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沌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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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走到玉床邊,對墨長老微微頷首行禮:“墨長老。” 隨即目光落在陳默身上,帶著真誠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奇:“陳默師弟?方才那星源歸引陣的動靜可不小,引動周天星力共鳴,連沉星閣頂的‘定星盤’都為之震顫。師弟初入學院便引發此等異象,真是後生可畏。感覺如何?可還有不適之處?”她的聲音溫潤,帶著一種能撫平焦躁的奇異力量。
“多謝蘇師姐關心。”陳默在玉床上微微欠身,這聲“師弟”讓他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暖流,仿佛真正被接納進了某個全新的世界。“已無大礙,多虧墨長老與師姐救治。”
“嗯。”墨長老淡淡應了一聲,對蘇彌吩咐道:“他根基初定,隱患未除,暫不宜接觸高深法門。你先帶他熟悉一下‘星樞院’環境,尤其是‘藏經閣’第一層,讓他自行翻閱些基礎典籍,明悟此間規矩與修行常識。至於他體內那混沌之兆……”墨長老眼神再次變得銳利,“暫且封印,非危及性命,不得妄動其力,以免引火燒身,波及無辜!切記!”
最後“切記”二字,墨長老說得異常凝重,目光如電,直刺陳默神魂深處。陳默心頭凜然,知道這是嚴厲的警告。那混沌之力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弟子謹記!”陳默肅然應諾。
“是,師叔。”蘇彌也恭敬領命。
墨長老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星光之中,瞬間消失在這座宏偉的星力大殿內,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凜冽氣息。
隨著墨長老的離去,殿內那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感也隨之消散。陳默暗暗鬆了口氣,這位長老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
“陳默師弟,隨我來吧。”蘇彌微笑著,聲音如春風拂麵,“歡迎來到問道學院,星樞院。”
在蘇彌的引領下,陳默踏下了那張溫潤的玉床。腳踩在由星輝凝結、觸感溫涼堅實的殿宇地麵上,他深深吸了一口蘊含著濃鬱生機與星輝精粹的空氣,一股新生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間流轉。他跟在蘇彌身後半步,走出了這座恢弘的星力大殿。
殿門之外,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條懸浮於無盡星空之中的巨大回廊。回廊本身似乎由某種凝聚的星光與白玉構成,兩側沒有牆壁,隻有氤氳流轉、形成半透明屏障的星雲霧靄。透過霧靄向下望去,是深邃不見底的虛空,無數細碎的星辰在下方緩緩運行,仿佛踩在銀河之上。回廊蜿蜒曲折,連接著遠處一座座懸浮於星海之中、風格各異卻同樣氣勢磅礴的建築群。
有的殿宇通體赤紅,如同燃燒的恒星,散發出灼熱的火行靈氣;有的則晶瑩剔透,恍若萬載玄冰雕琢,寒氣森森;有古樸巨塔高聳入星雲,塔身符文流轉;也有精巧樓閣掩映在翠綠靈光之中,藤蔓纏繞,生機盎然……每一座建築都像一顆獨立的星辰,散發著獨特的道韻與能量波動,共同構成了這片懸浮於星海之上的學院奇觀。
“星樞院,乃問道學院核心七院之一,主掌星象推演、陣道傳承、以及溝通周天星力,為弟子築基引氣之根本。”蘇彌的聲音適時響起,溫婉動聽,為陳默解說著眼前這超越想象的景象。“我們腳下這條‘星璿廊’,以周天星辰運轉之理構築,連接著院內各處重要所在。你看那些殿宇,分別是‘離火殿’、‘玄冰閣’、‘萬符塔’、‘百草園’……”
她一邊走,一邊輕聲介紹。回廊並非空寂無人。偶爾有身著各色道袍的男女弟子匆匆走過,他們大多氣息內斂,步伐沉穩,眼中帶著專注或思索的光芒。見到蘇彌,不少人會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問候一聲“蘇師姐”,目光掃過她身旁陌生且氣息尚顯虛浮的陳默時,則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探究,更有幾道目光銳利如針,仿佛要將他裏外看透。
“這位是……”一個身著月白道袍、麵如冠玉的青年弟子停下腳步,目光在陳默身上轉了一圈,帶著審視的笑意問道。
“是新入門的陳默師弟,墨長老吩咐我引他熟悉環境。”蘇彌溫聲回答,語氣平和,卻自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哦?陳默師弟?”那青年弟子眉頭微挑,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方才星樞殿方向星力異動,聲勢不小,莫非是師弟引氣入體所致?這般動靜,可真是少見呢。”他的話語看似讚歎,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和試探。陳默身上那尚未完全穩固的引氣期波動,以及殘留的、屬於塵世底層的那一絲微弱痕跡,在這些早已踏入修行門檻的弟子眼中,清晰可見。一個剛入門、根基尚淺的“新人”,如何能引動那般星力異象?這背後必有蹊蹺,值得探究。
陳默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學著蘇彌的樣子微微拱手:“師兄謬讚了,僥幸而已。”
“嗬,好運道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青年弟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在陳默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找出些什麽,最終卻隻是點點頭,“在下林風,離火殿弟子。陳師弟初來乍到,日後若有修行上的疑難,不妨來離火殿尋我切磋。”他說完,又對蘇彌行了一禮,才轉身離去,步伐間帶著一種屬於精英弟子的自信與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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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那看似客套下的審視與距離感。問道學院並非世外桃源,這裏同樣有階層,有競爭,有探究的目光。他那引人注目的“初啼”,既帶來了墨長老的重視,也必然招致了某些人的關注,甚至是潛在的麻煩。玄牝靈體如黑夜燈塔,在這天才雲集之地,恐怕隻會更加耀眼,引來更多難以預測的目光。
“不必在意。”蘇彌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她仿佛看穿了陳默的思緒,“學院弟子眾多,性情各異。專注自身修行即可。走吧,我帶你去‘藏經閣’。”
兩人繼續沿著星璿廊前行。廊道並非一成不變,腳下的星輝與白玉隨著他們的移動,會泛起柔和的光暈,如同活物。廊外懸浮的星雲霧靄中,不時有奇異的景象閃過:有時是一片翻騰的雷海虛影,電光在雲中遊走;有時是幾株流光溢彩、形態奇異的仙葩靈草投影,散發出醉人的異香;甚至有一次,雲霧散開一角,露出一座巨大無比、正在緩緩轉動的青銅羅盤虛影,其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無法理解的古老星文,散發出浩瀚蒼茫的氣息。
“那是‘周天儀’的投影,推演星象、卜算天機的重器。”蘇彌輕聲解釋,眼中帶著一絲敬畏。
穿過一片由流動星光構成的拱門,眼前景象又是一變。濃鬱的生機撲麵而來,空氣濕潤清新,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回廊仿佛延伸進了一片懸浮於虛空中的巨大森林。下方是翻滾湧動的翠綠雲海,仔細看去,那“雲海”竟是由無數巨大無比的奇異植物枝葉交織而成。粗壯如龍的古藤纏繞著漂浮的山岩,葉片大如舟船,脈絡間流淌著翡翠般的光澤。奇花異草遍地生長,有的花朵如同燃燒的火焰,有的則吞吐著冰晶霜氣。許多植物本身就在散發著強弱不一的靈氣波動。
“這是‘百草園’的外圍投影。”蘇彌的聲音帶著一絲自豪與親近,“園中培植著學院收集自諸天萬界的無數靈藥仙草,是丹鼎院和靈植院的核心所在。我平日裏也常在園中協助照料。”她說著,周身那淡綠色的生機光暈似乎更活躍了一些,與下方園圃的氣息隱隱呼應。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下方“雲海”之中,一株通體漆黑、形如巨大捕蠅草、葉片邊緣布滿鋸齒的怪異植物,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它猛地轉向陳默所在回廊的方向,那巨大的、如同深淵般的“花苞”驟然張開,露出內部密密麻麻、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利齒!一股強烈的、充滿貪婪與凶戾之意的吸力瞬間爆發,並非針對實體,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層麵!
“噬魂妖蕈?!”蘇彌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這生長在安全區域的妖植會突然暴動。她素手輕抬,指尖翠綠光華流轉,瞬間在回廊邊緣布下一道柔韌的綠色光幕,試圖隔絕那股針對神魂的吸攝之力。
然而,那股吸力並非衝著蘇彌,其目標極其明確——陳默!更準確地說,是陳默丹田深處,那被墨長老暫時封印、卻依舊如同活物般隱隱搏動的混沌靈根!
嗡!
陳默隻覺得腦袋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眼前猛地一黑,耳中響起尖銳的嗡鳴。丹田之中,那暗金色的氣旋瞬間被這股詭異的外力刺激得瘋狂加速旋轉,而氣旋核心深處,那被層層星力暫時“安撫”的幽暗混沌區域,如同沉睡的太古凶獸被驟然驚醒!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混亂、暴虐、帶著湮滅一切、重歸虛無意誌的恐怖氣息,猛地從陳默丹田爆發出來!這股氣息無形無質,卻比那噬魂妖蕈的吸力更加霸道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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