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門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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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白府的繡樓裏,初雪無力的倚在窗前,望著院中的那株老梅出神。梅樹枝頭殘雪未消,一如她此刻冰涼的心緒。
"這時一名丫鬟走了進來,小姐,該用膳了。"丫鬟捧著食盒進來,見初雪紋絲不動,歎了口氣,小姐,你還是吃點東西吧。
我不吃,除非讓我出去。初雪麵無表情的說道。
"老爺吩咐了,這幾日您就在房裏靜養..."
"靜養?"初雪冷笑一聲,"是軟禁我吧?"她猛地轉身,裙裾帶翻了擺在桌案上的茶盞,"你去告訴父親,若再不讓我出門,從今天開始我就絕食,死給他看!"
丫鬟嚇得跪倒在地:"小姐息怒!老爺也是為了您好..."
"為我好?"初雪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那上麵還繡著莫羅送她的並蒂蓮,"當初是誰說莫羅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讓我多與他來往?如今倒好,人家來提親,他倒擺起架子來將人拒之千裏!"
窗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初雪心頭一跳,撲到窗前。卻見是父親白敬顯帶著府中的幾個家丁,正在院中低聲吩咐什麽。月光下,父親的麵容顯得格外冷峻。
"父親!"初雪推開窗子對著白敬顯的方向大聲喊道,"您為何要拒絕莫羅的提親?"
白敬顯抬頭看了女兒一眼,目光複雜:"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說罷轉身就走,仿佛多看一眼都會動搖自己的決心。
初雪急了,抓起案上的茶壺就要往下砸。丫鬟慌忙攔住:"小姐不可!老爺說了,您要是鬧出動靜,就把您送去鄉下莊子裏..."
"他敢!"初雪氣得渾身發抖,"我這就去找莫羅跟他說明白!"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推開。白敬顯負手而立,身後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把小姐的窗子釘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放她出來!"
"父親!"初雪撲到門前,卻被婆子攔住。她看著父親決絕的背影,淚水奪眶而出,"您不是一直說莫羅是個好官嗎?為何現在,你做的這些都是在幹什麽..."
白敬亭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正因為他是一個好官,我才不能讓你嫁給他。"
與此同時,寧波府驛館裏,莫羅正對著案上的翡翠鐲子出神。翡翠鐲子是白府退回來的,上麵還殘留著初雪常用的茉莉香。
"大人,白府剛剛派人送來了一份帖子。"一名侍從捧著燙金名刺進來,"說是通判大人新得了方古硯,邀您明日品鑒。"
莫羅嗤笑一聲,名刺在燭火上燎成灰燼。白敬顯這老狐狸,既要全了官場體麵,又不肯沾半點腥臊——古硯是假,按時他莫要再繼續糾纏初雪才是真。
他起身推開後窗,望著白府方向。夜色中,各處房屋的輪廓依稀可見。記得初雪說過,那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夜色下的寧波城。
"大人,要不要..."侍從欲言又止。
莫羅擺擺手:"不必了,你退下吧。喳!侍從領命後輕聲關好房門後便守在了門口。"莫羅轉身躺回床上,望著帳頂的秀色花紋出神。前幾個月自己還在生死邊緣徘徊被天地會所捆綁,被皇帝當做棋子,甚至在從京城瓜爾佳府逃亡杭州的路上也差點殞命,而現如今自己馬上就要成為皇帝身邊儀仗隊的整儀尉,這世事難料,當真比戲文還要精彩。
隻是可惜了初雪那丫頭...莫羅摸了摸唇角,仿佛還能感受到她唇上的溫度。白日在醉仙樓,她羞紅著臉躲開他的吻,卻不知他早就看穿了她眼底的情意,隻是礙於當今社會是封建思想,自然不能和自己這個穿越者相比。
"罷了。"莫羅翻了個身,將翡翠鐲子塞進枕下。既然白敬顯不願與他結親,他也懶得強求。隻是這寧波城裏,怕是再難找到比初雪更合他心意的美人了。
窗外忽然傳來梆子聲,莫羅數著更漏,漸漸睡去。夢裏,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雨夜,初雪被他困在照壁前,兩人緊緊相依,初雪發間的茉莉香混著雨水的濕氣,撩得他心癢難耐...
白府繡樓裏,初雪正用銀簪撬著窗欞上的銅鎖。父親剛剛特意換了南洋水沉木的窗框,鎖眼還灌了鉛,分明是防著她夜奔。
"哢嗒"輕響,銅鎖應聲而開。初雪正要翻窗,忽聽院中傳來腳步聲。她慌忙躲到帷幔後,卻見是父親帶著幾個家中的兄弟,正在院中低聲商議什麽。
"...莫羅此人,太過鋒芒畢露。"白敬顯的聲音透過窗縫傳來,"皇上如今重用他,不過是看中他剿滅天地會的本事。可這朝堂之上,最忌諱的就是這等不知收斂的莽夫..."
初雪攥緊了手中的銀簪。原來父親拒絕莫羅的提親,竟是怕受他牽連!
"...更何況,在杭州時,他年紀輕輕仗著自己剛剛立功,就敢在皇上麵前直言進諫赦免部分天地會餘孽,此子心性尚未成熟現如今又升官加爵明日就要啟程進京侍奉皇上,天威難測,莫羅如此鋒芒畢露,日後難免不遭橫禍..."白敬顯的聲音漸低,"我白家世代努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家世地位,豈能因一女子而毀於一旦?"
初雪的二叔白經堂聽完白敬顯的話,深深的點點頭,大哥言之有理,現而今大哥不過36已官居六品又頗受巡撫大人的器重,日後做上知府也不是什麽難事,加上我和三弟如今也都是正八品,我白家走到今天不容易,隻好苦一苦初雪這丫頭了。白敬顯的三弟白和明也深表同意。可笑的是幾人在為自己的官職感到沾沾自喜時,今年不過21歲的莫羅不僅是官居六品且受封爵位,但這並不是幾人所關心的,在他們眼裏隻認為莫羅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初雪再也聽不下去,推開窗子想要往下跳,在她的心中父親和二叔幾人做官都是一心為民做事的清流好官,誰知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一心隻想往上爬的家夥,心中幾位長輩的偉岸形象在幾人的對話中悍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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