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嵐宗與問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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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法器破開雲層,下方的景象讓三個來自小村莊的孩子看得目瞪口呆。連綿的巍峨山脈如同巨龍盤踞,雲霧繚繞間,無數亭台樓閣若隱若現,仙鶴清唳,靈光閃爍,濃鬱的天地靈氣撲麵而來,吸一口都覺得渾身舒坦。
林青涯師兄看著他們的反應,微微一笑,繼續介紹道:“宗門內設有傳功堂、丹堂、器殿、符閣、陣殿等諸多機構。修仙之路,財、侶、法、地至關重要。宗門提供基礎功法與相對安全的修煉環境,但更多的資源,需要你們自己去爭取。煉丹可成丹師,煉器可成器師,有一技之長,無論在宗門內外,都會受人尊敬,獲取資源也更容易些。”
他目光掃過三人,正色道:“既入仙門,當有道號。石頭,你便叫‘石嶽’,望你如山嶽般堅毅沉穩。雲丫,你天資卓越,便叫‘雲瑤’,瑤乃美玉,正配你的靈根。阿圓,你靈根以土為主,厚重載物,便叫‘雲初’吧,寓意仙路初啟,亦望你不忘初心。”
“石嶽,雲瑤,雲初……”三個孩子默默念著自己的新名字,心中都湧起一股嶄新的期待與鄭重。
“這就是青嵐宗嗎?”石嶽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雲璃雖然努力保持著平靜,但緊握的拳頭和發亮的眼眸也泄露了她內心的激動。
阿圓,此刻應該叫她雲初了,隻是緊緊抓著葉柄邊緣,小嘴微張,心裏除了震撼,更多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渺小感和隱隱的不安。這地方,和她的靠山屯,完全是兩個世界。
青葉法器降落在一處巨大的漢白玉廣場上。此刻,廣場上已是人聲鼎沸,數百名少年少女匯聚於此,衣著氣質各異。有錦衣華服、氣息不凡的世家子弟,也有像雲初他們這樣穿著樸素、來自偏遠之地的寒門少年。今天是青嵐宗一年一度大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日子。
“看到沒,那個是流雲城王家的小公子,聽說已經是煉氣二層了!”
“那邊那個穿藍衣服的姑娘,是碧水湖李家的天才,雙靈根呢!”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充滿了羨慕與比較。
石嶽聽得咋舌,雲瑤微微蹙眉,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雲初則悄悄往林青涯身後縮了縮,這些光鮮亮麗的同齡人,讓她感覺自己更加灰撲撲的。
這時,一位麵容清臒、目光如電的青袍長老懸浮半空,聲如洪鍾:“肅靜!入門考核,即刻開始!第一關,登‘問心路’!”
他袖袍一揮,廣場盡頭,那蜿蜒入雲、看似無盡的石階驟然亮起蒙蒙清輝,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開來。
“問心路,不問修為,隻叩本心!登得越高,心誌越堅!兩個時辰為限,三百階者可入外門,五百階者可入內門!若能登頂千階……自有造化!開始!”
話音剛落,人群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衝向石階。一些世家子弟身上靈光閃爍,顯然動用了法器或符籙輔助,速度極快。雲瑤周身泛起淡淡水藍色光暈,身姿輕盈,步伐優雅而穩定,很快便躋身第一梯隊,引人側目。石嶽低吼一聲,憑借一股不屈的蠻勁,也奮力向上衝去。
雲初深吸一口氣,夾雜在人群中,踏上了第一級台階。
瞬間,周遭的喧囂仿佛遠去,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幻象叢生!
她仿佛又回到了靠山屯的村口,娘親正哭著往她懷裏塞餅子:“圓啊,在外麵好好的,想家了……就回來……”爹爹粗糙的手摸著她的頭,眼眶泛紅。那濃濃的不舍與親情,像溫暖的沼澤,讓她隻想沉溺其中,停下腳步。
“爹……娘……”雲初鼻子一酸,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緊接著,畫麵陡然一變!冰冷的玉石廣場,無數閃爍著寒光的利劍指向她,一個模糊卻令人心碎的月白身影背對著她,讓她感到了了比死亡更深的絕望和害怕!
“不……!”雲初臉色瞬間慘白,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恐懼讓她幾乎窒息,想要蜷縮起來。
“喂!走不走啊!別擋道!”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年皺著眉頭推了她一把。雲初踉蹌一下,差點摔倒,那少年卻嗤笑一聲,靈活地繞過了她。
周圍不斷有人超過她,議論聲隱約傳來:
“這誰啊?才十幾階就走不動了?”
“看樣子是哪個窮鄉僻壤來的吧,估計心誌太差。”
“跟她一起那個水靈根女孩都上一百多階了,真是雲泥之別。”
嘲笑、輕視、對比……如同冰冷的雨水澆在她身上。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壓垮了。放棄嗎?退回爹娘身邊,繼續做那個笨阿圓?
不!
腦海中猛地閃過林師兄的話——“保持本初之心”。初,是開始,是爹娘給她取名“阿圓”時最初的期盼,是這一世,她想要重新活過的決心!
那冰冷的背叛,不正是因為前世的自己不夠強大,不夠堅定嗎?如果連這條路都走不下去,談何改變?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土黃色光暈,從她體內滲透出來。她沒有去看那些超過她的人,也沒有再理會腦海中的幻象和耳邊的雜音。她隻是死死地低下頭,目光鎖定在腳下的下一級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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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踏出。
再一步。
壓力越來越大,仿佛背負著沉重的山石。幻象依舊,時而溫馨,時而恐怖,時而出現靈丹妙藥的誘惑……但她心中那點微弱的堅定,如同風中的燭火,雖搖曳,卻不滅。土靈根的特性在這一刻被激發到極致,讓她每一步都如同老樹盤根,紮實無比。火靈根帶來的那一點點暖意,則支撐著她幾乎要凍僵的意誌。
她的速度很慢,非常慢。汗水浸濕了她的灰色布衣,小臉因為用力而漲紅,嘴唇被咬得發白。但她沒有停。
“嘖,這土丫頭還挺能撐。”之前推她的那個華服少年在兩百多階時速度慢了下來,看著下方如同龜爬卻持續移動的雲初,有些詫異。
兩個時辰將至,大部分人已到達極限。雲瑤早已踏上五百階,被一道璀璨的接引金光接走,引起了陣陣羨慕的驚呼。石嶽最終停在了三百零五階,雖未入內門,卻也成績不俗,被一位外門長老微微頷首認可。
而雲初,正艱難地邁向第四百五十階!她的腿像灌了鉛,每一次抬起都耗盡全身力氣。夢中的劍影和爹娘的呼喚再次同時襲來,幾乎要將她的意誌撕裂。
“我……我不是……我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她了!”她在心中無聲地呐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決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踏上了第四百五十階!
“嗡!”
周身壓力驟然一輕,幻象消失。她直接癱軟在石階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脫力,但眼神卻清亮得驚人。她做到了!靠著自己內心的這點堅持,她走過來了!
考核結束,青袍長老宣布結果。
“雲瑤,單水天靈根,登五百七十三階,入內門,由碧波峰峰主直接收錄!”
“趙明華服少年),金土雙靈根,登二百九十八階,入外門。”
“雲初,土火木三靈根,登四百五十階,心性堅韌,尤以土靈根特性顯著,入外門。”
石嶽,金木雙靈根,登三百零五階,入外門。”
結果宣布,所以差一點就可以入內門了,但雲初平靜地接受了。她知道自己的資質,能進入外門,已是僥幸,更是她拚盡全力爭取來的。
她沒有注意到,在遠處一座彌漫著淡淡藥香的山峰上,一位穿著樸素灰袍、麵容溫和的中年人,正捋著胡須,目光落在她身上。
“三靈根,資質中上,登問心路全靠一股拙勁與土靈根的韌性……四百五十階,雖不算高,但觀其過程,心誌之純,韌性之足,遠超同階。可惜靈根雜了,控火煉丹天生弱勢……不過,這份心性,倒是難得。”他低聲自語,身影緩緩消散。
雲初和石嶽,以及其他通過考核的外門弟子,領到了灰色的弟子服飾和身份玉牌,跟隨一位外門執事,走向那片廣闊卻競爭激烈的外門區域。
仙路漫漫,始於足下。雲初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那微弱卻真實存在的靈力,以及那份在問心路上淬煉出的、屬於自己的堅定。這條路,她會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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