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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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機,如同潛藏在暗影之森深處的魔獸,需要最耐心的獵手等待其露出破綻的瞬間,然後給予致命一擊。永夜和艾倫,無疑是這樣的獵手。他們精心編織的無形之網,已然悄然收緊,將整個血狼傭兵團籠罩其中,隻待那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拉。
    壓力的累積,如同不斷添柴的爐火,終於在莫格擔任團長後期達到了沸點。團內資金鏈徹底斷裂,債主們不耐煩的麵孔時常出現在駐地門口,語氣越來越不客氣。底層團員因為薪餉被長期拖欠,不滿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訓練懈怠,抱怨四起。昔日的“血爪”莫格,此刻更像是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焦躁、易怒,卻又找不到出路。
    就在這時,一根看似堅固的“救命稻草”出現了——一個通過隱秘渠道發布的匿名任務,懸賞探查暗影之森深處那片令人聞之色變的“哭泣峽穀”。任務描述稱,峽穀內近期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疑似有高純度能量礦脈或古代遺跡顯現,雇主開出的酬金高得令人眩暈,足以瞬間填平血狼團的所有債務,還能讓團隊闊綽地運轉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哭泣峽穀”的凶名,是用無數冒險者的屍骨堆砌起來的。常年不散的毒瘴、神出鬼沒的高階魔獸、以及各種無法解釋的詭異現象,讓那裏成為了公認的死亡禁區。去年,實力不俗的“鋼刃”傭兵小隊全員覆沒其中,連個求救信號都沒能傳回。
    當莫格在煙霧繚繞、氣氛壓抑的團內會議上,強行宣布接下這個任務時,積壓的火山終於爆發了。
    “團長!這他媽是去送死!” 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刀疤、跟隨莫格多年的老隊員猛地站起,拳頭砸在桌子上,震得木屑飛揚,“哭泣峽穀是什麽地方?鋼刃的人骨頭現在說不定都還沒涼透!為了錢,你要把全團的兄弟都推進那個鬼地方嗎?”
    “是啊!團長,我們不能接!” “薪水都半年沒發全了,現在還要我們去拚命?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任務根本就是個陷阱!” 抱怨、質疑、憤怒的聲浪瞬間淹沒了不算寬敞的會議室。
    莫格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高階戰士的鬥氣不受控製地外溢,形成一股壓迫感。“都給老子閉嘴!”他怒吼一聲,聲如炸雷,再次一掌拍下,麵前的實木桌角應聲碎裂,“不接?不接這個任務,下個月團裏就得宣告解散!倉庫裏連買糧食的錢都沒了!你們以為老子願意接這燙手山芋?還不是為了能讓血狼團活下去!為了你們這幫兔崽子能有口飯吃!誰再敢擾亂軍心,別怪老子按叛團罪論處!”
    他的積威和狠辣手段暫時壓製住了場麵,會議室裏安靜下來,但一種更可怕的、無聲的憤怒與絕望在彌漫。團員們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充滿了不信任、抵觸,甚至是一絲隱藏的怨恨。為了活下去?還是為了填補你那永遠填不滿的賭債窟窿?很多人心中都畫上了問號。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副團長“狡狐”巴頓,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吸引了所有目光。
    “團長,”巴頓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煙霧的質感,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為了血狼團,為了在場的每一位兄弟,有些話,我不得不問,也不得不說了。”
    莫格的心猛地一沉,死死盯住巴頓,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般纏上心頭:“巴頓,你什麽意思?坐下!”
    巴頓沒有理會莫格的命令,而是轉向所有團員,目光掃過那一張張或疑惑、或期待、或憤怒的臉。“兄弟們,”他聲音沉重,“我和大家一樣,認為這個任務風險極高,近乎送死。但團長他……似乎有非接不可的理由。這個理由,恐怕不是為了我們大家。”
    他猛地轉頭,目光如刀鋒般刺向莫格:“團長!有人看見你上個月在黑烏鴉酒館的後巷,秘密會見了黑水傭兵團的副團長‘毒蛇’傑羅姆!你們在商量什麽?是不是在談合並的事情?傳聞你答應出讓我們將近六成的收益和所有在林緣鎮的地盤,來換取你個人的一筆巨額資金?有沒有這回事?!”
    “轟——!”
    這話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瞬間炸開了鍋!黑水傭兵團!那是血狼團的死對頭!雙方為了爭奪資源和任務,明爭暗鬥多年,早已結下血仇。合並?還出讓如此喪權辱團的利益?這已經不是愚蠢,而是赤裸裸的背叛!
    “巴頓!我操你祖宗!你他媽血口噴人!”莫格氣得渾身發抖,雙目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指著巴頓的鼻子破口大罵,下意識就要衝過去。
    “血口噴人?”巴頓冷笑一聲,臉上毫無懼色,他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一份散發著微弱魔法波動的卷軸,“這是你們會麵的具體時間、地點,還有當時恰好路過的一個流浪漢艾倫偽裝的陰影仆從)聽到的部分談話記錄!需要我當著所有兄弟的麵,一字一句地念出來嗎?裏麵可是提到了具體的分成比例和地盤劃分!”
    不等莫格辯解,巴頓再次拋出一枚更具毀滅性的炸彈,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痛心疾首的意味:“還有!團裏為什麽突然資金鏈斷裂?為什麽連兄弟們的賣命錢都發不出來?莫格!你敢不敢告訴大家,你上個月在‘幸運女神’賭場,一個晚上輸掉了多少?是不是整整五百金幣?!那筆錢,是不是你挪用了團裏的儲備金?!你現在急著接這個送死的任務,是不是就想用兄弟們的鮮血和性命,去填平你自己的賭債?!”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團員的心上。挪用團費?豪賭輸錢?用兄弟的命填債?每一條都是足以千刀萬剮的重罪!
    “我沒有!你胡說!都是假的!”莫格目眥欲裂,狀若瘋魔,試圖撲向巴頓搶奪“證據”,但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原本的那些心腹,此刻都眼神躲閃,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沒有任何人站出來維護他。懷疑與背叛的寒意,瞬間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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