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全聚德，剛過門廳，就見個穿著白褂子、戴著高帽的大師傅迎上來。
    他老遠就衝何雨柱招了招手：“柱子，可把你盼來了！你訂的雅間早備好了，二樓‘福順閣’，敞亮著呢！”
    這是全聚德的掌勺王師傅，跟何雨柱他爹是師兄弟，論輩分何雨柱得喊他一聲“師叔”。
    何雨柱緊挨著於莉往前走，聽見招呼便笑著拱手回禮：“王叔，勞您惦記了，今兒帶家裏人來熱鬧熱鬧。”
    於莉跟著停下腳步，微微欠身，笑著應聲：“王叔好，常聽柱子提起您呢。”
    王師傅眼尖，早看清兩人並肩的親近模樣，這會兒見她禮數周到，更添笑意：“這位就是侄媳婦吧？瞧著真俊！柱子好福氣！”
    又往人群裏一打量，“人不少啊，我讓夥計多上兩碟小料，保證管夠！”
    何雨柱拱手笑道：“謝師叔費心，還是您懂我。”
    說著引著眾人往樓梯走，路過櫃台時還不忘跟賬房先生打了個招呼，那熟稔勁兒，一看就是常客。
    上了二樓，“福順閣”的門一推開，裏頭八仙桌、條凳擺得整整齊齊，牆上還掛著幅“鬆鶴延年”的水墨畫。
    何雨柱先引著於莉往雅間裏走，笑著招呼：“今兒你是壽星，按規矩你最大，這上首主位得你坐。”
    說著把她往主位上讓。於莉笑著推讓兩句，還是依著他坐下了。
    何雨柱又轉身把婁曉娥、文麗讓到旁邊的座位，最後示意湘茹挨著文麗坐下，自己才在主位旁的位置坐下。
    李紅梅抱著紅紅，拉著林曉梅坐在對麵，於海棠和何雨水兩個小姑娘擠在條凳一頭，於樹國靦腆地縮在角落。
    倒是婁曉娥大大方方，從隨身的布包裏拿出個巴掌大的錦盒，遞到於莉麵前：“莉莉，生日快樂，一點心意。”
    於莉笑著接過來：“讓你破費了曉娥。”
    她捏著那精致的小盒子，當著眾人的麵沒好意思打開，隨手放進了何雨柱之前給她買的小挎包裏。
    緊接著，林曉梅、文麗、李紅梅等人也陸續拿出禮物——
    林曉梅遞過一方繡著玉蘭的帕子，文麗笑著塞給她一副絨線手套，李紅梅則捧上一個自己納的布錢包，都是些親手做的小物件，透著幾分貼心熱乎……
    於莉一一接過來道謝，臉上的笑意越發暖了。
    眼角餘光卻瞥見婁曉娥的目光越過自己，直勾勾落在何雨柱身上，那眼神黏糊糊的，帶著點說不出的熱乎勁兒，嘴角還噙著笑，像是藏著什麽美事兒。
    她心裏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往何雨柱那邊看了眼——
    他正指揮夥計擺碗筷，胳膊一抬，褂子繃緊，露出結實的肩膀，婁曉娥的眼睛更亮了。
    於冬梅坐在於莉旁邊，也瞧出了不對勁，悄悄碰了碰她的手，遞過去一個秒懂的眼神。
    於莉捏了捏帕子，沒作聲，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這婁曉娥，怕是對自家男人有點別的心思。
    等眾人坐定，何雨柱掃了眼屋裏的人，掐著指頭數了數——連他自己在內一共十一個人，多數都是肚裏缺油水的主兒，少了肯定不夠吃。
    “小李，”他衝夥計揚手，嗓門透著老主顧的熟稔。
    “全聚德的招牌就是掛爐烤鴨，咱不整那些花裏胡哨的。先來四隻，全要三年以上的填鴨，烤得焦皮流油的那種，片的時候多帶點脆皮，女同誌和孩子都愛吃這口。”
    夥計一聽就笑了：“柱哥就是行家！您放心，今兒剛到的填鴨，個個膘肥體壯，烤出來皮酥肉嫩，保準合您胃口。”
    他知道何雨柱懂行，全聚德的掛爐烤鴨講究“明火掛爐、棗木烘烤”，烤出來的鴨皮呈棗紅色，酥脆透光，這才是正根兒。
    “配菜得跟上，”何雨柱繼續吩咐，“薄餅按五斤上，現烙的，要熱乎的；甜麵醬來三小碗，多加倆糖桂花，於莉愛吃這口；
    蔥絲、黃瓜條各兩大盤，再添一盤心裏美蘿卜絲，解膩又爽口。”
    他特意多報了份量，心裏門兒清——這幫人見了烤鴨，卷餅能比平時多吃一倍。
    於莉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著插了句：“哪用得著這麽多？回頭吃不完該浪費了。”
    “浪費不了，”何雨柱拍了拍她的手，眼裏帶著笑，“你忘了上次二大爺家來親戚，半隻烤鴨就卷了二十多張餅？咱這兒十一個人，四隻剛夠。”
    他轉頭又衝夥計道，“熱菜來四個：糟溜鴨肝、醬爆鴨翅、炸鴨腸、烤鴨鬆，都是全聚德的拿手菜，跟烤鴨配著吃最香。”
    “涼菜要清爽的，”他想了想，“麻醬黃瓜、芥末墩兒、涼拌海蜇，再來一碟糖蒜，都是解膩的好東西。”
    李紅梅抱著紅紅，聞言往他這邊湊了湊，聲音柔得發膩：“柱子真是會吃，光聽著就流口水了。”
    說話時，眼神在他臉上打了個轉，又落在他結實的胳膊上，心裏頭暗暗琢磨——這麽壯實的男人，“幹活”肯定利索。
    婁曉娥也跟著點頭，聲音軟軟的：“我爹常說，全聚德的糟溜鴨肝最見功夫，嫩得跟豆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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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著，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何雨柱，想起昨晚在她家，他也是這麽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裏頭甜絲絲的。
    於海棠和何雨水湊在一塊兒，早就在小聲驚歎了。
    “四隻烤鴨！我長這麽大，頭一回見這場麵，後天上學有的吹了。”
    於海棠咋舌道，“姐夫也太舍得了吧？”
    雨水得意地揚下巴：“那是，我哥在食堂當副主任，掙得多，再說今兒是嫂子生日，就得吃最好的！”
    湘茹聽著這一連串的菜名，心裏頭暗暗咋舌——光這四隻烤鴨，怕是抵得上他們家一年掙的工分了，難怪姐姐總說何雨柱大方，這哪是大方，簡直是闊氣。
    文麗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低聲跟旁邊的林曉梅感歎：“乖乖，這一頓下來，怕是抵得上我們家兩口子半個月的工資了。”
    林曉梅也跟著點頭，眼睛瞟著桌上剛擺好的細瓷碟，小聲道：“也就柱子哥這樣的能人，才能這麽大方。”
    李紅梅抱著紅紅，臉上堆著笑，心裏卻在默默盤算——自己在廠裏辛辛苦苦幹滿一個月，工資怕是還不夠點這半桌菜的。
    於莉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聽在耳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眾人的驚歎和羨慕，像溫水似的熨貼著她的心，剛才因婁曉娥而起的那點不快，早散了大半。
    她偷偷睨了眼正在跟夥計交代細節的何雨柱，心裏頭那點得意慢慢湧上來——這傻柱子，為她花錢是真舍得。
    她悄悄捏了捏拳頭，心裏嘀咕：等回了家跟他算賬，看在這頓飯的份上，下手或許該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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