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被一名獰笑的番役，狠狠地按在了蕭凡的胸膛上！
    皮肉焦糊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蕭凡的身體，因這無法形容的劇痛而猛烈地抽搐了一下，肌肉根根繃起，青筋如虯龍般在脖頸上暴突！
    但他，沒有叫。
    他隻是死死地咬著牙，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穿過搖曳的火光，穿過那幾個獰笑的番役，如兩把淬毒的尖刀，死死地釘在了那個安坐於太師椅上的老太監身上！
    “嗬嗬……骨頭倒是挺硬。”
    趙高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臉上帶著病態的享受。
    “咱家就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一點點敲碎了，聽響兒，那才叫過癮。”
    另一名番役見狀，將一條浸泡過鹽水的倒刺皮鞭，在空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
    “啪！”
    空氣被撕裂！
    “總管，讓小的來伺候伺候他！”
    “滾開！”
    趙高忽然臉色一沉，不耐煩地嗬斥道。
    他緩緩放下茶杯，站起身，那雙陰鷙的眸子裏，閃爍著一絲被挑釁的怒火和更深的殘忍。
    “這點小場麵，就想讓咱家看的好戲草草收場？沒意思。”
    他揮了揮手，如同驅趕蒼蠅。
    “都給咱家滾出去！”
    “是！”
    幾名番役雖然不明所以，但不敢有絲毫違逆，連忙躬身退出了水牢。
    厚重的鐵門，再次被關上。
    水牢內，隻剩下蕭凡和趙高兩人。
    “咱家改變主意了。”
    趙高一步步走到水池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凡，臉上露出一抹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咱家要親自出手，讓你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
    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指尖縈繞起一縷肉眼可見的、灰黑色的詭異氣流。
    “咱家這門‘搜魂指’，不傷你皮肉，隻攻你神魂。”
    “它會讓你在無盡的幻覺中，一遍遍體驗你最恐懼的事情，直到你的精神徹底崩潰，變成一條隻知搖尾乞憐的狗！”
    話音落下，他遙遙一指，點向蕭凡的眉心！
    一股無形陰冷至極的精神力量，狠狠地刺入了蕭凡的腦海！
    轟！
    蕭凡隻覺得自己的腦袋仿佛要炸開！
    無數恐怖的幻象，瞬間在眼前交織浮現！
    金鑾殿上，父親的頭顱衝天而起，那雙圓睜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在他的麵前！
    教坊司門口，妹妹被紈絝子弟死死按住，那屈辱的淚水，那絕望的嘶吼，一遍遍地回響！
    母親在汙穢的床榻上，被那些滿身肥油的權貴肆意淩辱……
    一幕幕，一樁樁，都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痛！
    痛！
    太痛了！
    “啊……啊……”
    蕭凡的身體，開始在水中劇烈地顫抖、抽搐。
    他的喉嚨裏，終於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嘶吼。
    “嗬嗬嗬……這就對了嘛。”
    趙高看到他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愈發變態和滿足。
    “叫吧，大聲叫出來！把你的恐懼，你的秘密，都叫出來！”
    他的手指再次催動，那股精神力量，變得更加狂暴！
    “爹……父親！”
    蕭凡的雙眼，流出了血淚，神情在痛苦中扭曲，仿佛真的已經精神錯亂。
    “若雪……我的妹妹……別碰她！滾開！”
    他開始在水中瘋狂地掙紮，胡言亂語，時而哭喊，時而咆哮，像一個徹底瘋掉的人。
    趙高見狀，心中大喜！
    成了！
    這小雜種的心理防線，終於被自己徹底摧毀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從蕭凡的胡言亂語中，挖出昨夜那場大火的真相。
    他俯下身，將那張蒼白無須的臉，湊得更近了一些。
    “說……你昨晚，到底是怎麽殺了王忠的？”
    “你背後，是不是姬清雪那個賤人？說！”
    他的耳朵，幾乎要貼到蕭凡的嘴邊，貪婪地捕捉著每一個音節。
    而就在這一瞬間！
    那個狀若瘋魔，精神崩潰的蕭凡，那雙被血淚模糊的眸子深處，驟然爆發出一股冰冷到極致的，仿佛已經等待了千年的殺機！
    就是現在！
    “死！！！”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咆哮，自蕭凡的喉嚨深處轟然炸開！
    他那看似已經脫力的身體，如同蟄伏到極致的毒蛇，轟然暴起！
    手中，那枚被他死死攥在掌心，早已被體溫捂熱的鋒利鐵片，在昏暗的水牢中，劃過一道冰冷刺骨的死亡電光！
    快！
    快到極致！
    這一擊，匯聚了他淬體二重巔峰的全部力量！
    這一擊，灌注了他那滔天的血海深仇！
    目標，不是喉嚨，不是心髒！
    而是趙高那隻毫無防備的，正閃爍著貪婪與殘忍光芒的左眼！
    “噗嗤！”
    利器入肉的聲音，清晰得令人頭皮發麻！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到極點的慘叫，驟然響徹整個陰森的水牢！
    趙高整個人如同被雷電劈中，猛地向後仰去！
    他的左眼，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那枚鐵片，從他的眼眶，深深地貫入了他的大腦！
    鮮血，混合著渾濁的液體，瘋狂地噴湧而出！
    但他畢竟是淬體四重巔峰的絕頂高手！
    這足以致命的重創，並未讓他當場死去！
    劇痛，化為了毀天滅地般的暴怒！
    “雜種！咱家要你死無全屍！”
    趙高咆哮著，根本不顧自己腦子裏的鐵片，剩下那隻完好的右眼裏，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他另一隻完好的手掌，蘊含著淬體四重的恐怖力量，掀起一片腥風，狠狠地拍向蕭凡的天靈蓋！
    這一掌，若是拍實了，足以將蕭凡的腦袋拍得粉碎！
    麵對這必殺的一擊，蕭凡不閃不避！
    他那張沾滿血汙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同樣瘋狂而猙獰的笑意！
    他用自己的左臂，悍然迎向了那致命的掌印！
    以命換命！
    就是賭！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轟然響起！
    蕭凡的整條左臂，在那恐怖的掌力下，被瞬間震得骨骼寸斷，血肉模糊，軟軟地垂了下去！
    但他，也借著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借著這硬生生換來的一線生機，欺身而上！
    他那隻沒斷的右手，拔出那根仍插在趙高眼眶裏的帶血鐵片！
    然後，如同瘋魔一般，瘋狂地、毫不停歇地，刺向趙高的脖頸、太陽穴、另一隻眼睛……
    “噗嗤！噗嗤！噗嗤！”
    鮮血狂濺！
    水牢裏，如同下起了一場血雨！
    “呃……你……不可能……”
    趙高那隻完好的右眼裏，充滿了無盡的驚駭與不可置信。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在一個他視為螻蟻的官奴手上！
    他的力量，在瘋狂的流逝。
    他的生機，在急速地消散。
    最終，他的身體猛地一僵，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聲息。
    【天譴執行完畢！】
    【正在審判罪孽……五星罪人，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正在掠奪……】
    轟！！！
    一股前所未有，磅礴浩瀚到無法形容的金色能量洪流，從趙高的屍體上轟然湧出！
    這股能量，比之前他斬殺的所有罪人加起來，還要龐大十倍！百倍！
    金色的光柱，如同天河倒灌，瘋狂地湧入蕭凡的體內！
    “哢哢哢……”
    他那條被震得粉碎的左臂，在金色能量的包裹下，斷骨重生，血肉蠕動，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違反常理的速度，迅速恢複完好！
    體內因為強行換命而遭受的內傷，瞬間痊愈！
    而後，那股霸道無匹的能量，開始瘋狂地衝刷他的經脈！
    淬體二重巔峰的瓶頸，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摧枯拉朽地衝破！
    淬體三重！
    淬體三重中期！
    淬體三重巔峰！
    能量的奔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轟然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天地枷鎖，在他的體內被徹底打碎！
    蕭凡的修為，一路飆升，最終，穩穩地停在了——淬體四重！
    與剛剛死去的趙高，境界持平！
    磅礴的力量，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有一種可以一拳打爆山嶽的錯覺！
    【宿主首次擊殺五星罪人，綜合評價：極優！】
    【正在發放額外獎勵……】
    【恭喜宿主，獲得易容術《千幻麵具》！】
    刹那間，一股無比玄奧的信息流，湧入蕭凡的腦海。
    如何改變麵部肌肉，如何挪動骨骼位置，如何模擬他人氣息……種種法門，瞬間被他融會貫通，如同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比《斂息術》那隻能隱藏氣息的簡單偽裝，要高明了千百倍！
    這簡直是……奪舍重生！
    “砰！砰！砰！”
    就在這時，水牢外，傳來了番役們驚恐的呼喊和瘋狂的撞門聲！
    “總管！總管您怎麽了？”
    “快！把門撞開！”
    蕭凡眼神一寒，沒有片刻猶豫！
    他迅速地扒下趙高身上那件還未被鮮血浸透的華麗蟒袍，一把扯過那麵代表著“如朕親臨”的黃金令牌！
    然後，他看著水中倒映出的，那張屬於趙高的，蒼白無須的臉。
    心念一動，《千幻麵具》瞬間發動！
    “劈裏啪啦！”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骼錯位聲，在他的體內響起！
    他的身形，在迅速地拔高、佝僂。
    他臉上的肌肉，在詭異地蠕動、變化！
    僅僅是兩個呼吸的時間！
    一個與地上那具屍體，一模一樣的“趙高”，出現在了水牢之中！
    “轟隆！”
    也就在這一刻，厚重的鐵門，被數名番役合力撞開！
    火光，再次照亮了水牢。
    闖進來的番役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們的總管，尊敬的趙公公，正背著手，站在牢房的中央，身上，還穿著那件熟悉的蟒袍。
    而在“趙高”的腳下，那名官奴蕭凡，七竅流血地躺在水中，胸口塌陷，早已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