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胡同口，暮色已經浸得胡同深處有些發暗。
    於海棠瞅了眼岔路方向，先停下腳，衝於莉、於冬梅和何雨柱揚了揚下巴：“姐，大姐，姐夫，我們從這邊走了啊。”
    於莉攏了攏袖口，笑著點頭：“回去吧，讓爸媽趁熱嚐口烤鴨，涼了就不香了。”
    於冬梅也叮囑：“黑燈瞎火的，路上慢著點，樹國那食盒抱緊了，別磕著。”
    何雨柱往岔路那邊望了眼，擺了擺手：“回見，有空上我們家玩去。”
    於海棠應了聲“知道了”，轉頭見於樹國懷裏的食盒被抱得緊緊的，又拽了把身旁的林曉梅：“走了，咱仨一路。”
    林曉梅應了聲好，三人便往岔路拐。
    於樹國趕緊跟著回頭，衝何雨柱他們補了句：“姐夫，姐，大姐，我們回了啊！”
    林曉梅也笑著擺擺手，腳步沒停，已經湊到於海棠耳邊，壓低聲音說：“方才那烤鴨皮酥得掉渣，配著甜麵醬，現在想起來還饞呢。”
    看著三人身影融進暮色裏，於莉心裏頭敞亮得很。
    今兒這場全聚德的生日宴，辦得風光又熨帖，何雨柱的周到不用多說，還不忘了給自己父母打包一份，回去鄰居們不定怎麽念叨呢。
    隻是想起婁曉娥方才那眼神，還有她湊過去替柱子理衣襟的小動作，於莉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卻沒說什麽。
    她瞅了眼何雨柱背上的紅紅，孩子睡得正沉，小腦袋隨著腳步輕輕晃著。
    於莉忍不住笑了：“柱子，你先送紅梅姐回去，孩子沉，她一個人不好帶。”
    李紅梅忙擺手，臉上堆著客氣的笑：“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嘴上說著推托的話，腳下卻像被引著似的，已悄悄跟著何雨柱往自家方向挪了半步，褲腿掃過牆角的磚縫，帶起點細塵。
    “幾步路的事，客氣啥。”
    何雨柱顛了顛背上的孩子，大步往前走去。
    李紅梅望著他寬厚的背影，睫毛顫了顫，趕緊跟上，步子邁得比剛才輕快了些，心裏頭那點隱秘的盼頭，像被風撩起的衣角，藏不住地漾開來。
    這邊剛動，那邊婁曉娥指尖悄悄一勾，拉了拉雨水的胳膊，眼神往旁邊瞟了瞟。
    雨水正跟湘茹、文麗說著話，順勢跟著她往外挪了兩步，四人漸漸和於莉那邊拉開段距離。
    婁曉娥眼角餘光飛快掃過於莉的背影，喉間輕輕動了動，才開口扯起別的：“聽說前門布店新到了批湖藍色的料子，做襯衫正合適……”
    雨水接了話頭，湘茹和文麗也偶爾搭兩句，聊著近來的時興樣式。
    婁曉娥指尖捏著自己的衣角，臉頰都有些發燙——
    昨晚與何雨柱的那點纏纏綿綿的熱乎氣還沒散，這會兒哪敢往於莉跟前湊？
    光是想想於莉那雙清亮的眼睛，心裏就發虛，仿佛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早被人家看穿了似的。
    文麗正說著哪家布莊的顏色正，眼角餘光瞥見婁曉娥手裏撚著帕子，說話時眼神卻時不時飄向何雨柱遠去的方向。
    那點沒藏住的心思，像胡同裏傍晚的炊煙，輕輕嫋嫋地浮在臉上。
    何雨柱送李紅梅娘倆走遠了些，於莉拉著於冬梅放慢腳步，落後婁曉娥她們幾步。
    於莉望著前麵何雨柱的背影，壓低聲音咬了咬牙：“姐，你看著吧，待會回去我非得問問他，跟婁曉娥肯定沒那麽簡單，今兒席間那眼神黏糊的，當我瞎呢？”
    於冬梅捂著嘴笑，往婁曉娥那邊瞟了眼：“可不是嘛，曉娥看柱子的眼神是有點不對勁，亮晶晶的，跟藏著情似的。不過你也別太急，先問問清楚再說。”
    誰知道於莉忽然湊近，嘴角噙著抹戲謔，壓低聲音對於冬梅說：“沒錯，她看柱子的眼神，跟姐你看柱子那樣兒差不多。”
    於冬梅聞言，反倒鬆快地嗤笑一聲，也湊近了些，指尖在她胳膊上輕輕一戳，同樣壓低了聲線：“你這丫頭，拿我開涮是吧？
    我跟柱子那檔子事，當初不還是你一力撮合的？我可沒藏著掖著。”
    她坦坦蕩蕩地迎上於莉的目光，語氣裏帶點打趣，“倒是你，眼尖得很，連這眼神都能看出門道來——看來婁曉娥那點心思，是瞞不過你嘍。”
    於莉被她堵得一怔，剛起的銳氣泄了大半，隻撇撇嘴，沒再接話。
    於冬梅看她這模樣，忍不住又湊近些，小聲勸道：“行了，別耷拉著臉，真有疑慮，回頭跟柱子敞開了說，他還能瞞你不成？”
    於莉輕“哼”一聲，往婁曉娥那邊飛快瞥了眼，用氣音跟於冬梅嘀咕：“這個不省心的。不過話說回來，跟婁曉娥糾纏，總比跟秦淮茹勾連強！”
    何雨柱背著紅紅，隨口甩了兩句廠裏的笑話，尾音帶著點痞氣的笑。
    李紅梅跟在一旁，手指卻在衣襟下不動聲色地勾了勾，悄悄解開領口最上麵那粒扣子。
    月光趁勢漫進去，順著她鬢角的碎發滑到頸窩，投下片淺淡的陰影，走動時領口微微晃蕩，隱約能瞥見點瑩白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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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布褂子洗得發白，卻被她熨得服服帖帖，勾勒出腰肢的纖細和臀線的豐腴，每走一步，布料都跟著輕輕顫，像春風拂過的柳梢，柔得勾人。
    她聽著聽著，嘴角彎起個淺淡的弧度，眼尾那點因操勞添的細紋，反倒襯得眼神更清亮，像含著層水汽。
    “還是莉莉有福氣！”她輕聲開口，聲音溫溫軟軟的，“不像我，一個人帶著紅紅，夜裏常睡不著。孩子他爸走那年，我才二十出頭，如今……”
    話沒說完，輕輕歎了口氣，肩頭微垂，那股子又柔又韌的少婦情態，在夜色裏瞧著格外打眼。
    她聽了笑話，沒像小姑娘似的臉紅，反倒抬眼瞟他，眼尾微微上挑，那點因熬夜添的紅絲，倒成了風情的勾子。
    何雨柱側頭看她，正撞見她眼裏的水光，混著點刻意的柔媚，順著眼角淌下來。
    鬢角的碎發沾了點夜露，貼在耳後，襯得那截脖頸又白又嫩。
    何雨柱喉結動了動，想起剛才飯桌上她指尖擦過自己手背的溫度，心裏頭那點好色的心思，像被貓爪撓了下。
    “冷清了就常出來轉轉，”他聲音沉了些，目光在她領口多停了半秒，“你這麽漂亮，誰看著都會覺得舒坦。”
    李紅梅臉頰微紅，卻沒躲，反而往前湊了半步，兩人影子在地上交疊在一處。
    “柱子說笑了，”她仰頭看他，睫毛忽閃著，語氣裏帶著點試探的軟，“我一個寡婦家，哪有什麽舒坦不舒坦的……”
    話沒說完，眼波先橫了過來，纏纏綿綿的，像夜裏的藤蔓。
    兩人越聊越熱絡，話裏話外都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黏糊勁兒。
    走到胡同深處那段僻靜路，路燈壞了半截，昏昏暗暗的，隻有牆根的蛐蛐叫得歡。
    李紅梅忽然停下腳，喘了口氣，鬢角的碎發貼在汗濕的額角，眼波流轉間帶著點水汽，嬌笑道：“柱子，我走不動了，夜裏路滑，你牽著我點唄？”
    話音未落，她已經很自然地往何雨柱身邊靠了靠，手臂一伸，軟軟地摟住了他的胳膊。
    那豐腴的身子有意無意地往他胳膊上貼，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子溫軟的彈性，一下下蹭著。
    何雨柱隻覺胳膊肘那處一陣酥麻，順著手臂往心裏鑽，剛才壓下去的火苗“騰”地又竄了起來。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背著孩子的手緊了緊，另一隻手沒抽回來，反倒不自覺地往她手背上搭了搭，帶著點痞氣的笑：“成啊，怕摔著你這美嬌娘。”
    夜裏的風都帶著點熱乎氣，吹得兩人交纏的胳膊處發燙，李紅梅的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的小臂，低低地笑，聲音像浸了蜜：“還是柱子疼人。”
    快到李紅梅住的大雜院門口，昏黃的路燈照著斑駁的院門。
    李紅梅悄悄鬆開手，指尖還殘留著他胳膊上的溫度，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紅暈，仰頭衝何雨柱笑：“柱子，辛苦你背紅紅一路了。”
    她往院裏瞟了眼，又轉頭看他，眼波裏帶著點邀請的誘惑：“進我家喝杯茶吧？我家就我跟紅紅倆人住，平素裏怪冷清的，正好給你倒杯水解解膩。”
    說話時，月光落在她微敞的領口，漾出點勾人的暖，明明是客氣話，卻說得像藏著鉤子，讓人挪不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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