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兩個序列五強者的戰鬥已經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
    這裏已經不是普通的陽台，兩人爭奪著對這片空間的主導權。
    那個『災厄始祖』途徑的傭兵，正在製造混亂和衰敗。
    他雙手虛按，低吼一聲：
    “概念改寫：此地，沒有穩定！”
    他想切斷腳下大地的堅固屬性和地麵這個類別之間的聯係。
    一瞬間，大理石地磚失去了凝聚力，變成了灰色的流沙，形成一個大漩渦，想把亞曆克斯吞進去。
    亞曆克斯表情沒什麽變化，他黑色風衣的袖口下，手臂上慘白色的瞳孔睜開了第二隻。
    “曆史回溯：一秒之前。”
    沒有強大的能量波動，隻是一條規則被執行了。
    流沙漩渦開始倒轉，沙子飛快重組，不到一眨眼，陽台地麵就恢複了完好無損的狀態。
    “沒用的！”
    傭兵吼道，他身上的厄運氣息湧動著，“在我的領域裏，一切都會壞掉！隻是時間問題！”
    他話音剛落，剛恢複的地麵又裂開一道道縫隙。
    亞曆克斯隻是平靜的站在那裏，手臂上的瞳孔規律的眨動，一次次校準著時間，將現實拉回正常的軌道。
    他們的戰鬥沒有刀光劍影，本質上是規則的戰鬥。
    一根欄杆瞬間鏽成渣，下一秒又光亮如新。
    空氣裏憑空出現劇毒酸液，但剛出現就被無形的邊界包住。
    光線被扭曲成奇怪的螺旋狀，隨即又被拉直。
    兩人僵持不下。
    『災厄始祖』不斷破壞著現實的規則，而『時之眼』則冷靜的修複著，維持著穩定。
    赫克托默默的退到陽台邊緣，給昏迷的米迦爾和伊恩布下一個穩定結界，然後有興趣的看著。
    他知道，這種戰鬥，隻要沒人失誤，或者沒有外力插手，能一直打到天亮。
    陽台另一頭，一直微笑看戲的萊特，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的計劃被打亂了。
    又出現一個序列五，還是官方調查官，本來能贏的局麵現在僵持住了。
    他意識到今晚的行動失敗了，必須馬上走。
    但就在萊特溜走後的不久，正在打鬥的兩個序列五強者，同時停下了動作。
    一股強大的意誌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這股意誌沒有壓迫感，反而很溫柔。
    但這股意誌出現後，那場關於秩序和災厄的爭鬥，瞬間就平息了。
    陽台上在破碎和完好之間不斷變化的東西，全都停住了。
    它們被定格在了某一瞬間，地磚的裂痕蔓延到一半，酸液懸在半空，光線也維持著奇怪的螺旋狀。
    時間和空間，還有規則，都被凍結了。
    “誰？！”
    那個傭兵第一次變了臉色，眼神裏全是恐懼。
    他發現自己和領域的聯係被切斷了，就像失去了對領域的控製，什麽也做不了。
    亞曆克斯則抬頭看向天空。
    他手臂上的瞳孔不再閃爍，而是靜靜的望著上方，眼神裏有些敬畏。
    他知道，他叫的後援到了。
    陽台正上方的夜空中，空間泛起一圈圈粉色漣漪。
    接著，一個穿著宮廷長裙的粉發少女，光著腳，從漣漪裏緩緩的走了下來。
    她像在走一段看不見的樓梯，每一步都踩在空中，裙子在夜風裏飄動。
    月光照在她臉上，那是一張很漂亮的臉，帶著溫柔的笑。
    她一出現，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顏色。
    “晚上好，亞曆克斯調查員。”
    少女的聲音很好聽，柔和的響了起來，“看來你遇到了點小麻煩。”
    “卡米爾女士。”
    亞曆克斯彎腰表示尊敬，“隻是一個闖入者，打擾您了，很抱歉。”
    卡米爾。
    『至上四柱』之一，『深空之劍』卡米爾。
    那個傭兵的瞳孔猛地一縮，臉色慘白。
    他終於明白自己惹到了誰。
    他想逃，但身體動不了，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不用道歉。”
    卡米爾微笑著，她的目光落在那個僵住的傭兵身上，眼神裏帶著好奇。
    “『災厄始祖』序列五……通過操縱概念關係，製造災難。嗯，很有趣的能力。”
    她輕聲評價，然後，她體內一股強大的力量醒了過來。
    沒人能看到，在她裙子下麵，她的身體上縫著二十多個頭顱。
    這些屬於各種智者、瘋子和藝術家的頭顱，此刻同時睜開了眼睛。
    海量的信息在她體內開始飛速奔流。
    她沒動手，甚至沒抬手指。
    她隻是看著那個傭兵，微笑著，把自己知道的、關於他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一瞬間，那個序列五傭兵的大腦，被灌進了海量的信息。
    他看到了自己的出生，在貧民窟裏啼哭；他看到了第一次喝下『神血』時的痛苦和高興；他看到了自己每次晉升，靈魂被撕開又重組的過程，每個細節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看到了自己殺過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臉，他們的慘叫，血流出來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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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自己身體裏每個細胞的變化，看到了一千多種未來的死法，被燒死、淹死、老死在床上，每一種都親身體驗了一遍。
    最後，他看到了構成自己存在的一切：『漠視』的哲學，『模糊』的物理定義，『災厄』的曆史…… 他的認知，被強行撐開了。
    一個序列五強者，麵對這無窮無盡關於自我的信息，他的精神連一毫秒都沒撐住，就崩潰了。
    “啊……”
    傭兵的喉嚨裏發出一個空洞的聲音。
    然後，他臉上的所有神情都消失了，眼神一片空洞。
    他還站著，但他的自我認知，已經被抹除。
    他變成了一個活著的空殼。
    戰鬥，以一種沒人能想到的方式結束了。
    這就是序列二的力量。
    不是破壞山川大地，而是直接破壞你的認知。
    她讓他知道了自己的一切，然後用這龐大的“知識”本身撐爆了他。
    “處理幹淨。”
    卡米爾對亞曆克斯溫柔的說了一句，就像讓人打掃房間。
    然後，她的身影變成粉色光點消失在夜色裏。
    那股凍結一切的意誌也跟著散了。
    陽台恢複了原樣，一片狼藉。
    亞曆克斯走到那個“蠟像”麵前，平靜的拿出一個特殊的收容裝置。
    赫克托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推了推金絲眼鏡，眼神裏滿是震撼。
    目睹了這一切的伊恩·斯圖亞特，隻覺得渾身發冷。
    他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力量，不是製造多大的破壞，而是可以這麽輕鬆的，去決定一個人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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