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上的符文還在微微發燙，神秘人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形符號上，瞬間被吸收殆盡。
    就在張吒伸手去觸碰石台中央那枚懸浮的菱形晶體時，整個大廳突然發出齒輪咬合的鈍響，穹頂的水晶燈劇烈搖晃，投射在地麵的光影如同受驚的遊魚般亂顫。
    "嗡——"
    四角的陰影裏傳來液壓裝置啟動的嘶鳴，四座覆蓋著青銅鏽的金屬傀儡緩緩升起，基座與地麵接觸的瞬間，激起一圈細密的塵浪。
    傀儡高達三丈，軀幹由拚接的合金板構成，接縫處裸露著閃爍電弧的線路，頭顱是打磨光滑的金屬球，中央嵌著猩紅色的能量核心，轉動時發出"哢嗒哢嗒"的機械聲。
    "是守陵傀儡。"神秘老者的拐杖重重頓地，杖頂紅寶石映出傀儡身上的刻痕，"血魔殿的技術，沒想到星際聯盟也掌握了這種禁忌造物。"
    張吒將長劍橫在胸前，劍刃反射的紅光裏，傀儡的金屬手掌突然張開，掌心的能量槽開始充能，發出蜂鳴般的尖嘯。
    "分散！"他嘶吼著撲向左側，堪堪避開一道熾白的光束。光束擦著他的肩頭飛過，擊中身後的石壁，炸開半人高的焦黑凹坑，碎石混著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
    湯惠萍被氣浪掀得後退三步，指尖凝結的冰錐在接觸傀儡合金外殼的瞬間崩碎。"它們的外殼有抗魔塗層！"
    她驚呼聲未落，第二隻傀儡已經抬起右腿，沉重的金屬腳掌砸在地麵，震得整個大廳都在搖晃，她腳下的石板突然裂開，整個人踉蹌著向後倒去。
    將軍縱身撲過去將她拽開，高頻震蕩刀帶著殘影劈向傀儡的關節，"當"的一聲脆響，刀身被彈開半尺，傀儡的合金關節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是軍用級鈦合金！"將軍的虎口被震得發麻，看著傀儡轉身時露出的齒輪傳動結構，突然喊道："攻擊關節縫隙！那裏沒有塗層！"
    萬獸老人吹了聲短促的笛音，從通道陰影裏竄出兩隻銀背雪猿。
    雪猿咆哮著躍起，鋒利的爪尖在傀儡膝蓋的縫隙處劃出火星，卻被突然彈出的骨刺刺穿胸膛。
    綠色的血液濺在傀儡的金屬板上，雪猿的屍體順著板壁滑落，留下兩道蜿蜒的血痕。
    "畜生！"萬獸老人目眥欲裂，將青銅獸笛塞進懷裏，從腰間解下纏滿符文的鎖鏈。
    鎖鏈甩出時在空中繃直，末端的鐵球帶著破風之聲砸向傀儡的頭顱，卻被對方抬手擋下，鐵球瞬間被捏成扁平的廢鐵。
    就在這時，神秘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他手中的加密文件在傀儡啟動時自動展開，全息投影在空氣中投射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一段紅色批注格外刺眼："已完成第三批"守陵者"交付，暗黑議會承諾的"虛空礦石"須在本月底到港——署名：星際聯盟軍備部。"
    "他們不僅勾結，還在共享技術！"張吒的劍刃驟然繃緊，光束擦著他的耳際飛過，將石台上的菱形晶體劈成兩半。
    晶體碎裂的瞬間，所有傀儡的紅光突然暴漲，攻擊頻率加快了近一倍。
    湯惠萍被一隻傀儡的掃堂腿逼到牆角，冰藍色的靈力在掌心凝成盾牌。
    "玄冰·千重障"的咒文剛念到一半，盾牌就被光束擊穿，灼熱的能量燎得她鬢發卷曲。她咬著牙向後翻滾，指尖在地麵劃過，冰棱突然從傀儡的關節處暴起，雖然沒能造成實質傷害，卻讓那具傀儡的動作遲滯了半秒。
    "就是現在！"張吒抓住這稍縱即逝的間隙，長劍如毒蛇出洞，精準地刺入傀儡膝蓋的縫隙。
    能量回路短路的火花順著劍刃竄上他的手臂，灼得皮膚生疼，但他沒有鬆手，反而旋身發力，將整個劍身都捅了進去。
    傀儡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單膝跪地時砸得地麵震顫。將軍趁機撲上它的後背，將高頻震蕩刀插進頸部的線路接口。
    "給我碎！"他怒吼著按下刀柄上的紅色按鈕，刀身瞬間爆發出刺眼的藍光，將傀儡的頭顱整個震飛，猩紅的核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哐當"一聲砸在石台上。
    "還有三個！"萬獸老人的鎖鏈纏住了第二具傀儡的手臂，卻被對方硬生生拽得向前踉蹌。
    他突然鬆開鎖鏈，從懷中掏出一把骨粉撒向傀儡的紅光核心，骨粉接觸紅光的瞬間燃起幽綠的火焰，傀儡的動作明顯變得遲緩。
    "是地龍的骨粉！"萬獸老人抹了把臉上的冷汗，"能暫時幹擾能量場！"
    神秘人突然撲到石台上，碎裂的菱形晶體旁刻著幾行微型文字。
    他用指甲摳去表麵的石屑，瞳孔驟然收縮："傀儡的能源來自石台！破壞基座的能量管！"
    眾人這才注意到，四座傀儡的基座下都連著銀色的能量管，像蛇一樣蜿蜒著接入石台底部。
    張吒揮劍斬斷最近的一根能量管，淡紫色的能量液噴湧而出，濺在地麵上冒著白煙，第三具傀儡的紅光立刻黯淡下去，動作變得如同慢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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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湯惠萍凝聚起最後的靈力，冰錐順著能量管的走向蔓延，將其凍成冰柱。
    她抬起腳狠狠踹去，冰柱連同能量管一起碎裂，第四具傀儡的手臂突然垂落，失去了動力。
    就在眾人以為局勢好轉時，"轟隆"一聲巨響，大廳入口的石門被硬生生撞開。
    碎石飛濺中，星際聯盟憲兵舉著能量步槍蜂擁而入，為首的軍官舉著擴音器嘶吼："放下文件！抵抗者格殺勿論！"
    張吒的心猛地沉下去。他看著僅剩的那具還在運轉的傀儡，看著湧進門的憲兵，再看看同伴們淌血的傷口——
    將軍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湯惠萍的鬢角凝著血痂，萬獸老人的肩胛骨被骨刺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神秘老者的拐杖斷了一截，正用斷柄支撐著身體。
    "拚了！"將軍突然將高頻震蕩刀塞給湯惠萍，從憲兵屍體上抄起一把等離子炮，"你們帶文件走，我墊後！"
    "走不了了！"神秘人指著大廳的穹頂，那裏的水晶燈突然全部熄滅，隻有應急燈亮起慘淡的紅光，映出穹頂角落的自動防禦係統——數十個黑洞洞的炮口正緩緩轉向他們。
    張吒的目光掃過石台上的微型文字，突然抓起那半塊菱形晶體："神秘人！文件傳輸完了嗎？"
    神秘人猛地一拍額頭，立刻將手腕的解碼器貼在石台上："正在上傳最後30！需要時間！"
    "給你三分鍾！"張吒將晶體塞進懷裏，轉身衝向那具還在運轉的傀儡。他踩著傀儡的膝蓋躍到它的肩頭，長劍狠狠刺進紅光核心。傀儡發出刺耳的警報，雙臂瘋狂地揮舞，卻怎麽也夠不到背上的張吒。
    "湯惠萍！冰住它的雙腳！"張吒的聲音在金屬摩擦聲中格外清晰。
    湯惠萍立刻照做，冰藍色的靈力順著地麵蔓延，將傀儡的雙腳凍在原地。
    傀儡的掙紮帶起劇烈的震動，基座與地麵連接處的能量管開始鬆動，淡紫色的能量液順著裂縫滲出。
    萬獸老人抓住機會甩出鎖鏈，纏住能量管的斷裂處猛地一拽。"嘶——"能量液噴湧得更猛，傀儡的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動作越來越遲緩。
    "還有一分鍾！"神秘人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解碼器的屏幕上，進度條卡在95死活不動。
    憲兵們的攻擊越來越密集，能量束在大廳裏織成致命的光網。
    神秘老者突然將斷拐杖擲向最近的憲兵，拐杖在空中炸開金色的符文，將數名憲兵籠罩其中。
    符文閃爍的瞬間，那些憲兵的能量步槍全部啞火，身體僵硬得像雕塑。
    "是定身符！"老者咳出一口血，"隻能撐十秒！"
    張吒從傀儡背上躍下，長劍橫掃，將試圖靠近神秘人的憲兵劈倒。他的手臂被流彈擦傷，鮮血順著劍鞘滴落，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溪流。"還有多久？"
    "98！"神秘人嘶吼著用牙齒咬開解碼器的後蓋，徒手扯斷裏麵的線路重新連接。電流順著指尖竄上他的手臂，他卻像毫無知覺般，死死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
    最後一具傀儡終於停止運轉，轟然倒地時砸起漫天煙塵。但憲兵們已經衝到近前，為首的軍官獰笑著舉起能量槍，對準了神秘人的後腦勺。
    "小心！"湯惠萍撲過去推開神秘人，能量束擦著她的後背飛過，灼得她慘叫一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解碼器突然發出"嘀"的一聲輕響。
    "傳完了！"神秘人看著屏幕上的"傳輸成功"字樣，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咳出了血。
    張吒一劍劈開撲來的憲兵，突然拽起神秘人衝向石台："跟我來！"他指著石台底部的暗門，那是剛才斬斷能量管時意外發現的通道，"這是最後機會！"
    將軍用等離子炮轟開一條血路，炮口的餘溫燎得他臉頰發燙："快進！我數到三就引爆手雷！"
    萬獸老人背起昏迷的湯惠萍，神秘老者拄著斷拐杖踉蹌跟上。張吒將神秘人推進暗門，自己卻轉身衝向將軍："一起走！"
    "別廢話！"將軍將最後三顆手雷塞進懷裏，推了張吒一把，"文件傳出去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告訴聯盟的人，別信那些穿西裝的混蛋！"
    張吒被推進暗門的瞬間，聽到了手雷爆炸的轟鳴。
    他死死抓住暗門的把手，看著將軍的身影在火光中倒下，看著萬獸老人用身體擋住射向暗門的能量束，看著神秘老者最後的金色符文在火光中綻放。
    暗門緩緩合攏，隔絕了外麵的爆炸聲和慘叫聲。通道裏一片漆黑，隻有神秘人解碼器的微光，映出張吒滿是淚水的臉。
    他抱著昏迷的湯惠萍，聽著身後神秘人壓抑的啜泣，一步步走向通道深處。
    通道兩側的牆壁滲出冰冷的水珠，滴落在地麵的聲音，像極了同伴們倒下時的歎息。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張吒抱著湯惠萍走出通道，發現自己站在資源管理站的廢棄倉庫裏，窗外是深邃的宇宙，無數星辰像撒在黑絲絨上的鑽石，安靜得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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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惠萍緩緩睜開眼，虛弱地抓住張吒的衣袖："我們...做到了嗎？"
    張吒看著窗外的星辰，那裏的某個角落，或許正有無數人看著剛剛傳輸成功的文件，看著星際聯盟高層與暗黑議會勾結的證據，看著那些用鮮血和謊言堆砌的陰謀。
    "嗯。"他輕輕點頭，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做到了。"
    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那些隱藏在聯盟高層的蛀蟲，那些暗黑議會的爪牙，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失去了同伴，失去了武器，甚至不知道下一頓飯在哪裏，但他們點燃了一簇火，一簇足以燎原的火。
    倉庫的門突然被推開，刺眼的光線湧了進來。張吒下意識地將湯惠萍護在身後，卻看見門口站著幾個穿著便服的人，為首的老者胸前別著一枚褪色的徽章——那是星際聯盟舊部的標誌。
    "我們看到了文件。"老者的聲音帶著顫抖，眼中閃爍著淚光，"跟我們走，還有很多人，在等著真相。"
    張吒看著老者身後那些人，他們的眼神裏有憤怒，有悲傷，卻唯獨沒有恐懼。他突然想起將軍最後的笑容，想起萬獸老人的嘶吼，想起神秘老者綻放的符文。
    他點了點頭，抱著湯惠萍走出倉庫。外麵的走廊上站滿了人，他們自發地讓開一條路，看著這個渾身是血的年輕人，看著他懷裏昏迷的女孩，看著他們用生命換來的真相。
    通道盡頭的屏幕上，文件還在循環播放，每一行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張吒知道，戰爭才剛剛開始，但隻要還有人願意相信真相，願意為正義而戰，他們就不算輸。
    他抱著湯惠萍，一步步走向光亮處，身後是深邃的黑暗，身前是未知的明天。而那些用鮮血寫就的線索，終將在陽光下，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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