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先遣隊信號最後消失於此……”
    地圖碎片上那行猩紅的小字和不斷閃爍的骷髏頭標誌，像是一盆冰水，澆滅了剛剛戰勝“清理程序”的些許輕鬆。空氣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果然也找到了這裏，而且比我們更快。”夏彌語氣冰冷，指尖劃過那虛擬地圖上的骷髏頭標記，“‘核心數據庫’……看來這就是雙方必爭之地了。”
    林淵掂量著手裏那張“滿100減5”的智障優惠券，歎了口氣：“人家是正規軍，裝備精良，目標明確。咱們是奇葩觀光團，帶著一幫摸魚大師和一個網癮晚期患者，還得靠跳科目三和垃圾信息灌腸才能混張打折券……這仗怎麽打？”
    【躺平靈】老頭聞言立刻表忠心：【老板！老夫的惰性能量場還能再堅持五分鍾！隻要獎金到位！】
    女鬼：【嗚嗚……奴家可以給他們表演原地去世……說不定能嚇跑幾個？】
    書生鬼：【或許……可效仿古人，先下戰書，以言辭犀利破其心防？】
    土地爺：【俺……俺可以給他們腳下的地脈使絆子……如果這裏有地脈的話……】
    蒙毅則終於修好了他的平板電腦屏幕依舊花哨），抬起頭，眼神灼灼：“可有新‘副本’？俺的大戟早已饑渴難耐了！”他最近好像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夏彌無視了這群活寶的發言，快速分析：“‘公司’的人先到，但他們顯然也遇到了麻煩，信號是在這裏消失的，意味著他們要麽全軍覆沒，要麽被困住了。結合那個終端最後的警告——‘備份’醒了，而且很餓——我傾向於他們遭遇了那個‘備份’。”
    “所以，我們現在過去，很可能要麵對一個幹掉了‘公司’先遣隊的、很餓的、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備份’，以及可能殘存的‘公司’人員？”林淵總結道，“標準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問題是，咱們這黃雀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啊。”
    “未必。”夏彌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既然‘公司’和‘備份’可能已經交過火，無論結果如何，雙方必然有所損耗。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她看向林淵，以及他丹田裏那位殺神投影：“我們的高端戰力，未必比他們差。關鍵是情報。我們不知道‘備份’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公司’還剩下多少人，狀態如何。”
    “那就……先派個偵察兵？”林淵提議，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四位非人員工。
    四位非人員工頓時齊刷刷後退一步。
    【老板！使不得啊！老夫年老體衰，經不起折騰！】
    【奴家膽子小……】
    【小生乃文弱書生……】
    【俺……俺一離開地麵就心慌……】
    夏彌卻點了點頭：“正有此意。你們的能量簽名特殊，尤其是虛體狀態，不容易被常規探測器發現。而且……”她頓了頓，“就算損失了，重建成本也比較低。”
    四位非人員工：“？？？” 這是人話嗎？！
    最終，在kpi積分和能量石獎金的雙重誘惑威脅）下，四位非人員工還是屈服了。他們被要求以虛體狀態，盡可能隱蔽地前往地圖標記的區域進行偵察，重點觀察“備份”的情況和“公司”人員的蹤跡，並及時傳回信息。
    看著四個愁眉苦臉、一步三回頭的虛影消失在幽藍迷霧中，林淵莫名地產生了一種送孩子去參加夏令營的老父親心態——雖然這夏令營可能有點費孩子。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隊伍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巨型機械殘骸後麵休整，檢查裝備，默默恢複體力。蒙毅抓緊時間刷他的平板小遊戲，殺神投影依舊淡定裝死，林淵則和夏彌研究著那張殘缺的地圖，試圖找出更多線索。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在這裏時間感都很模糊），終於有了回音！
    首先是女鬼帶著哭腔的意念傳來：【嗚……看到了……好多……好多血……還有零件……】
    接著是土地爺結結巴巴的報告：【俺……俺看到幾個穿著銀白色衣服的人……躲在一個發光的罩子裏……外麵……外麵有個大家夥在撞！】
    然後書生鬼文縐縐地補充：【確如土地公所言，約有五至七名‘公司’人員，困於一能量護盾內，情況岌岌可危。護盾之外，有一龐然巨物，其形……甚醜，似由諸多殘骸與亂碼拚接而成，正在瘋狂攻擊護盾。】
    最後是【躺平靈】老頭的總結：【嗯，差不多就他們說的那樣。那大家夥能量反應很古怪，一會兒強一會兒弱，好像有點……消化不良？對了，它好像還在不停地撿地上的‘公司’裝備和屍體往自己身上塞……跟俺年輕時撿垃圾似的。】
    信息匯總過來，情況大致清楚了。
    “公司”先遣隊損失慘重，隻剩少數人依靠強力護盾苟延殘喘。而攻擊他們的，很可能就是那個“備份”——一個由各種殘骸和亂碼組成的、不斷吞噬成長的怪物，而且似乎處於“消化不良”的不穩定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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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會！”夏彌立刻判斷，“‘備份’被‘公司’的人吸引，而且狀態不穩定。我們可以趁其不備，發動突襲！”
    “怎麽打？”林淵問道，“直接衝過去硬剛？還是有點策略？”
    夏彌目光掃過隊伍，快速部署：“蒙毅，你負責正麵強攻，吸引那‘備份’的注意力，為其他人創造機會。”
    “林淵，你和【躺平靈】嚐試幹擾它的能量運行，它既然不穩定，就有可乘之機。”
    “其他人，火力掩護，重點攻擊它不斷吞噬融合的接口處，延緩它的成長。”
    “白起將軍……”夏彌看向林淵。
    林淵內視了一下，殺神投影傳遞出一道簡單的意念：“可。”
    “白起將軍作為最後的殺手鐧。”夏彌點頭，“一旦找到機會，力求一擊必殺！”
    “那個……我呢？”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是剛剛偵察回來的女鬼，“奴家……能做點什麽？”
    夏彌看了她一眼：“你……負責在旁邊加油助威，或者哭得慘一點，看能不能影響它的心情。”
    女鬼：“……” 好吧，也算人盡其才。
    計劃擬定，隊伍立刻朝著目標區域快速潛行。
    越靠近地圖標記點，空氣中的能量波動就越發混亂和狂暴。隱約能聽到劇烈的撞擊聲和能量爆炸聲。
    繞過一堆扭曲的金屬山丘，眼前的景象終於清晰起來。
    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台上，一個淡藍色的能量護盾搖搖欲墜，護盾內是五六個穿著“公司”製服的男女，個個帶傷，麵色驚恐絕望，正拚命維持著護盾發生器。護盾之外，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它大約有三層樓那麽高，主體像是一個臃腫破爛的垃圾桶，但又拚接了無數奇奇怪怪的東西：半截“公司”的機動裝甲臂、冒著電火花的服務器機箱、扭曲的金屬桌椅、甚至還有幾具“公司”人員的屍體也被粗暴地嵌在身上！它的表麵不斷有亂碼和錯誤符號流淌，身體各處時不時鼓起一個包，然後又癟下去，仿佛內部有什麽東西在劇烈衝突。它沒有明顯的頭，隻有身體上方一個巨大的、不斷開合的、由數據流構成的嘴巴，正在瘋狂地啃噬著護盾！
    每一次啃噬，都讓護盾劇烈閃爍，顏色暗淡一分。
    “就是現在！動手！”夏彌一聲令下！
    蒙毅大吼一聲，身上陶土紅光爆閃，掄起那根已經變形成狼牙棒狀的冶煉爐，如同狂戰士般衝向那“備份”怪物：“兀那醜八怪！吃俺一棒！”
    轟！
    沉重的打擊砸在怪物身上，砸飛了不少零碎零件，但怪物隻是晃了晃，身上亂碼一閃，被砸出的凹坑又迅速複原，反而有一條由電纜組成的觸手猛地抽向蒙毅！
    與此同時，林淵和【躺平靈】老頭也出手了！
    林淵再次施展反向吸能大法，這次口味換成了“混亂數據風暴”，試圖強行幹擾怪物體內的能量流。
    【躺平靈】則張開最大範圍的惰性化力場，努力讓怪物那本就“消化不良”的能量係統變得更加“便秘”。
    怪物的動作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和混亂，身上的亂碼瘋狂閃爍，甚至冒起了黑煙！
    “有效！”林淵驚喜。
    其他隊員的火力立刻傾瀉而至，集中攻擊怪物身上那些剛剛吞噬、還沒完全融合的部件接口處。
    噠噠噠！轟！
    子彈和能量光束打在那些接口上，果然效果顯著！新吞噬的零件被打得火花四濺，甚至脫落下來，怪物的恢複速度明顯變慢！
    護盾內的“公司”成員先是一驚，隨即看到有人攻擊怪物，頓時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有人大喊：“救命！快幹掉它！我們投降！”
    然而，好景不長。
    那“備份”怪物似乎被徹底激怒了！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如同百萬個指甲刮黑板混合而成的嘶鳴！
    它身上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公司”裝備突然亮起！尤其是那半截機動裝甲臂，竟然抬了起來，裝甲臂上的能量炮口開始充能！目標——林淵小隊！
    “我靠！它還繼承了裝備的使用權限？！”林淵頭皮發麻。
    轟轟轟！
    能量炮彈呼嘯而來！隊員們慌忙閃避，陣型瞬間被打亂！
    更糟糕的是，怪物那數據流構成的大嘴猛地張開，不再啃噬護盾，而是對準了衝在最前麵的蒙毅，一股強大的、帶著刪除和格式化意味的吸力驟然爆發！
    蒙毅猝不及防，身體瞬間被吸得離地而起，朝著那數據大嘴飛去！
    “蒙毅！”林淵驚呼。
    千鈞一發之際，蒙毅猛地將手中的狼牙棒冶煉爐往地上一插，強行穩住身形，但身體依舊被吸得緩緩滑向那張大嘴！陶土身軀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老板！這玩意兒吸力太猛！俺快頂不住啦！”蒙毅大吼。
    【躺平靈】老頭的惰性化力場在那恐怖的吸力麵前效果甚微！
    林淵的反向吸能更是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其他火力打在數據大嘴上，如同泥牛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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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蒙毅就要被吞噬！
    就在此時——
    “夠了。”
    一聲冰冷的、淡漠的、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在這片空間炸響！
    林淵丹田內，血光衝天！
    殺神白起的投影，終於動了！
    他沒有顯化出頂天立地的巨大法身，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血色虛影模樣。但他僅僅是抬起了一隻手，並指如刀，對著那“備份”怪物，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沒有花裏胡炫的光影特效。
    隻有一道極致凝練、純粹到無法形容的——殺戮意誌！
    這道意誌，無視了物理防禦，無視了能量護盾，無視了數據刪除，甚至無視了空間距離！它直接穿透了一切，斬入了那“備份”怪物的最核心處！
    那正在瘋狂吞噬的“備份”怪物，動作猛地一僵！
    它身上流淌的亂碼瞬間凝固！錯誤符號瘋狂彈出然後湮滅！那數據流構成的大嘴維持著張開的狀態，卻再也發不出任何吸力！
    下一秒——
    哢嚓！
    仿佛有什麽最根本的東西被斬斷了。
    龐大的“備份”怪物，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爛泥，轟然坍塌！組成它身體的無數殘骸、零件、屍體如同山崩般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那些剛剛還在發光的“公司”裝備瞬間黯淡下去。
    彌漫在空氣中的混亂能量波動和恐怖吸力，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死寂。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堆突然變成真正垃圾的“備份”，又看了看那個緩緩收回手指、仿佛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的血色虛影。
    這就……完了？
    讓人頭疼不已、差點團滅“公司”先遣隊的恐怖怪物，被……秒了？
    蒙毅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嘀咕道：“俺就知道……最後還是得靠大佬清場……”
    林淵咽了口唾沫，對殺神大佬的戰鬥力有了新的認知。這已經不是風格壓製了，這是維度碾壓啊！
    護盾內的“公司”成員也傻眼了，隨即是劫後餘生的狂喜，但看向白起投影的眼神中又充滿了恐懼。
    夏彌最先反應過來，立刻下令：“控製住‘公司’的人！檢查現場，收集所有有價值的情報和數據！”
    隊員們立刻衝上前，繳了那些已經嚇破膽的“公司”成員的械，開始檢查那堆巨大的“備份”殘骸。
    林淵也湊到那堆殘骸前，好奇地打量著。他嚐試著觸碰了一塊還在微微閃爍的、像是核心處理器碎片的東西。
    嗡！
    信息流湧入，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和破碎。
    【解析目標：‘備份’核心碎片極度損毀）】
    【解析結果：該個體為‘通天橋’項目失敗後，由自動維護程序錯誤執行產生的冗餘數據聚合體，具備微弱本能及吞噬成長特性。其核心指令已混亂。】
    【獲取殘留信息：1部分被吞噬的‘公司’人員記憶碎片恐懼、貪婪、關於‘源血’的實驗數據）；2警告：‘橋’之核心已暴露，‘垂釣者’的注視即將抵達；3一段混亂的求救信號：“……不想被消化……救命……”】
    林淵皺起眉頭。“垂釣者”的注視即將抵達？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時，一名隊員從那堆殘骸裏扒拉出來一個半融化的金屬箱子，箱子似乎是用特殊合金製成，在剛才的大戰和殺神一擊中竟然保持了大致完整。
    “長官！發現這個！”
    夏彌和林淵走過去。箱子被強行撬開，裏麵不是武器，也不是資料，而是一支支整齊排列的、裝滿幽藍色液體的……試管？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類似注射槍的裝置。
    試管裏的藍色液體，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與那塊“天外碎片”同源但又更加狂躁的能量波動！
    “這是……‘公司’開發的‘源血’製劑？”林淵驚訝道，“他們竟然已經把‘源血’稀釋應用到這種程度了？還帶了這麽多進來？”
    夏彌拿起一支試管，仔細感受著裏麵液體的能量，臉色微變：“這種能量……非常不穩定，而且極具侵略性。像是強行激活壓榨生命潛力換取力量的東西。”
    她拿起那支注射槍，看到槍身上刻著一行小字：“泰坦1型·臨時力量增幅劑實驗版）”。
    “果然如此。”夏彌眼神冰冷，“‘公司’的手段，還是這麽急功近利和不計後果。”
    她正準備將東西收好，帶回基地研究，異變再次發生！
    那個被繳械的“公司”先遣隊隊長，原本一臉驚恐絕望，但在看到那箱藍色試管後，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瘋狂的貪婪和決絕！
    他趁看守他的隊員注意力被箱子吸引的瞬間，猛地暴起！一把撞開隊員，瘋狂地撲向那箱子，抓起一支試管和那注射槍，毫不猶豫地對著自己的脖頸扣動了扳機！
    噗嗤！
    幽藍色的液體瞬間全部注入他的血管！
    “不！”夏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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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
    那隊長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身體如同吹氣球般劇烈膨脹起來！皮膚表麵血管凸起，變成詭異的藍色，雙眼瞬間被藍色的光芒充斥！狂暴的能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直接將周圍的隊員震飛出去！
    “力量！無窮的力量！”他嘶吼著，聲音變得非人般沙啞沉重，“都是為了‘公司’！為了進化！”
    他猛地轉身，一拳砸向旁邊正在撿垃圾的蒙毅！
    轟！
    蒙毅猝不及防，直接被這一拳砸得倒飛出去，陶土身軀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找死！”殺神投影目光一冷，再次抬起手。
    但那注射了“泰坦1型”的隊長速度極快，猛地抓起箱子裏剩下的所有試管，如同野獸般四肢著地，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平台深處、那片地圖上標記的“核心數據庫”方向狂奔而去！
    “阻止他！”夏彌急道。
    隊伍立刻追擊。
    然而，那隊長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他似乎對這裏的地形異常熟悉，幾個閃身就衝入了一片由巨大數據存儲單元構成的“森林”之中。
    隊伍追到“森林”邊緣，失去了他的蹤跡。
    “他往核心數據庫去了！他想幹什麽？”林淵氣喘籲籲地問道。
    夏彌臉色難看：“他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獲得了這裏部分地圖情報，而且對‘源血’製劑的效果極其迷信。他要麽是想利用核心數據庫做些什麽，要麽就是……想在那裏進行更危險的進化！”
    她看著眼前這片寂靜卻危機四伏的“數據森林”，深吸一口氣：
    “我們必須追上他！絕不能讓他得逞！”
    林淵看著幽深的“森林”，又看了看身邊這群剛剛經曆大戰、氣喘籲籲的隊友，歎了口氣：
    “得，剛搞定一個消化不良的，又來了一個打興奮劑的。咱們這團建，真是驚喜不斷啊。”
    第六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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