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佛山地下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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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良老城區的雨夜,彌漫著一股陳舊磚瓦和潮濕青苔混合的沉悶氣息。狹窄的巷道蜿蜒曲折,昏黃的路燈被雨幕切割得支離破碎。
    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麵包車悄無聲息地滑入一條僻靜的巷子,熄了火。車內,杜十四和石龍並排坐著。雨水順著車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叼,撲街喪狗,就識匿喺呢啲撲街地方。操,混蛋喪狗,會躲在這種鬼地方。)”石龍低聲罵了一句,扭動了一下粗壯的脖頸,發出哢噠的輕響。他小臂上的盤蛇紋身在昏暗的光線下微微反光,更添幾分凶悍。
    杜十四沒說話,隻是再次確認了一下王啟明提供的地址——那棟牆皮剝落的舊樓,三樓靠西的單元。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透過雨幕掃視著那棟樓房的幾個出入口和可能的觀察死角。
    “點搞?怎麽弄?)”石龍看向杜十四,雖然語氣依舊粗豪,但其中已帶上了一絲詢問的意味。經過之前幾次,他已默認這次行動由杜十四主導。
    “前後堵死。你守樓梯口。”杜十四的聲音低沉冷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入去。”
    石龍皺了皺眉,似乎覺得這樣有點冒險,但看了看杜十四那雙沉靜卻暗藏鋒芒的眼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快手快腳!有乜唔對路就嗌!快點!有什麽不對就喊!)”
    兩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迅速下車,分頭行動。石龍像一尊鐵塔,無聲地卡住了老樓唯一的主樓梯通道。杜十四則借助牆角和排水管的掩護,如同靈貓般攀上二樓一處廢棄的陽台,動作輕捷得幾乎沒有聲息。
    三樓的窗戶拉著厚厚的窗簾,但縫隙裏透出微弱的光。杜十四貼在牆邊,屏息傾聽。
    裏麵傳來壓抑的、卻充滿暴戾和絕望的低吼,像是困獸最後的嗚咽。
    “…丟那媽!天雷!杜十四!我唔會放過你哋!唔會!操他媽!天雷!杜十四!我不會放過你們!不會!)” 一陣玻璃瓶砸碎的刺耳聲響。 “狗哥…順下條氣…而家外麵風聲緊…狗哥…消消氣…現在外麵風聲緊…)” “收聲!唔通我就咁算數?!我要佢哋死!尤其係個死靚仔!我要拆佢骨!閉嘴!難道我就這麽算了?!我要他們死!尤其是那個小崽子!我要拆他的骨頭!)”
    是喪狗的聲音。嘶啞,瘋狂。還有一個聲音在小心翼翼地勸著。
    杜十四眼神一寒。就是這裏了。
    他沒有選擇破門。估算了一下距離和角度,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從陽台邊緣躥出,身體在濕滑的牆麵借力一蹬,整個人如同撲擊的獵豹,精準無比地撞向那扇窗戶!
    砰哐——!
    玻璃碎裂的巨響驟然撕破了雨夜的寧靜!木質的窗框應聲而裂!
    杜十四裹挾著碎玻璃和雨水,淩厲地撞入屋內!落地一個翻滾,瞬間卸力起身,目光如電掃視全場!
    屋內燈光昏暗,酒氣熏天。喪狗衣衫不整,雙眼赤紅地站在客廳中央,腳下是砸碎的酒瓶。旁邊一個馬仔嚇得目瞪口呆。
    喪狗看到如同神兵天降、渾身濕透卻殺氣騰騰的杜十四,臉上的瘋狂瞬間凝固,轉化為極致的驚駭:“你…你…”
    那馬仔下意識地想攔,被杜十四一記毫無花巧的側踹狠狠蹬在胸口!那馬仔悶哼一聲,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牆上,昏死過去。
    喪狗怪叫一聲,伸手想去摸茶幾上的砍刀。
    但杜十四的速度更快!瞬間近身,左手如鐵鉗般死死扣住他摸向武器的手腕,反向一擰!同時右拳帶著破風聲,狠狠砸向他的腹部!
    “嘔!”喪狗眼球暴凸,胃裏的酒水和酸水猛地噴出,整個人像隻被煮熟的蝦米蜷縮下去,痛苦地幹嘔,瞬間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杜十四揪著他的頭發,將他那張因痛苦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強行抬起,冰冷的視線如同刀鋒般刮過他的皮膚。
    “李誌榮,係天雷照嘅。李誌榮,是天雷罩的。)”杜十四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絕對壓迫感,“你隻手再伸過去,我就剁咗你隻手。你隻腳踩過界,我就打斷你隻腳。你再伸手過去,我就剁了你的手。你的腳踩過界,我就打斷你的腳。)”
    他猛地將喪狗的頭摜向旁邊的茶幾!
    砰!
    額頭撞擊玻璃桌麵的悶響讓人牙酸!鮮血瞬間從喪狗額角淌下,混著之前的汙物,狼狽不堪。
    “呢次,係警告。這次,是警告。)”杜十四俯下身,在他耳邊,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下,“冇下次。聽明未?沒有下次。聽懂沒?)”
    喪狗渾身劇顫,劇痛和恐懼徹底淹沒了他最後那點瘋狂,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他徒勞地點頭,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氣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
    嗚哇——嗚哇——!
    遠處,由遠及近,傳來了清晰而刺耳的警笛聲!而且正迅速朝著這個方向逼近!
    杜十四眼神一凜,沒有絲毫猶豫。他鬆開手,喪狗爛泥般癱倒在地,蜷縮著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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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十四不再看他一眼,猛地轉身,衝向被他撞破的窗口,縱身便從三樓躍下!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夜和巷道的黑暗之中。
    幾乎同時,石龍也如同鬼魅般從樓梯口撤離,兩人在預定的匯合點迅速上車,引擎低吼著,迅速駛離這片區域。
    幾分鍾後,大批警察衝入房間,隻看到一片狼藉、昏迷的馬仔和額角淌血、蜷縮在地上不住顫抖、眼神渙散仿佛失了魂的喪狗。
    ……
    “天雷刺青”店內。
    當杜十四和石龍一前一後從後門進來,帶著一身雨水的寒氣時,所有等待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杜十四表情依舊冷硬,但石龍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酣暢淋漓的興奮,他用力拍了拍杜十四的肩膀杜十四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對著陳墨和李誌榮粗聲道:“搞掂!條廢柴以後見到我哋天雷個朵,估計要瀨尿!搞定!那廢物以後見到我們天雷的名號,估計要尿褲子!)”
    李誌榮千恩萬謝,幾乎要跪下來。
    杜十四走到角落,拿起毛巾擦拭著頭發和臉,沉默得仿佛剛才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務。
    但佛山地下的世界,卻絕不會如此平靜。
    喪狗雖然沒死,但他被天雷的人精準找到,並以一種極具羞辱性的方式給予了最終警告——這個消息,像一陣無聲卻強勁的衝擊波,其引發的震動,遠比容桂塑料廠那把火要微妙,卻也更加深遠。
    人們再次咀嚼著“杜十四”和“天雷”這兩個名字。那不再僅僅是狠辣,更是一種精準的掌控力和冷酷的威懾。一種新的秩序,似乎正在以一種強硬的方式,悄然建立。
    有震驚,有敬畏,有重新評估。 當然,也有隱藏在更深處的、被觸動的利益和冰冷的審視。
    杜十四擦幹了臉,將毛巾扔到一邊,抬起頭,恰好對上昭思語偷偷望過來的目光。那目光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未散的恐懼,有一絲好奇,還有難以言喻的震撼。
    杜十四的目光與她一觸即分,沒有任何表示,依舊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
    但他能感覺到,店外那些無形的目光,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也更加密集了。
    佛山地下的格局,因他今晚的行動,而悄然改變。
    一股更大的暗流,似乎在無聲的震動之下,開始加速湧動。下一次湧出水麵時,掀起的又會是何等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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