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星塵初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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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牙殺手‘紫煞’,熔骸地火焚身,雖被救出,但肉身盡毀,神魂遭受混沌之力與地火雙重侵蝕,陷入永恒癲狂,已無審訊價值,形同廢人。”墨長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漠然,“林風,身負重傷,已被執法堂拿下,封禁修為,打入‘冰獄’候審。其背後牽扯離火殿某些長老及影牙組織更深布局,執法堂正在深挖。”
“然,”墨長老的虛影轉向陳默,星光凝聚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靈魂,“你體內隱患之大,遠超學院預估。混沌靈根,乃天地異數,其力雖強,其禍更烈!每一次失控爆發,不僅危及自身,更可能禍及學院,釀成滔天大禍!熔骸裂穀之變,便是明證!”
冰冷的警告如同寒冰刺入骨髓。
“玄牝靈體,如同黑夜燈塔,引邪祟覬覦,招殺劫臨身。你如今根基盡毀,形同廢人,若離開星源靜室這隔絕一切探知的絕對囚籠,不出三日,必有妖邪魔道或覬覦你體質與秘密之人,循跡而來,將你撕成碎片,抽魂煉魄!”
陳默的意識冰冷一片。廢人……囚籠……燈塔……墨長老的話語,冷酷地撕開了他此刻血淋淋的處境。
“星源靜室,隔絕內外,凝滯時空,乃學院鎮壓至凶至險之物的絕地。此地死寂能量雖可緩慢滋養肉身,卻無法助你修行。你體內混沌隱患,如同活火山,封印之力雖強,卻無法長久壓製其增長。據老夫推演,以你目前狀態與封印強度,最多三年,混沌之力必衝破封印,屆時……”
墨長老的星光虛影微微一頓,冰冷的意誌中透出一絲近乎殘酷的宣判:
“形神俱滅,萬劫不複!神仙難救!”
三年!
這兩個字,如同兩道冰冷的喪鍾,在陳默死寂的意識深處轟然撞響!震得他殘存的意誌幾乎要再次潰散!
熔骸裂穀的慘烈搏殺,碎嶽左臂的狂暴力量,體內秩序與混沌的慘烈廝殺……一切掙紮,一切苦痛,換來的,竟隻是在這冰冷的絕獄中苟延殘喘三年?最終仍逃不過一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陳默殘存的意識。那被強行鎮壓的混沌意誌,似乎感受到了宿主靈魂的劇烈波動,再次在封印深處發出充滿嘲弄與毀滅欲的咆哮,衝擊得封印鎖鏈嗡嗡作響!
“不……甘……”
一個微弱卻無比執拗的念頭,如同狂風暴雨中不肯熄滅的星火,在絕望的深淵裏頑強地跳躍了一下。林風未死!影牙仍在!灰袍人的警告猶在耳邊!自己身負的秘密尚未揭開!周正的托付,莫離的傳承,玉佩的來曆……還有太多太多未解之謎!怎能就此放棄?怎能坐以待斃?!
墨長老的星光虛影似乎捕捉到了陳默意識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微弱卻無比堅韌的不甘之火。他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極其細微的波動。
“絕境,亦是磨刀石。星源靜室隔絕外物,卻也隔絕了外擾。此地死寂能量雖無法助你常規修行,但其純粹凝練,或可另辟蹊徑。”
“你體內混沌靈根與玄元鑒碎片,一者代表無序毀滅,一者象征秩序本源。二者在你體內形成微妙平衡,雖凶險萬分,卻也蘊含一絲……悖逆常理的契機。若你能在封印壓製下,以意誌為引,精神為橋,於二者碰撞湮滅的‘夾縫’之中,覓得那一絲遊離的‘星塵餘燼’,引其入體,或可……重塑根基,窺得一線生機。”
墨長老的話語,如同在絕望的黑暗中,投下了一顆微弱的、卻帶著無限可能的火星!
星塵餘燼?夾縫之中?重塑根基?
“此法,前無古人,凶險更甚熔骸百倍!稍有不慎,引動封印反噬或混沌爆發,立時便是魂飛魄散之局!無人能救!你可敢一試?”墨長老的星光虛影緊緊“盯”著陳默,等待著他的抉擇。
敢不敢?
陳默的意識在劇痛、虛弱、絕望與那一絲微弱希望的交織中劇烈翻騰。三年必死?還是現在就去搏那億萬分之一、幾乎等同於自殺的渺茫生機?
沒有猶豫!
“敢!”
一個無比清晰、凝聚著陳默全部殘存意誌的回應,如同無聲的驚雷,在這片絕對死寂的星源靜室中悍然炸響!那被鎮壓的混沌意誌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決絕,發出了更加狂暴憤怒的咆哮!而胸口的玄元鑒碎片,也似乎回應般,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
“善。”墨長老的星光虛影微微頷首,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靜心,凝神。以《靈犀指要》為基,精神力如絲,探入丹田封印‘表層’,勿觸根本。感知那秩序與混沌碰撞湮滅之點……尋那湮滅後殘留的、最精純的‘星塵’……引之入百會,循督脈而下,歸於丹田氣旋……切記,隻取一絲!多則必爆!”
星光虛影說完,不再多言,緩緩消散。凝滯的黑暗與死寂,再次如同潮水般將陳默徹底淹沒。
但這一次,陳默的意識不再是一片絕望的冰原。墨長老留下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為他指明了唯一一條可能通向生路的荊棘絕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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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摒棄了所有雜念,強忍著身體無處不在的劇痛和虛弱帶來的暈眩感,將全部殘存的心神意誌,盡數沉入識海。
《靈犀指要》的心法在意識中流淌。這門錘煉精神力的基礎法門,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精神力,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的磨礪下,早已變得遠比同階堅韌。此刻,他將其催動到極致,如同抽絲剝繭,艱難地將一絲比頭發絲還要纖細百倍的精神力絲線,從識海中緩緩探出。
這過程無比艱難。星源靜室那凝滯沉重的能量介質,如同無形的泥沼,瘋狂地阻滯、消磨著這縷脆弱的精神力絲線。每前進一寸,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消耗著陳默巨大的心神。
終於,這縷微弱到極致的精神力絲線,如同穿越了千山萬水,艱難地觸碰到了丹田區域——那被三道冰冷星辰鎖鏈死死纏繞、封印的所在。
轟!!!
僅僅是觸碰封印的“表層”,一股狂暴混亂的意誌衝擊和冰冷秩序的鎮壓之力便如同怒海狂濤般順著精神力絲線反噬而來!陳默的識海如同被重錘狠狠砸中,眼前一黑,險些再次陷入昏迷!他死死咬住“牙關”,強行穩住心神,引導著那縷隨時可能被衝散的精神力絲線,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操縱著一葉隨時會傾覆的扁舟,小心翼翼地沿著封印鎖鏈的表麵,向那秩序與混沌激烈交鋒、湮滅的“戰場”邊緣探去。
近了……更近了……
精神力絲線傳遞回來的感知,混亂而狂暴。一邊是冰冷、堅硬、帶著碾碎一切反抗意誌的秩序壁壘;另一邊是沸騰、咆哮、試圖撕碎一切束縛的混沌怒濤!兩者在封印的表層激烈碰撞、湮滅!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足以瞬間摧毀陳默這縷精神力的恐怖能量亂流!
陳默的精神力絲線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飄搖欲斷,如同狂風中的蛛絲。他的意識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如同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反複穿刺。但他死死堅持著,意誌凝聚如鐵,操控著那縷脆弱的精神力,在秩序與混沌力量碰撞湮滅的“間隙”,在能量風暴最狂暴也最“純粹”的湮滅點之後,極其艱難地……感知著。
一次湮滅……狂暴的能量亂流差點將精神力絲線扯碎!
又一次湮滅……冰冷與混亂交織的衝擊讓陳默意識模糊!
再一次湮滅……
就在陳默的精神力即將徹底潰散,意識即將被劇痛淹沒的瞬間——
一點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光”,在精神力絲線感知的邊緣,一閃而逝!
那“光”並非實質的光芒,更像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存在感”!它微小如塵埃,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曆經億萬次毀滅與新生才能淬煉出的精純能量!它沒有秩序冰冷的規則感,也沒有混沌狂暴的毀滅欲,它更像是最本源的“存在”本身,是秩序與混沌碰撞湮滅後殘留的……奇跡餘燼!
星塵餘燼!
找到了!
狂喜瞬間衝散了劇痛帶來的暈眩!陳默用盡最後一絲意誌力,操控著那縷脆弱到極致的精神力絲線,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小心翼翼地、輕柔無比地,觸碰、包裹住那一點微不可察的星塵餘燼!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溫潤中帶著一絲冰涼、仿佛能滋養靈魂最深處的精純能量,順著精神力絲線,瞬間傳遞回陳默的識海!
這股能量極其微弱,如同涓滴細流。但它進入識海的瞬間,陳默那因痛苦和消耗而瀕臨枯竭的精神,如同久旱的沙漠迎來了第一滴甘霖,竟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舒暢與清明!連帶著身體無處不在的劇痛,似乎都減輕了微不可察的一絲!
就是它!
陳默強壓下心頭的激動,按照墨長老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將這縷包裹著星塵餘燼的精神力絲線,引導向上。穿過沉重凝滯的能量介質,沿著脊椎督脈的路徑,艱難地向上攀升。
百會穴!
精神力絲線引導著那點微塵般的星塵餘燼,如同最虔誠的信徒捧著聖火,小心翼翼地將其“渡入”頭頂百會穴!
轟!
一股遠比剛才清晰百倍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那點星塵餘燼進入百會穴的刹那,如同一點火星落入了幹涸的油池!它並未爆炸,而是瞬間化作一股溫涼而精純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水,帶著一種滋養萬物、修複本源的神奇力量,沿著督脈的路徑,潺潺而下!
所過之處,那些斷裂、枯萎、如同焦土般的經脈,竟貪婪地吸收著這股微弱的暖流!雖然修複的速度緩慢到幾乎無法察覺,但陳默清晰地“感覺”到,那原本充斥著撕裂劇痛和麻木的經脈,在這股暖流的浸潤下,如同久旱的禾苗逢了細雨,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生機萌動的酥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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