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粒，抽打在伊恩和米迦爾臉上。
    他們離開霜爪部落的聚居地已經有段距離，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雪原和黑色的山。
    “等等！”
    米迦爾突然停下，臉色一變，爪子慌忙的在身上摸索著，“我的......我的倒黴熊不見了！”
    伊恩皺眉：
    “是不是掉在路上了？”
    “不可能！我明明......”
    米迦爾急的尾巴亂甩，“肯定是剛才在烏爾特長者的帳篷裏不小心弄掉了！”
    看著米迦爾焦急的樣子，伊恩歎了口氣：
    “我們回去找。”
    兩人快速往回跑。
    靠近霜爪部落時，伊恩左掌心的縫合眼球傳來尖銳刺痛。
    不對勁，太安靜了。
    “有血腥味...還有種討厭的知識的味道。”
    米迦爾抽了抽鼻子，眼神警惕。
    他們潛回部落中心，發現烏爾特長者的帳篷外倒著幾個熊族守衛。
    這些強壯的戰士沒有外傷，但眼神空洞，好像腦子裏被硬塞了很多東西。
    帳篷內傳來傑西卡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協調的重音：
    “烏爾特長者，抵抗是沒用的。你的記憶對我來說一覽無餘。”
    從帳篷縫隙望去，兩人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傑西卡站在帳篷中央，領口敞開，露出胸口上方的精細縫合線。
    就在她鎖骨之間，縫合著索菲亞蒼白的頭顱！
    此刻索菲亞的嘴唇微動，與傑西卡同步發聲。
    烏爾特長者龐大的身軀劇烈顫抖，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沒有被魔法綁住，全靠自己的意誌和力量在硬抗。
    汗水從他額頭滑落，臉因為痛苦而扭曲，但灰色的眼睛裏滿是不屈。
    “休想......”
    烏爾特從牙縫裏擠出話語，“格倫代爾大人的遺澤......絕不會交給你這種人！”
    索菲亞的頭顱猛然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瞳孔，隻有無數細小的、流動的數學符號。
    “住手！”
    伊恩和米迦爾衝入帳篷。
    傑西卡和索菲亞的頭顱同時轉向他們。
    索菲亞的頭顱用毫無波瀾的語調說：
    “幹擾變量。重新分類：從訪客至障礙物。”
    話音剛落，伊恩感覺自己跟周圍的環境斷開了聯係。
    他腳下的大地，被定義成了一種需要分析才能站穩的複雜地形。
    一瞬間，他腦子裏被塞滿了關於地質、摩擦力、重心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數據，讓他頭暈眼花，連站都站不穩了。
    同時，他想往前衝的路，也被定義成了一個複雜的幾何模型。
    他明明看得到路，但就是感覺沒法往前走，好像有道看不見的牆擋在身前。
    伊恩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蒼白。
    序列九的他隻能接觸到事物的表麵。
    他拚命集中精神想把腳下的不適感傳遞走，卻沒什麽用，隻能勉強讓自己不摔倒。
    “伊恩！”
    米迦爾看到同伴被困住，金色的眼睛一下子縮了起來。
    “不對！全都錯了！”
    他吼著，指尖冒出黑紅色的能量：
    “錯誤：路徑封鎖屬性無效！”
    伊恩感到身前一輕，立刻向旁邊滾開脫離了壓力區，但已經氣喘籲籲。
    傑西卡的目光鎖定米迦爾。
    “分類：目標，錯誤能力者，威脅。施加孤立類型定義。”
    米迦爾頓時感覺自己跟周圍的聯係被削弱了，好像被關進一個透明罩子裏。
    “錯誤！聯係中斷屬性錯誤！”
    他再次發動能力，但呼吸已經亂了。
    烏爾特長者抓住機會一聲大吼，用野性的意誌短暫幹擾了對方。
    傑西卡眉頭微蹙。
    索菲亞的頭顱冰冷的說：
    “數據出現冗餘。戰術性撤退。”
    她恨恨的瞪了米迦爾一眼，撕開卷軸。
    米迦爾還想幹擾，但索菲亞頭顱眼中符號爆閃，一股關於存在與非存在的矛盾想法衝進他的腦子。
    “呃啊！”
    米迦爾抱住頭跪倒在地。
    伊恩眼睜睜看著，序列九的他根本插不上手。
    “不陪你們鬧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撂下這句話，空間波動消失，傑西卡不見了。
    “讓她跑了......”
    米迦爾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聲音虛弱。
    伊恩扶住快要倒下的烏爾特。
    老熊人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他看向米迦爾的眼神又震驚又感激，但更多的是掙紮。
    帳篷裏一片狼藉，空氣中還留著讓人不舒服的能量波動，說明敵人不會善罷甘休。
    烏爾特的目光掃過勉強站起的伊恩，又落在精神受創顯得萎靡的米迦爾身上。
    這個龍族少年，有種奇怪又強大的力量，剛才還為了保護大家而戰。
    而伊恩這個人類，雖然力量不強，但眼神裏的堅定和關心不是假的。
    他沉默了很久，沉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帳篷內特別清楚。
    最終，他長長的、好像用盡所有力氣般歎了口氣，那聲音裏帶著疲憊，也帶著下定決心的感覺。
    “罷了......”
    烏爾特的聲音沙啞，卻很堅定，“守護，不等於永遠藏著。當危險快來了，或許......尋找值得托付的盟友，才是真正的守護。”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銳利的看向伊恩和米迦爾：
    “那個怪物不會放棄。她今天退了，下次肯定會帶著更狠的手段再來。霜爪部落......甚至整個沉寂山穀，都自己扛不住了。”
    他向前邁出一步，龐大的身軀帶著堅定的氣勢：
    “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格倫代爾大人留下的......那份既是希望，也可能是災難的遺產——『不朽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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