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祖靈戰鼓,薪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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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極致的、仿佛將靈魂都放在熔爐中反複鍛打的痛苦,依舊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衝擊著任天齊的意識。
血泥炭中蘊含的那股磅礴而霸道的大地生機與火脈之力,如同最狂暴的工匠,以他殘破的身軀為胚,以痛苦為錘,瘋狂地捶打著、重塑著。
焦黑的死皮不斷脫落,新生的嫩芽掙紮著鑽出,呈現出一種脆弱卻充滿生機的淡金色澤。體內那早已幹涸斷裂的能量脈絡,被強行拓寬、接續,如同久旱的河床重新湧入奔騰的洪流,帶來撕裂般的脹痛感。
但在這無休止的痛苦深處,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感,正隨著每一次的毀滅與重生,悄然滋生、壯大。
他能感覺到,自己這具破損嚴重的幼苗本體,其根基正在被一種更加古老、厚重的力量重新鑄就!遠比之前更加堅韌,更加充滿潛力!
而他懷中那枚白金色的光繭,吸收血泥炭能量的速度甚至比他更快!其上的紋路愈發清晰璀璨,散發出的生機波動穩定而強健,如同一位沉睡的巨人,呼吸之間便吞吐著海量的能量。
時間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新生的希望中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當又一塊血泥炭的能量被徹底吸收殆盡後,那狂暴的痛苦潮汐終於開始緩緩退去。
一種深沉的疲憊感席卷而來,但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虛弱與…充實?
任天齊“睜開眼”,仔細內視。
原本焦黑破碎的幼苗本體,此刻已然煥然一新!雖然依舊瘦小,遠遠未恢複到全盛時期,但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的淡金色光澤,表麵流淌著健康的生機光暈。最核心的幾根脈絡被重塑得更加寬闊堅韌,其中緩緩流淌的能量,雖然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一絲血泥炭特有的大地厚重與火脈的灼熱。
一種前所未有的紮實感湧上心頭。
這血泥炭果然是療傷聖物!不僅修複了傷勢,更是夯實並提升了他的根基!
他“看向”懷中的光繭。光繭的光芒已然內斂,如同上好的白金色暖玉,靜靜沉睡,內部的生機如同淵海,深不可測。顯然,蘇璃霜所得的好處更大。
就在這時——
“哼,總算是把你這破樹杈子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鴉公那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任天齊這才注意到,火塘底部那層厚厚的血泥炭,竟然消耗了將近三分之一!可見為了救他,鴉公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他立刻傳遞出感激與歉意的意念:“…多謝鴉公…耗費如此重寶…”
“少來這套。”鴉公擺擺手,打斷了他,目光卻落在那消耗的血泥炭上,眼中閃過一絲肉痛,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
“老子的寶貝可不是白用的。”他抬起眼,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再次盯住任天齊,“你小子恢複得也差不多了,該幹活了。”
“…請前輩吩咐。”任天齊收斂心神,知道償還因果的時候到了。
鴉公站起身,佝僂的身軀在火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他走到帳篷門口,掀開一角獸皮簾,指向外麵那片被灰蒙蒙霧氣籠罩的無盡沼澤。
“黑齒部世代守著這片‘祖塋之地’,靠的不是躲在帳篷裏塗藥泥。”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沉重的責任感,“這片沼澤…活著呢。它會呼吸,會移動,也會…排異。”
“每隔一段時間,沼澤深處的一些‘舊瘡疤’就會化膿,生出一些不該生出的東西來。它們會汙染祖靈的安眠,必須及時清理掉。”
“以前都是老子帶著幾個還能動彈的老家夥去。現在嘛…”他回頭,瞥了任天齊一眼,“你頂上。”
清理沼澤?排異?舊瘡疤?
任天齊立刻明白,這絕非簡單的清理淤泥,恐怕是要對付某種由這片奇異沼澤孕育或是吸引而來的危險之物!
“具體是…什麽東西?”他謹慎地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鴉公卻依舊賣關子,從帳篷角落拎起一個陳舊的皮袋,丟給任天齊。
任天齊的根須接過皮袋,入手沉重。打開一看,裏麵是幾塊打磨得異常鋒利的黑色獸骨匕首,以及一小罐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暗紅色藥膏。
“骨頭是從‘安靜’的祖靈身上取的,對那些‘膿液’有奇效。藥膏能暫時掩蓋你身上的活氣,免得你一進去就被當成最顯眼的靶子。”鴉公淡淡地解釋道,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從祖靈身上取骨?任天齊心中微微一寒,對黑齒部的習俗和這片沼澤的詭異有了更深的認識。
“你懷裏那小東西就放這兒。”鴉公指了指火塘旁邊一塊刻畫著複雜紋路的石板,“有‘祖靈護佑陣’看著,比跟你去那鬼地方安全。”
任天齊猶豫了一下,但感受到那石板上傳來的沉穩厚重的守護之力,還是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白金色光繭安置了上去。
光繭落在石板上,其上的紋路似乎與石板上的刻痕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光芒愈發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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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鴉公不再多言,掀開簾子,率先走出了帳篷。
任天齊操控著新生的幼苗本體,緊隨其後。
一走出帳篷,潮濕陰冷的空氣立刻包裹而來,帶著濃鬱的腐殖質氣味和淡淡的腥氣。腳下是柔軟而陷足的黑色淤泥,四周是望不到邊際的、被灰白色霧氣籠罩的沼澤。扭曲的枯木如同猙獰的鬼影,零星點綴在水窪和泥潭之間。
這裏的天地靈氣異常稀薄且渾濁,反而彌漫著一種更加濃鬱的、與血泥炭同源但更加散逸的大地死寂之氣與殘留的祖靈意誌。
鴉公辨認了一下方向,然後朝著霧氣最濃鬱的一個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他的步伐看似蹣跚,卻異常穩健,仿佛對這片危險的沼澤了如指掌。
任天齊緊跟在後,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看起來尤其漆黑、冒著氣泡的泥潭。
越是深入,周圍的霧氣就越濃,能見度急劇下降。那種令人不安的寂靜也被打破,開始出現一些細微的、詭異的聲響——
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厚厚的淤泥下緩慢蠕動的摩擦聲…像是某種東西在吮吸泥水的咕噥聲…甚至偶爾還能聽到一陣極其微弱的、仿佛無數人在低聲哭泣呢喃的聲音,從霧氣深處飄來,又迅速消散…
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心頭。
鴉公的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他從皮袋裏掏出那罐暗紅色藥膏,用手指蘸了一大塊,毫不客氣地抹在任天齊的幼苗本體上。
一股清涼中帶著刺痛的感覺傳來,隨即,任天齊就感覺自己散發出的那微弱的生機氣息,竟然真的被一種腐朽的、類似枯木的氣息給掩蓋了下去。
“快到了。”鴉公壓低聲音,指了指前方。
隻見前方的霧氣中,隱約出現了一片異常區域。
那裏的淤泥不再是黑色,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不適的暗綠色,並且如同沸騰般不斷“咕嘟咕嘟”冒著巨大的氣泡!每一個氣泡破裂,都會散發出一股濃烈的、帶著腐爛甜膩味的惡臭!
在這片沸騰的暗綠色泥潭中央,赫然有著幾具巨大的、已經高度腐爛的不知名獸類骸骨!骸骨之上,竟然生長著一種如同巨大血管與腫瘤結合體的暗紅色藤蔓狀物質!
這些“藤蔓”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著,表麵布滿了粘液,不斷抽取著下方骸骨中殘存的能量,並將一股股暗綠色的膿液般的物質分泌出來,汙染著周圍的泥潭!
一股強烈的汙穢、墮落、與這片沼澤格格不入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就是鴉公所說的“舊瘡疤”和“膿液”?
任天齊心中一凜。這東西散發出的氣息,竟然讓他體內新生的力量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排斥與厭惡!
“就是這些玩意兒。”鴉公啐了一口,眼中滿是厭惡,“像是沼澤身上長出的爛瘡,不清掉,就會越爛越深,驚擾祖靈安眠。”
“怎麽做?”任天齊凝神問道,根須已經握緊了那幾柄黑色獸骨匕首。這匕首一靠近那片區域,表麵便自發地泛起一層微弱的烏光,顯然對那些汙穢之物有克製作用。
“看到那些‘血管藤’根部那些鼓脹的、跳動的‘膿包’了嗎?”鴉公指點道,“那就是核心。用骨匕紮穿它!注意避開它噴出來的膿液,那玩意兒沾上一點,夠你難受半天的。”
“老子給你掠陣,順便看看你這新修的身子骨,到底結實不結實!”
話音未落!
那片沸騰的泥潭仿佛感應到了外人的靠近,猛地劇烈翻湧起來!
那幾條蠕動的暗紅色血管藤猛地揚起“頭”! 那根本不是什麽藤蔓的頭,而是一個個由粘稠膿液和腐爛血肉勉強構成的、布滿獠牙的巨大口器!
嘶吼——!!
一種尖銳的、仿佛刮擦骨頭的精神尖嘯猛地爆發開來,狠狠撞向兩人的神魂!
同時,那幾條血管藤如同發動攻擊的毒蛇,帶著腥臭的惡風,猛地朝任天齊和鴉公狠狠噬咬而來!
戰鬥,瞬間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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