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我們的條件是相同的。此時此刻最合理的選擇的確應該是你我聯手。”徐勝東點頭道，“但有些時候最合理的並不一定是正確的。我們還需要一個保證，讓我們在合作中無法背叛對方。如果這件事無法解決，你我的聯合隻是一句空話。”
    “你說的沒錯，我們需要一個保證，而我恰好有一個想法。”周航道，“你覺得主仆契約怎麽樣？”
    “你他媽是在逗我？”徐勝東氣樂了，“主仆契約？那東西是高位格血皇族用來約束手下的，就算咱們能簽訂，那到底誰主誰仆？”
    “我們都是主，我們也都是仆。互為主仆契約。”周航沒理會徐勝東的嘲諷，淡淡的說道，“我們都知道血修的血液中含有神秘的力量。以我們的血簽訂契約，可以讓低位格血族無條件的服從我們。幾十年來，侯爵依靠主仆契約控製伯爵，伯爵又通過它約束手下子爵，以此類推，我們才能建立起龐大的國度。但你試過沒有，這種我們常用的契約手段如果用在同位格或高位格的血修身上會發生什麽？”
    “我沒試過，難道你試過？”徐勝東略感意外的問道。
    的確如周航所說，主仆契約在血皇族中十分常見，哪怕低級的騎士也會用這種契約來管束手下的吸血鬼們。自血皇族出現以來，主仆契約也隨著他們的血族本能自然而然的出現。幾十年來，這種依靠主仆契約來維係的金字塔狀統治結構從來沒出現過什麽意外。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契約的普遍性和可靠性，就連徐勝東這麽一個侯爵也一直沒有過多留意過。
    “我當然試過。”周航淡淡的說道，“你知道我試驗的結果是怎樣的嗎？”
    “說。”
    “我試過讓一個男爵與子爵簽訂契約，隻不過男爵是主，子爵是仆。結果在開始的幾天，那個子爵的確在男爵麵前表現出了服從性。但慢慢的，這種服從性變成了仇視，那個子爵不止一次的想要出手幹掉那個男爵。但每一次，都在他的利劍即將割下男爵的腦袋時戛然而止。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阻止了這個子爵的行凶。”
    “再然後，那個子爵每一次吸血，他所獲得的一部分力量都轉移到了那個男爵身上。很快，男爵也晉升了子爵，而那個子爵仆從在他的男爵主人晉升後，竟然成功的進行了刺殺。他砍掉了自己主人的腦袋。”
    “為什麽會這樣？按理說男爵晉升後，他的位格和那個子爵相同，契約的力量不是應該更強了嗎？怎麽反而失去了製約他的仆從反叛的作用？”徐勝東皺眉道。
    在血皇族中，主仆契約是極其平常的手段。高位格的主人在晉升後，其與低位格者簽訂的契約一般會更加強力。周航的試驗結果讓徐勝東頗感意外。
    “因為這份契約在簽訂初期便已經違背了它存在的基礎。要知道主仆契約成立的基礎有兩個，第一是我們血修血液中的神秘力量，第二，便是血修位格的壓製。讓高位格服從低位格，這本身便讓契約的其中一個支點失效了。當其中無論哪一方晉升，這種失衡便會瞬間引起契約的反噬。哪怕低位格的主人晉升到和他仆從同樣的位格也會如此。”周航解釋道。
    “所以那個男爵晉升子爵後，他因契約的失效而被殺了？”徐勝東問道。
    “你的表述有誤。我說的是契約的反噬，而不是失效。注意我剛才說的，契約的成立需要兩個支點，一個是位格壓製，另一個則是我們血液中的神秘力量。”周航糾正道。
    “這種力量讓我們成為了血修，它不會因為失衡契約中某一方的晉升而消失，隻會在契約失衡時引起它的反噬。你知道那個仆從子爵在殺掉自己的主人後發生了什麽嗎？”
    “發生了什麽？”徐勝東被勾起了興趣，追問道。
    “在殺掉自己的主人後，那個子爵開始了流血。他的血不受控的從他的嘴裏，鼻孔裏，雙眼和耳朵中流下。我試過給他喂血食，看是否能維持他的生命。但結果卻發現他好像失去了一切血修的能力，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凡人。就好像他體內的血修之血在爭相恐後的逃離這個凡人的身體一般，無論我用什麽辦法都不能幫他止血。”
    “他死了？”徐勝東問道。
    “對，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我也檢查過他的屍體，他的確變成了凡人。”周航說道。
    “好吧，你的試驗的確引起了我的興趣。但這並不能說明你提議我們之間簽訂契約有效。”徐勝東說道。
    “別著急，這隻是我的第一次試驗。”周航笑道，“第二次試驗時，我用了兩個男爵。”
    “在那兩個男爵簽訂主仆契約的第一時間，作為仆從的人便立刻展現出了他對主人的敵視。同樣，他也無法出手傷害自己的主人。他從血食中獲得的每一份力量都有一部分湧入到了主人的體內，他的主人也很順利的晉升了子爵。在晉升的一刹那，契約同樣失衡，那個仆人男爵立刻發起了攻擊。當然，以男爵攻擊子爵無疑是一種找死的行為，所以為了得到正確的試驗結果，我出手控製住了那個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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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爵殺掉了他的主人，其結果和第一次試驗一樣，他也在流幹了身上的血後死掉了。對於這個結果，你怎麽看？”周航笑嗬嗬的問道。
    “我隻看到了一個瘋子在玩弄手下。”徐勝東麵無表情的說道，“而且這個試驗結果也對我們今天的談判沒什麽作用。”
    “不不不，它有很大的作用。它說明了契約的不可違抗性。”周航說道，“就算兩個同樣位格的人簽訂了這種契約，作為仆從的一方也絕對不能背叛主人。”
    “嗯，然後呢？你的意思是你要當我的仆人來獲取我的信任？”徐勝東冷笑道。
    “當然不是，這就要提起我說的第三個試驗了。”周航笑道，“第三次，我讓兩個子爵相互簽訂了主仆契約，簽了兩份。”
    “哦？你是說就像你的提議一樣，他們互為主仆？那麽結果如何？”徐勝東好奇的問道。
    “結果就是他們立刻恨上了對方，他們之間那種仿佛實質的敵意就算是作為第三方的我都能察覺到。但有趣的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對對方下手，他們血液中的神秘力量在阻止他們背叛自己的主人和仆人。”
    說到這裏，周航頓了頓，蝙蝠那對小眼睛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采：“但我想這種仇恨對於你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畢竟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麽好不是嗎？”
    “嗯，的確不怎麽樣。你繼續說，當他們其中一方晉升後發生了什麽？”徐勝東問道。
    “這一次發生的事情讓我感到很意外。由於互為主仆，他們每次吸血，都有一部分力量會湧入對方體內，這就造成了他們的晉升速度完全相同。他們同時晉升了伯爵。然後，他們便立刻展開了對對方的攻擊。”說到這裏，周航停住了，似乎在等待徐勝東的追問。
    “快說結果怎麽了。”徐勝東不耐煩的問道。
    “結果就是，他們誰也沒殺了誰，他們自己流幹了血死掉了。”周航笑道，“在他們相互交手的幾分鍾後，他們開始流血。大量失血讓他們停止了對對方的攻擊，但為時已晚。契約的反噬無法停止，他們在恐慌中變成了兩具屍體。”
    “所以說，隻要你我簽訂了契約互為主仆，隻要不對對方出手，我們就能一直無事？”徐勝東問道。
    “正確。在我的三次試驗中，低位格晉升，高位格晉升，兩者同時晉升，無論這三種情況中的哪一種出現，隻要向對方發起攻擊，必定會引起契約的反噬。所以，我們完全不用擔心我們中到底誰先晉升公爵。雖然我們從此會痛恨對方，但在生命威脅麵前，你我都不會殺到被仇恨衝昏頭腦。”周航笑道，“所以，徐勝東，你怎麽說？”
    徐勝東頓了頓，慢慢的，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我的說法是，你真特麽是個瘋子！不過，我同意了。”
    “很好。那麽，我們該商量一下如何處理那位吸血鬼新娘了。我聽說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不是嗎？”周航笑道。
    “你不是也說了嗎，那位美人的血裏可能有毒。”徐勝東說道。
    “所以啊，難道我們不應該找一個試毒的人？比如我們手下的某些不安分的伯爵？”周航提議道。
    “好主意。不過我覺得還是等你我簽訂了契約後一起來處理那位伊麗莎白小姐吧。”徐勝東笑道，“我聽說你的手下有一位足智多謀的男爵？叫周我師？你的試驗和你的鬼主意都是他出的？”
    聽到這話，周航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周我師？自作聰明的蠢貨罷了。他以為他把那位一百多歲的血族伯爵藏的很好？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師父做過和趙天頂同樣的夢？嗬嗬，我隻是想看看這個小醜能給我帶來什麽驚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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