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煞火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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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借著磐石般堅韌的意誌和對路徑的熟悉,陳默如同行走在刀鋒上的幽靈,避開可能有人活動的區域,艱難地穿行在廢料堆構成的迷宮之中。他刻意收斂所有氣息,將左臂那狂暴的異變死死壓製在衣袖之下,唯有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和微微顫抖的身軀,泄露著他所承受的非人痛苦。
    終於,廢料區那令人窒息的入口甬道出現在眼前。陳默強提一口氣,加快腳步,踉蹌著衝了出去。
    重新踏上星璿廊那相對“清新”的空氣,陳默才感覺自己仿佛從地獄邊緣爬了回來。他不敢停留,強忍著左臂傳來的陣陣灼痛和虛弱感,沿著最僻靜的路徑,朝著靜廬區疾走。
    離火殿深處,一間被赤紅色符文籠罩、溫度灼熱的秘室內。
    林風盤膝坐於一座沸騰的岩漿池畔,雙目緊閉,周身繚繞著精純的離火真元,如同燃燒的金色火焰。他麵前懸浮著一麵由純粹火焰構成的鏡子,鏡中光影變幻,映照著他留在廢料區陰鷙弟子身上的一縷極其隱晦的“離火魂引”。
    突然!
    嗡!
    鏡麵中的火焰猛地劇烈搖曳、扭曲!那縷“離火魂引”如同被投入虛無的燭火,瞬間熄滅、消散!連帶著鏡中屬於丁巳九的生命氣息投影,也徹底化為一片死寂的黑暗!
    “嗯?!”林風猛地睜開雙眼!金色的瞳孔中火焰狂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怒!“魂引滅了?!丁巳九…死了?!”
    一股暴戾的氣息瞬間從他身上爆發開來,秘室內的溫度急劇攀升,岩漿池劇烈翻騰!
    “怎麽可能?!”林風臉色鐵青,手指快如閃電般掐動法訣,再次催動火焰鏡!鏡麵光芒流轉,試圖強行連接周莽和另一名手下的魂引。
    然而,鏡中隻有一片死寂的虛無!三道魂引,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同時掐滅,再無半點回應!
    “全死了?!”林風猛地站起身,周身火焰翻騰,將秘室映照得一片赤紅!他英俊的麵容因暴怒而扭曲,金色的瞳孔中燃燒著噬人的火焰!“三個凝元期!伏殺一個引氣後期的廢物!竟然全軍覆沒?!連求救信號都沒能發出?!”
    他死死盯著火焰鏡中那片死寂的黑暗,胸中翻騰的不僅是損失手下的憤怒,更有一種被螻蟻狠狠咬傷、甚至反噬的恥辱感和更深的忌憚!
    “陳默!小雜種!!”林風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聲音如同寒冰摩擦,帶著滔天的殺意,“好!好得很!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能殺丁巳九他們,絕不是引氣後期能做到的!星樞殿的異動…墨師伯的另眼相看…你身上果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他眼中金色火焰瘋狂跳動,如同醞釀著毀滅的風暴:“不管你有什麽底牌,敢殺我離火殿的人,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猛地一揮手,火焰鏡轟然炸碎!
    “來人!”林風冰冷的聲音穿透秘室禁製。
    一名身著離火殿執事服飾的弟子立刻出現在門口,躬身聽令,大氣不敢出。
    “查!動用一切人手,給我查清楚廢料區丙區深處熔渣湖附近發生了什麽!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特別是那個看守弟子‘丁亥七’,陳默!我要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去了哪裏,見了誰!還有,”林風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給我盯死靜廬區甲字七號靜室!一隻蒼蠅飛進去,也要給我查清楚!”
    “是!殿主!”執事弟子凜然領命,迅速退下。
    林風獨自站在翻騰的岩漿池旁,赤紅的火光映照著他陰鷙的麵容。損失三個凝元期手下,其中還有一個是殿內正式弟子,這代價不可謂不重。但陳默展現出的詭異實力和神秘底牌,反而讓他心中的貪婪和殺意更加熾盛!
    “墨師伯…你以為把他藏在靜廬就安全了?”林風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等我挖出他所有的秘密,再把他挫骨揚灰!我看你還能護他多久!”
    靜廬區,甲字七號靜室。
    厚重的玉石門無聲關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陳默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沿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他大口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冷汗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淌下,混合著額角傷口滲出的暗紅色血汙,顯得狼狽而猙獰。
    安全了…暫時。
    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隨之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虛弱感和左臂那如同岩漿奔湧般的劇痛!
    他掙紮著撕開右臂和左臂的衣袖。右拳皮開肉綻,深可見骨,傷口邊緣殘留著微弱的焚心煞火氣息,雖被玉佩混沌煞火壓製,依舊猙獰。而左臂…則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異象!
    整條左臂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澤,如同燒紅的烙鐵!皮膚下,筋肉虯結鼓脹,如同無數條粗壯的蚯蚓在瘋狂蠕動!一道道扭曲的、仿佛由熔岩構成的暗金色符文在皮肉下若隱若現,散發出狂暴、毀滅、又帶著一絲古老神性的氣息!那是《九劫煉體圖錄》第一式的烙印,此刻卻被混沌煞火徹底點燃、激活、甚至…異變!骨骼深處傳來沉悶的爆鳴,仿佛正在進行著某種脫胎換骨的鍛造!劇痛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足以撕裂山岩的狂暴力量感,在左臂中瘋狂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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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煞火…煉體符文…”陳默忍著劇痛,眼神卻異常明亮。他立刻意識到,這股侵入體內的異種能量,竟陰差陽錯地成為了淬煉左臂、推動煉體圖錄的絕佳“燃料”!雖然過程痛苦萬分,甚至可能失控,但若能熬過去,左臂的力量將迎來恐怖的飛躍!
    他不再猶豫,立刻盤膝坐好。強忍著劇痛,按照《磐石凝元訣》的法門,艱難地引導丹田內那黯淡的氣旋,試圖汲取靜廬精純溫和的靈氣,修複受損的經脈和肉身。同時,分出一部分心神,嚐試引導左臂內那狂暴的混沌煞火能量,按照煉體圖錄第一式的符文軌跡運轉,將其狂暴的毀滅之力,轉化為淬煉肉身的動力!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過程!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跳舞!稍有不慎,混沌煞火失控,或是煉體符文崩潰,等待他的就是爆體而亡!
    但陳默別無選擇!他必須盡快恢複力量,應對林風必然到來的、更加瘋狂的報複!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與意誌的拉鋸中緩緩流逝。靜室內,隻剩下陳默粗重壓抑的喘息聲,以及左臂深處那如同悶雷般的筋肉骨骼爆鳴聲。
    不知過了多久,靜室外,通往星璿廊的小徑上,一道素雅的青色倩影悄然出現。
    蘇彌。
    她清麗溫婉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不久前,她通過百草園內特殊的草木靈韻網絡,隱約感知到乙七藥圃方向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暴戾混亂的能量波動一閃而逝。那波動帶著煞火與混沌交織的氣息,讓她瞬間聯想到了陳默。緊接著,她又收到消息,離火殿的林風突然出關,並異常暴怒地調動人手探查廢料區,目標直指陳默!
    兩相聯係,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她立刻放下手頭事務,趕來靜廬區。
    站在甲字七號靜室外,蘇彌並未立刻敲門。她素手輕抬,指尖翠綠色的生機光暈如同最靈巧的精靈,悄無聲息地融入靜室周圍的空氣和地麵滋生的幾株柔嫩靈草之中。
    瞬間,一股混雜著濃烈血腥、狂暴煞火、混亂混沌、以及某種筋骨劇烈異變的、極其不穩定的氣息波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漣漪,清晰地反饋回蘇彌的感知之中!這氣息駁雜而危險,充滿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感!
    “果然出事了!”蘇彌臉色微變。這氣息的混亂與強度,遠超她的預估!陳默不僅受了重傷,體內似乎還潛伏著某種極其狂暴、隨時可能爆發的力量!
    她不再猶豫,素手掐訣,一道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穿透力的翠綠符文,輕輕印在靜室的玉石門上。符文如同水滴融入大海,門內禁製無聲開啟。
    “陳默師弟?我是蘇彌。”清冷溫和的聲音透過門禁,清晰地傳入靜室。
    靜室內,正沉浸在痛苦修煉中的陳默猛地一驚!如同被冷水澆頭!他瞬間從那種瀕臨失控的邊緣狀態中強行掙脫出來!
    蘇彌!她怎麽來了?!
    左臂內狂暴的混沌煞火因心神劇震而猛地一竄!劇痛如同火山爆發!陳默悶哼一聲,喉頭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他強行咽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立刻被強行壓下的冷靜取代。
    不能讓她進來!此刻他狀態詭異,左臂異狀明顯,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蘇…蘇師姐…”陳默強壓著翻騰的氣血和左臂的劇痛,聲音沙啞幹澀,帶著刻意的虛弱,“弟子…正在修煉緊要關頭…不便…不便見客…”他試圖用修煉作為借口搪塞。
    門外的蘇彌秀眉微蹙。陳默聲音中的虛弱和壓抑的痛苦做不了假,但那強行掩飾的慌亂和門內更加劇烈波動的混亂氣息,讓她心中的疑慮更甚。
    “師弟勿慌。”蘇彌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關切,“師姐感知到你氣息紊亂不穩,似有傷在身,且體內能量駁雜狂暴,恐有走火入魔之危。開門讓師姐看看,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陳默心中冷笑。他此刻最大的危險就是體內的秘密暴露!蘇彌雖看似溫和,但她是百草院核心弟子,更是墨長老信任之人!讓她進來,無異於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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