將鮮血塗抹在自己的眼皮上,然後緊緊地盯著那個影子,低聲說道:“跟著它,但別靠太近。”
    第四節:戲台魂影
    荒廢的戲台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陰森,比記憶中的樣子還要可怕幾分。阿毛小心翼翼地踩在那吱呀作響的木板上,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木板發出的抗議聲,仿佛這戲台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阿毛膽戰心驚地走到戲台中央,突然發現那裏竟然擺放著七盞油燈。這些油燈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燈罩上積滿了灰塵,燈芯也已經燒得很短了。其中有三盞油燈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阿毛定睛一看,發現這三盞亮著的油燈的燈焰顏色各不相同,分別是青色、白色和血色。這詭異的顏色讓阿毛心裏直發毛,他不禁想起了一些關於鬼魂和靈異事件的傳說。
    更讓阿毛感到恐懼的是,每盞油燈後麵都立著一個紙人。這些紙人做得十分逼真,就像真人一樣。
    它們的胸前都貼著一枚銅錢,上麵還寫著一些名字。阿毛湊近一看,發現這些名字都是他熟悉的人,這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是往生燈。”泠霜喃喃自語道,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盞最近的血色油燈,仿佛要透過它看到隱藏在背後的秘密。
    這盞油燈與其他的油燈並無二致,同樣是用青銅鑄成,表麵刻著一些古老的符文和圖案。然而,當泠霜湊近觀察時,她卻驚訝地發現燈芯竟然是一根白發!
    這根白發在血色的燈油中顯得格外突兀,它的存在讓人不禁聯想到某種邪惡的儀式或者詛咒。泠霜心中湧起一股寒意,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油燈,仔細端詳著那根白發。
    “用簽訂者的頭發做燈芯……”泠霜低聲說道,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恐懼和疑惑。這到底意味著什麽呢?為什麽要用簽訂者的頭發來製作燈芯呢?
    泠霜開始回憶起關於往生燈的一些傳說和故事。據說,往生燈是一種可以引導靈魂前往來世的神秘燈具,但同時也被認為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物品,因為它可能會被用於邪惡的目的。
    難道說,這盞往生燈就是為了某種邪惡的儀式而準備的嗎?泠霜越想越覺得不安,她決定進一步調查這盞油燈的來曆和用途。
    煜霄突然揮劍斬向虛空。青銅劍與某種無形之物相撞,迸濺出幽藍火花。黑暗中漸漸浮現出第二口銅棺——這口棺豎直嵌在戲台主柱裏,表麵貼滿泛黃的戲票,每張票根上都印著生辰八字。
    阿毛的影子自主走向銅棺,伸手觸碰棺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影子的手竟然真的穿過了實體棺蓋,從裏麵掏出個小小的紙人!那紙人穿著道袍,麵容竟與駝背老人有七分相似。
    “四師弟的魂影……”煜霄的聲音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帶著罕見的顫抖,“當年最擅傀儡戲的那個。”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紙人身上,隻見它突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那原本隻是畫出來的眼睛,原本毫無生氣的紙人此刻竟像是有了靈魂一般,用一種詭異而又尖銳的戲腔唱道:“七燈滅,七棺開,七個魂兒回不來~”
    這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更讓人驚恐的是,隨著它的歌聲,那紙人的手指竟然緩緩地指向了台下的觀眾席。
    眾人的視線隨著紙人的手指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原本空蕩蕩的觀眾席上,竟然已經坐滿了模糊的人影。
    這些人影看上去模模糊糊的,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著,但每個人的胸口都貼著一枚燃燒著的銅錢,那銅錢的火焰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泠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戴著的冰晶麵具在這一刻也徹底碎裂開來。麵具下的真容暴露無遺,她的美麗臉龐此刻卻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她的雙手迅速結出一個複雜的法印,口中高喊:“是魂影戲!快阻止它唱完——”
    第五節:三魂歸位
    寂靜的祠堂被一聲淒厲而婉轉的戲腔刺破。那聲音並非來自活人,而是從祠堂角落那個不知何時出現的、簡陋的紙紮戲台上傳來。
    一個紙紮的旦角戲人,五官精致卻毫無生氣,此刻卻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力量,它微微揚起頭,唱腔陡然拔高,尖銳得像是要劃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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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盡處,魂斷腸——” 最後一個拖長的尾音在祠堂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悲涼和怨毒。唱詞落下的瞬間,原本癱坐在觀眾席上、如同雕塑般的那些魂影,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它們沒有實體,如同半透明的影子,但眼中卻閃爍著瘋狂的、渴求的光芒。
    下一秒,它們如同受到無形牽引的流星,發出低沉的嘶吼,化作道道流光,朝著地上那片狼藉的銅棺碎片激射而去。
    “不好!”煜霄低喝一聲,想要出手阻攔,但那些魂影的速度太快,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紛紛沒入了銅棺碎片散落的區域。
    而那原本就搖搖欲墜的紙紮戲台,此刻更是劇烈地搖晃起來,戲台邊緣的彩紙簌簌掉落,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更詭異的是,祠堂內唯一的三盞油燈,其中代表生與死的青燈和白燈,突然開始明滅不定,燈芯上的火苗劇烈地跳動著,發出劈啪”的爆響,將眾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壁上,扭曲變形,如同鬼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阿毛胸前的七色梅紋身猛地一燙,那熱度仿佛要燒穿他的皮膚。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有什麽聲音在對他低語,指引著他該做什麽。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福至心靈般地動作起來。
    他猛地扯鬆了衣領,取下了掛在上麵、形似冰晶梅花的吊墜,同時,他咬緊牙關,將手腕上那枚突起、如同烙印的銅錢胎記狠狠地按了下去,又把冰晶梅花一同壓在上麵,死死按在那片散落的銅棺碎片中央。
    溫熱的鮮血瞬間從他的手腕和胸口滲出,順著紋身和吊墜的邊緣,滴滴答答地滲入了冰冷的銅棺縫隙之中。
    血珠觸碰到銅片的刹那,仿佛點燃了某種古老的機關。銅棺碎片周圍的空間突然扭曲了一下,那些湧進去的魂影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嘯,竟然開始掙紮、退卻。
    而幾乎在阿毛鮮血滲入的同一時刻,一直站在他身邊的煜霄和泠霜,身影突然劇烈地模糊了一瞬!就像電視機信號中斷的畫麵,他們的輪廓變得扭曲、晃動,仿佛隨時都會從原地消失。
    阿毛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是什麽?他們怎麽了?這銅棺,這七色梅,這鮮血,到底牽扯著怎樣恐怖的秘密?
    "用魂契!"煜霄大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青銅劍猛地刺進了自己心口的蓮花紋身裏。
    刹那間,一股金紅色的血液如噴泉般從傷口處噴湧而出,順著劍身的紋路迅速流淌。那血液在空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畫出了一道奇異的血符。
    與此同時,一旁的泠霜也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阿毛的後背上畫出了一道冰藍色的符咒。
    就在這時,銅棺突然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聲,那聲音就像是銅棺在痛苦地呻吟一般。緊接著,棺蓋緩緩地開啟,一股強大的陰氣如洶湧的波濤般從棺內噴湧而出。
    在棺蓋完全開啟的瞬間,無數的銅錢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射出來一樣,在空中急速飛舞,然後迅速聚集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
    這個由銅錢組成的人形,赫然就是張玉陽的魂影!它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銅綠色,臉上的五官雖然模糊不清,但卻透露出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隻見那魂影伸出由銅錢組成的手,如閃電般抓向了最虛弱的那盞血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阿毛毫不猶豫地猛撲向那青白兩盞油燈,他的速度快如閃電,仿佛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當他的雙手緊緊握住那燃燒的燈芯時,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襲來,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然而,在這劇痛之中,他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幕令人驚愕的景象——他看到自己的影子竟然分裂成了三個!
    其中一個影子,正是他的本體,此刻正雙膝跪地,痛苦地顫抖著;而另外兩個影子,則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分別朝著煜霄和泠霜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魂影張玉陽發出了一陣不甘的咆哮,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衝破雲霄。隨著他的怒吼,他那由銅錢組成的身體開始迅速崩解,無數銅錢如雨點般散落開來。
    然而,就在這漫天飛舞的銅錢之中,有七枚特殊的銅錢卻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它們以驚人的速度射向不同的方向,每一枚銅錢上都刻著一個地名,而這些地名,正是剩餘影棺的所在之處!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戲台上時,阿毛在劇痛中醒來。煜霄和泠霜一左一右扶著他,三人的影子在朝陽下終於恢複正常。
    隻是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腳下偶爾會閃過銅錢形狀的光斑。
    "三口影棺已開。"泠霜輕聲呢喃道,仿佛這四個字蘊含著無盡的深意和秘密。她緩緩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殘留的銅錢碎片,仔細端詳著上麵刻著的新的提示。
    這些銅錢碎片似乎是某種線索,指引著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泠霜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幾行小字上,試圖解讀其中的含義。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吹動了煜霄腰間的劍穗。令人驚奇的是,那劍穗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動地指向了東北方。
    泠霜和煜霄對視一眼,心中都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他們不約而同地朝著東北方望去,隻見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朦朧的水墨畫。
    然而,當他們定睛細看時,卻發現那山巒的形狀竟然像極了一口橫臥的棺材!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感謝催更,現在流量不好,全靠大家的喜歡,讓我有動力寫下去,嗚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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