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靜室鎖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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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抬起枯瘦的手掌,指尖有星辰般的光芒凝聚。
“傳我敕令!”墨長老的聲音如同律令,響徹星樞殿宇,“第一,即刻開啟‘星輝甘霖陣’,坐標:熔骸裂穀核心!不惜代價,吊住陳默性命!引動周天星力,配合玄元鑒碎片,修複其根基,壓製其體內隱患!”
“第二,執法堂何在?立刻封鎖熔骸裂穀!擒拿離火殿弟子林風!搜救影牙殺手殘骸!徹查其如何勾結外人,幹擾天機盤運轉!凡涉案者,無論身份,嚴懲不貸!”
“第三,問道初試暫停!所有弟子原地待命,接受審查!開啟‘溯光鏡’,回溯熔骸裂穀變故前後所有能量波動與空間軌跡!”
“第四,”墨長老的目光再次落回玉璧上陳默的身影,眼神複雜,“此子……待其脫離生命危險後,轉移至‘星源靜室’,由我……親自看管!”
一道道冰冷的指令,如同無形的漣漪,瞬間傳遍問道學院的核心區域。
很快,熔骸裂穀那死寂而灼熱的天空之上,異象再現!
無數道純淨柔和、蘊含著磅礴生機的乳白色光柱,如同九天垂落的甘霖,穿透了試煉場的空間隔膜,精準地灑落在陳默殘破的身體之上。光柱之中,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閃爍著星輝的生命符文在流轉跳躍。這正是星樞院秘傳的頂級療傷陣法——星輝甘霖陣!
甘霖灑落,陳默那如同碎裂瓷器般布滿裂痕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雖然速度緩慢,但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如同最堅韌的絲線,正在一點點縫合他瀕臨崩潰的肉身,滋養他枯竭的生命本源。胸口玄元鑒碎片的微光,在星輝甘霖的滋養下,似乎也明亮了一絲,持續輸出著冰冷的秩序力量,穩定著他體內混亂的能量環境。
與此同時,熔骸裂穀的入口處,空間劇烈波動,數道散發著強大肅殺氣息的身影驟然出現!他們身著統一的、繡著星辰與鎖鏈圖案的黑色法袍,眼神銳利如刀,正是問道學院執法堂的精英!
為首一人,麵容冷峻如鐵,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狼藉的裂穀,瞬間鎖定了癱軟在地、滿眼怨毒與恐懼的林風,以及地火中影牙殺手的位置。
“拿下!”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宣告著審判的開始。
熔骸裂穀的塵埃尚未落定,一場席卷整個問道學院的風暴,已然隨著墨長老的敕令,悍然掀起!而風暴的中心,依舊是那個躺在星輝甘霖中,生死未卜、體內封印著混沌凶獸力量的青年——陳默。
絕對的黑暗,絕對的寂靜。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流逝感。陳默的意識,如同沉淪在宇宙最深邃的虛無之中,連“存在”本身都變得模糊不清。隻有一種永恒的、冰封般的死寂,包裹著殘存的感知。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冰冷觸感,如同黑暗中悄然滴落的寒露,輕輕觸碰到了他意識的最邊緣。
那觸感……帶著一種熟悉的、秩序井然的威嚴。
玄元鑒碎片?
這念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絕對寂靜的意識深處,漾開了一圈極其微弱的漣漪。伴隨著這絲漣漪,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動,如同被冰封的種子感受到了第一縷春風的召喚,極其艱難地、微弱地搏動了一下。
無法形容的、遍布全身每一個角落的劇痛,如同被喚醒的億萬根毒刺,瞬間從意識的冰封中掙脫出來,狠狠紮入陳默的感知!
“呃……”一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呻吟,在陳默的“意識”中響起。這劇痛,反而成了錨定他“存在”的坐標。
他“看”不到,但能“感覺”到。
身體,不再是自己的。更像是一具被打碎後,又被無數冰冷堅韌的絲線強行縫合起來的破爛玩偶。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骼,每一條斷裂又勉強接續的經脈,都充斥著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種深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虛弱感。左肩窩處,那蝕魂紫煞的劇毒雖被一股強大的秩序力量凍結、壓製,但殘留的陰寒與侵蝕感,如同跗骨之蛆,時刻提醒著那瀕死的創傷。更深處,丹田所在,那三道由冰冷星辰符文構築的、粗壯堅固到令人絕望的封印鎖鏈,如同三條冰冷的星河巨蟒,死死纏繞、鎮壓著封印深處那頭不甘蟄伏、依舊在瘋狂咆哮衝擊的混沌凶獸的力量!每一次混沌意誌的衝擊,都透過厚重的封印,傳遞出沉悶的轟鳴,震得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經脈和識海隱隱作痛。
這裏……是哪裏?
意識艱難地運轉著,如同生鏽的齒輪。他嚐試著調動一絲精神力,如同在泥沼中移動一座山嶽。終於,一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的精神力,艱難地探出了識海。
沒有熟悉的靜廬氣息,沒有星璿廊流轉的星輝。觸目所及,是一片純粹的、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但這虛空並非虛無,而是充滿了某種……凝滯而沉重的“介質”。這介質冰冷、純淨,蘊含著一種浩瀚磅礴卻又死寂無比的能量。它像最沉重的鉛汞,不僅禁錮著肉身,更沉重地壓迫著他的精神感知,使其難以延伸出身體三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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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胸口那枚玄元鑒碎片,散發著恒定而微弱的暗金光芒。這光芒並不溫暖,卻如同黑暗冰原上唯一的燈塔,頑強地抵抗著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死寂,艱難地維係著他體內最後一絲秩序與生機,並源源不斷地從這片凝滯虛空中,汲取著那種冰冷純淨的能量,轉化為微弱的生命流質,修補著他殘破的軀體。
星源靜室。
一個名字,如同冰冷的烙印,浮現在陳默模糊的意識中。墨長老敕令的最後一句——待其脫離生命危險後,轉移至‘星源靜室’,由我……親自看管!
這裏,是囚籠。是鎮壓他體內混沌凶獸的絕獄!也是吊住他性命的……唯一生路。
一股巨大的壓抑感,混合著劫後餘生的虛弱和無法掌控命運的憤怒,沉沉地壓在陳默的心頭。他如同被封在琥珀裏的蟲豸,動彈不得,隻能被動地感受著身體的緩慢修複和封印內混沌凶獸永不停歇的咆哮。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隻有身體修複時細微的麻癢和劇痛,以及封印傳來的沉悶衝擊,成為感知外界的唯一標尺。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十天。
絕對的寂靜被打破了。
嗡——
一絲極其微弱的空間波動,在陳默精神感知的邊緣蕩漾開來。雖然無法“看”清,但他能感覺到,這片凝滯虛空的邊緣,似乎打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門”。
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片絕對黑暗的邊緣。並非實體踏入,更像是一道由純淨星光凝聚而成的虛影,散發著柔和而強大的氣息,驅散了虛影周圍一小片區域的黑暗。
墨長老!
即使隻是一道星光虛影,那浩瀚如星海、冰冷如玄冰的意誌,依舊瞬間充斥了整個星源靜室!陳默感覺自己殘破的身體和微弱的精神,在這股意誌麵前,渺小得如同塵埃。封印深處躁動的混沌意誌,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衝擊的咆哮聲瞬間低伏下去,帶著一種本能的忌憚與收斂。
星光虛影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穿透黑暗與凝滯的能量介質,精準無比地落在陳默的身上,尤其是他胸口散發著微光的玄元鑒碎片,以及丹田位置那三道星辰符文流轉的厚重封印之上。
“肉身根基,損毀七成。經脈斷碎,勉強接續,脆弱不堪。髒腑受煞毒、混沌、秩序三重衝擊,生機枯竭,僅餘星輝甘霖與玄元鑒碎片強行維係。”墨長老的聲音直接在陳默的意識中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情緒,如同在宣讀一份冰冷的解剖報告,“混沌封印,由本院主親自加固,引天機盤秩序本源與周天星力為鎖,暫時穩固。然,其內意誌暴虐更甚往昔,衝擊之力日盛。此封印,非長久之計,乃飲鴆止渴。”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飲鴆止渴……果然。
“你可知,若非玄元鑒碎片關鍵時刻自發護主,引動天機盤意誌降下秩序之光,強行梳理湮滅風暴,鎮壓混沌反噬,你早已形神俱滅,屍骨無存?”墨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質問,“更遑論之後引動星輝甘霖,吊住你這一線生機?”
陳默的意識艱難地波動了一下,傳遞出一絲微弱的“知曉”之意。胸口的玉佩碎片,此刻散發著恒定微光,如同黑暗中的心髒搏動,無言地訴說著它的守護。
“此物……”墨長老的星光虛影,目光更加銳利地聚焦在玄元鑒碎片上,帶著一絲探究與凝重,“與你性命相連,更似在主動引導、約束你體內那失控的混沌之力。其蘊含的秩序本源,與天機盤同源,卻又似乎……更為古老純粹。”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最終,那冰冷的意誌再次降臨:“執法堂已查實。離火殿林風,勾結‘影牙’組織殺手‘紫煞’,於問道初試期間,利用特殊空間禁器幹擾天機盤運轉,將你傳送至熔骸死地,意圖殺人奪寶。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陳默的意識中翻湧起冰冷的殺意。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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