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無法被修正的『錯誤』。”
    米迦爾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響，帶著一種徹骨的冰冷。
    他鬆開手，那張空白的塔羅牌飄落在地，牌麵朝上，像一隻嘲弄的眼睛，凝視著他無法被書寫的命運。
    伊恩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嘴唇動了動，卻什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事實冰冷而殘酷。
    米迦爾喝下了禁忌的『神血』，覺醒了不應存在的力量，還為此殺了一個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都已經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漩渦。
    伊恩在走廊裏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不對勁，”他忽然停下腳步，自言自語道，“『盲目』的信徒一直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但他們之前的手段，最多隻是騷擾和試探。為什麽這次會直接在集市上動手，甚至動用了魔法的力量？”
    米迦爾茫然地抬起頭。
    伊恩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們之前不下死手，是因為不確定『神血』到底在不在我們手上，也不確定我父母是不是留下了別的線索。殺了我們，找到東西的希望就更渺茫。所以他們選擇監視，等著我們自己露出馬腳。”
    他看向米迦爾，聲音沉了下來：
    “但今天，一切都變了。你殺了他們的同伴，而且……是用了一種他們無法理解，卻又無比渴望的力量。現在，他們不僅確認了『神血』就在我們這裏，還知道你已經喝下了它。”
    伊恩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最壞的結論：
    “從現在開始，我們和『盲目』教派，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他們會用盡一切手段抓住你，把你像實驗品一樣切開，研究你身體裏那股‘錯誤’的力量。”
    不死不休。
    這四個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米迦爾腦中的混沌。
    他一直以為自己隻要乖乖待在伊恩身邊，當一個聽話的寵物，就能安穩地活下去。
    但現在他明白了，躲藏和退讓換不來和平，隻會讓敵人得寸進尺。
    當他的存在本身就成為原罪時，逃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一股壓抑已久的怒火從心底燒起，灼燒著他的恐懼和迷茫。
    他不是任人宰割的家畜，他是龍族，即便還未成年，骨子裏也流淌著強勢種族的驕傲。
    米迦爾緩緩攥緊了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俯身撿起那張空白的塔羅牌，看著那片虛無，金色的豎瞳裏燃起了從未有過的火焰。
    他低聲對自己說，那聲音裏帶著一種決絕的瘋狂：
    “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一錯到底吧！”
    這一刻，他不再為自己是“錯誤”而痛苦，反而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米迦爾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伊恩：
    “告訴我，到底要怎麽才能晉升序列？”
    伊恩愣住了。
    他沒想到米迦爾會從那種絕望的情緒中這麽快走出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
    “晉升序列？”
    他有些跟不上米迦爾的思路。
    “對！”
    米迦爾的聲音堅定有力，“隻要變得足夠強……就再也不會有人能隨便欺負我們了！”
    看著米迦爾眼中那團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火焰，伊恩沉默了。
    他知道，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一條最危險，也最瘋狂的出路。
    他歎了口氣，開始解釋：
    “公認的晉升途徑，就是『扮演』。通過模仿神明的一切，欺騙這個世界，從而竊取到一絲神明的權柄。具體來說，有四種方法：模仿神明的外貌，模仿神明的思維，模仿神明的行為，以及模仿神明的本質。”
    伊恩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可是……米迦爾，你是獸人啊！獸人的身體源自『遠古獸神』，天生屬於秩序側，與人類所使用的混沌側魔法存在根本性的排斥。強行晉升序列……這根本沒聽說過！而且，你這個序列聞所未聞，連對應的神明是誰都不知道，要怎麽扮演？這太瘋狂了！”
    “那又怎麽樣！”
    米迦爾挺直了腰，雙手叉腰，金色的豎瞳裏閃爍著悍不畏死的光芒，身後的龍尾甚至因為興奮而得意地晃了晃，“我才不怕什麽麻煩和危險！別忘了——我可是有『超速再生』的不死之身！”
    看著米迦爾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伊恩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擔憂，心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在他眼中交織。
    “好吧，”他最終還是妥協了，聲音卻有些沉重，“我們一起想辦法。但是，米迦爾，這條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我隻希望你……將來真的能承受住這條路上的所有折磨。”
    決定做出之後，接下來就是行動。
    要扮演一個未知的神明，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一切與之相關的信息。
    那個名為『原初之盲目』的外神，以及它麾下那個連名字都無法記錄的神秘存在，就是他們唯一的線索。
    “蘭利卡羅的市立圖書館，是整個王國藏書最豐富的地方，或許能找到一些關於外神的蛛絲馬跡。”
    伊恩提議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查資料。”
    “好！”
    米迦爾用力點頭，心中的迷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無限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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