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斯派克已經讓步之後。
    奧蕾莉不再理會對方，轉身走進辦公室。
    “你們也進來。”
    “我需要了解領地內所有村莊的現狀、主要產出、以及過往三年與各大商隊的貿易往來概要。”
    “把相關的卷宗找出來，整理出摘要給我。”
    奧蕾莉對那幾名文書說道。
    文書們麵麵相覷，這位新來的夫人，似乎並非他們想象中的花瓶角色。
    他們不敢怠慢，連忙應聲稱是，投入了工作。
    一時間，奧蕾莉的辦公室成了紅楓堡內最忙碌的地方。
    仆役們抱著厚重的賬冊進進出出，文書們埋首於陳年卷宗之中。
    奧蕾莉則端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麵前攤開了最新一期的收支賬本。
    她手持羽毛筆，一邊快速翻閱，一邊不時在空白的羊皮紙上記錄下疑點。
    這時，她管理橡木林莊園的經驗終於派上了用場。
    雖然男爵領的賬目規模遠非莊園可比，但基本的記賬邏輯和常見的貪墨手法大同小異。
    她敏銳地注意到幾筆數額不小的“日常修繕”支出，標注模糊。
    還有一些物品采購的價格，似乎也高於市價。
    她沒有立刻發作，隻是將這些疑點一一記錄下來。
    下午，芙洛拉夫人果然如她所言，前來與奧蕾莉親近親近。
    她端著一盤精致的茶點，笑靨如花地走進辦公室。
    “妹妹真是勤勉，這才剛來，就忙成這樣，可別累壞了身子。”
    芙洛拉將茶點放在桌上，親熱地說道。
    她的目光卻飛快地掃過，桌上堆積如山的賬冊和奧蕾莉手邊的記錄。
    “多謝夫人關心。”
    “男爵大人信任，將重任交托於我，我不敢不盡心。”
    “倒是夫人，掌管堡內庶務，想必也十分辛勞。”
    奧蕾莉起身，禮貌的回應道。
    “不過是些瑣碎事情，比不得妹妹替男爵分憂領地大事。”
    芙洛拉掩口輕笑說道。
    “說起來，這城堡裏用度不小，以往羅伯特男爵在時。”
    “有些開銷……嗯，也是情有可原。”
    “妹妹查賬時，若是看到些不合規矩的舊例，還望能體諒一二。”
    她話鋒一轉，似是無意地說道。
    她這是在試探，也是在為某些可能存在的問題打鋪墊。
    奧蕾莉心中明鏡似的，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困惑。
    “夫人說的是。”
    “不過，男爵大人臨行前特意交代。”
    “現在領地剛接手，有些地方難免有些混亂，一切當以律法和規章為準。”
    “若是過往舊例確有不合規之處，恐怕還需按照男爵大人的意思，逐步糾正過來才好。”
    “否則，我們豈不是辜負了男爵大人的信任了。”
    她巧妙地將林克抬了出來，堵住了芙洛拉後續可能求情的話頭。
    芙洛拉笑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驚訝，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並非易與之輩。
    “妹妹說得是，倒是姐姐我想岔了。”
    她岔開話題，又閑聊了幾句，便借口不打擾奧蕾莉辦公，起身離開了。
    送走芙洛拉之後，奧蕾莉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皺。
    這紅楓堡裏的水，果然不淺。
    接下來的時間裏，奧蕾莉全身心撲在了賬目和卷宗上。
    她不僅查賬，還時不時召見一些低級官吏、甚至城堡裏的老仆、工匠之之類的下人。
    奧蕾莉看似隨意地詢問一些領地的情況，往日的慣例。
    她的態度溫和，問話卻很有技巧，往往能從不經意的閑聊中，獲取到有價值的信息。
    她發現，斯派克管家在采購和傭人薪俸上，確實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
    但是數額不算巨大，手法也比較隱蔽。
    而芙洛拉夫人，則似乎在過往的宴會、禮品開銷上，頗為大手大腳，有些款項去向不明。
    不過這些都是羅伯特男爵時代的事情了，所以奧蕾莉也沒有借題發揮
    但是她也將這些信息都默默記下，以免他們還會再犯。
    下午，斯派克前來匯報一項城堡的小規模裝修預算。
    他找的理由很好，林克作為新任男爵上位。
    紅楓堡自然也要重新裝修一下，換一換新氣象。
    不過斯派克的想法雖好，但是他報上的預算金額，卻比奧蕾莉初步估算的高出了近三成。
    “斯派克管家。”
    “這石料的價格，似乎比市價高了一些？”
    “還有這人工，我記得堡內本就有負責修繕的工匠，為何還要額外雇傭這麽多短工？”
    奧蕾莉看著預算清單，頭也不抬地問道。
    “夫人有所不知，近來周邊石料緊缺，價格有所上浮。”
    “堡內的工匠……手藝一般，這等精細活計，怕他們做不好。”
    斯派克心中一跳，強自鎮定地解釋道。
    “哦？”
    “可我之前詢問過堡內的工匠，他們說石料價格近來很是平穩。”
    “至於他們的手藝……我在跟他們聊天時，他們都拍著胸脯跟我保證，自己的手藝十分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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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派克管家，你這預算，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奧蕾莉終於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說道。
    她語氣平淡，卻句句戳在關鍵處，顯然做了充足的功課。
    斯派克的額頭瞬間滲出了冷汗，他沒想到奧蕾莉如此較真，而且調查得這麽細致！
    “這……這可能是老仆一時疏忽，記錯了價格，弄混了工匠……”
    “疏忽？”
    “斯派克管家，男爵大人將堡內事務交給你，是信任你的經驗和忠誠。”
    “一次疏忽可以理解，但若次次疏忽……恐怕就難以向男爵大人交代了。”
    奧蕾莉輕輕放下手中的羽毛筆，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股壓力。
    她沒有疾言厲色，但那冰冷的眼神和隱含的威脅，讓斯派克感到一陣寒意。
    他想起斯嘉麗母子的下場，想起林克男爵那深不可測的手段。
    現在終究不是羅伯特男爵的時代了，看來有些想法確實要改一改了。
    “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是老仆糊塗！”
    “老仆這就回去重新核算，定給夫人一個合理的預算！”
    斯派克連忙躬身，語氣變得無比恭順。
    “不是給我，是給男爵大人一個交代。”
    “預算重新做好後，直接送來給我。”
    “另外，往後所有超過十枚金幣的支出，都需事先報我核準。”
    奧蕾莉糾正道。
    “是，謹遵夫人之命！”
    斯派克再不敢有絲毫異議，幾乎是倒退著離開了辦公室。
    經過這次小小的交鋒，斯派克徹底明白了這位奧蕾莉夫人的厲害。
    她並非憑一時意氣，而是有備而來，手段老辣。
    自己還是太過小瞧對方了，繼續跟她耍花樣，恐怕不會有好下場。
    消息很快在紅楓堡內傳開。
    連斯派克管家這種老資格，都在奧蕾莉夫人麵前吃了癟。
    其他人更是收斂了許多，對待奧蕾莉的命令不敢再有絲毫怠慢。
    芙洛拉夫人也暫時收斂了小心思，至少在明麵上，對奧蕾莉客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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