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亡翼庇護,死墟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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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快走!!”
“祂…看到了!!”
蘇璃霜那帶著極致驚恐的意念,如同冰錐,狠狠刺入任天齊的心神!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源於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驅使著他行動!
走!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那高懸於天穹、邊緣閃爍著暗紅電光的黑色裂隙,如同一隻冰冷、漠然的巨眼,剛剛完成了那次恐怖的巡視。雖然主要的意誌潮水已然退去,但任天齊毫不懷疑,蘇璃霜的警告絕對正確——他和那剛找到的“鑰”,必然已經引起了某種注意!繼續留在這裏,下一秒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去哪?!
前有蘇醒的“祂”盤踞的黑暗深淵,後有被阻隔卻未曾遠離的金屬怪物,頭頂是那令人絕望的裂隙之眼…四麵八方,似乎皆無路可逃!
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的絕望間,任天齊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腳下——定格在那剛剛被撥開的淺坑裏,那根毫不起眼的深灰色棱柱,“鑰”!
以及…承載著“鑰”的這片土地,這片被銀翼守橋人殘骸所遮蔽的狹小區域!
銀翼守橋人…叛?蝕?橋斷碑倒?門?必須守住?
那殘缺的意念碎片再次閃過腦海。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劈開的閃電,驟然湧現!
這銀翼殘骸能一定程度上隔絕內外氣息,連那黑暗深處的“祂”和天上的裂隙之眼都能暫時瞞過…那麽,它當年守護的“門”呢?那條被叛徒和侵蝕所破壞的“橋”呢?是否還有殘存的、不為人知的路徑,就隱藏在這片區域?!
賭一把!
任天齊的根須不再猶豫,猛地卷住那深灰色的棱柱——“鑰”!
就在他的根須接觸棱柱的刹那,一種奇特的沉重感傳來,並非物理意義上的重量,而是一種心神上的沉澱感,仿佛這小小的東西凝聚著難以想象的曆史與責任。
同時,他全力催動體內那源自骨橋守護者的幽藍之力,將其毫無保留地灌注到腳下的土地,灌注到頭頂那巨大的銀翼殘骸之中!他在向這片殘存著守橋人最後痕跡的土地發出最急切的呼喚與請求!
仿佛是回應他的呼喚,那半塊沉寂的令牌再次輕微一震,雖然未能再次亮起,卻與任天齊的幽藍之力產生了更深的共鳴!
嗡…!
頭頂那巨大的銀翼殘骸,猛地發出了低沉卻穿透力極強的嗡鳴!其表麵那些焦黑的傷痕、深刻的爪痕中,竟有一絲絲微弱到極點的銀色光屑被強行激發,飄散開來!
這些光屑如同瀕死的螢火,卻帶著一種不屈的悲愴與決絕,它們並未射向天空,而是如同受到吸引般,紛紛墜落而下,融入了任天齊腳下那片隱藏著“鑰”的淺坑周圍!
哢嚓…哢嚓嚓…
一陣極其輕微、卻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從腳下傳來!
任天齊“低頭”,隻見以那淺坑為中心,腳下的地麵——那些堆積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金屬碎屑、能量結塊、塵埃——竟開始無聲地塌陷、湮滅!
一個僅容幼苗通過的、深不見底的、邊緣流淌著微弱銀芒的坑洞,赫然出現!
這坑洞出現的瞬間,一股遠比器塚內部更加古老、蒼涼、死寂的氣息從中撲麵而來!那氣息中混雜著空間亂流的切割感、時間腐朽的剝離感,以及一種…萬物終末的虛無!
這下麵絕不是善地!甚至可能比器塚本身更加危險!
但此刻,任天齊已經沒有選擇!
就在這坑洞出現的下一秒——
“轟!!!”
一道漆黑如墨、粗壯無比、邊緣纏繞著暗紅色毀滅電弧的光柱,如同天罰般,驟然從那高懸的裂隙之眼中悍然劈落!精準無比地轟擊在任天齊頭頂那巨大的銀翼殘骸之上!
顯然,他的位置還是徹底暴露了!
“嗞——轟!!!”
難以想象的恐怖能量瞬間爆發!
那堅不可摧、曾為任天齊提供庇護的銀翼殘骸,在這道毀滅光柱麵前,如同紙糊般劇烈扭曲、崩解!刺眼的黑紅光芒混合著銀翼碎片瘋狂四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沛然莫禦的衝擊波混合著毀滅性能量,如同海嘯般向四周席卷開來!
任天齊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砸在“身上”,那層幽藍光膜隻堅持了不到一息便轟然破碎!劇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每一個感知單元,幼苗本體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散架!
他連同背負的冰棺,被這股可怕的衝擊力狠狠地拍向那剛剛出現的、流淌著銀芒的坑洞!
“砰!”
冰棺邊緣與坑洞堅硬的銀芒邊緣重重磕碰,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棺壁上的符陣光芒瞬間黯淡到了極點,甚至浮現出幾道細微的裂紋!
任天齊的心猛地一揪,卻根本無法控製身形,隻能死死用根須纏繞住那深灰棱柱,另一部分根須則瘋狂地試圖抓住坑洞邊緣,減緩墜落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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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坑洞邊緣流淌的銀芒卻帶著一種奇特的滑膩與冰冷,根本無從借力!
更可怕的是,從那坑洞深處傳來的吸力正在急劇增強!仿佛下麵是一個貪婪的巨口,迫不及待地要將他吞噬!
頭頂,銀翼殘骸正在加速崩解,第二道更加粗壯的毀滅光柱似乎正在裂隙之眼中凝聚!周圍的空間因為巨大的能量衝擊而變得極不穩定,道道細碎的空間裂縫如同黑色的閃電般四處蔓延,散發出切割一切的危險氣息!
退路已斷!留下必死!
任天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最後看了一眼那正在崩塌的銀翼殘骸,仿佛看到了無數年前,那位守橋人於此地浴血奮戰、最終隕落的悲壯身影。
下一刻,他不再抵抗那股吸力,反而將殘餘的力量全部用來護住冰棺和那根“鑰”,任由身形被那坑洞的黑暗徹底吞噬!
嗖——!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坑洞之中——
“轟!!!”
第二道更加恐怖的毀滅光柱如期而至,徹底將那片區域連同正在崩塌的銀翼殘骸完全湮滅!一個巨大的、邊緣閃爍著暗紅電光的焦黑坑洞取代了原本的位置,裏麵的一切,包括那半塊令牌,都徹底化為了虛無。
天穹上的裂隙之眼似乎“滿意”了,那冰冷的意誌緩緩退去,裂隙開始緩緩收縮、彌合。
器塚再次恢複了那種死寂與混亂,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隻有那銀翼殘骸最後崩解時濺射出的幾點微弱銀芒,如同淚滴,無聲地灑落在這片永恒的墳場。
……
下墜!
瘋狂的下墜!
任天齊感覺自己仿佛被拋入了一條扭曲、冰冷的滑道,四周是高速流轉的、色彩詭異的光怪陸離!空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時間的感覺也變得混亂而破碎!
強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比在器塚中感受到的還要猛烈數倍!那層幽藍光膜早已破碎,他現在完全是依靠幼苗本體和那新生的幽藍之力在硬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刮擦肺葉的刺痛,神魂更是如同被扔進了滾筒,眩暈與撕裂感不斷交替衝擊!
背上的冰棺情況更糟。棺壁上的裂紋似乎在緩慢擴大,蘇璃霜那團光繭的氣息變得極其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隻能拚命分出大部分力量包裹住冰棺,減緩這可怕環境對它的衝擊。
那根深灰色的棱柱被根須死死纏繞著,在這種環境下,它依舊毫無反應,死寂得令人心慌,仿佛一切的紛擾都與它無關。
不知下墜了多久,就在任天齊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這無盡的混亂和壓迫徹底撕碎、同化時——
前方猛地一空!
那扭曲的流光和恐怖的壓力驟然消失!
一種極度失重的感覺傳來,他仿佛被從一根管子裏猛地噴吐了出去!
砰!
沉悶的撞擊聲。
他重重地砸落在某種堅硬、冰冷、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七葷八素,本就受損的幼苗本體傳來散架般的劇痛,纏繞著棱柱的根須都差點鬆開。
冰棺更是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重重地磕在地麵,棺壁裂紋似乎又擴大了少許,光芒幾乎完全熄滅。
任天齊癱在原地,一時間根本無法動彈,隻能貪婪地“感受”著相對“穩定”的環境。
這裏沒有器塚那無處不在的怨毒低語和混亂能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絕對的死寂。
空氣冰冷而幹燥,帶著一種陳腐的塵埃氣味,吸入肺中如同冰渣刮過。
他艱難地“抬起”感知,緩緩“打量”四周。
這裏似乎是一處極其遼闊、無比空曠的地下空間。
頭頂極高遠處,是一片模糊的、無法看透的黑暗,仿佛籠罩著厚厚的陰雲,沒有任何光源。
腳下,是望不到邊際的、殘破的青黑色石板鋪就的地麵,石板巨大無比,每一塊都堪比小型廣場,但絕大多數都已經碎裂、塌陷,布滿了深刻的爪痕與撞擊坑洞,訴說著此地曾經曆過的慘烈。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倒塌的巨型石柱、斷裂的碑林、以及一些奇形怪狀、材質不明的金屬或石質建築的殘骸。它們宛如巨人的殘骸,沉默地橫臥在這無盡的黑暗中,散發著亙古不變的悲涼與荒蕪,仿佛是這片天地的守護者,見證著歲月的滄桑變遷。
這裏的死寂,並非虛無,而是那種…文明徹底終結、生命完全絕跡後留下的墳墓般的沉重與空洞。
一種難以言喻的渺小感與孤寂感包裹了任天齊。
這裏…就是銀翼守橋人用最後力量指引他來的地方?那條破損的“橋”所通往的所在?那必須守住的“門”…又在哪裏?
他掙紮著,試圖移動一下,根須傳來的觸感卻讓他微微一怔。
青黑色石板的縫隙間,似乎掩埋著什麽東西…
他小心地撥開表麵的浮塵。
半截黯淡的、扭曲的金屬牌匾露了出來,上麵用一種古老而扭曲的文字,刻著一個任天齊從未見過、卻莫名能理解其含義的詞語:
【歸墟前哨·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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