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沙暗流,雀隱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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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沙鎮,坐落於青嵐宗東南邊境,依著一條出產低階靈礦“金沙”的河流而建。鎮子不大,建築多以粗獷的石木為主,往來修士大多風塵仆仆,帶著一股邊陲之地特有的彪悍與警惕氣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河腥氣、礦物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壓抑感。
    雲初收斂了自身築基後期的靈壓,將修為維持在築基六層左右,這在外界看來已是不弱的修為,既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不至於讓人輕視。她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勁裝,長發簡單束起,看上去就像個尋常的散修或小家族出來曆練的子弟。
    而最大的變化,在於炎曦。
    出發前,雲初仔細研究了《神農百草篇》,找到了一種名為“斂息草”的靈植,其汁液混合幾種普通藥材,可以暫時改變靈獸的外顯氣息和部分鱗甲顏色。她小心地將調配好的藥液塗抹在炎曦身上,隻見炎曦那身璀璨的金色鱗片頓時變得黯淡無光,呈現出一種灰撲撲的、類似某種鐵羽鷹隼的色澤,連那對初具雛形的龍角也仿佛被一層灰色角質覆蓋,看上去就像是兩個不起眼的小肉瘤。它周身那熾熱而威嚴的龍威更是被收斂得滴水不漏,隻散發出約莫一階巔峰、接近二階的普通火係靈禽氣息。
    “委屈你了,炎曦。”雲初摸了摸小家夥變得灰撲撲的腦袋。炎曦有些不適應地甩了甩尾巴,但還是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掌,傳遞來“沒關係”的情緒。它收斂了大部分神意,安靜地蹲在雲初的肩頭,乍一看,就像一隻馴養得不錯、但資質平平的火屬性獵禽。
    準備妥當,雲初才踏入金沙鎮。
    鎮內氣氛果然不同尋常。巡邏的修士數量明顯增多,個個麵色凝重。酒肆茶館中,議論紛紛,大多圍繞著近日的失蹤事件和那詭異的“黑霧”。
    “聽說沒?昨天又失蹤了兩個采藥人!就在鎮子西邊不到五十裏的黑風林!”
    “那鬼地方現在誰敢去?張家的那個築基供奉,前幾天進去查探,結果呢?回來就剩半條命,整個人癡癡傻傻,靈力都快散盡了!”
    “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妖獸也沒這麽邪門吧?”
    “噓……小聲點,別惹禍上身……”
    雲初默默聽著,走向鎮中心的執事殿,那裏是青嵐宗在此地的據點,也是此次任務信息的匯集點。
    執事殿內已有數名修士,修為多在築基中期到後期。其中三人最為引人注目。一名身穿華貴錦袍、手持折扇、麵容倨傲的青年,修為在築基七層,身旁跟著兩名氣息不弱的護衛,一看便知是某個修真家族的子弟。另一人則是個背負長劍、神色冷峻的黑衣男子,獨自站在角落,氣息淩厲,修為亦是築基七層。還有一位是穿著青嵐宗內門服飾的女修,修為築基六層,正與執事弟子交談。
    那錦袍青年目光掃過剛進門的雲初,在她築基六層的修為和肩頭那隻“灰撲撲的雜毛鳥”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搖著折扇對身旁的護衛笑道:“嗬,看來宗門這次是真缺人了,什麽阿貓阿狗都派來了,還帶著隻上不得台麵的扁毛畜生。”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場都是修士,聽得一清二楚。那青嵐宗女修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黑衣男子則眼皮都沒抬一下。
    雲初恍若未聞,徑直走到執事弟子麵前,亮出自己的核心弟子令牌她已將其氣息偽裝成內門弟子令牌)。
    執事弟子驗過令牌,態度恭敬了些:“這位師姐,也是為馳援任務而來?目前已知的情況都記錄在這玉簡中,失蹤區域主要在西邊的黑風林和北麵的廢棄礦坑。另外,李昊師兄指那錦袍青年)和趙烈師兄指那黑衣男子)也已接下任務,還有本鎮的柳縈師姐。”他指了指那位青嵐宗女修。
    那名叫李昊的錦袍青年見雲初無視他,心中不悅,踱步過來,折扇一合,指著雲初肩頭的炎曦,語氣輕佻:“喂,我說你,帶著這麽隻沒用的靈禽,是去給那邪物送點心嗎?不如跟著本少爺,看在同門的份上,保你平安,至於這雜毛鳥,趁早丟了,省得拖後腿。”他身後的兩名護衛也配合地發出嗤笑聲。
    雲初這才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李昊,聲音清冷:“不勞費心。”
    李昊被她這淡然的態度一噎,有些惱羞成怒:“哼!不識好歹!等會兒進了黑風林,可別哭爹喊娘地求本少爺救你!”
    那名叫柳縈的青嵐宗女修似乎看不過去,開口道:“李師兄,任務要緊,何必為難這位師妹。”
    李昊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雲初,但眼神中的輕視絲毫不減。
    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趙烈此時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廢話少說,既然人齊了,出發吧。黑風林情況不明,各自小心。”他說完,率先朝殿外走去。
    柳縈對雲初投來一個歉意的眼神,也跟了上去。
    李昊瞥了雲初一眼,帶著護衛大搖大擺地離開。
    雲初麵無表情,最後一個走出執事殿。她並不在意這些口舌之爭,實力,才是最好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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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各懷心思,朝著鎮西的黑風林方向而去。李昊和他的護衛走在最前,趙烈獨自吊在稍後,柳縈似乎想和雲初搭話,但見她神色冷淡,便也作罷。
    黑風林之所以得名,是因為林中的樹木枝葉呈暗褐色,遠遠望去如同一片黑色陰影。剛一靠近,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其中果然夾雜著一絲極其淡薄、卻令人心神不寧的詭異能量殘餘,正是玉簡中描述的“黑霧”殘留。
    “都打起精神!”李昊雖然傲慢,但並非全無頭腦,示意護衛警戒。
    眾人小心深入林中。林中光線昏暗,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
    前行不過數裏,前方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在前麵!”趙烈眼神一凝,身形如電,率先衝了過去。
    眾人緊隨其後,隻見林間空地上,幾具幹癟的妖獸屍體散落,屍體上纏繞著絲絲縷縷尚未完全消散的黑色霧氣,它們的精血魂魄仿佛被吸食一空!而在屍體中央,一團約莫丈許大小、不斷扭曲翻滾的黑霧正發出“汩汩”的詭異聲響,霧中似乎有無數細小的麵孔在哀嚎!
    “就是這東西!”柳縈臉色發白。
    那黑霧似乎察覺到生人氣息,猛地停止翻滾,霧氣凝聚,化作一張模糊不清、隻有一張布滿利齒巨口的麵孔,發出尖銳刺耳的“喋喋”怪笑,朝著距離最近的趙烈撲去!速度極快,帶著一股侵蝕靈力的陰寒之力!
    趙烈冷哼一聲,背後長劍出鞘,劍光亮起,帶著一股熾烈的火意,斬向黑霧!
    “嗤!”
    劍光劃過,黑霧被斬開一道缺口,但很快又蠕動著合攏,那怪笑聲更加刺耳,似乎被激怒了,分化出數道黑色觸手,纏向趙烈!
    李昊見狀,也祭出一柄金光閃閃的長刀,刀氣縱橫,劈向黑霧,但他的攻擊效果似乎不如趙烈的火係劍光,對黑霧的傷害有限。他的兩名護衛也紛紛出手,法術光芒閃耀,卻大多被黑霧輕易吞噬或彈開。
    柳縈施展水係法術,凝水成冰,試圖凍結黑霧,效果亦是平平。
    這黑霧詭異無比,物理攻擊效果甚微,對靈力有極強的侵蝕性,而且似乎能分化重組,極難對付。四人聯手,竟一時奈何它不得,反而被那無處不在的詭異低語擾得心煩意亂,靈力運轉都滯澀了幾分。
    “該死!這鬼東西怎麽這麽難纏!”李昊有些氣急敗壞,他一個不慎,被一道黑霧觸手擦過手臂,護體靈光瞬間黯淡,一股陰寒之氣直透經脈,讓他打了個冷顫。
    就在這時,那黑霧核心的巨口猛地張開,一股更加濃鬱的、帶著強烈吸扯和侵蝕力量的黑潮,如同瀑布般向著眾人籠罩而下!首當其衝的,正是之前攻擊最猛、吸引了主要火力的趙烈!
    趙烈臉色一變,劍光回護,卻感覺周身靈力如同陷入泥沼,運轉不暢,眼看就要被黑潮吞沒!
    李昊和柳縈也是自身難保,救援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靜立旁觀、仿佛被嚇呆了的雲初,動了!
    她肩頭那隻“灰撲撲的雜毛鳥”,在她心神指令下,猛地抬起頭,那雙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間亮起如同熔金般的光芒!
    “咿——呦——!”
    一聲清越激昂、帶著無上威嚴的長鳴,驟然響徹林間!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直擊靈魂!
    與此同時,炎曦身上那層灰撲撲的偽裝藥液,在它爆發的氣息下瞬間蒸發!璀璨奪目的金色鱗片再現世間,那對小巧的龍角綻放出金紅流光,一股純正、熾熱、帶著洪荒龍威的恐怖氣息,如同火山爆發般席卷開來!
    它張開小嘴,不再是細小火線,而是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焚盡世間一切汙穢的金紅色龍炎火柱,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轟擊在那撲向趙烈的黑潮核心!
    “轟——!!!”
    如同沸湯潑雪!那濃鬱的黑潮在至陽至剛的龍炎麵前,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嘯,瞬間被蒸發、淨化了大半!剩餘的黑霧也如同受到驚嚇般劇烈翻滾,縮成一團,氣息萎靡了大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趙烈抓住機會,劍光暴漲,瞬間將殘餘黑霧絞殺殆盡!
    林間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那詭異的黑霧徹底消散後留下的淡淡焦糊味。
    李昊張大了嘴巴,折扇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他看看威風凜凜、鱗甲生輝的炎曦,又看看一臉平靜、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雲初,臉上火辣辣的,之前的傲慢與輕視蕩然無存,隻剩下無比的震驚與尷尬。
    柳縈美眸圓睜,捂住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雲初和她肩頭神俊非凡的炎曦。
    連一向冷峻的趙烈,看向雲初和炎曦的目光,也充滿了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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