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那場夢了。既然周我師的師父也做過那個夢，我們難道不能通過吸他的血來獲得他關於那個夢的記憶？”徐勝東問道。
    “我試過，不行。”周航控製著蝙蝠搖了搖頭，“不光那個夢，我從那個叫天星子的血族伯爵身上沒能獲得關於他的任何記憶。我覺得這是一種來自於那個夢的保護，避免其他人從做夢者身上獲得相關的情報。”
    “這麽看來，就算我們能喝到趙天頂的血，我們也無法從他那裏解開那個夢的秘密？”徐勝東點了點頭，“所以我們隻能把目標放在伊麗莎白身上。就算她帶著趙天頂為我們準備的毒藥，我們也得喝下去。”
    “沒錯。當然，我們也不會魯莽的順著趙天頂的意思處理那位伊麗莎白小姐。我剛不是說了嗎，等我到了以後可以找一位伯爵來替咱們探探路。”
    “你什麽時候過來？”徐勝東問道。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周航卻聽出了一絲急迫。
    “我不會過去你的宮殿，畢竟在契約簽訂前咱們誰也無法相信誰不是嗎？約定個地方吧，就像戰場一樣，你我帶著各自的大軍在那裏相見。”周航提議道。
    “嗯。”徐勝東一邊說一邊伸手在空中一抹，一張血色地圖幻化了出來。他指著地圖上的一座城市說道：“這裏，十河縣，距離對我們雙方來說很公平。”
    “很好，三天後，我們在那裏見麵。記得帶上那位吸血鬼新娘。”周航說完，蝙蝠砰的一聲化成一團紅煙消失了。
    房間重新變得靜悄悄的，徐勝東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主仆契約麽……看來我也得做一些試驗了。”
    兩位血皇族侯爵的對話沒有被任何人知道。在雙方大軍開拔，向著十河縣進發時，周航沒有發現在他的軍隊上空數千米的位置出現了一朵奇怪的白雲。
    “這就是天星子提到的周國侯爵的軍隊？”藏身白雲中的穆鋒望著下方浩浩蕩蕩的軍隊思索道，“從源力波動上看，那個侯爵的確擁有元嬰境的實力，但他的真實戰力應該不如我。要不要現在下去滅了他？”
    對於這支數萬人的吸血鬼大軍，穆鋒其實壓根瞧不上眼。從天星子那裏得來的情報讓他明白這些血修的戰鬥手段比起修真者來說可謂粗鄙簡陋。同等位格下，修真者可以秒殺血修，更何況穆鋒還是個劍修。以他的手段，於萬軍從中取周航首級簡直不要太輕鬆，甚至通過不斷襲殺，光憑他一個人也能滅掉這數萬個血皇族。
    “鋒哥，其實不用你出手。有一種六級魔法叫‘半徑十格雷擊術’，可對金丹以下造成大麵積殺傷。”藍玉感受到了穆鋒心中所想，提議道。
    ‘半徑十格雷擊術’中的每一‘格’都是五公裏。
    “這樣會誤傷凡人。我們不能出手，需要找機會救出那些人再說。”穆鋒搖了搖頭道，“咱們先跟著他們，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一連三日，穆鋒和藍玉都躲在這朵雲中暗中跟隨著血皇族大軍，終於，一座城池出現在了視野中。
    十河縣是一座擁有上千年曆史的古城，在墨紅雨落的時代，這裏便已發展成一處貿易集散地。兩條大河一東一北於城外交錯形成了一個十字，十河縣的名稱便由此而來。
    南北走向的大河名為白江，東西流向的叫晶河。由於這兩條河的上遊都有一處靈石礦脈，靈氣早已沁入了河中的泥沙，讓其展現出潔白如玉之感。在白江晶河的交匯處，攜帶靈氣的白沙常年沉澱，逸散出來的靈氣讓十河縣成為了一處凡間難見的福地。
    借著白江晶河帶來的靈氣，十河縣在數百年間吸引了無數凡人來此定居。雖然仍叫“縣”，但實際早已突破到郡的規模，人口最多時足有近千萬。
    然而百年動亂讓這裏淪為了一片廢墟，近千萬的凡人被屠殺殆盡，白江晶河也早已被鮮血染紅。夜色中，在這座已成廢墟的龐大郡城中，兩支血皇族軍隊正擺開陣型遙遙相對。
    “據說，古時兩軍對壘，雙方主將先會在陣中相談。這種說法叫什麽來的？煮酒論英雄？你看我們倆現在的樣子，像不像古代的那種情況？”兩支吸血鬼大軍的中間，徐勝東向周航說道。
    “古人早已死光，現在是我們血修的時代。而且就算血修也已出現近百年，是時候展開新的篇章了。”周航道。
    “你說的沒錯，這個血修的新時代，我們就叫它公爵時代如何？”徐勝東指了指周航和自己，“兩位公爵。”
    “沒錯！兩位公爵！”周航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一絲戲謔，“那麽，我們現在就簽訂契約？”
    “沒錯！不過這種偉大的契約需要有個見證人。就讓我們那位神奇的吸血鬼新娘來為我們的契約做個見證吧。”徐勝東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立刻便有他的手下從軍陣中推過來一架木車。
    木車上立著一個十字架，在上麵綁縛著一個模樣十分美麗的女人，正是伊麗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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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腕腳腕上鎖著厚重的鐐銬，尖銳的鐵釘穿過了她的手腳，將她釘在了十字架上。她微微張著嘴，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舌頭也被人切了去，隻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咦啊聲。
    “周航，你覺得趙天頂為咱們這次簽訂契約準備的禮物怎麽樣？”徐勝東笑道。
    “你已經喝過她的血了？”看到伊麗莎白雪白的脖頸上有兩個孔洞狀的傷痕，周航皺眉道。
    “沒有，我不敢。”徐勝東搖了搖頭，“她的血很奇怪，帶著一種能讓吸血者臣服的力量，甚至和她同位格的伯爵都無法抗衡。這種力量和主仆契約有同樣的功效，但卻更強，喝過她的血的那些伯爵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她仇視的現象。”
    “果然啊，趙天頂是想通過她控製你。那些你用來做試驗的伯爵獲得她的記憶了嗎？”周航問道。
    “根據那些伯爵的表現，我推測出他們應該獲得了伊麗莎白的部分記憶，但我問不出。她的血完全抵消了我和那些伯爵簽訂的主仆契約，他們都很嘴硬，到死也沒吐出一個字。”徐勝東顯得有些無奈的說道。
    “哦？真的問不出？”周航顯然不信，盯著徐勝東的雙眼說道。
    “真的問不出。”徐勝東語氣誠懇的說道，“不信一會你可以派人試試。”
    周航點了點頭，自己也覺得徐勝東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對他撒謊。畢竟人都抓了，簽了契約後他有無數種手段炮製這個女人。
    “那麽，我們現在開始？”周航提議道。
    “好！”徐勝東點了點頭，隨即雙手虛空一抹，一張血色紙張浮現在他的麵前。在這張紙上浮現著模糊不清的奇怪文字，文字猶如活物，在紙張上扭曲著鑽進鑽出，遠遠看去就好像無數形狀奇怪的蟲子。
    看到徐勝東召喚出了契約，周航也如法炮製，一份同樣的契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二人的目光停留在對方的契約上，表情都帶著一絲猶豫。他們都明白，一旦契約烙印在自己身上，他們的生命都將綁定在對方身上。這種綁定會伴隨著對對方的仇恨一直持續到他們生命的終結。
    兩位侯爵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猶豫時，隱藏在夜色中的雲朵內，穆鋒和藍玉正通過高倍率法師之眼觀察著地麵上的一切。
    “鋒哥！這不是修真者的手段！”藍玉盯著那兩張血色紙張，語氣嚴肅的說道，“這是魔法！”
    “魔法？玉兒，你是說……那些紅紙上的文字是魔法符文？”穆鋒問道。在魔法路徑上，他的造詣遠不如藍玉。
    “對！”藍玉肯定的點了點頭，語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但卻不是一百零八符文體係，而是……而是某種更貼近魔法本源的東西。”
    “魔法本源？那不是源力嗎？”
    “我指的不是源力這種本源，而是魔法的存在形式。”藍玉解釋道，“秩序之源的魔法符文是我們通過總結自然界中的源力表象並將其具象化的產物。就是說，我們的魔法符文是一種對源力的不完美描述。而源力，或者說魔法，其實是一種能量。這兩張紅紙上的魔法符文，在我看來更像是能量本身。”
    “能量本身？你是說這才是真正的魔法？”穆鋒問道。
    “不能這麽理解。舉個例子吧，我們用磚石蓋房，磚石是符文，房子就是魔法。那麽，磚石在變成磚石前，它們又是什麽？”不等穆鋒回答，藍玉便給出了答案，“它們是物質，是可以被我們塑形成磚石的最基礎的物質。但一旦塑形成磚石，這些物質便具備了磚石這一固定屬性，失去了其作為最原始物質的其他無數被我們所拋棄的屬性。”
    “魔法符文也是如此，我們將能量定義成某種符文，那麽這股能量便失去了它原本應具備的無數種屬性，隻留下唯一的符文屬性。所以我說，魔法符文隻是一種對源力的不完美描述。”
    聽到藍玉的解釋，穆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道：“那麽這又說明了什麽？”
    藍玉扭頭看向穆鋒，表情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說明，能施展出如此接近魔法本源的人，其存在形式不可能是人，而是一種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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