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聲的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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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莫格陷入眾叛親離的絕境,巴頓的指控如同利刃將他釘在恥辱柱上時,又一個聲音響起了,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小隊隊長“獨眼”卡爾猛地站起身,他僅剩的獨眼因為憤怒而布滿血絲,他指著莫格,聲音洪亮而悲憤:“兄弟們!巴頓副團長說的,我可以作證!上次護送灰燼男爵物資的任務,酬金豐厚又安全,莫格原本想安排他的親信小隊去,好獨吞大部分好處!是男爵大人看不下去,親自指定了我們小隊!就因為這事,莫格事後還找茬克扣了我們的任務獎勵!”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帶著哽咽:“還有上次探索廢棄礦坑!明明情報有誤,裏麵藏著一窩變異的掘地蠍,莫格為了那點可憐的傭金,硬逼著我們三小隊進去!結果……結果漢斯、小傑克、老鐵錘他們三個……就再也沒能出來!他莫格什麽時候真正把我們普通團員的命放在眼裏過?!他現在接這個送死任務,就是想讓我們所有人都去給他陪葬,好掩蓋他背叛和挪用團費的罪行!”
    卡爾聲淚俱下的控訴,徹底點燃了導火索。長久以來積壓的對莫格粗暴統治的不滿、對拖欠薪餉的憤怒、對危險任務的恐懼、以及此刻被背叛和利用的熊熊怒火,如同火山噴發般徹底爆發出來!
    “莫格下台!” “滾出去!你這個叛徒!賭鬼!” “血狼團沒有你這種團長!” “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群情激憤,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越來越多的團員站了起來,抽出了隨身的武器,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一步步向孤立無援的莫格逼近。場麵瞬間失控,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血腥的內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低沉、沙啞,卻帶著奇異安撫與穿透力的聲音,仿佛直接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響起,如同冰水澆頭,讓狂怒的眾人稍微冷靜了一絲:
    “冷靜……孩子們……憤怒隻會帶來無謂的流血……想想你們的家人,想想血狼團的未來……”
    這是艾倫,隱藏在會議室外最濃重的陰影裏,運用了巧妙的精神引導技巧。他並非強行控製思想,而是放大理性,引導情緒,將眾人毀滅性的憤怒,引導向一個相對“溫和”的目標——驅逐莫格,而非當場格殺。避免內部仇殺導致團隊徹底分裂,也避免引起鎮務官或其他勢力的過度關注。
    在這股無形力量的影響下,團員們雖然依舊怒吼著“下台”,但那股要將莫格撕碎的戾氣稍稍減退。他們圍成半圓,將麵如死灰的莫格困在中間,眼神冰冷,態度堅決。
    莫格看著這一張張曾經熟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的麵孔,看著巴頓和卡爾那冰冷決絕的眼神,感受著那無處不在、令他靈魂戰栗的隱晦威壓,他終於明白,自己徹底完了。不僅僅是失去權力,而是失去了所有。背後的操控者,力量層次遠超他的想象。
    就在這時,艾倫的身影,如同從牆壁陰影中剝離出來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他沒有走進來,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兜帽下的陰影仿佛能吞噬光線。他對著失魂落魄的莫格,做了一個簡潔而不容置疑的“請離開”的手勢。
    同時,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深沉、仿佛源自九幽地獄的寒意,如同實質的枷鎖,瞬間纏繞上莫格的身體和靈魂,讓他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我……我走……”莫格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幹澀嘶啞,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他頹然地看著四周,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空洞。
    當夜,在艾倫的“陪同”下,莫格帶著一筆勉強夠他遠走他鄉、隱姓埋名的“遣散費”,如同喪家之犬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林緣鎮。並在艾倫的“見證”下,立下了絕不敢違背的魔法誓言,永不回歸,永不再提及與血狼團和灰燼男爵相關的任何事。
    權力的更迭,在沒有大規模流血的情況下,以一種詭異而高效的平靜完成了。
    次日,血狼傭兵團對外宣布,原副團長巴頓眾望所歸,接任團長之位;原三小隊隊長卡爾,因功績與威望,晉升為副團長。
    永夜通過艾倫,第一時間兌現了所有承諾。一筆足以清償所有債務、補發拖欠薪餉、並留有數月充裕活動資金的款項,迅速而低調地注入血狼團的賬目。同時,幾份經過永夜親手修改、剔除了任何可能聯想到血族的特征、隻保留純粹戰鬥技巧和粗淺能量運用法門的戰技口訣,分發給了幾位核心骨幹。
    實實在在的金幣,解決了生存的燃眉之急;看得見摸得著的實力提升路徑,則點燃了未來的希望。這兩樣東西,比任何空洞的口號都更有說服力。原本因權力更迭而有些浮動的人心,迅速被現實利益和新的期待所穩定、凝聚。
    表麵上,血狼傭兵團依舊是那個在林緣鎮掙紮求存的中下層勢力,巴頓團長以其“狡狐”的智慧周旋於各方之間,卡爾副團長則以勇武和相對公平的姿態管理著內部事務。但隻有他們兩人以及極少數核心心腹清楚,真正決定血狼團命運的那根線,牢牢地係在鎮子邊緣那座安靜小院的主人——“灰燼男爵”手中。艾倫管家則如同男爵意誌的延伸,他的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不容置疑的“建議”和需要精準執行的“詢問”。
    永夜靜立在小院的窗邊,指尖一縷融合了純粹光能與暗影之力的能量,如同擁有生命的精靈般優雅流轉。他望著遠處血狼駐地升起的、象征著秩序重建與日常勞作的炊煙,墨黑的瞳孔深邃如淵,無喜無悲。
    掌控血狼,並非終點,甚至算不上一個重要的裏程碑。這僅僅是他在這片陌生土地上布下的第一枚閑棋,是探向外界紛擾與機遇的觸角,是收集資源與信息的工具,亦是未來風雨來襲時,一道或許微弱卻完全屬於他自己的屏障。真正的謎題與挑戰,依舊隱藏在那廣袤而危險的暗影之森深處,隱藏在那逆月之心持續低語、指引的未知源頭。而他身為蝕日者、身為最後加雷特的秘密,則將在這層層帷幕的巧妙掩護下,成為他最致命的底牌,於關鍵時刻,給予這個世界一次出乎意料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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