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龍脊隘口後，那股恐懼和血腥味好像還留在身上。
    伊恩和米迦爾簡單休息了一下，就繼續往北走。
    米迦爾縮在車廂角落裏，伊恩給他包紮肩膀時，能感到米迦爾單薄的身體在不停的發抖。
    這不光是因為傷口疼，更像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冷。
    米迦爾的銀發沒什麽光澤的貼在額前，平時很有神的金色豎瞳，現在空洞的望著窗外掠過的雪景和黑岩。
    他下意識的不去看伊恩的眼睛。
    他又一次失控了，差一點......
    就傷到了伊恩。
    伊恩都看在眼裏，他什麽也沒問，隻是沉默的把厚毛毯裹在米迦爾身上，動作很輕。
    伊恩自己背上的傷口還在疼，但看到米迦爾那個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傷不算什麽。
    他守在車廂門口，挺直了背脊擋住外麵的冷風，心裏想著：該怎麽才能幫幫自己的搭檔？
    獸車終於在霜爪部落停下。
    這個熊族聚居地很粗獷，圓頂帳篷散落在山坳裏。
    空氣裏有鬆脂、皮革和野性的味道。
    熏肉的石堆冒著青煙，周圍的熊族獸人都在打量他們，目光很不友好，伊恩緊張的握緊了手。
    他的人類身份在這裏很顯眼，而米迦爾雖然是獸人，但因為他的龍族血脈，可能更會招來懷疑。
    他們按照線索，找到了烏爾特長者的帳篷。
    進去之後，裏麵很暗，隻有火塘是暖的。
    烏爾特長者坐在獸皮墊上，臉上全是皺紋，但那雙眼睛很深邃，目光銳利，又透著一股疲憊。
    “人類，還有......這位特殊的客人，”
    烏爾特的聲音很低，帶著明顯的疏遠，“霜爪部落不接待外族。說吧，你們來幹什麽。”
    他說“特殊的客人”時頓了一下，看了米迦爾一眼，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伊恩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個禮。
    “尊敬的烏爾特長者，打擾您了。我們是為了一個叫格倫代爾的名字來的。我們聽說，您的家族知道和這個名字有關的事情。”
    聽到格倫代爾這個名字，烏爾特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眼裏閃過震驚和憤怒，最後變成了一種深藏的恐懼。
    他高大的身子一下繃直，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連火塘的火苗都在晃動。
    “格倫代爾......”
    他重複著這個名字，聲音聽起來很費力。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打聽這個名字？是南邊人類派來的探子，還是想得到那種力量的瘋子？”
    他說“瘋子”兩個字的時候，咬的特別重。
    伊恩知道自己碰到了對方的底線，趕緊解釋：
    “長者，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正在追一個叫傑西卡的危險女人，她想找格倫代爾留下的不朽的遺體，我們必須阻止她，不然會出大事。”
    “阻止？”
    烏爾特冷笑一聲。
    “用謊言阻止？人類最擅長的不就是說謊嗎。格倫代爾大人的事是我們用命守護的秘密，不會告訴任何人，特別是人類。”
    他提到“人類”兩個字時，充滿了不信任。
    他猛的站起來，高大的影子罩住了兩人。
    “離開這裏，立刻。帶上你的......同伴。霜爪部落不歡迎你們，沉寂山穀也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要是再不走，”
    他眼裏閃過一道冷光，“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麵對這麽強烈的敵意，伊恩知道這事不好辦了。
    他看到身後的米迦爾不安的動了動，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往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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