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吒看著能量陣法，上重新亮起的符文，像看著一群剛從病床上，爬起來的傷員——
    雖然還透著虛弱，但總算有了生氣。
    那些重新收集的能量物質，在容器裏緩緩旋轉，表麵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隻是偶爾閃過一絲灰黑色，像美人臉上的傷疤，時刻提醒著剛才的驚魂一刻。
    “別高興太早。”
    他用袖子抹了把臉，掌心的汗混著黑灰，在臉上畫出幾道狼狽的印子。
    “那黑暗能量就像塊狗皮膏藥，不把它徹底撕下來，咱們誰也別想安生。”
    能量核心的轟鳴突然變得急促，像有人在敲一麵巨大的悶鼓，震得腳下的地麵都在發麻。
    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頭盔上“叮叮當當”響，像在催命。
    “出發！”
    張吒一把抓起靠在旁邊的長刀，刀身還殘留著剛才戰鬥的焦痕。
    “先端了那黑暗能量的老窩，再回來跟能量核心算賬！”
    眾人的回應帶著一股子狠勁。
    毀滅軍團指揮官，將暗紫色的能量注入戰斧，斧刃“嗡”地一聲亮起，像條蘇醒的毒蛇。
    聯合調查小組的成員們，檢查著儀器，莉娜把反能量脈衝彈別在腰間，拍了拍小王的肩膀：“這次別再把探測儀掉地上了，再掉就隻能用你的眼鏡當鏡片了。”
    小王縮了縮脖子，趕緊把探測儀塞進懷裏，像揣著塊燙手的山芋。
    萬獸老人最後一個跟上，他的拐杖在地上敲出沉穩的節奏，像是在給隊伍打拍子。
    路過受傷的赤焰獸時，他停下腳步摸了摸獸毛：“乖乖在這等著，等我回來給你帶能量晶核當點心。”
    赤焰獸委屈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嚨裏發出撒嬌的嗚咽，活像隻沒斷奶的貓。
    剛走進黑暗能量彌漫的區域，張吒就感覺像鑽進了冰窖裏的墨水瓶。
    黑暗濃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能見度不足三米，隻能看見隊友們，身上散發的能量微光，像漂浮在墨海裏的螢火蟲。
    每吸一口氣，肺裏都像被塞進一把冰碴子，又冷又疼，還帶著股腐爛的甜腥味，像是壞了的蜜餞。
    “這鬼地方比我姥姥的鹹菜缸還醃人。”
    指揮官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點甕聲甕氣：“再走下去，我怕咱們都得變成黑炭。”
    他的戰斧突然發出“嗡”的一聲，斧刃上的暗紫色光芒亮了幾分，照亮了旁邊岩壁上的一道抓痕——
    那抓痕深約寸許，邊緣還沾著黑色的粘液，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留下的。
    張吒示意大家停下，指尖凝聚起一縷金色靈力，像點亮了根小蠟燭。
    光芒所及之處，岩壁上布滿了類似的抓痕，縱橫交錯，像幅抽象的塗鴉。
    “這些痕跡是新的。”
    他用手指蹭了蹭抓痕裏的粘液，指尖立刻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黑暗能量催生了新的怪物，大家別掉隊。”
    萬獸老人突然停下腳步，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他的拐杖頂端寶石亮起柔和的綠光，像顆埋在黑夜裏的星星。
    綠光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黑暗能量像退潮般分開，露出一個個模糊的獸影。
    最先顯現的是三隻疾風豹，它們的皮毛在綠光中泛著銀白，耳朵警惕地豎著，鼻尖不停抽動，捕捉著黑暗中的氣息。
    緊隨其後的是兩隻巨岩獸，龐大的身軀像移動的小山，蹄子踏在地上“咚咚”作響，震得黑暗都在顫抖。
    最後出現的是隻通體雪白的靈狐，九條尾巴在身後緩緩擺動，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竟比大多數人類都要靈動。
    “小銀、石頭、九尾，都精神點。”
    萬獸老人的聲音裏帶著慈愛，像在給自家孩子點名：“小銀負責探路，石頭當盾牌，九尾用幻術掩護，聽懂了就叫一聲。”
    疾風豹們齊聲低吼，巨岩獸晃了晃腦袋，靈狐則優雅地搖了搖尾巴，像是在說“沒問題”。
    張吒看得直咋舌：“老人家，您這哪是指揮妖獸，分明是在帶童子軍啊。”
    萬獸老人捋著胡子笑：“它們可比某些毛躁的年輕人靠譜多了。”
    在妖獸們的掩護下，隊伍的推進順利了不少。
    疾風豹總是能提前發現，黑暗中潛藏的能量漩渦，巨岩獸的身軀則像移動的堡壘，替眾人擋住了不少飛濺的黑暗碎片。
    最神奇的是靈狐九尾，它偶爾甩動尾巴，就能在黑暗中織出逼真的幻象——
    有一次幾隻黑暗蝙蝠撲過來，眼看就要撞上莉娜，九尾尾巴一甩，蝙蝠們突然像撞上了堵牆，對著空氣瘋狂撕咬，最後被小王趁機用脈衝彈一鍋端了。
    “這幻術絕了！”
    小王看著消散的蝙蝠灰，忍不住讚歎，“比城裏劇院的全息投影還逼真！”
    九尾傲嬌地瞥了他一眼，尾巴尖得意地翹了翹。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像塊巨大的墨玉嵌在岩壁之間。
    屏障表麵流淌著濃稠的黑暗能量，上麵刻滿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過來的蛇，在屏障上遊走、纏繞，時不時吐出黑色的信子，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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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玩意兒看著就不好惹。”
    指揮官舉起戰斧，試探性地劈出一道能量波。
    能量波撞上屏障，像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屏障上的符文反而亮了幾分，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張吒湊近觀察，發現符文的排列隱隱透著規律，每個符文的拐角處都有個微小的光點，像是黑暗中的針眼。
    “這些符文在吸收能量。”
    他用靈力在掌心畫了個相似的符號，指尖立刻傳來灼痛感。
    “是‘噬靈陣’的變種，專門吞噬各種能量攻擊。”
    莉娜突然“呀”了一聲，從背包裏翻出本泛黃的古籍，書頁邊緣都卷了毛邊，像是被水泡過。
    “你們看這個！”
    她指著其中一頁的插圖，上麵畫著與屏障符文相似的圖案，旁邊用朱砂寫著幾行小字。
    “古籍上說，‘噬靈陣’畏光，尤其是純粹的光明之力，能像強酸融冰一樣瓦解它！”
    張吒眼睛一亮，轉頭看向萬獸老人：“老人家，您的妖獸軍團裏，有沒有帶‘光’屬性的？”
    萬獸老人還沒說話，靈狐九尾突然發出一聲清亮的鳴叫，尾巴尖端亮起一點瑩白的光。
    隨著它的叫聲，黑暗中傳來一陣輕快的蹄聲，一隻獨角獸踏著，細碎的光芒，從陰影中走出——
    它通體雪白，鬃毛像流淌的月光，額頭的獨角散發著柔和的金光，所過之處，黑暗能量像冰雪遇陽般消融。
    “這是……月角獸？”
    莉娜的眼睛瞪得溜圓：“傳說中能淨化一切黑暗的神獸！您老竟然連這都有？”
    萬獸老人笑得像個揣著寶貝的孩子：“當年在月光穀救過它一命，小家夥非要跟著我。平時不愛出來，沒想到今天倒主動現身了。”
    他拍了拍月角獸的脖子，輕聲道：“小光，露一手給他們看看。”
    月角獸人性化地揚了揚頭，獨角上的金光驟然暴漲，像升起了一輪小太陽。
    它朝著黑色屏障小跑幾步，額頭的獨角輕輕觸碰屏障表麵——
    接觸的瞬間，屏障上的符文發出淒厲的尖叫，像是被燙到的蟲子般瘋狂扭動，接觸點迅速冒出白煙，黑色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就是……現在！”
    張吒大喊著率先發起攻擊，金色的靈力化作利劍，狠狠刺向屏障的薄弱處。
    指揮官的戰斧裹著暗紫色的能量，小王和技術員們的脈衝彈，像流星雨般砸過去，連靈狐九尾都甩動尾巴，將月光般的幻術能量注入攻擊波。
    在光明之力與眾人能量的雙重衝擊下，黑色屏障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脆響，裂開一道蛛網般的縫隙。
    月角獸趁勢發力，獨角金光大盛，“嘭”的一聲，屏障徹底崩碎，化作漫天的黑灰，被氣流卷著消散在空氣中。
    突破屏障後，前方的黑暗似乎更加濃鬱了。
    沒走幾步，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嘶吼，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從四麵八方亮起，像點燃的鬼火。
    緊接著，一群形態各異的黑暗生物湧了出來——
    有的像長著翅膀的鬣狗，滿口獠牙滴著黑液。
    有的像沒有皮膚的巨狼，肌肉纖維在黑暗中蠕動。
    還有的像團模糊的影子，隻有一雙發光的眼睛，飄在半空發出嗚咽。
    “來得正好！”
    指揮官的戰斧，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線，將最先撲來的翼鬣狗劈成兩半，黑血濺在他的盔甲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剛才沒打夠，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張吒的長刀則像道金色的閃電，每一次揮舞都精準地，斬向黑暗生物的要害。
    他發現這些怪物雖然凶猛，卻像提線木偶般遵循著某種固定的節奏——
    每過十息，它們的攻擊就會出現，一個短暫的停頓，像是齒輪轉動的間隙。
    “按節奏打！”
    張吒的吼聲穿透廝殺聲，“它們每十息會停頓一次，那時候是破綻！”
    他一邊喊一邊示範，在黑暗生物停頓的瞬間，長刀精準地刺穿了一隻影怪的眼睛，那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作一縷黑煙。
    眾人立刻調整戰術，不再盲目攻擊，而是跟著張吒喊出的節拍調整呼吸。
    當張吒數到“十”時，所有人同時收招防禦。
    數到“一”時，再同時發動攻擊。這招果然奏效，黑暗生物的進攻節奏被徹底打亂，
    原本整齊的陣型變得混亂不堪，像群被打散的蝗蟲。
    月角獸的金光成了戰場上最耀眼的存在，它每前進一步，就有一片黑暗生物在金光中消融。
    靈狐九尾則用幻術製造出無數個分身，引得黑暗生物對著幻象瘋狂攻擊，給眾人創造了可乘之機。
    巨岩獸像兩輛坦克，在敵群中橫衝直撞，蹄子踏過之處，黑暗生物的殘骸遍地都是。
    “差不多該清場了！”
    張吒深吸一口氣，將全身靈力凝聚在長刀之上，刀身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都退後！……”
    眾人迅速後撤，給張吒騰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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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雙手握刀，猛地將刀插入地麵——
    金色的光芒順著刀身湧入大地，像棵迅速生長的巨樹，根係般的光紋在地麵蔓延。
    所過之處，黑暗生物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紛紛在光芒中消融。
    當光芒散去時，前方的黑暗稀薄了不少，露出了一條通往深處的通道。
    地上隻留下些黑色的灰燼，被風吹過，像群潰散的敗兵。
    “這招帥啊！”
    小王拍著手叫好，眼鏡片反射著殘餘的金光。
    “張吒大人，您這技能叫啥名？”
    張吒拔出長刀，刀身的金光漸漸褪去：“還沒起名，要不你給起一個？”
    小王摸著下巴沉思：“叫‘金光閃閃大殺器’怎麽樣？”
    指揮官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蛋，沒文化就別瞎起。”
    說笑間，隊伍已經走到了通道盡頭。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一座黑色的高塔矗立在空地上，塔身布滿了孔洞，黑暗能量正從孔洞中源源不斷地湧出，像口永不枯竭的黑泉。
    塔的周圍環繞著三層防禦光圈，每層光圈上都刻滿了複雜的符文，符文閃爍著妖異的紅光，將整個塔身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光暈中。
    “這就是黑暗能量的源頭？”
    莉娜的聲音帶著震撼，探測儀的屏幕上，能量指數已經爆表，紅色的指針像根被拉滿的弓弦。
    “能量強度是之前的十倍！”
    張吒的目光落在防禦光圈上。
    最外層的光圈每隔三息就會收縮一次，收縮的瞬間，光圈與塔身連接處會出現一絲極淡的漣漪——
    那是能量流動的縫隙，也是防禦最薄弱的地方。
    “它在呼吸。”
    張吒低聲說道：“每次收縮都是破綻，我們要在那一瞬間發動攻擊。”
    他的話音剛落，黑色高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塔頂的孔洞中，湧出一股更加濃稠的黑暗能量，防禦光圈的紅光，瞬間變得刺眼，像三隻睜開的血色眼睛。
    一股強大的壓力撲麵而來，眾人的呼吸都變得困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它發現我們了！”
    指揮官將戰斧橫在胸前，暗紫色的能量護盾瞬間展開。
    “準備戰鬥！”
    張吒緊握著長刀，目光死死盯著防禦光圈：“等它第三次收縮，我們集中攻擊最外層光圈的右下角——那裏的符文最稀疏！”
    第一次收縮，光圈像心髒般微微搏動，紅光黯淡了一瞬。
    第二次收縮，漣漪比上次更明顯，右下角的符文出現了一絲扭曲。
    “就是現在！”張吒的吼聲如同驚雷。
    金色的靈力刀、暗紫色的戰斧能量、銀白色的脈衝彈、月角獸的光明之力、九尾的幻術能量……
    所有攻擊像股洪流，精準地撞向光圈的右下角。
    防禦光圈劇烈地顫抖起來，紅光像風中殘燭般搖曳，一道細微的裂縫出現在光圈上。
    “再加把勁！”
    張吒的手臂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攻擊中。
    裂縫在能量衝擊下緩緩擴大，像條正在張開的嘴。
    就在裂縫即將貫穿整個光圈時，黑色高塔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
    塔頂的孔洞中噴出一股黑色的能量柱，像條黑色的巨龍，狠狠撞在防禦光圈上。
    裂縫瞬間被黑色能量填補，光圈的紅光比之前更加耀眼，連周圍的黑暗都仿佛被點燃，發出灼熱的溫度。
    眾人被能量衝擊掀得連連後退，張吒的虎口被震裂，鮮血順著刀身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這玩意兒還會自我修複？”
    指揮官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
    萬獸老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他看著重新變得堅不可摧的防禦光圈。
    又看了看不斷湧出黑暗能量的高塔：“它在吸收能量核心的力量修複自己，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攻擊隻會越來越沒用。”
    莉娜的探測儀突然發出急促的警報，屏幕上的曲線像條瘋長的蛇：“能量核心的異動越來越強了！它好像在呼應黑暗能量裝置！”
    張吒抬頭望向高塔頂端，那裏的黑暗能量正與遠處能量核心的光芒遙相呼應，像兩顆正在共振的心髒。
    他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黑暗中，防禦光圈的紅光依舊耀眼，黑色高塔仍在源源不斷地湧出黑暗能量。
    眾人喘著粗氣，看著眼前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臉上寫滿了疲憊，卻沒有絲毫退縮。
    張吒握緊了手中的長刀，鮮血與靈力在刀身交織，泛起奇異的紅金色光芒。
    “再試一次。”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這次我們換個方法——打它的塔基，那裏是能量匯聚的地方，防禦再強也有極限。”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站直身體。
    月角獸蹭了蹭萬獸老人的手心，發出堅定的鳴叫。
    靈狐九尾甩動尾巴，將幻術能量注入每個人體內，減輕他們的疲憊。
    指揮官將暗紫色的能量提到極致，戰斧發出渴望戰鬥的嗡鳴。
    黑暗依舊濃重，危險從未遠離。
    但隻要他們還站在這裏，就絕不會讓黑暗能量吞噬一切。
    下一輪的攻擊即將開始，這一次，他們能否找到防禦的命門，徹底摧毀這座黑暗高塔？
    沒有人知道答案，但每個人的眼神裏，都燃燒著比光明之力更加熾熱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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