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防線的能量護盾，像塊被水泡脹的舊布，幽藍色的光膜上布滿褶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星塵草，被灼燒的焦糊味。
    張吒的戰靴碾過戰壕裏的彈殼，金屬碎片在靴底發出細碎的哀鳴——
    那是今早剛犧牲的新兵留下的，男孩的護目鏡還掛在彈殼堆上，鏡片反射著永恒帝國戰艦的暗紫色光芒，像隻不肯瞑目的眼睛。
    “最後三箱高爆彈。”
    負責彈藥補給的老兵，將個鏽跡斑斑的箱子推到張吒麵前，粗糙的手掌在箱蓋上摩挲，那裏用激光筆刻著，歪歪扭扭的星軌圖案。
    “是暗河孩子攢的，說這圖案能讓炮彈飛得更準。”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濺在星軌上，像給冰冷的金屬染上了溫度，
    “但我知道，這是他們爹的礦道標記，五十年前就刻在礦車軲轆上。”
    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在戰術板上閃爍，女孩的指尖懸在物資清單的“醫療用品”一欄，符文突然凝成紅色的叉。
    她的白大褂下擺沾著暗河的藍藻，那是剛才為了躲避巡邏隊，跳進冰冷的河水時蹭到的，此刻正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抗生素隻剩七支了。”
    她調出傷員名單，冰藍色的名字在屏幕上排成長隊，
    “王姐說有三個新兵開始發低燒，是混沌能量感染的前兆，就像五十年前礦難時的瓦斯中毒，拖不得。”
    張吒突然扯開領口，露出左肩的舊傷。
    混沌能量留下的暗紫色，紋路正在蔓延，像條貪婪的蛇鑽進鎖骨。
    他抓起箱高爆彈扛在肩上，金屬棱角硌得傷口生疼，卻讓混沌能量的灼痛感減輕了些：“我帶突擊隊去物資儲備區。”
    他的光刃在戰壕邊緣劃出，銀藍色的弧線，將永恒帝國的偵察無人機劈成兩半，“那裏肯定有醫療艙，當年礦難救援隊的物資就藏在同款倉庫裏。”
    湯惠萍的符文突然纏上他的手腕，冰藍色的光在傷口處凝成薄冰：“我去。”
    女孩從腰間解下星塵草編織的藥囊，裏麵的藥膏散發著清苦的香，
    “你留著指揮防線，你的戰術目鏡能看穿黑曜戰隊的陣型漏洞，就像看穿礦道裏的隱形瓦斯。”
    她突然踮起腳，將藥囊塞進他的戰甲內袋，
    “這是雷紋豹的膽汁混著水晶粉做的，能壓六個小時的疼。”
    雷紋豹母豹們的低吼，從暗河對岸傳來。
    金紋正用頭蹭著運輸艇的艙壁，獨眼在月光下亮如寒星。
    它的前爪下踩著塊星軌水晶，水晶裏封存著枚褪色的礦場徽章——
    是神秘人臨走前留下的，說這水晶能幹擾永恒帝國的探測器，就像五十年前，礦工們用它屏蔽混沌教派的信號。
    “讓金紋跟我去。”
    湯惠萍撫摸著母豹的鬃毛，星塵草汁液在指尖凝成防禦符，
    “它能聞出混沌能量的味道，比任何探測器都靈。”
    金紋突然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背，粗糙的舌麵帶著礦泉的涼意，女孩的眼眶瞬間紅了——
    這是母豹對信任的人獨有的親昵，五十年前，它的母親就是這樣舔舐礦難中受傷的孩子。
    運輸艇的引擎在夜色中發出悶響，湯惠萍的戰術目鏡裏。
    永恒帝國的封鎖線像條暗紫色的毒蛇，巡邏艦的探照燈在水麵掃來掃去，光柱切開星塵草的霧氣，露出底下潛伏的機甲群。
    她突然想起張吒父親的日記：“礦道裏的陰影最怕星塵草的光，就像謊言最怕真相。”
    於是她解開艇艙裏的草堆，綠色的草葉在夜風中舒展，熒光在水麵拚出安全航道的標記。
    “左前方三百米有巡邏隊！”
    突擊隊員突然壓低聲音，激光槍的瞄準鏡鎖定三個暗紫色的身影。
    他們的機甲背後拖著混沌能量罐，罐身的符號在月光下閃爍，像礦道裏即將爆炸的孢子囊。
    湯惠萍突然打了個手勢，金紋的身影如閃電般竄入水中，綠色的漣漪在水麵擴散，巡邏隊的機甲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母豹用尖牙咬斷了他們的能量管。
    物資儲備區的合金門，在星塵草汁液的腐蝕下發出呻吟。
    湯惠萍的符文在密碼鎖上跳動，冰藍色的光與暗紫色的防禦符碰撞出火花，像兩群爭鬥的螢火蟲。
    她突然想起王姐教的口訣：“左三圈是星軌，右三圈是礦道，中間的交叉點是回家的路。”
    指尖在鎖孔裏轉了三圈，合金門果然發出沉重的歎息，緩緩向內開啟。
    倉庫裏的貨架在黑暗中沉默佇立，像排站著的老兵。
    最頂層的箱子上積著厚厚的灰，湯惠萍的指尖撫過箱蓋，突然摸到個熟悉的標記——
    是星軌礦場的徽章圖案，五十年前父親的工裝兜裏總別著同款。
    她用力撬開箱蓋，裏麵的醫療艙泛著幽藍的光，旁邊的能量彈箱上貼著張泛黃的紙條：“給後來人——礦道永遠有光。”
    “快裝物資！”
    突擊隊員的喊聲帶著急促，倉庫的警報聲突然撕裂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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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惠萍的戰術目鏡，顯示大批機甲正在逼近，領頭的機甲師操作著暗紫色的光刃，劈砍的軌跡與五十年前，礦場大屠殺時的指揮官一模一樣。
    她突然抓起箱高爆彈，星塵草的熒光在彈身上流淌：“金紋，帶他們從密道走！”
    母豹突然咬住她的衣角，獨眼裏滿是焦急。
    湯惠萍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的耳朵：“我隨後就來，拿著這個。”
    她將神秘人，留下的水晶塞進母豹的項圈，“告訴張吒，礦道裏的老風閥還能用，讓他在防線左翼開個缺口。”
    倉庫的合金門在爆炸聲中坍塌，湯惠萍的激光劍在暗紫色的光刃間穿梭，星塵草汁液在戰甲表麵，凝成的防禦符不斷炸開，像燃放的煙花。
    她突然想起張吒說過的話：“礦道裏最硬的不是石頭，是想回家的心。”
    於是她朝著相反的方向衝鋒，激光劍劃出冰藍色的弧線，將追兵引向倉庫深處——那裏藏著五十年前留下的混沌能量炸彈。
    張吒的戰術目鏡，突然捕捉到暗河上空的綠光。
    那是金紋項圈裏的水晶發出的信號，綠色的光芒在防線前炸開，像朵突然綻放的星。
    他突然想起湯惠萍臨走前的話，於是抓起通訊器：“全體注意！左翼開缺口，用星塵草煙霧掩護！”
    雷紋豹幼崽們的吼聲在此時炸響，它們從暗河的洞穴裏竄出，金色的身影拖著星塵草的藤蔓，在水麵拚出巨大的防禦符。
    穿黑色軍裝的高層駕駛著突擊艦衝出缺口，機械義肢的主炮噴出綠色光束，精準命中黑曜戰隊的陣型核心——
    那裏的符號陣在綠光中劇烈閃爍，像被照到陽光的黴菌。
    運輸艇的引擎聲從缺口傳來，金紋帶著突擊隊員衝過防線，母豹的獨眼死死盯著倉庫的方向，喉嚨裏發出悲愴的低吼。
    張吒的心髒突然抽痛，戰術目鏡裏，倉庫的位置爆發出刺目的綠——
    是星塵草炸彈的光芒，緊接著是暗紫色的蘑菇雲，那是混沌能量被引爆的跡象。
    “湯惠萍！”他的吼聲撕裂通訊頻道，銀藍色的戰機突然衝出防線，引擎發出瀕死的嘶吼。
    就在這時，道冰藍色的身影，從蘑菇雲裏竄出，激光劍的光芒在黑暗中劃出弧線。
    湯惠萍的戰甲已經殘破不堪，白大褂的下擺被燒得隻剩半截，卻依舊緊緊抱著箱醫療艙。
    金紋突然躍入空中，用脊背接住她下墜的身影，母豹的獨眼轉向張吒的戰機，發出勝利的咆哮。
    運輸艇的物資被迅速搬下，士兵們看著醫療艙裏的抗生素，看著彈藥箱上“給後來人”的紙條，疲憊的臉上突然泛起紅光。
    張吒扶著湯惠萍走向戰壕，女孩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卻依舊調出戰術地圖：“倉庫的老風閥真的能用，我炸了他們的能量儲備庫，至少能拖三天。”
    暗河的水麵在此時泛起漣漪，星塵草的種子順著水流漂向防線，在戰壕邊緣生根發芽，綠色的嫩芽頂著露珠，像無數雙期待的眼睛。
    張吒望著永恒帝國暫時撤退的方向，突然明白內部的危機從來不止是物資短缺——是五十年前的恐懼在作祟，是對未知的退縮。
    但當湯惠萍的冰藍色符文與星塵草的綠光交織，當雷紋豹的吼聲與士兵們的呐喊共。
    他知道那些潛藏的危機，終將在並肩作戰的勇氣裏，化作破土而出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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