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秦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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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雷刺青”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一個詭異的暫停鍵。西街豹的清除帶來的短暫平靜,像一層薄冰,覆蓋在暗流洶湧的河麵上,看似堅固,實則一觸即碎。昭思語手腕上那朵驚鴻一現的彼岸花帶來的震動,被各自小心翼翼地掩藏起來,無人再提起,卻像一根無形的刺,紮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裏。
    昭思語更加沉默,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埋在各種單據和表格中,仿佛隻有這些枯燥的數字能給她一絲虛假的安全感。杜十四則似乎更加忙碌,進出店的頻率增高,有時會獨自在後院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神色冷峻。
    午後,陽光正好,店裏難得有幾分閑適。一位熟客正在讓石龍幫他修補手臂上略有褪色的青龍鱗片,紋身機發出穩定而輕微的嗡嗡聲。王啟明霸占著最好的位置,對著平板電腦眉頭緊鎖,似乎在攻克某個新的防火牆模型。陳墨則在指導一個頗有天賦的學徒,如何更好地把握傳統日式紋身中雲霧的虛實過渡,語氣平穩耐心。
    昭思語剛核完一批耗材訂單,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正準備起身倒杯水。
    突然,王啟明放在桌上的內部通訊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平和。
    王啟明被打斷思路,有些不耐煩地抓過手機:“喂?邊位?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焦急慌亂的聲音,語速極快,甚至帶了點破音。店裏很安靜,即使沒開免提,也能隱約聽到一些碎片“…花…匿名送來的…一大盆…血紅色的…監控剛才黑了一下…”
    王啟明的臉色瞬間變了,剛才的不耐煩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錯愕和緊張:“乜話?!紅色乜花?!講清楚d!什麽?!紅色什麽花?!說清楚點!)”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倒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石龍停下了手中的機器,陳墨也抬起了頭,看向王啟明。
    王啟明對著電話,聲音都變了調:“彼岸花?!成盆都係?!仲有字條?!…你企喺度唔好鬱!乜都唔好掂!我即刻同墨哥講!彼岸花?!一整盆都是?!還有字條?!…你站在那裏別動!什麽都別碰!我立刻跟墨哥說!)”
    他猛地按下掛斷鍵,臉色發白地看向陳墨,嘴唇都有些哆嗦:“師…師父!‘迷途’吧台那邊…剛剛收到一大盆血紅色嘅彼岸花!匿名送嘅!花入麵塞咗張字條…寫住…寫住‘業火焚身,自食其果’!送花前後,吧台嘅監控有大概三十秒嘅信號幹擾!‘迷途’酒吧那邊…剛剛收到一大盆血紅色的彼岸花!匿名送的!花叢裏麵塞了張字條…寫著…寫著‘業火焚身,自食其果’!送花前後,酒吧的監控有大概三十秒的信號幹擾!)”
    “迷途”酒吧,是“天雷”旗下位於禪城創意產業園的一處產業,表麵是普通清吧,實則是其中一個不太起眼的情報匯集點。
    店內死一般的寂靜。
    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血紅色的彼岸花?業火焚身,自食其果?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挑釁,而是赤裸裸的、帶著強烈象征意味的威脅和詛咒!甚至精準地呼應了陳墨當年對杜十四說過的“業火焚盡”之言!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血紅色的彼岸花,與昭思語手腕上那朵,如出一轍!
    昭思語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手臂上的寒毛瞬間立起。她下意識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腕,那裏仿佛被這遙遠的、同源的花朵灼傷,劇烈地灼痛起來。這絕對是衝著她來的!是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秦爺,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她,或者說,警告所有與這花紋相關的人!
    石龍猛地一拍桌子,怒罵出聲:“叼佢老母!邊條粉腸敢咁囂張?!想死!操他媽的!哪個混蛋敢這麽囂張?!找死!)”
    陳墨的臉上依舊看不出太大的波瀾,但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裏,瞬間結滿了寒冰,銳利得驚人。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緩緩站起身。
    “叫酒吧即刻暫停營業,話內部裝修。全部人原地待命,邊個都唔準走,等阿明過去處理。讓酒吧即刻暫停營業,說是內部裝修。所有工作人員原地待命,誰都不準走,等阿明過去處理。)”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不帶一絲感情,“阿明,你親自過去,睇下個監控幹擾係乜手法,張字條嘅墨跡同紙張,都要驗。順便…清理下現場。阿明,你親自過去,看看監控幹擾是什麽手法,字條的墨跡和紙張,都要驗。順便…清理下現場。)”
    “知道!”王啟明立刻應聲,手忙腳亂地收拾他的寶貝筆記本電腦和各種檢測工具,臉色因為緊張和興奮而漲紅。
    “石龍,你睇實出麵,尤其係創產附近,有冇可疑嘅人或者車。石龍,你看緊外麵,尤其是創意園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或者車。)”
    “好!”石龍二話不說,抓起外套就衝了出去,手臂上的毒蛇仿佛也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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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墨的目光最後落在杜十四身上。杜十四早已站直了身體,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翻湧著壓抑的暴戾,拳頭在身側緊握。那血紅色的彼岸花,無疑也深深刺激了他,讓他想起了昭思語手腕上那朵以及林雪那句諱莫如深的警告。
    兩人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匯,無需多言,一種冰冷的默契和凜冽的殺意已然達成。
    “你去後麵,等阿明消息。你去後麵,等阿明消息。)”陳墨對杜十四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杜十四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眼底的駭人厲色,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向後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燃燒的炭火上。
    昭思語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發冷,看著瞬間變得空蕩而緊張的店麵,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那盆血紅色的彼岸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預告,散發著濃鬱的不祥氣息。
    王啟明背著包匆匆跑了出去。
    店內隻剩下陳墨和昭思語。
    陳墨沒有看她,隻是走到窗邊,負手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背影挺拔而孤冷。夕陽的光線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冰冷的地麵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王啟明的電話打了回來,聲音通過陳墨的手機隱約傳出,帶著沮喪和震驚:“…師父!對方係高手!用咗虛擬ip池跳轉,中間經過好幾個被黑嘅衛星路由器,根本追唔到源頭!送花嘅係個生麵口,戴住口罩同帽,睇唔清樣,摣嘅電單車車牌係假嘅!張字條係最普通嘅打印紙同墨,街邊隨便都能買到…用了虛擬ip池跳轉,中間經過好幾個被黑的路由器,根本追不到源頭!送花的是個生麵孔,戴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樣子,騎的電動車車牌是假的!字條是最普通的打印紙和墨,街邊隨便都能買到…)”
    匯報的聲音停了停,似乎更加艱難地補充了一句:“…而且,幹擾監控嘅手法…好專業,唔似一般黑客,似…似經過嚴格訓練嘅。…而且,幹擾監控的手法…很專業,不像一般黑客,倒像…像經過嚴格訓練的。)”
    陳墨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的寒意越來越重。
    “知道了。清理幹淨,安撫好人,酒吧歇業三日。”他淡淡地吩咐完,掛斷了電話。
    他依舊站在窗邊,良久未動。
    血紅色的彼岸花…專業的反追蹤技術…經過嚴格訓練的手法…
    這已經不是地下世界尋常的挑釁手段了。這更像是一種宣告,一種來自更高維度、更隱秘力量的冰冷注視和戲謔玩弄。
    一定是秦爺。
    這個名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緩緩壓了下來,露出了它更加猙獰和難以測度的一角。
    這份“禮物”,輕飄飄的,卻重逾千斤。
    它無聲地宣告著: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天雷”乃至他們每一個人,都早已是棋盤中無法逃脫的棋子。
    店外,華燈初上,霓虹閃爍,一片繁華盛世。
    店內,冰冷沉寂,如同墓穴。
    昭思語抱緊雙臂,隻覺得那血紅色的彼岸花,仿佛就開在她的眼前,散發著濃烈而妖異的不祥氣息,與腕間的灼痛感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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