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植物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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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下方百草園投影中,距離回廊較近的數株正散發著柔和光暈的靈植,在這股混亂暴虐的氣息掃過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碎!它們蘊含的精純木靈之氣和生機瞬間被剝奪、攪亂、湮滅!翠綠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焦黃、化為飛灰!那株暴動的噬魂妖蕈更是首當其衝,巨大的黑色葉片劇烈顫抖,發出無聲的淒厲尖嘯,花苞邊緣的利齒寸寸崩斷,整株植物如同被潑了強酸,迅速萎縮腐壞,最終化為一灘冒著黑煙的汙濁粘液!
“啊!”
“我的蘊靈草!”
“怎麽回事?!”
回廊上,幾個原本在駐足觀賞百草園景色的低階弟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氣息餘波掃中,頓時如遭重擊,臉色慘白如紙,悶哼著連連倒退,修為最弱的一個甚至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中充滿了驚駭與茫然。他們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感覺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大恐怖的氣息瞬間降臨。
“陳默!”蘇彌臉色劇變,驚呼出聲。她布下的綠色光幕在陳默體內爆發的混沌氣息麵前,如同紙糊一般脆弱,瞬間被衝得支離破碎。她感受到那股氣息中蘊含的毀滅意誌,遠超她的想象!這絕不是一個剛引氣入體的弟子所能擁有的力量!墨長老的警告言猶在耳!
陳默此刻更是痛苦萬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成了戰場。丹田內,新生的暗金氣旋在混沌意誌的衝擊下劇烈震蕩,幾欲崩潰。經脈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穿刺、撕裂。更可怕的是精神層麵,無數混亂狂暴、充滿了毀滅與虛無的嘶吼、囈語、破碎景象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識!他看到星辰崩滅、大陸沉淪、生靈塗炭的恐怖幻象!仿佛要將他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淵!
“呃啊——!”他雙手死死抱住頭顱,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蜷縮,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痛苦低吼,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合著體內被強行逼出的絲絲暗紅汙血煉體殘留的雜質和混沌侵蝕的痕跡)瞬間浸濕了衣衫。他雙眼赤紅,瞳孔深處,一點混亂的暗芒如同燭火般明滅不定,那是混沌意誌試圖占據主導的征兆!
“醒來!陳默!守住心神!”蘇彌焦急萬分,她雙手掐訣,濃鬱到極致的翠綠色光華如同實質般湧出,化作無數充滿生機的符文鎖鏈,試圖纏繞上陳默的身體,幫他鎮壓體內暴動的混沌力量。同時,她腰間一枚不起眼的青色玉佩也自動懸浮而起,散發出溫潤平和的青光,試圖撫平陳默神魂的躁動。
然而,那混沌意誌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太古凶獸,蘇彌精純的乙木生機和玉佩的安神之力,剛一靠近,就被那混亂暴虐的氣息強行吞噬、扭曲、湮滅!根本無法深入陳默體內!反而因為她的幹預,那混沌氣息似乎找到了新的宣泄口,變得更加狂暴,隱隱有向外擴張、吞噬蘇彌生機的趨勢!
“不好!”蘇彌心中駭然,立刻收回力量,臉色凝重無比。這力量太詭異太霸道了!遠超她的應對能力!
“放肆!”
一聲低沉威嚴、蘊含著無上意誌的怒喝,如同九天驚雷,驟然炸響在整片星璿廊和百草園投影區域!
聲音響起的刹那,時空仿佛凝固了。
翻騰的百草園投影瞬間定格。受創弟子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陳默體內狂暴外溢的混沌氣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覆蓋星穹的巨手狠狠攥住,硬生生地、極其粗暴地壓回了他的丹田深處!
噗!
陳默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僵,一大口暗紅色的淤血狂噴而出,星星點點灑落在星輝地麵上,顯得觸目驚心。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瘋狂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掏空、經脈寸斷般的極致虛弱和劇痛。他眼前發黑,身體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地向後倒去。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正是去而複返的墨長老!他一隻手穩穩托住了陳默癱軟的身體,另一隻手並指如劍,指尖縈繞著複雜玄奧、仿佛由星辰軌跡構成的符文,快如閃電般點向陳默的眉心、膻中、丹田三大要害!
“封!鎮!禁!”
每一個字吐出,都帶著言出法隨般的恐怖威能。三道由純粹星光構成的鎖鏈符文瞬間沒入陳默體內,如同三道冰冷堅固的閘門,層層封鎖在他丹田核心那翻湧的混沌區域之外。那剛剛爆發過、依舊躁動不安的混沌意誌,在這三道星光鎖鏈的鎮壓下,發出一聲不甘的、無聲的咆哮,終於被強行禁錮、沉寂下去,如同被重新打入無底深淵。
做完這一切,墨長老的臉色冷得如同萬載寒冰。他看也沒看下方那株化為汙液的噬魂妖蕈和受創的靈植,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回廊上那幾個驚魂未定、麵如土色的低階弟子,以及遠處被驚動、正紛紛投來驚疑目光的其他門人。
“今日之事,乃百草園妖蕈異變引發,陳默受其神魂衝擊,引動舊傷。所見所聞,不得妄議,不得外傳!違者,廢去修為,逐出學院!”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權威和無邊寒意。那“廢去修為,逐出學院”八個字,更是讓所有聽到的弟子都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慌忙低頭應是,不敢有絲毫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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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星海風暴的眼睛,落在了懷中氣息奄奄、意識模糊的陳默臉上,眼神複雜無比。那混沌意誌的爆發強度,遠超他的預估!這已不是簡單的隱患,而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爆、足以將星樞院乃至更大範圍夷為平地的毀滅之源!
一道冰冷、凝練如實質的傳音,如同鋼針般,無視距離,直接刺入陳默那因虛弱而近乎渙散的識海最深處:
“小子,今日之事,念你初犯,情有可原,老夫再饒你一次!但你給我記住,若再有下一次,你無法控製這混沌之力,任其爆發,危及學院與他人……老夫會親自出手,在你釀成大禍之前,廢你根基,將你連同這危險之源,徹底抹除!勿謂言之不預!”
這警告,冰冷徹骨,殺機凜然,沒有半分轉圜餘地。
陳默在徹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瞬,聽到了這如同死亡判決般的傳音。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間凍結了他剛剛因抵達學院而升起的一絲暖意和希望。他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識沉入黑暗,唯有一個念頭如同烙印般刻在靈魂深處:變強!掌控!必須盡快掌控這該死的混沌之力!否則,等待他的,不是問道長生,而是墨長老那毫不留情的抹殺!前路,依舊是一片殺機四伏的絕境!
刺骨的冰冷與沉重的虛弱感,如同濕透的棉被,死死裹纏著陳默的意識。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無盡冰冷的深海中不斷下沉,四周是粘稠的黑暗,唯有丹田處傳來陣陣鈍痛,提醒著他那被強行鎮壓的恐怖存在。墨長老那冰冷徹骨、殺機凜然的警告——“廢你根基,徹底抹除”——如同淬毒的冰錐,反複刺穿著他昏沉的神魂,帶來一陣陣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層的陽光,艱難地滲入這無邊的冰冷與黑暗。
陳默的眼皮沉重地顫動了幾下,終於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
沒有流動的星海穹頂,沒有宏偉的殿堂。映入眼簾的,是柔和而穩定的乳白色光暈,來源是鑲嵌在屋頂中央的一枚拳頭大小、散發著溫潤光澤的圓形玉石。光線並不刺眼,均勻地灑滿整個空間。
他躺在一張同樣散發著溫涼氣息的玉床上,身下鋪著某種不知名的柔軟織物,觸感細膩。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類似檀香卻又更加清冽寧靜的香氣,每一次呼吸,都讓昏沉的頭腦清醒一分。
這是一間靜室。麵積不大,約莫十步見方,陳設極其簡單。除了身下的玉床,便隻有一張同樣由溫玉雕琢而成的矮幾,上麵放著一個樣式古樸的青銅香爐,嫋嫋青煙正從中升起,散發出那令人心安的寧神香氣。靜室四壁光滑,呈現出一種溫潤的象牙白色,沒有任何裝飾,卻隱隱有極其微弱、規律的能量波動流轉其中,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外界的紛擾。
靜,絕對的靜。除了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再無其他雜音。這極致的靜謐,反而讓陳默緊繃的心神得以緩緩放鬆。他嚐試著動了一下手指,一陣酸軟無力感傳來,但身體內部的劇痛確實減輕了許多,隻剩下經脈被過度衝擊後的隱隱作痛和被強力鎮壓後的虛弱。
他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玉床靠背上,這才看清全貌。靜室一角,有一扇緊閉的、同樣由溫潤玉石構成的房門。門旁牆壁上,鑲嵌著幾塊巴掌大小、散發著不同微光的扁平晶石,似乎是某種控製樞紐。
“這裏是……”陳默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幹澀。
“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突兀地在靜室內響起,並不響亮,卻清晰得如同在耳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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